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以来,诅咒事件是越来越多了。”在回总部的路上,黑乔克捂着自己左肩的伤口,不无抱怨的对我道。
“是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快步跟在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巨大而沉重的物事——这就是这次诅咒事件的罪魁祸首。
我气喘吁吁的笑道:“但是这次找到了一件有趣的诅咒之物呢。”
黑乔克嘿嘿一笑,道:“多亏了‘天眼’啊,为我们及时发现诅咒事件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呢,亏你能想得到。”
“其实这还是多亏了当初那件事啊……”我感叹着,回想起两年前,胡子是怎么巧妙的把线索“转交”给警方的......
......
2011年8月15日,晚9时许。
市局刑警队警官宿舍。
经过小胡的一番介绍,我才知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警方其实在抓捕“我”的时候出动了很多警力。
在抓捕失败之后,疑惑不解的警方对行动录像进行了反复回放,想看看那家伙到底是怎么逃出重重包围的。
但是在分析行动录像的过程中,警方意外地发现到,胡子竟然也在抓捕现场出现过。
小胡一边对我介绍着13日下午抓捕行动之后发生的事情,一边拿出了一部被物证袋装着的手机,并打开了手机的视频播放功能。
不一会一个视频文件被播放了出来,那竟是“胡子”电晕我并把我捆缚住的过程。
没有理会我的目瞪口呆,第二个视频文件紧接着被播放,画面上是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慢慢缩小,凝聚,最终变成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的面前,正蜷缩着目瞪口呆的我。
视频经过了极限放大,显然是从远处拍摄的,虽然略显模糊,但是对于曾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我来说,却好像场景重现一般。
在我期待的眼神注视下,小胡又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变成我的王升光在发现警方包围了沈氏大厦之后的情景。
只见当“我”发现自己身陷重围之后,刚开始还是焦急的在办公室中不停的踱步,后来却突然间猛地停住,慢慢的“我”的脸上开始露出痛苦的神色,皮肤亦是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终停在了一个漆黑的颜色上。
而与此同时,“我”的身形开始缩小,身体也慢慢变得纤细,终于定型之后,我猛然发现,“我”竟然变成了沈明菁的样子......
变成沈明菁的“我”先是撑着膝盖,喘息了半晌,在体力回复一些之后,“她”开始在我的办公室里搜索起来,并抓了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之后,“她”一边拢了拢头发,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服,开门离开我的办公室。
就在此时,画面在一阵晃动之后平稳下来,从周围景物我可以判断出,胡子现在正身处于一部安全梯缓台的边缘。画面左右摇摆一番,最终停在了安雅晴办公室的窗口。
果然,“沈明菁”几乎在胡子把相机焦点对准安雅晴办公室门的同时,便开门而入。
而眼下的这段视频,也在“沈明菁”找到一套安雅晴的衣物并开始准备换装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了。
小胡接下来播放的视频,让我终于重新见到了胡子的真容,画面里,胡子面对着镜头,背景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在视频开始三秒之后,手机中才终于传出了胡子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相信警方在看到之前那些视频的时候,就知道你们将要面对什么了。我现在是唯一能帮助警方解决这件事情的人,所以我希望警方会仔细考虑我接下来的话——首先,请帮我照顾好......沈明菁;”
视频画面里的胡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其次,安雅晴的死与哲既明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警方在找到真的哲既明之后,替我和沈明菁跟他说句对不起;
“第三,你们看到的那个会变身的家伙就是王升光——这一点有了我的视频做基础,再加上你们的一些侧面证据做印证,我相信很容易得到答案——我能做的就是继续追踪他。我知道警方对这种案件的态度,所以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给警方一个满意的交代。”随着他的话说完,这段视频也就此结束。
就在我消化着这四段视频给我带来的震撼的时候,小胡却又在旁边开始对我补充讲述了一下胡子的信息。
原来胡子是沈明菁的远房表哥,出身于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后来他当兵入伍,没多久就因为其出色的身体素质被选入某侦察连。当兵五年,他已经成了某特种侦察小队的小队长。在一次侦察任务中,因为他的决策失误最终导致任务失败,他也因此被军队驱逐......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母亲突然病重,急需一笔不菲的医疗费。就在走投无路的胡子几乎已经要被逼走上“绝路”的时候,沈明菁找到了他,并聘请他做了自己的私人保镖。
因为在乡下长大,一些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于胡子的心里。但为了救治重病的母亲,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做起了沈明菁的保镖。
于是就这样,他在沈明菁身边一呆就是十年。
十年里,胡子对这份保镖工作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变成喜欢,最终,他爱上了这份工作——因为他爱上了他保护了十年的那个人......
