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槐刚走,禹帝又听到有人在宫门外敲钟,洪亮的钟声让禹帝感到震撼。他急忙走出宫门,看到敲钟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穿戴颇有异域风情,因为他腰间不是佩玉,而是佩戴小刀。看他们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禹帝就和气地问道:“请问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们是何方人士?有何贵干?”
那中年汉子说:“我是雍州鸟鼠同穴山的虞人乌禾满。”
又指着身边年轻人说:“他是渠搜国的王储阿尔木。他有要事求见禹帝。”
禹帝有点吃惊,说:“朕就是禹帝。你们跟朕进去宫里说吧。”
乌禾满和阿尔木跟着禹帝走进宫内,尚未就坐,两人就朝禹帝单脚跪下来,禹帝慌忙将他们扶起,说:“来到这里,有话可以直说,不必客气。”
乌禾满说:“渠搜国的国王薨逝了,阿尔木遭难了,恳求君上帮助他。”
禹帝吃了一惊,对乌禾满说:“不要着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乌禾满说:“阿尔木是长子,有许多弟弟。渠搜国国丧期间,阿尔木的亲弟弟阿尔图勾结大臣,将王储阿尔木赶走,准备自己登位做国王。阿尔木逃到鸟鼠同穴山,找到我,请求我带他来国都,向君上求救。因为他语言不通。”
禹帝觉得作为煌煌中华的天下共主,必须为附属国的王储主持公道。但是渠搜国太过遥远,远水救不了近渴。怎么做才好呢?禹帝思考片刻,抬头看到皋陶正望着他,就问皋陶说:“摄政大人,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帮助阿尔木王子才好?”
皋陶说:“西戎各国都是游牧部落,逐水草而居,没有都城,民性彪悍,礼教缺失,经常发生此类内乱。我们去管这种事,会不会有干涉内政之嫌呀?”
禹帝说:“附属国发生内乱,前来求救,作为宗主国,我们责无旁贷。”
乌禾满说:“君上说得对。如果附属国发生内乱,宗主国置之不理,不为他们主持公道,将会让其他附属国感到没有靠山,觉得寒心啊。他们以后还有必要向宗主国进贡各种珍贵物品吗?渠搜国可是每年都有派使者到国都进贡毛织品的。”
皋陶说:“这倒是真的。渠搜国王还向先帝进贡过一件纯白狐裘呢。”
乌禾满说:“那可是极为稀罕的狐腋皮裘啊。需要几百只狐狸的腋下白毛,才能制成的呀。进贡这样的珍品,足见渠搜国对我们宗主国的尊重和景仰呀。”
伯益点头说:“没错,狐裘很贵重。自古说,集腋成裘,就是这个意思。”
禹帝说:“且不说狐裘吧。我们宗主国理应为阿尔木伸张正义。这是为人的根本,也是朕为君的根本。我们决不能让附属国对宗主国失去信心和崇仰。”
皋陶说:“君上不知道该怎么帮阿尔木吗?那大家就讨论讨论吧!”
伯益说:“我想,让雍州的方伯们就近联合出兵,扶阿尔木上位最为妥当。”
禹帝说:“不妥,蕞尔小国,兄弟阋墙,杀鸡焉用牛刀?何必动用武力?如果劳师动众,大兵压境,反倒显得我们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变成无理的一方了。”
伯夷说:“能不能让渠搜国的邻国析支国王出面,找阿尔木的弟弟谈话,就说如果他胆敢不遵自家法度,抢夺王储的王位,宗主国和邻国都会出兵讨伐他。”
皋陶不参加讨论,忽然问道:“乌禾满,阿尔木逃出来多久了?估计阿尔图已经当上渠搜国的国王了。我们还在这里讨论要不要动用武力,是不是太迟了?”
