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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莺莺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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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1-08-11 00: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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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响起来了。鼓手站在场子中央,敲击着节奏分明的欢乐鼓点。环绕鼓手,男人们围成外一圈,女人们围成内一圈,开始踏着节奏明快的鼓点,跳起舞来。晃手,扭腰,双脚轻快跳跃,气氛十分欢快热烈。

随着鼓点欢乐起舞,夸张激烈的摇摆跳跃过后,鼔点缓和下来,舞步也变成慢慢踏步,身体的摇摆也变成小摆小扭,双手也不再晃动,而是跟随鼓点,一边拍手,一边放声歌唱——

爹娘在东哟

你在西呀噢

女儿亲生哟

要分离呀噢

……

鼓手将圆圈中央的篝火点燃,便将铜鼓移到圆圈之外。

大家唱完婚庆流行的《嫁女歌》,姑娘们又围着篝火,跳起了《凤凰舞》。

姑娘们跟着吹芦笙的男青年,围成圆圈,在领舞男舞者后面转着圆圈,翩翩起舞。让人远远看到,就像一条盘成圆圈的长蛇,在蜿蜒游动。

《凤凰舞》模拟鸟儿漫步、觅食、鸣叫,展翅、飞翔,做出各种夸张的舞蹈动作,仿佛凤凰在颉颃颉颃上下飞舞,发出喈喈的凤鸣之声,发出关关嘤嘤的百鸟和鸣之声。舞步轻盈,双手摇摆,头上的花冠颤动,犹如凤凰凌空欲飞。姑娘们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左摇,一会儿右摆,一会儿转身,一会儿旋转,都在芦笙吹出的曲调声中变换动作,舞姿曼妙,动作整齐,美不胜收。

大禹和勾龙站在一棵树下,看着姑娘们跳《凤凰舞》。

莺莺和仪狄并不在跳舞圈里,而在圈外铜鼓旁边,学着跳《凤凰舞》。更准确地说,是小莺在教仪狄跳凤凰舞。

大禹和勾龙都看见莺莺和仪狄了。大禹问勾龙:“你认识莺莺吗?”

勾龙说:“怎么不认识呢?本来她姐妹俩要一起嫁给我爷爷。”

大禹吃了一惊,又问:“后来莺莺为什么没有嫁给你爷爷?”

勾龙说:“莺莺死活不肯,后来只有她姐嫁给我爷爷。”

大禹感到有点意外,又问:“怎么死活不肯呢?你爷爷好歹也是方伯呀。”

勾龙说:“不知道,听说她要自杀,差点死掉。我那时刚十岁,不太了解。”

大禹说:“哦,难怪莺莺会住在你们那里。”

勾龙说:“是啊,她死活不肯嫁给我爷爷,却又无家可归,只好住在我家,她姐姐很得我爷爷宠爱。”

大禹问:“她怎么会无家可归呢?”

勾龙说:“她父亲是东夷的一个小酋长,后来那个小部族被大部族吞并了,莺莺的父亲战死了。”

大禹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她父亲一定是为了请你爷爷去解救他的小部族,才把两个女儿都送给你爷爷。你爷爷娶了嫣嫣,却没去帮她父亲解难。你爷爷不是东西。难怪莺莺不愿意嫁给你爷爷。”

勾龙说:“莺莺是因为不想跟她姐姐争做大夫人,自己又不愿意做小夫人,所以才不肯嫁给我爷爷。”

大禹心里想:“如今伯益大婚,莺莺连小夫人都不是,她怎么受得了呢?”

大禹连忙对勾龙说:“不好,今晚莺莺恐怕又会干出什么傻事。勾龙,你晚上要盯着莺莺。我这时有公事要去找皋陶。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你立刻来告诉我。”

勾龙说:“好,我去皋陶家里找你。伯益家不是在皋陶家隔壁吗?”

大禹点点头,拍拍勾龙肩膀,离开场子,去找皋陶商量一件公事。

圆圆的月亮升起来了。照得大地明晃晃。莺莺教仪狄学会跳《凤凰舞》以后,就对仪狄说:“你留在这里跳舞吧,我要回去了。看看那个大糍粑是不是准备好了。”

仪狄说:“那是厨子的事。不用你管。”

莺莺说:“反正我要回去了,我不想跳舞。”

莺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仪狄看着莺莺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围着篝火,依然在唱歌跳舞的人们,想了想,离开篝火燃烧的场子,远远跟着莺莺走。

勾龙没忘大禹的嘱咐,也跟在仪狄后面,悄悄盯着莺莺。

莺莺并没有回到伯益家后院的厨房,而是走到伯益家的大门外,正好看到送嫁的人熙熙攘攘,伯益牵着新娘的手,走进屋里。莺莺扭头离开,朝一棵树冠非常宽阔浓密的大槐树跑去。仪狄急忙小跑跟过去,勾龙也大步跟过去。

那棵大槐树原来长在一个池塘旁边。浓密宽阔的树冠倒映在池塘里,使池塘的大半水面变得黑魆魆。莺莺坐在大树下,望着树影参差披拂的黑倒影,望着倒映在池塘里的模糊月影,好像自言自语,又像低声吟唱——

得了鞋子

忘了草履

穿了绸丝

忘了旧布

车走沙地

难上高处

拖拉过日

不如舍弃

就在莺莺独自咏叹之时,仪狄靠在大树侧面,就在仪狄身旁;勾龙也悄悄靠近,躲在大树背后,有阴影遮盖,莺莺根本不知仪狄和勾龙都离她近在咫尺。

莺莺用手蒙面,低声哀泣起来。哭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对着一塘池水,哭诉道:“爹娘啊,大姐啊,我如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我爱的人不理睬我,爱我的人又要抛弃我。我还要活着做什么?”