看着小胡用着在演“四幕悲剧”一般的腔调,把胡子的故事娓娓道来,我不由得脱口吐槽道:“你念警校的时候是话剧社的吧?”
“啊?”小胡一脸懵逼状:“我们警校没有话剧社啊?”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赶忙转移话题道:“其实有一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既然你们警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撤下我的协查通报呢?”
小胡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的老王,找出一个毯子给老王披上,然后才坐回到我对面,道:“在知道胡艳国的打算之后,警局内部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以七分局局长小佛爷为首的一部分人认为,因为这个案件许多细节都不可能公之于众,为了确保我们警方的公信力不受损害,要把目前能找到的所有涉案人都暂时牢牢的控制住——包括现在神志不清的沈明菁。”
“靠!”听到竟然是因为是“小佛爷”的原因,才导致我直到现在都不能“见光”,我不由得爆出了一句粗口,怒道:“怎么哪儿都有他?他这是生怕背锅的不够多啊。”
“小佛爷”是市局内部给这个七分局长起的一个花名,谁让他有一个名震军、政、警,被人称作“赵老佛爷”的爹呢?
C市警力原分七区六部,本来没有什么第七分局,因为C市本来就只有七个区,总局在主要行政区,一到六分局则各自坐落在其他各区几何中心区附近。七分局是在小佛爷来C市“镀金”之后特别成立的临时部门,并且内设在总局。
小胡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虽然有‘天皇老子’坐镇,但是把小佛爷逼急了,他要是打定主意真想偷偷搞个先斩后奏什么的,倒也难办。”
“所以田局是默认了小佛爷的提议了?”我不敢置信道。
“田局也是没办法,”小胡替田局辩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拼起背景,‘赵老佛爷’不光掌控了B市直辖总局,更是兼任着中部警察总署长,有调动特殊部门的权利,所以有时候他不得不妥协......”
胡思乱想之中,想到那嚣张狂妄的“小佛爷”,瞥着旁边熟睡着的老王,我脑子里一闪念,几月前的那个案子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看看旁边正在喝茶润喉的小胡,我心中一动,混不在意状:“还记得那个茫村屠夫郝郁文吗?我听说他两个月前被执行枪决了?”
我很有感触的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和老王还就是因为这件事认识的呢!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那家伙死有余辜,但是听说连审带判却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上次我跟老王通话,他不是还说事有蹊跷,不会那么快结案吗?”
然而没等小胡答话,便听我身后一个沙哑的嗓音答道:
“其实,你心里早就有谱了吧?不瞒你说,最后拿着警察总署的高层授信,逼迫我快点结案的就是那赵小佛爷!”
听得这句,我先是一阵恍然,紧接着回头震惊的瞥向刚刚还闷头大睡的老王。只见老王正揉着惺忪睡眼,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看老王依旧是一脸疲态,我就知道这两天他为这件案子一定是操了不少心。
于是便把发生在我这边的情报——包括我怀疑王升光之所以会得到“变身”的能力,是因为受到了沈明菁的“诅咒”这一点——简明扼要的告诉了他......
接下来老王在听取过我的建议之后,跟我讨论了一番,连夜制定了一个计划。并把从我这边的到的情报,和我们接下来的打算,统统通过视频电话汇报给了田黄局长。
田黄局长听了老王的汇报,不由得陷入沉思,半晌后,才点头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然而就在我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田黄局长却神情古怪的告诉老王,他有些要紧事情需要去做,十二小时之内不要来打扰他。
看着显示器中,田黄局长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紧张”神情,并用他微颤着的右手,不停摩挲着一个黝黑发亮的小球的画面,我不由自主的把视线瞥向老王。
此时老王也是一脸见鬼的神色,我不由回转身,看着曾经的“天皇老子”那颤抖着的双手、抽搐的脸庞还有那早已花白的头发,苦笑着在心中暗道:难怪小佛爷能把C市给搅得天翻地覆了,当年的英雄人物早已不复当初了啊......
然而那时的我所不知道的是,田黄局长当时其实并非如我所想,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霸气与威势;更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天晚上,在C市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而正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一系列事件所引发的变故与误会,让咒者世界中最强大的两伙人,在时隔十二年后,再一次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
c市警察总署,局长办公室。
田黄局长刚刚切断与我们的视频通讯,就生起了一个火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见那人。
一别五十年,那个救命恩人留给他的这件东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五十年前,田黄还不叫田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田娃儿。
当时他年纪太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仿佛一觉睡醒,就失掉了好多记忆。
好长一段的记忆空白之后,最先明亮起的,是他不甚宽厚的背影。
那人当时不仅救下了田娃儿的性命,还与他一起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
在这期间,他熬药,医伤,甚至还在田娃儿伤好后教了他几手“保命绝招儿”,这让他至今都受益匪浅。
他曾经以为那个人是“大军叔叔”,甚至以为他是电影里那些“英雄人物”,以为......