乌禾满说:“阿尔木离开渠搜国,应该将近两个月了。估计阿尔图得手了。”
禹帝说:“不管阿尔图当没当上国王,我们都需要出面,做阿尔木的靠山。就算阿尔图已经上台,也要让他乖乖退出王位。秩宗伯夷说得对。威吓阿尔图就行。如果他不将朕的威吓当回事,一意孤行,执意不肯下台,我们再考虑出兵不迟。”
禹帝转头对乌禾满说:“我给阿尔木一个信物,让他去找析支国王。让他把我的旨意跟析支国王说清楚。只要析支国王看到朕的,就不会不支持阿尔木。”
说着,禹帝命人拿来一块玉符,交给阿尔木。阿尔木接过玉符,叩头谢恩。
乌禾满说:“谢谢君上。有了君上信物,事情就好办了。我们马上赶回去。”
禹帝说:“你们可以依照进贡路线,坐船回去。我让随从送你们回去。”
禹帝就对一位随从说:“你去拿二十斤干粮,送给阿尔木和乌禾满。”
又转头对乌禾满说:“有了干粮,路上就不会挨饿了。可去码头坐木筏。”
乌禾满说:“我们就是坐木筏沿着进贡路线来的。谢谢君上考虑周全。”
禹帝说:“你们沿途如果遇到困难,还可以就近找当地的方伯或者部族酋长,只要出示朕的玉符,他们都会尽力帮助你们解决困难的。”
望着阿尔木和乌禾满跟着随从走出帝宫的背影,禹帝说:“我们开辟了进贡路线,交通就便利很多了。可见治水不单防洪,而是综合开辟水路,才是对的。”
大家都说:“君上治水,虽然辛劳几十年,但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禹帝笑了笑,点点头,忽然想起另一件大事,准备跟大臣们讨论贵族子弟的学习问题,又听到有人在宫门之前敲击石磬,乐声洪亮,有点凄厉,有点急促。
禹帝又走出宫门,看到一个包着黑头巾的人正在低头敲击石磬,就问:“你是谁?家住哪里?你是来告诉朕,我们国家面临的忧患吗?”
那个人抬起头来,朝禹帝一笑,回答说:“我是扬州的啬人,我从震泽那边来。是的,我是来告诉君上,国家面临的最大忧患。”
禹帝吃了一惊,心里想:“好面熟啊,有点像莺莺。可他是男的,是谁呢?”
禹帝连忙问:“我见过你吗?怎么那么眼熟,看起来似曾相识。”
那人微笑说:“你真的认不出我啦?那太好了。我就是紫鹂呀。”
禹帝低头想了想,想起紫鹂是莺莺的化名,吃惊地说:“紫鹂,原来是你呀。你干得不错吧?晒得这么黑,辛苦了。今天专程到都城吗?有要紧事吧?”
紫鹂说:“不是专程来的,但是有要紧事。我要跟你谈有关防风氏的事。”
禹帝说:“防风氏?这件事,勾龙跟我说过了。你怎么也记挂这件事呢?”
紫鹂说:“防风氏已成南方大患,以后恐怕会割据一方。建议君上去南巡。”
禹帝说:“这件事,朕考虑很久了,已经准备派皋陶代朕去南巡了。”
紫鹂说:“皋陶威望不够,没有君上亲自出马,我认为镇不住防风氏的。”
禹帝暗暗吃惊,说:“嗯,朕会考虑你意见。防风氏果真已经坐大了?”
紫鹂说:“百闻不如一见。防风氏是不是坐大,君上要亲自去看看才知道。”
禹帝沉吟半晌,说:“看起来,朕很有必要去南巡呀。等皋陶回来再说吧。”
紫鹂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我这次来都城,主要是来考察大司农不窋大人试验地里的良种嘉禾,我今天还要去不窋的试验地向他讨要良种呢。”
紫鹂说完,凝神注视禹帝,看到禹帝不敢直视她,扬脸望别处,就说:“圣姑过得很好吧?听说她的儿子叫做夏罕,长得很可爱。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禹帝还是避开紫鹂的眼光,低头说:“他们过得不错。你想去看他们,就自己去吧。我还有很多公事,朝堂上的大臣还在等我去商讨呢。我不能陪你去。”
紫鹂说:“我这么久没来都城,晒得这样黑,你怎么不问问,我过得怎样?”
禹帝顾左右而言他,说:“伯益就在朝堂上。这么久了,你不想见他吗?”
紫鹃听到伯益二字,往事并不如烟,一时思绪万千,百感交集,盯着禹帝,眼泪盈盈欲滴。幽幽地说:“为什么故意提他?难道就不能说几句我爱听的话吗?”
看到禹帝依然回避她的眼光,紫鹃哀怨地看了禹帝一眼,便挥泪扭头,走了。
禹帝回到朝堂,跟大臣们说:“很迟了,今天议政到这里,大家散朝吧。”
皋陶看到禹帝脸色有点苍白,说:“君上要注意休息呀,不要又忘了吃饭。”
直成说:“今天还好,昨天一连接待宾客七次,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禹帝说:“朕不怕有本事的人在道路上奔走,朕只怕他们聚集在宫门外等候。如果不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天下万民就不会归心于朕了。所以哪怕我吃一顿饭,中途要起身接待七次,哪怕没时间吃午饭,我也要及时处理完民众提出的问题。”
皋陶感叹说:“君上事必躬亲,勤于政事,一定会成为后世君主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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