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未到东门,禹帝看到两个人在大街上打斗。一个持刀,一个握剑。你一刀劈过来,我一剑刺过去,打得难解难分。禹帝叫停牛车,观看片刻,龙颜大怒,下令说:“把那两个打斗的年轻人都抓起来。我要亲自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真是无法无天!郎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舞刀弄剑,大打出手。难道没有刑法吗?”
禹帝走下牛车,伯益也跟着下了车。护卫已经把那两个刀剑相见的人押到禹帝跟前。禹帝在明亮阳光下认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夏启,不禁大吃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伯益也认出另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叔盖,他也惊呆了。
看到夏启满头大汗,禹帝沉着脸问他:“怎么回事?打架打到大街上来了?”
夏启手指叔盖,愤怒地说:“你问他。让他说,让他当着他大哥的面说。”
伯益附在禹帝耳边说:“大庭广众,影响不好,我们还是让他们回家去说。”
伯益转头对叔盖说:“你比他大。不用说也是你不对。回家让父亲审你吧。”
禹帝觉得伯益很识大体,就说:“你们都各自回家反省,跟父母说清楚。”
叔盖一听,跑到路边,拉着一位姑娘的手说:“玉衡,走吧,没事了。”
那个玉衡姑娘朝夏启望了一眼,就跟着叔盖走了。夏启呆呆地望着玉衡姑娘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着叔盖越走越远,消失在街道拐角处,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禹帝看到儿子发呆,不由地喝道:“人家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呢?”
夏启回过神来,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满脸不服气的神色。又转过头,愤懑地瞪了伯益一眼,恨恨地说:“你要回去问问你的好弟弟,他都说了些什么。”
夏启气嘟嘟地走了。禹帝对伯益说:“别理他,这个愣小子。我们走吧。”
两人坐上牛车,正要继续赶路,却被一队人马拦住了。护卫急忙冲过去,对拦路的人马说:“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禹帝在此,谁敢挡道?”
一位骑在马上,戴着雉翎的酋长跳下马,走到护卫跟前,望着牛车,问道:“禹帝真的在牛车上吗?真是太巧了!我是息慎部落的大酋长,正要求见禹帝。”
禹帝一听,连忙走下牛车,朝息慎酋长作揖,说道:“朕是天子夏禹。大酋长是从息慎来的吗?路途遥远,大酋长辛苦了。你们是怎么找到阳城这里的?”
息慎酋长说:“禹都在阳城,我们不知道。辗转来到这里,走了两个多月。”
禹帝连忙说:“欢迎欢迎!大酋长辛苦了。来,朕带路,我们一同进宫。”
息慎酋长的人马跟在禹帝牛车后面,来到世室的宫门口。禹帝走下牛车,亲自招呼大酋长下马,将大酋长迎进大殿,就在大殿接待息慎酋长一行人。
待到禹帝在高台中央的宝座上落座以后,息慎酋长连忙朝禹帝单腿跪下,拱手说道:“息慎大酋长听闻大禹治水,再造九州,惠泽万民,威加四海,特来朝贡。”
禹帝回答:“大酋长过奖了!大酋长一路劳顿,辛苦了。请落座吧!”
大酋长站起来,没有落座,而是大手一挥,他的亲随立刻给禹帝献上息慎特制的弩矢。大酋长说:“北地虽寒冷,但是禽兽极多。我们息慎人单靠狩猎,就能过得不错。北地野兽凶猛,如果没有上好弓箭和刀剑,就很难躲避野兽的伤害。所以息慎弓弩,天下最好。上次我们给帝舜进贡不少息慎弓弩,帝舜也回赠我们不少神州锋利的刀剑。这次我的贡物依旧是息慎弓弩,希望禹帝也能回赠神州刀剑。”
禹帝回答:“朕知道贵国弓弩天下闻名。投桃报李,朕会厚赠锋利刀剑的。”
禹帝仔细察看手中的贡物。只见那箭杆是楛木削成,箭镞是石砮磨成,箭长一尺八寸。再看那弓弩,弓把是杨木揉成,弓弦是马尾毛制成,弓长四尺有余。弓根有活动装置,能使弓弦自由伸缩。禹帝曾听伯益说过,那楛木并不是木,而是水中之物,坚如䓲木,硬可削金,却柔韧不易折断。那石砮并不是石,而是松脂入水万年所化之物,纹理如木,青碧如玉,坚硬似石。这两样都是息慎国独有之物。
禹帝看着硬弓韧弦,心里想:“使用这样的弓弦,该需要多大的臂力啊。”
息慎酋长好像猜到禹帝所思,又让手下送上大块松香,说:“在弓弦上擦上松香,可以使弓弦发响。天下都称它作鸣镝。快马鸣镝,可以决胜千里。”
息慎酋长又送上一盒续弦膏,对禹帝说:“敝国有怪蛇,名为胶蛇,捣碎成膏,便成续弦膏。可以接续断弦,恢复如故;弓弦接续之后,坚韧依然。”
禹帝叹息说:“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呀,朕还是第一次看到。”
以禹帝的阅历,他虽然这样赞叹续弦膏,心里却不以为然。息慎酋长继续说:“使用这种弓弩,需三百石的臂力。此弓弩力量强劲,射程可达四百步之远。”
禹帝大喜,抬头看到息慎酋长身边护卫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唯有一位个子较小,长相清秀,就问:“你们息慎士兵,难道个个都能使用这种神弓吗?”
