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益说:“你说的有道理。三弟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确实很容易出事。你现在就要劝劝她。三弟死得不光彩,这样哭声震天,要让全城民众都知道吗?”
姚玉果然走到她的三弟媳妇身旁,运用她那如簧巧舌,低声威胁说:“你哭什么?你不知道吗?三弟那天满城搜索失踪的如夫人,已经沦为全城的笑柄;后来又无凭无据就要冲进世室,向禹帝讨要如夫人,已经得罪禹帝一家人了;他又胆敢硬闯宫门,误杀宫门卫士,又被其他卫士所杀,血溅宫门,轰动都城。你说三弟的死,难道很光彩吗?如今你在这里大放悲声,难道嫌看笑话的人不够多吗?你是想让公爹和你大伯在朝堂上抬不起头来吗?还是想让禹帝跟我们家结下深仇大恨呀?唉,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三个孩子的将来着想吗?”
叔盖夫人听了大嫂这一席话,愣住了,感觉不无道理,急忙停止了悲号。
姚玉看到她的威胁奏效,又接着说:“如今夏启和有仍国的璇玑公主结婚了,他跟三弟的如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据说是叔盖的如夫人绑架了璇玑公主,自己又冒充璇玑公主,差点将夏启弄死。你说,三弟和他的如夫人莫名其妙干下了这么多坏事,是不是既得罪了禹帝一家,又得罪了有仍伯一家呀?”
叔盖夫人有点害怕了,一时没了主意,只好低声向大嫂请教:“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都是死鬼和那个贱人造的孽,难道活人反而要被死人连累吗?”
姚玉说:“如今禹帝家里正在办喜事。我们有丧事,不能去贺喜,但不可大办丧事,不能让他们误会,以为我们要向禹帝家示威。我们应该悄悄出丧,让死者入土为安;而你和孩子们要尽快回到偃城老家,离开都城这个是非之地。这样,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让别人忘记那些丑事,你们才能平安无事。”
叔盖夫人点头说:“大嫂说得对,我听你的。一切都按大嫂说的办。”
姚玉说服了三弟媳妇,却看到仪狄忽然怒气冲冲地朝世室方向跑去。
仪狄本来想去帮姚玉劝解叔盖夫人,不料听到姚玉说的一番话,得知夏启已经跟璇玑公主结婚了,突然怒不可遏,火冒三丈。不加思考,就快步朝世室跑去。
仪狄要去世室做什么?连她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呢。那年仪狄跟勾龙在酒庄狂爱一夜,不久就生下一个儿子,命名迷阳。她瞒着众人,在酒庄将他养到五岁了。这时她听到夏启大婚,心里想:“勾龙不是禹帝的义子吗?他没有其他亲人,他干爹禹帝必须关心他的婚姻大事。如今十八岁的夏启竟然结婚了,让已经三十岁的勾龙情何以堪呀?虽然勾龙不是禹帝亲生子,但跟夏启是兄弟啊。未给哥哥办喜事,先给弟弟娶媳妇,禹帝是不是太偏心了?或者说,他根本不把勾龙当儿子看待。”
仪狄怀着愤愤不平之心,朝帝宫跑去。来到帝宫,看到帝宫虽然跟平时没多大区别,但是两盏红灯笼就让帝宫的里里外外都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氛。仪狄忽然犹豫起来,踌躇半晌,徘徊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大胆走进正室。看到禹帝正在跟不窋谈话,仪狄停住了脚步。大禹看到仪狄,招呼说:“仪狄,进来坐。有事吗?”
仪狄走过去,气哼哼地回答:“没什么事会来吗?你们在讨论什么秘事?”
不窋笑着说:“没什么秘事啦,我们在商量宣传普及夏历的国家大事。”
仪狄不理会不窋,直视禹帝,问道:“君上,听说夏启大婚了?真的吗?”
禹帝笑呵呵地说:“是啊,启儿和璇玑公主昨天在旧时的夏伯宫室成亲了。你今天才知道呀?要不要过去看看新娘?我虽然没空,但可以让圣姑陪你过去。”
仪狄说:“我是想过去看看。君上带我过去吧。我有事要跟君上私下说呢。”
不窋很知趣,感觉自己应该先走,就站起来,说:“君上,我先走一步。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君上带帝女去老宅看新娘吧。说不定帝女还没见过璇玑公主呢。”
仪狄顺着不窋的话茬说:“是啊,我还没见过璇玑公主呢。想跟她见个面。”
不窋连忙说:“那好,让君上陪你去最好。君上,我们的事,明天再谈吧。”
大禹看到仪狄神色不大对头,就对不窋说:“你走好,我们明天再议。”
看到不窋走了,仪狄转头对大禹说:“我不去看新娘,我想问君上几件事。”
禹帝好像有预感,连忙拉仪狄坐下,仪狄不肯坐下,说道:“我不坐!”
