皋陶在伯益耳边切切私语:“当年舜帝软禁了帝尧,只让仪狄的母亲一人陪侍帝尧;欺骗丹朱,说他老爸病重,不让丹朱探望。一直把帝尧软禁到死。尧帝死后,又逼仪狄的母亲自杀殉葬。这也是我收仪狄作义女的原因。”
伯益大惊失色,说:“舜帝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帝尧不是早就将帝位禅让给他了吗?再说,仪狄还那么小,为什么要逼她母亲殉葬呢?”
伯益说着,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咻咻喘气。唉,这个秘密,就像晴空霹雳,差点把他震昏过去。
皋陶说:“帝尧晚年虽然把帝位禅让给舜帝,却一直不肯放权。更糟糕的是,他太长寿了,脑袋开始昏乱,经常会瞎指挥,乱下令,让舜帝感觉掣肘太多,无法施政。再者,帝尧威望太高了,在位时间太长了,给舜帝的压力实在比泰山还大。至于逼迫仪狄的母亲殉葬,还不是为了灭口吗?毕竟软禁帝尧不是件光彩事,仁慈的舜帝不想让人知道。”
伯益说:“帝尧威望确实太高。他驾崩之后,万民如丧考妣,九州三年之内听不到欢乐乐音。舜帝跟帝尧相比,威望确实还差了一点。”
皋陶说:“其实帝尧和舜帝各有千秋啦。帝尧是用铁腕手段施政,有哪个部族不服,敢捣乱,他就毫不留情痛打他,打到他服气为止;而舜帝是文攻武吓,恩威并施,让你心悦诚服。”
伯益点头说:“那倒也是。其实舜帝的坚忍胸怀,我是很钦佩的。”
皋陶说:“可不是吗?舜帝的坚忍胸怀,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他能够容忍自己的老爸和小弟对他一再迫害甚至谋杀,也能容忍帝尧晚年失去理智瞎指挥影响他的施政。他虽然软禁了帝尧,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并不忍心杀害陷于昏乱之中的帝尧,让他最终能够寿终正寝。就连最大的政敌丹朱,他也不忍心赶尽杀绝,而是封他为方伯,让他在自己的偃朱城里称帝。”
伯益开始缓过来,有点明白了,问道:“你说这件事,跟舜帝不顾老迈之躯,还要御驾亲征三苗之国有关系吗?”
皋陶说:“当然有关系。我让你知道这件事,有利于你了解舜帝的心病。”
伯益说:“舜帝的心病是什么?我还是猜不出来。”
皋陶说:“如今夏禹的威望正如东方初升的红太阳,光芒万丈。他治水的丰功伟业,已经足够让他万古流芳了。如果再让他建立赫赫武功,那岂不是犹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使他比红太阳还要红?舜帝在夏禹的四射光芒映照下,是不是又会黯淡几分?我想,舜帝宁可为南征三苗而死,也不愿意让帝尧的悲剧重演,落到他的身上。对吧?”
伯益恍然大悟,说:“对,你说得太对了。那你说,你是舜帝最得力的谋臣,中央的法令都由你制定,你在法制上的创造发明那么多,你的功劳仅次于大禹,但不像大禹那么光芒四射。让你继位,岂不是更合理?更让舜帝放心?”
皋陶叹息说:“天意从来高难问。天威难测,君心难测呀。”
就在这时,侍者来传达舜帝口谕:“命大士官皋陶进宫议事。”
皋陶一听,二话没说,马上跟着侍者进宫去了。
厅堂只剩下伯益一人。他呆呆地想:“真看不出来呀,舜帝那么仁慈,那么厚道,竟然也干得出软禁帝尧,逼死帝妃这种事来。真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啊。”
夫人姚玉走进来,看到伯益一人待在厅堂,就说:“老公爹去见我爹了,不知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呀?”
伯益郁闷地说:“在想我爹去见你爹,你爹为了什么事召见我爹呗。”
姚玉说:“公爹回来不就知道了?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仪狄的事吧。”
伯益感到奇怪,问道:“仪狄有什么事好商量的?”
姚玉说:“仪狄的事才是大事呢。我们要坚决阻止仪狄嫁给勾龙!”
