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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写作内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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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1-08-04 21:5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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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乔姆靠近了荷马说。

“人们之所以生活在黑暗里,是因为光明被藏起来了。西方世界没有被毁灭,老爷爷。俄罗斯也没有完全消失。外面有许多幸存者。几乎整个地球都存活了下来。我不知道他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符拉迪沃斯托克,你那个基地曙光城,巴黎,美国,都还存活着。”

“什么?”

“有人把这一切遮挡了起来,用无线电干扰器。他们围绕莫斯科建了一圈干扰器,压制其它城市传来的无线电信号。”

“什么?”

“都是汉莎干的。而且游骑兵知道这一切,现在游骑兵为汉莎干活,他们把所有来到的莫斯科的人都解决了。同时也把想要联络外界的地铁居民解决了。所以没人知道真相。我觉得红线派了劳动力帮汉莎修建风力发电机。巴拉希哈就有一排风力发电机给干扰器供电。那里还有一个装尸体的大深坑,里面埋了工人和外来者,许多变种野狗都以那些尸体为食。汉莎给红线送子弹作为报酬。也有可能不是因为这个,也许就是为了支持他们屠杀饥饿的难民。整整两万发军用子弹,你能想象吗?红线用这些子弹来解决饥荒问题。他们直接朝人群开火。人群甚至还顶着机枪火力前进,乞求着蘑菇,红线和汉莎就像割草一样把他们都杀了……那些人不想了解真相。我对他们喊‘你们可以离开地铁!地面上有人生存,有可以生活的地方!离开这儿!’但他们还是涌向汉莎,冲向子弹……所以说你得把这些都写下来。还有一件事。他们欺骗所有人,声称我们必须得躲起来,因为到处都是敌人。他们说战争还在继续,但这些都是胡扯。我很肯定这些都是骗人的说法。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我能活着出这个站的话,我会搞清楚的。现在你先把这些写下来,好吗?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这很重要。”

荷马往后退了一下,看着阿尔乔姆,好像要拆掉一个陷阱一样。荷马极力地想掩饰表露出来的同情之心,因为他知道现在阿尔乔姆很脆弱。

“你怎么样?”荷马问,“实话说,你看上去糟糕透了。”

“新伤旧病一齐发作了,”阿尔乔姆说,“也许还有一个礼拜可活。所以你要赶紧写下来,老爷爷,把这些都记下来。”

“把什么记下来?”

“所有事,所有我刚才告诉你的。”

荷马点点头。

“好的。”

“你都听明白了吗?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吗?”阿尔乔姆抬起了那条没受伤的腿,准备走回走廊。

“有些地方还不太清楚。”

“哪里不清楚?”

荷马有些犹豫。

“怎么说呢……这些……听上去有一点奇怪。实话说吧。”

阿尔乔姆回过头,看着荷马。

“你是认为……?你相信我吗?你也觉得我是疯了吗?”

“我没这么说。”

“听着。我知道这些听上去都很疯狂。但这些都是真事,你明白吗?换句话说,你所了解的关于地铁的一切——什么地面上没有活人,我们哪儿也去不了,红线和汉莎打仗,汉莎是好人……所有这些都是谎言!我们只是习惯了这些说辞……”

“也许会有一两个城市幸存下来……”荷马皱了皱眉,非常想相信阿尔乔姆,“但整个世界?还有干扰器?汉莎干的?”

“先不争了。你就先记住我说的,之后再写也可以。你会为了自己的信念写这本书的,是吗?老爷爷,我快要死了。我不想让这一切就这样被遗忘。这就是你唯一的任务,明白吗?我发现了一些很疯狂的真相。要是你——你不把这些都记载下来……没人会发现它们的。今天我就要……不提了,也许我做不到。但你,你明白吗?你可以制造影响力。你会把这些都写下来吗?”

荷马陷入了思索,他抚摸着一旁的鸡。鸡安静地打着瞌睡。

“就算这些事都是真的……谁会出版这样的书呢?”

“谁来出版有什么关系?”

“大家……大家怎么才能读到我的书呢?”

