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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六瑞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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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1-08-11 0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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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和父亲倚墙拥被,彻夜长谈。崇伯鲧知道自己生命的烛火快要熄灭了,重要的话要抓紧对儿子说,就不回答大禹的嘘寒问暖的小问题,而是对儿子说:“我儿治水成功,再造神州,万民拥戴你做天下共主,你可要把国家的重要制度都建立起来。只有这样,社会才会安定,万邦诸侯才会信服,万民才能安居乐业。”

大禹说:“爹,你放心,建立国家制度的事情,我已经在着手干了。我已经颁布了夏历,这对九州的农业生产最为重要,跟万民的生活息息相关。这件大事已经落实下来了。今天你给我提供了很好的思路,制定度量衡的大事也能很快就办成。我现在在储备粮草,等候时机,决心要荡平三苗之国。只要把三苗之国这个心腹大患解决了,其他国家大事都不在话下,都能一一理顺。”

崇伯鲧说:“征伐三苗之国固然重要,安抚天下万邦的等级制度也要赶紧做。尧舜时代已经建立了圭玉制度,你要进一步利用通灵的玉器,明确中央和万邦大小诸侯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最好都能由天子赐给万邦诸侯玉器,表明各自的身份。”

大禹很感动,说:“爹,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还在山坳里指导族人培育栽种出黒黍。难道自从我当上天下共主以后,你又殚精竭虑,在暗中为我筹谋如何健全国家制度呀?你说利用通灵的玉器来明确诸侯的等级,跟我不谋而合呀。自从我在积石山获得延喜玉,有效制止一场跟当地羌人发生的冲突,让白马牧田酋长跪倒在我的脚下,我就明白,玉器不单是用来祭祀神灵的,它也是用来表明身份的。没错,我打算给诸侯设立公、侯、伯、子、男等六等爵位,分别发给他们不同的圭玉。我正在考虑要派玉工们去哪里磨玉,怎样才能做出那么多的圭玉呢。”

崇伯鲧说:“我已经替你考虑好了。距离都城不是很远的独山,出产独山玉,最适合制作六瑞圭玉。哦,给诸侯的六种大小不同、品质不同的圭玉,我称它为六瑞。至于玉器的名称,你可以交给秩宗去负责命名。”

大禹沉吟道:“独山,就在伯夷的封地吕城那里。距离丹水不是很远。”

崇伯鲧说:“对,当年丹水一仗,你大获全胜,不就是因为驩兜氏和丹朱去了吕城,被你抄了老巢吗?”

大禹吃惊地问:“爹,你在崇山的深山老林里,怎么连丹水之战都知道?”

崇伯鲧说:“你是我儿子,这么多年来,你在哪里,做什么事,我一直在关注。哪一件事是我不知道的呢?唉,我只是无法帮到我儿一点忙罢了。”

大禹说:“儿子最遗憾的是,一直不知道爹还活着。我只恨一直没能照顾你,我哪里需要爹的帮忙呢?不过,今天,你对儿子的帮忙太大了。谢谢你,爹。”

崇伯鲧说:“不要对自己的父亲说谢谢,父亲帮助儿子,是天公地道的。只要儿子过得好,事业成功,让万民赞颂,就是对父亲最好的报答。”

大禹说:“我知道,我一直为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而努力。我做得让万民赞颂,也是为了让父母欣慰呀。如今父亲能看到儿子成功,我实在太高兴了。”

崇伯鲧说:“你能把治水做到超出父亲的期望,父亲比你更高兴。”

大禹忽然说:“爹,当年你的一条罪名,是城起九仞。即使你是想抵御洪水,不是想要造反,但它还是犯法的。如今儿子当了天下共主,同样不允许诸侯方伯的封城城墙筑得比都城还要高。如今我要给爹平反,别的都好说,就是这一条没有理由说服别人,也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崇伯鲧脸沉下来,说:“谁叫你给爹平反的?我不允许你给爹平反。”

大禹说:“可是没给爹平反,我无法把爹接到王宫去安度晚年呀。律法条条,不能改动。我真不知该怎么去跟大士官皋陶说呢。”

崇伯鲧悲伤地说:“儿啊,别说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儿子为难的。”

大禹说:“可是,爹,我无论如何要接你回家。难道你不想见孙子吗?”

崇伯鲧生气了,说:“你是禹帝呀,儿子,你是禹帝。你要以身试法吗?”

大禹说:“我不能以身试法。不然这样吧,我将帝位禅让给皋陶,我不当天下共主了,我来这里,跟爹一起生活,照顾爹爹安度晚年。这样做,爹会同意吗?”

崇伯鲧说:“不要想太多,越说越荒唐了。儿子,你记住爹的话,你不是爹的,你是天下万民的。你要做的事还很多。放心去做你的大事吧,爹不用你管。”

大禹还是在说:“不,我要管爹。我是你儿子,怎么不是你的呢?”