这时,近处传来三声响亮的爆竹声,那是真正的三段竹节丢在火里发出的爆破声,用来驱赶山魈和夜魅,表示新郎新娘进入洞房了。

莺莺听到爆竹声,想象着伯益此刻正躺在床上,两个媵女正在为大夫人宽衣解带,伯益和大夫人很快就要当着两个媵女的面,颠鸾倒凤。

洞房里那两个媵女,还在等候着下半夜,伯益同样要与她俩颠鸾倒凤呢。

莺莺心口痛得快要炸裂开来。想到以后的日子,自己也要和那两个媵女一样,伺候伯益跟大夫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俩在自己的面前像妖精打架一样,丑态百出,这种日子如何能忍耐?这种日子如何过得下去呢?

又想到自己在世上已无一位亲人,自己挚爱之人又难得偿所愿。生亦何欢,死又何惧呢?莺莺猛地站起来,大喊一声:“爹娘啊,姐姐啊,我来了!”

喊声还在池塘上空回旋,莺莺已经纵身一跃,跳进黑魆魆的池水里。

勾龙知道去叫大禹已经来不及了,他冲出来,跳下去,在池塘里摸索一阵,很快就将莺莺的手臂抓在手里。可是莺莺拒绝他的营救,赖在水里,不肯站起来。勾龙毕竟年龄还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拖,又是拽,终于将莺莺拖到岸边。因为池水只有齐腰深。

勾龙看到仪狄呆呆站在岸边,束手无策,就对她说:“快,抓住她的手臂,帮我把她拖上岸去。”

仪狄这才清醒过来,慌忙抓住莺莺一只手,用力往上拉。说:“莺莺姐,快上来,别把我也拖下去呀。”

勾龙在水中抱住莺莺两条腿,将莺莺莺尽力往上托。也对莺莺说:“求求你了,别挣扎了,有我在,你死不了啦。”

就这样,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拉,一个推,好不容易才将莺莺救上塘岸。莺莺被救上岸,浑身湿漉漉,还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嚷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们多管闲事!”

仪狄说:“我都不敢喊,怕被人知道。你倒敢嚷,不怕丢人现眼呀?”

莺莺一听,果然不再嚷了,但依然低声抽泣。

勾龙对仪狄说:“你送她回去吧,看到你们走进大门,我再走开。”

谁知莺莺执意不肯回去,说:“我不回去,让我今晚在这里坐一夜吧。”

仪狄说:“你不回去,我只能在这里陪你。半夜风凉,你要害死我吗?”

勾龙想了想,说:“我去找大士官,让大士官请你回去。我能找得到他。”

莺莺害怕起来,赶快站起来,说:“勾龙,你学坏了。仪狄,我们走吧。”

仪狄马上拉着莺莺,很快就走到伯益家的大门口。又将莺莺送到房内,回头要去找勾龙,却看到勾龙已经转头走了。仪狄连忙追上去,喊道:“喂,停一下。”

勾龙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不是送进去了吗?”

仪狄说:“我叫仪狄,你叫勾龙吗?莺莺好像这样称呼你。”

勾龙回答:“知道了还问呀!我是叫勾龙。”

仪狄还问:“你怎么认识莺莺?你怎么会躲在池塘边?”

勾龙只好说:“莺莺是葭莩之亲。今天是大禹让我留意莺莺,怕她寻死。”

仪狄“哦”了一声,又问:“你是大禹的儿子吗?想不到莺莺还有大禹这门亲戚,我可从来没听她提起。你们到底是什么亲戚?快告诉我。”

勾龙一愣,招架不住仪狄一问再问,没有回答,急忙转身走了。

勾龙边走边想:“我是大禹的儿子吗?我干嘛跟莺莺认亲戚呀,这下误会了,解释不清楚了。怎么跟她说呀?”

仪狄追上来,拉着勾龙的衣袖,又问:“我问你是不是大禹的儿子。”

勾龙不敢看仪狄,低着头说:“我不知道。”

仪狄疑惑地说:“你好奇怪,自己是谁的儿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勾龙忽然恼怒地说:“与你何干?何必问那么多!”

勾龙逃走了,心里隐隐作痛:“我是叛臣的孙子,能说是干爹大禹的儿子吗?虽然住在大禹府里,被人称作少主,可我实实在在是个孤儿呀。”

勾龙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定位,好像迷路了,眼前一片茫然,有点惊慌。他回头看了看,仪狄还站在那里目送他,久久不肯离去。

勾龙忽然感到有点心酸,想起干爹大禹的吩咐,急忙朝隔壁的皋陶家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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