“老爷爷!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把书印出来呢?荷马——那个真正的荷马——他一个字都没写过,不是吗?他是个瞎子。他只是不停地给别人讲故事,或者编成歌唱给别人听……大家都听他讲。”

“那个真正的荷马——是的,”荷马笑着同意,“好了,我一定会把这些都写下来的。但你得去看医生。还有一个礼拜?你在胡说什么呢。走吧……你会带我去见萨沙吗?”

“多谢了,老爷爷,之后我再给你讲其它事……讲更多的细节。如果我的计划一切顺利的话,你应该能见到萨沙。”

荷马没有再说话,像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的舌头。但最后还是开口了。

“你知道吗?我被迫在帝国的报纸上发表了两篇短文。就是那种宣传材料,有关席勒站扩建工程的……”

“是他们逼你的,”阿尔乔姆说。

“是的,他们逼的。”

****

阿尔乔姆和荷马回到了萨沙的屋子外。

所有东西都变样了。迪特里希和他的伙伴已经吃完了东西,不知道去哪儿了。萨沙的小房间里传来了呻吟声,看来她安然无恙。

“萨沙就在这儿。”阿尔乔姆说。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又在小酒馆里坐下来,各自看着自己的玻璃杯。荷马扭动着身子,咳嗽了几下。阿尔乔姆仔细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里面怎么了?阿尔乔姆内心有风呼啸而过,推动着他体内的叶片和发电机,这样阿尔乔姆可以多坚持一会儿。天堂里的那些白色大船在哪儿?你们要飞向何方?阿尔乔姆想要喝一口伏特加,他的嘴唇一碰到酒,就立刻有一团粉色的东西在酒里散开,阿尔乔姆的身体里也散开了一团柔软的云朵,他困得不行,有多久没睡觉了?二十四小时?

房间里的呻吟声停止了。一个傻瓜出来了,扣着扣子,像一个征服者一样笑着。阿尔乔姆能怎么办?

荷马把鸡丢在一旁,冲向萨沙的房间。

“萨沙!”

“荷马……是你?”

阿尔乔姆没用动。这场对话不管他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听。

“我的老天。。你,在这儿……为什么?萨沙……”

“我挺好的……”

“我……我以为你死了……我在图拉站到处找你……”

“抱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来找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阿尔乔姆带我来的。你认识他吗?”

“他也在这儿吗?”

“你……为什么你要干这个?萨沙?为什么要做这种肮脏的事情?”

“为什么肮脏?”

“你不该的。你一定不能干这个。赶紧……收好你的东西。我们走。”

阿尔乔姆握着左轮手枪。现在不是时候,要等明天,或者后天——等贝索洛夫来看萨沙的时候,就让他回答所有问题。无论如何都要抓到他。那只鸡呆呆地看着阿尔乔姆。

“去哪儿?我哪儿也不去。”

“你在胡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把你关在这儿的?像奴隶一样?我们可以……我会安排的……”

“我不走。”

“我不明白!你可以找一个其它工作……是要花钱赎你出来吗?”

“我不是奴隶。”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这里就是我该待的地方。为什么不聊聊你的,你最近如何。猎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天哪。你该待的地方,什么意思?”

“在这儿人们需要我。”

“太胡扯了!你还没到十八岁!你在说什么?这里是个妓院!一个龌龊的地方!看看这些龌龊的男人……不能这样下去!我们走!”

“不。”

“赶快!”

“你别管了!”

那只鸡在听,有些担心荷马。但阿尔乔姆没有干涉。他没有这个权利,何况他也不知道该站哪边。

“你不能做这个!你无权这么做!你不是一个妓女!”

“说得好像这是最糟糕的事一样。”

“你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我把你丢掉了……是我的错……”

“不怪你。你也不是我父亲。”

“我甚至没……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儿?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说完了吗?你以为我死了。可我还活得好好的,我是不是妓女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妓女!”

“那我是什么?”

一个人在打开的门外停下了,他的头发打理的很整洁,穿着一件皮夹克。他是个保镖吗?帮他的主人检查一下房间?阿尔乔姆揉了揉眼睛,往前倾了倾身子,左右环顾。他在找一个黑发,梳着分头,有眼袋的人,贝索洛夫在人群里吗?

“你不是那种出卖自己……换子弹的女孩……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要是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呢?”

“不行!这不恶心吗?”