伯益说:“那算什么大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瞎操心。我想,既然她那么爱勾龙,那就嫁给勾龙呗。我们何必去惹她不高兴呢?”
姚玉说:“你错了。仪狄不能嫁给勾龙。如果仪狄没嫁给勾龙,那她就是公爹的干女儿,也就是你的干妹妹。如果她嫁给勾龙,那么大禹就是他的公爹。你说如果以后我们家和大禹家有什么利益冲突,她会帮助公爹呢,还是会帮助干爹?她可不是一个人啊,她的后面有整个帝尧家族啊!帝尧当过几十年天下共主,威望如天,你不知道吗?廋死的骆驼比马大。那股力量可不能小觑。”
伯益听着夫人长篇大论,心里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连帝尧的小女儿都这样算计,未免太过分了。”
伯益便说:“你是不是想让仪狄终身不嫁?”
姚玉说:“如果她要嫁给勾龙,那还不如让她终身不嫁呢。”
伯益怒视姚玉,说:“算你狠!”
姚玉见伯益生气,急忙将如簧巧舌一转,说:“怎么这样说?我是希望你能给仪狄妹妹找个好夫婿,必须是你的亲信,决不能让她嫁给勾龙那种反贼后人。我们不能耽误妹妹终身,我们不能让妹妹受苦嘛。”
伯益“哼”了一声,没再回答。沉着脸,忍着气,起身走出去。
舜帝也正在帝宫里独自思考一件大事:“我就要南征三苗了,这一去,生死难料呀。需要将后事安排妥当。在出征之前,我要将帝位禅让给摄政夏禹。他担任摄政多年了,干得不错;而且民望甚高,口碑最好。将帝位禅让给他,也是大势所趋,也是众望所归呀。而且,我还能得到让贤的好名声。”
当时,娥皇已经去世,女英成了元妃,她有个儿子,就是义均。其他几个妃子所生庶子,舜帝都把他们封到各地去了。舜帝想到这些,对女英说:“我在出征之前要先做一件大事,希望你能支持我。”
女英吃了一惊:“什么大事?跟我有关系吗?”
舜帝说:“我已将义均封在商地,现在人们都称他商均了。他能力有限,做个方伯,已经很不错了。我要将帝位禅让给夏禹。”
女英生气地说:“我爸将帝位禅让给你,没给自己的儿子丹朱,毕竟你是他的女婿,不会将丹朱杀死。你说外甥似母舅,均儿跟丹朱一样平庸,不禅让给均儿也就罢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禅让给皋陶?他毕竟是亲家;为什么不禅让给伯益?他毕竟是女婿。为什么非要禅让给非亲非故的夏禹呢?”
舜帝一愣,沉吟道:“你以为帝位想给谁就可以给谁吗?夏禹的威望如日中天,万民视之如神,都认为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万民的救星啊。”
女英说:“夏禹的父亲崇伯鲧之死,你是脱不了干系的。你就不怕你归天以后,当上天子的夏禹会找你儿子报杀父之仇吗?”
舜帝一愣,沉思片刻,说:“如果帝位禅让给别人,别人德不配位,你以为能坐得住吗?唉,你没听说过吗?德不配位,必有祸殃。”
女英说:“就算伯益的威望不如他,难道皋陶的威望还不够吗?”
舜帝说:“虽然皋陶的威望也很高,但他只是个文官,不会打仗,手中没有军队,如果禅让给他,他坐不安稳的,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呢。”
女英说:“你真不怕夏禹找你儿子报仇?灭了有虞氏?”
舜帝叹了一口气,说:“当年说崇伯鲧谋反,朕和帝尧都冤枉他了。朕确实对不起崇伯鲧,但是后来朕不计个人恩怨,不以罪臣之子看待夏禹,如此重用夏禹,还不够大公无私吗?还不够任人唯贤吗?如果夏禹真的要找朕儿子报仇,朕也只能自认倒霉。因为帝位非大禹莫属,朕确实找不到能够顶替夏禹的人。”
女英说:“那以后我们的儿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舜帝说:“你不要庸人自扰。我坚信夏禹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女英说:“但愿你不会看错人。”
这时,皋陶进宫来了,女英便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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