就这样以为着,时光飞逝,春风吹走冬雪。
他要走了。
田娃儿无法挽留,只能叫住转身要走的他,问他的名字。
那人环视那青山,绿水,看着那破落的村户,荒凉的谷地,叹道:“‘人非城是黄粱梦,地老天荒白发悲’,你叫我黄粱吧。”
田娃儿听不懂那诗,但记下了那个名字——刻骨铭心。
临别之际,他交给田娃儿一个“木头”小球,并告诉了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小田黄关于诅咒的事情。
他说,遇到他说的那些状况的时候,就把这个小球烧掉,不论他在哪里,哪怕在这大新国之外的万里之遥,他也会在十二钟之内赶到。
小小的田娃儿虽然并不全信,但却把那小球当作个念想,一直珍藏。
后来田娃儿走出荒村,当兵,打仗,军籍上的名字改成了田黄。光阴易逝,时光荏苒,眨眼半个世纪,田黄在军中赫赫有名,人称天皇老子。
总统府改制,三大军区的天皇老子田黄、只手擎天祝天擎、赵老佛爷赵政耆这三位只手遮天的人物被架空军权,放到警察部门三大直辖总局镇守。
自古军政不通,直到此时,他终于知道,除了那国属部门的异能者,世界上竟还有另外两大隐世圈,其中之一,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曾对自己说过的——咒者世界。
五年来,他不停寻找那些所谓身怀诅咒之人,却始终一无所获。
但就在刚刚,当他听过王洪辰的汇报之后,他终于狂喜的确定了,这真的是一件咒者引发的案子。
经过一番犹疑,他不舍的把那个被他把玩了半个世纪的小球投入到火盆里,一阵嘶嘶声响过后,紧接着便传来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他没有多厌恶那味道,却是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待那小球完全燃烧殆尽,他坐回了办公室的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直直地盯着墙上那面挂钟......
时针几乎快走了一圈,这将近十二个小时里,他不吃不喝不动,眼睛始终跟随者秒针游移。然而随着约定的那一刻渐渐临近,周围依旧是安安静静——直到秒针响起了最后一声滴答声,依然什么也没发生。
他跌坐回那舒服的办公椅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
“田娃儿?”一个声音,熟悉、亲切,模糊、朦胧。
他抬头,空空如也。
一声轻笑。
他恍然,看向桌前的那部电脑的显示器。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穿的不是当年的那身粗布长衫,而是换成了一件T恤——相同的则是一样的白。
“田娃儿,你也老了啊!”屏幕里的人叹道,但不知叹得到底是当年田娃儿的衰老,还是如今这自称黄梁之人的不老。
“黄梁大哥?”田黄不敢置信,“您,真的是黄梁大哥?”
屏幕里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哀愁,道:“吓了一跳吧,抱歉,当年我就那么抛下了年幼的你......”
“不!”田黄连忙打断,道:“我一直记挂着黄梁大哥,虽然我不知道您是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但是我始终记得你,佩服你,感激你,没有你黄梁大哥,哪有战场上人见人畏的天皇老子!”
“谢谢你,田娃儿......”那人一顿,踟蹰道:“田娃儿已经长大了,自然要改口了......”
“虽然还是很希望大哥你叫我田娃儿,但都这把岁数了......”田黄说着,老脸一红道:“您就叫我田黄吧。”
“唉。”那人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叹了一息,道:“说起来,还真是对不住,我记得我曾说过,只要你烧了那珠子,十二钟内,我必来见你。”
田黄听那人这么一说,心里重见恩人的喜悦也被填平了少许,“大哥自然有事,但这样也算是来见我了罢!”说罢,叹息。
那人一笑,道:“老大不小,还拿这话挤兑我,”看见田黄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连忙转移话题道:“其实以我的能力,十二钟内,四海之间,能去见你,并非虚妄。只是,正当我要去寻你,却发现C市被莫名的诅咒之力隔绝着,我们无法靠诅咒之力的能力去到C市。”
田黄惊异,道:“诅咒之力的结界?”
“是的,我怀疑C市现在有一群可怕的人,在做些可怕的事情。我不敢再利用诅咒之力进行探查,怕过早的打草惊蛇,所以只能让我的同伴用现实的,或者说科技的方法联系上你。”那人解释道。
“大哥,您不必多说。”田黄好像听出了那人语气中的凝重,正色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那人淡笑,优雅,颓废,却又不失亲和:
“按兵不动,什么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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