息慎酋长知道禹帝并不相信息慎人个个都是大力士,就诚实回答说:“我不敢保证息慎人个个都能使用这种弓矢,但可以保证我的随行护卫个个都能。”
禹帝用弓弩指着那位个子较小,比较秀气的护卫,问道:“他能吗?”
息慎酋长微笑说:“她当然能。芙拉娜,来,拉一个给禹帝看看。”
芙拉娜撇嘴道:“拉弓做什么?没劲。出去拉弓射箭,射只飞鸟才带劲。”
息慎酋长说:“有道理!拉弓不算本事,拉弓射箭,射下飞鸟,才是本事。”
酋长转头对禹帝说:“弯弓射中禽兽,才能看出本事。单靠臂力是不行的。”
禹帝觉得有理,就说:“好,出去拉弓射箭,看看息慎人的真本事。”
禹帝说着,离开宝座,走下高台,领着息慎酋长一行人走出大殿。
刚好有一只老鹰在天上盘桓,似乎发现了猎物。禹帝说:“快射老鹰!”
芙拉娜二话不说,拉开硬弓,搭上砮箭,瞄准天上那只正在盘飞的老鹰,“嗖”的一声,离弦的箭矢射向高天,只见那只老鹰尚未俯冲,便应声落地。
大家飞跑过去,一个息慎护卫捡起老鹰,双手捧着,献给禹帝。
禹帝看到砮箭正好贯穿老鹰的双眼,不禁喝彩道:“好弓箭!好箭法!”
息慎酋长看了芙拉娜一眼,得意地笑了。芙拉娜只是抿嘴,微微一笑。
大家回到大殿,禹帝说:“大酋长,让芙拉娜留在阳城,教我们护卫射箭,我封他做护卫教官,待遇等同于将军。我多送十件上好刀剑给你。你同意吗?”
息慎酋长说:“如果让芙拉娜单教帝子,我就同意她留在阳城。”
禹帝很惊诧,问道:“什么意思?他只能教帝子,不能教别人?”
息慎酋长说:“禹帝呀,你有所不知。你让左右退下,我才会说。”
禹帝满怀狐疑,只好用手一挥,说:“你们其他人都退下吧。”
息慎酋长也让自己的护卫们都退下,才对禹帝说:“芙拉娜是我的女儿。”
禹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你说什么?芙拉娜是公主?”
息慎酋长说:“芙拉娜公主,我的女儿,我的海棠花。她只能教你的儿子。”
禹帝大吃一惊,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想了想,说:“我正想给儿子组建箭射队,将来能有一支由神射手组成的侍卫队。那就让我儿子夏启当队长,芙拉娜公主当教官。芙拉娜主要任务是教我儿子射箭,也顺便指点其他队员。这样行吗?”
息慎酋长呵呵笑道:“行。你这样做,我把宝贝女儿交给你,才能放心。”
禹帝听到息慎酋长的弦外之音,沉思片刻,才说:“朕可是有言在先呀。我们这里的婚姻,讲究两相情愿,两情相悦,不靠父母指婚,而是由子女自己选择。”
息慎酋长又笑了,说:“这个我懂,我们息慎人也是这样的呀。只是让我的芙拉娜当你儿子的教官,朝夕相处,我女儿的机会不是会比别人更多一些吗?”
禹帝也笑起来,说:“我们是禅让制,任人唯贤。朕的储君是皋陶大士官,不是儿子。他以后不可能当天下共主,至多只能当夏伯。你是不是高看他了?”
息慎酋长说:“你们中原气候温暖,物产丰饶,我的芙拉娜只要能嫁给夏朝贵族,我就会为她感到高兴了。帝子将来就算只当夏伯,那也是人上人呀。”
伯益跑过来,说:“有仍伯来献金,他知道禹帝回宫了,急着要来觐见呢。”
禹帝说:“你不是知道吗?刚才朕在接见息慎贵客。现在有仍伯可以来了。”
禹帝转头对息慎酋长说:“互赠礼品的事已经谈完,公主留在阳城的事也已经商定,你可以回国宾馆休息了。放心吧,赠送给你们的刀剑,我们会挑最好的。”
息慎酋长说:“多谢禹帝。芙拉娜以后就是夏朝教官了,可别让她受委屈。”
息慎酋长说完,就学了一声老虎长啸,他的护卫们跑来,一下子全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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