崇伯鲧说:“好了,我该说的话都说了,没什么遗憾了。我累了,要睡了。”

大禹说:“天快亮了吧?爹先好好睡一觉。等睡醒过来,我要让爹和追随你的有崇氏族人回到崇山脚下,族人们回崇城居住,爹要是不能去王宫住,我就跟爹去崇城住。我要好好伺候你,让你快快乐乐,舒舒服服,安度晚年。”

崇伯鲧说:“睡吧,儿子,我真的很累了。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大禹也很累了,就和父亲同盖一条被子,两人抵足而眠。

崇伯鲧听到儿子发出的打鼾声,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儿子,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为你感到骄傲。我今生最大的成功,就是生了你这个好儿子。我怎么会拖累你呢?我能撑到今天,完全是为了见你一面,把要对你说的话,当面跟你说清楚。我累了,要去见你娘了。你要好好当你的天子,继续把你的天下重任干好。”

崇伯鲧说完这些话,真的很累了,或者说放心了,就安然沉睡过去。

大禹在梦中看到父亲远远望着他,对他说:“儿子,要记住度量之黍,六瑞之玉,不必挂念我。我走了,去见你娘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我。”

大禹伸手要去抓父亲,父亲越退越远,渐渐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不见了……

“爹,不要走!不要走!”大禹呼喊着,就把自己喊醒过来了。大禹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跟父亲睡在同一个被窝里。想起刚才的梦境,急忙去摇自己的父亲身躯:“爹,爹,你醒醒,你醒醒!”

可是崇伯鲧已经永远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了。大禹伸手去探父亲的鼻息,发现父亲已经没了气息,不由得抱起父亲,默默流泪。

季杻来了,看到大禹抱着父亲流泪,知道崇伯已经仙逝,连忙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对大禹说:“君上要节哀顺变。崇伯生前吩咐过,不能告诉别人,他是崇伯。君上就遵从崇伯的意愿吧!丧事由我来安排。好吗?”

大禹已经不再流泪,想起父亲在梦中的托付,相信季杻说的是真话,感觉父亲的安排自有道理,就将父亲的遗体方在草席上,自己站起来,说:“由你处置。”

那一天,大禹回到公房,一言不发。小娥看到大禹脸上似有泪痕,人憔悴了不少,心中诧异,却不敢问他,只是说:“昨夜没睡吧?今天要好好休息。”

不窋说:“对,今天我去考察黒黍,君上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吧。”

不料大禹说:“朕今天要跟司农去考察黒黍,明天大家都要去参加残疾老人的葬礼。后天让寨子里的有崇氏族人全部下山,搬回崇城去。”

不窋吃惊地问:“残疾老人去世了?那今天找谁给我们传授栽培黒黍经验?”

大禹说:“我们去山坳,看到哪位在地里忙碌,就请他给我们传授经验。”

不窋说:“那我去就行。君上,你让寨子里的人后天都搬下山,可行吗?满垄的庄稼,满坡的牛羊,要让他们全部放弃吗?我想他们未必肯跟我们下山。”

大禹沉思半晌,说:“那就问问他们吧。愿意下山的,都可以下山;想留在这里的,就留在这里。朕不会强迫他们的,都顺从他们的意愿。”

忽然听到一阵沙沙声响,从大门望出去,下雨了。不窋说:“天气不好,路滑,怎么去山坳那边呢?今天就别去了。”

大禹说:“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吗?吃过饭就去。不是有蓑衣吗?”

吃过饭,雨停了,大家一起出门去看庄稼。可是大禹依然在路上摔了一跤,崴了脚,被两个护卫抬回公房。小娥感觉大禹摔跤不是因为路滑,而是心绪烦乱。

过了沉闷的一天,翌日起来,大禹被两个护卫搀扶着,去参加残疾老人的葬礼。芦苇棺材已经放进圹穴了,大禹朝苇棺撒了一把土,几个有崇氏的族人开始往圹穴填土。谁都没想到,大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像老狼哀嚎,老虎长啸,猿猴悲啼,极为震撼人心,简直惊天动地。令在场的小娥和不窋都感到又震惊,又彷徨。看到所有送葬的有崇氏族人都跟着大禹痛哭流涕,小娥心里想:“君上是怎么啦?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呀。莫非残疾老人是他的至亲?”

崇伯鲧受酷刑,有崇氏族人被流放,是大禹的隐痛,也是禹帝朝所有官员的忌讳。虽然这时小娥和不窋都感到惊惧,但谁都不敢问,不敢言,只是面面相觑。

这时,乌云滚滚,山林哗哗,天空潇潇,又下起雨来。小娥连忙给大禹披上蓑衣,蓑衣却被大禹扔到地上。小娥看到泪水夹杂雨水,在大禹的脸上纵横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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