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帝天才地改造了万舞,大修文教三年,让贵族子弟排练了规模宏大的干舞和羽舞,邀请有苗氏酋长姜卯前来观舞。
有苗氏部族在三苗之国过得并不舒心,许多苗民怀念大河之滨的故土。自从上次大禹手下留情,退兵以后,有苗士兵并不是欢欣鼓舞,而是士气低落。姜卯听到的,是士兵们的牢骚和怀乡的歌声。
姜卯想:“三苗王对我也不怎样,给我的土地多是很难开垦的荒山。我们日子过得并不比在大河之滨时候好。舜帝邀请我去蒲坂观舞,我何不借此机会去看看,寻找新的出路。”
于是姜卯装扮成有苗氏派遣的使者,来到蒲坂。
舜帝让有苗氏的使者坐在高高的观礼台上,自己亲自登上露天舞台,指挥了一场由两千人参加表演的干舞。
多么宏大的场面啊!所有舞者都是一身兽皮戎装,雄姿勃勃,威风凛凛,就像排列整齐的一大片挺拔青松,十分壮美。他们一手握干,一手持盾,迈着整齐划一的舞步,挥舞着动作一致的武器,万众一心,齐声呐喊:威武之师,正义之师!同仇敌忾,所向无敌!将士威武!君上万岁!
吼声如雷,惊天动地;气势恢宏,地动山摇。
气势磅礴的震撼力度让观礼台上的贵宾都闻之色变,屏住呼吸。天上的飞鸟竟也被惊落了一地。
这无异于一场军事演习,也无异于一场阅兵仪式。作为一种政治语言,所展示的诉求和目的,简单而又直接,那就是宣示国力,展示武力,表现对中央集体的认同,对天下共主的尊敬。
干舞结束之后,开始羽舞表演。同样是一千人,身穿统一羽服,长裙飘飘,长袖摇摇,一手握羽毛,一手持华盖,就像排列整齐的依依杨柳,十分柔美。同样用整齐划一的跳舞步伐,整齐划一地挥舞手上的羽毛和华盖,载歌载舞:
凤凰来仪
百鸟和鸣
君上吉祥
九州祥和
万民安逸
幸福万年!
舞姿优美,歌声悠扬,山谷回音,天地共鸣。
歌声呈现出一种对信仰的崇拜,对天下共主的敬仰,还有对幸福生活的颂扬。
干舞宣扬武功,羽舞则表现文治,同样以气势恢宏的盛大场面震撼人心。
舜帝还亲自创作了一首琴歌《南风》,亲自登台演奏五弦之琴。他一边抚琴,一边歌唱——
南风之熏兮(清凉南风习习吹来啊)
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可以解除万民哀愁啊)
南风之时兮(及时南风缓缓吹来啊)
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可以丰富万民资财啊)
也许舜帝的《南风》要表现的是,天气十分炎热,民众感到难受;南方吹来熏风,民众感到清凉;南风适时而来,作物蓬勃生长,庄稼得到丰收,民众富足起来。可是坐在观礼台上的有苗氏酋长姜卯听到这首歌,却感到弦外有余音。他感觉舜帝好像是在告诫他:南方的风很清凉,大家都想去看看南风吹来的地方了。那地方在哪儿呢?有苗氏盘踞的地方啊。南风吹来的地方很不错,去南方吧,可以让大家发财。
姜卯联想起刚才震撼人心的大型万舞,不是在虚拟一场战争场面吗?心里不由得有点恐慌:“舜帝想要南征了吧?刚才炫耀武功,不是炫给我看的吗?”
舜帝的文攻武吓立见成效。姜卯回去以后,马上召集心腹,避开三苗之国的密探,召开秘密会议。姜卯说:“如今舜帝展示强大的军事实力,释放善意,要我们归降,开出的条件比我们在三苗之国好得多。我想不如顺水推舟,跟他们和平谈判,结束战争。你们有什么看法,都可以提出来讨论。”
有苗氏将士们被夏禹狠狠敲打过几场,知道军事实力无法跟中央六师对峙,人心厌倦战争,渴望和平,所以听到姜卯有意归附中央,归降天下共主,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不要再打了,反正也打不过六师大军。鸡蛋何必硬要碰石头呢。”
当时有苗氏的大将军成驹生病,没有参加秘密会议。姜卯看到没有反对意见,很快就派出真正的使者,向舜帝请求归降臣服。
舜帝将有苗部族迁移到北方,接受中央监管,按照要求,准时向中央进贡。
这个历史事件,史称分北三苗,是舜帝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德服人的伟大政绩。万舞其实就是中国最早的大型团体操。类似万舞的团体操,作为一种宣示国力的政治语言,到现代还方兴未艾,例如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的《击缶而歌》,那是多么气势磅礴,震撼人心啊,令多少中国人感动落泪,令多少外国人叹为观止啊。
大禹一向力主征战,这个结果,大出他的意料。而朝堂内外的风凉话就多起来了。有人说:“还是舜帝伟大呀。跳跳舞,唱唱歌,就能以德服人,化干戈为玉帛,让有苗氏归降臣服,纳粮进贡。”
还有人公开说:“明摆着的事,大禹的德行就是不如舜帝嘛。”
司徒伯契看到许多讥讽大禹的大臣都是皋陶的亲信,觉得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别有用心。大禹的丰功伟绩,他是最知道的。他认为自己应该站出来,为大禹说几句公道话。伯契看了居心叵测的皋陶一眼,对他说:“大士官德高望重,言谈颇能服众。如今朝堂上许多人这样讥讽摄政,我认为是不对的。我希望你能出以公心,出面制止,扭转这种不利于摄政将来继位的议论导向。”
皋陶说:“我也很想制止这些不利于摄政的议论。可是我感觉他们说的不无道理。我找不到替摄政辩解的理由呀。”
伯契沉思片刻,就说:“那我就为摄政说几句公道话吧。”
皋陶知道伯契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不是一个花言巧语的人,他平时很少说话。料定他没有为大禹辩解的能耐,就微笑说:“你说吧。如果能把我说服,那么我就有办法去扭转朝堂上的议论导向了。”
不料伯契竟能侃侃而谈。他说:“摄政主战,舜帝主和,这是不同的见解主张,无所谓高下。摄政和舜帝所处地位不同,思考和行动也就不同。摄政主战,去打仗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他不是自找辛苦吗?他之所以主战,是为了彰显舜帝的德行。如果打仗胜利了,那么也会像治水一样,功劳是归于天下共主舜帝的;如果打仗失败了,所有责任就要由他一个人背负。这正是摄政大禹谨守为臣之道的表现呀。我心中对摄政的德行很是折服。不知大士官是否有同感?”
伯契说得令人心悦诚服,还趁机大大赞扬大禹一番,皋陶真是始料未及。便感叹说:“司徒不说则已,一说竟能如此鞭辟入里,这样切中肯綮,佷有道理呀。你说得太好了,我应该向你学习。那些嘲讽摄政的人,确实不懂为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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