“好吧,在你的书里把我的形象改一下就行了。随你在书里怎么写。我在现实中怎样又有什么关系?猎人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

“猎人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把书写完了。怎么写的?图拉站发生了什么?”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是洪水淹了图拉站!”

“你在书里说我祈求一个奇迹。是这么写得吗?”

“书还没定稿。”

“好吧,你把一场大屠杀说成是奇迹,这样你就可以把我美化。不好意思,我的下个客人要来了。我和他们预约好了时间,像一个医生一样。就把我写成医生吧。”

“我不会就这么走的!”

门外的那个人听到了所有谈话,吐了一口口水,走了。阿尔乔姆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抚摸着那只鸡的羽毛,鸡正在打瞌睡。阿尔乔姆的手枪已经就绪了。

****

在伏特加和止痛片的双重作用下,阿尔乔姆感觉天旋地转。

荷马最后还是出来了——看上去很失落,好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一样。

“萨沙她为什么要这样?”

“你走吧,走吧,老爷爷。让我跟他谈谈。之后……我之后再找你。就在你和伊利亚吃饭的那个地方。向他传达我的悲痛。”

“你也是……她的客人……”

“看看我。我还能干什么?我真的得和她聊聊。”

“带她离开这里。阿尔乔姆。你是个正直的好小伙子,带她离开。”

“正直。好吧。”

阿尔乔姆敲了敲门。萨沙已经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并不吃惊。阿尔乔姆摇晃着进了屋子。

“你好。”

“你回来了!你到了巴拉希哈吗?”

“到了。”

“你看上去糟透了。坐下。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水?这里,给你水。”

萨沙看上去出乎意料的整洁,身上没有什么脏泥巴。在完事后,萨沙就把头发扎起来,像没事一样。她是怎么做到的?女人怎么能做到只一点?她们是靠吸取男人为生的吗?

“巴拉希哈那里……有干扰器。”

“什么干扰器?”

“萨沙,你的那个主人……贝索洛夫……”

“等下。你这儿怎么回事?天哪,这些伤口太可怕了。还有……你在发烧……”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那个贝索洛夫。他是谁?”

“你带着把手枪。”

“贝索洛夫什么时候来?”

“真可怜,你的辐射加重了,是吗?”

“他就是那个那天利用你和我的变态吗?”

“你是说他介绍我们认识?”

“听着!他什么时候会来?我要和他谈谈,我必须和他谈。”

“为什么?”

“这是出于好意。他在地铁权力金字塔的顶端。他掌控这里所有的事。他控制着红线,帝国……还有米勒。我想要了解情况,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所有人要被关在地铁里?计划到底是什么?我想让他回答我。”

“你被烧伤的地方已经结疤了。我可以看一下吗?”

“那疤……你是说是我自己烫的?”

“没错。”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为什么?”

“那天你和贝索洛夫聊了一下,然后就自己把文身烫掉了。”

“是我自己烫的?我说……是因为游骑兵?我烫掉的可是游骑兵的口号……他告诉了我一些游骑兵的事吗?关于游骑兵现在都在干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

“所以说你也知道真相?”

“阿尔乔姆,你要躺下来吗?你快站不住了。”

阿尔乔姆沿着墙蹲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巴拉希哈去?”

“阿尔乔姆,对此你无能为力,你只能用香烟烫自己,就是如此。”

“关于那些干扰站,关于幸存的全世界,我都无能为力?”

“是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说过你可以感知他!告诉我!”

“你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

“把我藏起来。求你了。在这儿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

“我会帮你的。”萨沙在阿尔乔姆身旁蹲下来,温柔着抚摸着他的太阳穴和额头,“你就坐在帘子后面。”

萨沙拉上了帘子。

“我能做到的。我还能完成任务。”阿尔乔姆自言自语着。

阿尔乔姆看着帘子上印着的小花图案,在他看来,每朵花都像是红线难民的脑袋。那些红线的难民密密麻麻就像花丛一样,活着就为了某天被人打死:这就是宿命。

“为什么?”阿尔乔姆为了不睡着,轻声对自己说话,“就算你是主人,是一个魔鬼。我也要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大家?为什么我们要被关在地铁里?如果你不说——我就用这把纳甘左轮打爆你的脑袋,就打在两眼之间,你这个杂种!”

阿尔乔姆继续这样喃喃自语,最后还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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