禹帝看仪狄恼怒地神色,也不勉强她。仪狄气恼地问:“勾龙是你儿子吗?”
禹帝知道仪狄兴师问罪来了,就笑着回答:“义子。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仪狄振振有辞地说:“我就是明知故问!因为如果君上没有收勾龙为义子,我不敢前来责问君上。既然你收他为义子了,勾龙叫君上干爹,我就要责问君上,为什么可以不关心勾龙婚事,却先给夏启娶亲。勾龙不是比夏启年长十二岁吗?”
禹帝心中有愧,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道:“你还是明知故问,倒打一耙嘛。难道你不知道吗?勾龙想娶你,是你干爹一家不肯,不是我不肯。你责问我有用吗?”
仪狄悲戚地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摄政干爹家里,是寄人篱下呀,我怎么有权责问他们呢?而你是天下共主,难道你向我干爹提亲,他敢不应允吗?”
禹帝无奈地说:“朕也有难处。有些事,你是知道的。你不该这样责问朕。”
仪狄赌气说:“我不知道。天下共主也有难处,那叫别人还要怎么活呢?”
禹帝叹息说:“你是帝女,竟然不知道天下共主也有难处。好,你不知道,那朕讲给你听。如果你不是帝女,这事就好办;如果勾龙是朕亲儿子,这事也好办。如今问题出在两头。一,你是帝女,你干爹皋陶要对你负责,不敢让你嫁给叛臣子孙;二,勾龙不是朕亲生子,皋陶一家只当他是叛贼子孙,朕怎么向皋陶提亲?”
禹帝的辩说让仪狄感到绝望。仪狄伤心地哭了。泪流满面,幽幽地说:“你们谁也不是真正关心我,谁也不是真正爱勾龙。你们用奇怪的借口来害我们。”
禹帝感到仪狄的责备有道理,但又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如果他为勾龙向皋陶提亲,不但皋陶一家要责备他,有可能多数大臣都会责备他。他沉默半晌,说:“朕是天下共主没错,但天下共主不能独断专行啊。如果多数大臣都反对,朕就不能做。更何况这件事,你干爹一家根本不可能同意。朕真是爱莫能助啊。”
仪狄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大禹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圣姑进来,看到仪狄那么伤心,劝她说:“别哭了。办法总是有的。”
仪狄抬起头,泪眼婆娑,但好像看到一丝亮光,问道:“有吗?在哪里?”
圣姑看了禹帝一眼,眼光里似乎希望得到禹帝的支持。转头对仪狄说:“你不是皋陶家的女奴,为什么没有人身自由?你还是一名负责酿酒的官员呢。你不能向君上提出要求,去南方考察可以酿酒的野果吗?南方的野果很多,可以在南方办个酒庄呀。在南方酿酒,再把酿出来的果酒用木筏运回都城,不是很方便吗?”
仪狄破涕为笑,似乎看到眼前一片光明,高兴地说:“谢谢你!圣姑。对,只要去了南方,干爹一家就管不到我了。我就在南方跟勾龙成亲,有何不可?”
禹帝皱着眉头,瞪了圣姑一眼,似乎在责备她。转头对仪狄说:“不可。”
圣姑不服,问道:“有何不可?难道圣姑说的不对吗?难道我是女奴吗?”
禹帝婉转地说:“不是说你。是说勾龙不敢跟帝女私奔。他会被皋陶处死。”
仪狄气愤地说:“君上,你说谁私奔呢?我没有人身自由吗?我去南方跟勾龙结婚,正大光明,怎么是私奔呢?我俩双方都是孤儿呀。谁能管得了我们呢?”
禹帝叹息说:“你又忘记了。你不是叫皋陶干爹吗?勾龙不是叫朕干爹吗?”
圣姑愤愤不平地说:“就算私奔,皋陶制定的法律哪一条能判勾龙死罪呢?”
禹帝瞪了圣姑一眼,似乎责怪她瞎掺和,严肃地说:“当然不是因为私奔。皋陶会罗列罪名套在勾龙头上。唉,叛臣的孙子诱骗帝女,那不是弥天大罪吗?”
圣姑还是气不忿地说:“我感到很奇怪。皋陶一家人为什么要跟勾龙过不去呢?好歹他也是君上的义子啊。不看在勾龙的面上,也要看在君上的面上啊。”
禹帝叹道:“说不定就因为勾龙是朕的义子,他们才不准仪狄嫁给勾龙呢。”
圣姑感到纳闷,依然为仪狄不平,说:“这又是为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禹帝欲言又止,只是叹了一口气,最终自言自语道:“只有天知道啊!”
仪狄忽地站起来,愤怒地说:“欺人太甚!我回去问他们,到底是何居心!”
说完,仪狄便气鼓鼓地跑回去了。禹帝和圣姑相视无语,同时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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