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龙没有找到阿其,庚辰也没有找到阿其。大禹在淮阴停留三天,雇善于潜水的当地人继续寻找阿其和巫支祁。可是依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大禹捶胸顿足,痛心不已。横革为了转移大禹的注意力,故意跟大家说:“巫支祁戴着五丈长的铜锁链,肯定沉到水底的淤泥里。对她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归宿。她不是自称淮涡水君吗?这回真的一语成谶了。”
大禹伤心地说:“可是阿其呢?她没戴锁链呀,她水性也不错呀,怎么连尸体都找不到呢?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不能丢下她,就这样离开。”
横革说:“我想阿其早就不在这里了。不是被冲进大海,就是被人救了。”
大禹一愣,想了想,点点头,又悲伤地摇摇头。横革说:“继续赶路吧。”
大禹说:“不行,如果阿其被人救了,就会回到这里找我们。我们走了,她就找不到我们了。你们忍心丢下阿其不管吗?我可下不了这个狠心。我决定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再等几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横革说:“这样吧,我们继续赶路,不要耽误正事。只留童利在这里等候。不管有没有等到阿其,童利在三天后坐小木筏追赶我们。”
大禹只好说:“那好吧,童利智勇双全,能够保护阿其,那就让他留下。”
大禹从淮水转入颖水,逆流而上,在阳翟和伯益会合。一见面,大禹就哀叹说:“阿其在淮阴出事了。巫支祁趁着天黑,突然拖住我,跳进淮水;阿其为了救我,也跟随跳下淮水。如今我得救,她们却都不见了。都是我的罪过啊。”
伯益说:“巫支祁自称淮涡水君,死在淮水,不是最好的归宿吗?只可惜忠诚善良的阿其了。她不该给巫支祁陪葬呀。该死的巫支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陪葬二字,让大禹感觉锥心般的苦痛,他说:“不要这样咒阿其。我总觉得阿其还活着,巫支祁也没死。所以让童利留在淮阴,继续打探阿其的消息。”
伯益好像更关心朝堂大事,他话锋一转,说:“你知道吗?朝堂出大事了。姚重华已经做了那么多年摄政,本应在帝尧丧事之后继承帝位,谁知他却将帝位让给帝尧的儿子丹朱。丹朱那小子,一无品德,二无能力,当什么天子呢?真是的!”
大禹大惊,却这样说:“丹朱在都城没有势力,如何做得了天下共主?”
伯益说:“可不是吗?丹朱在放齐的拥戴下,登上天下共主的宝座。可是姚重华避居南河之南,把所有亲信和追随他的大臣都带走了。丹朱只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天下共主。差人无人,调兵无兵,军政问题都无法处理。可以说,都城的行政机构瘫痪了。唉,这样下去,中央失控,方伯坐大,天下会大乱啊。”
大禹说:“我估计丹朱维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下台。”
伯益说:“听说各地方伯有事到都城找丹朱,没一件事能够办成。他们都感到特别失望。有些方伯开始坐大,各自为政,他们会到南河之南找摄政姚重华吗?”
大禹知道伯益的消息来自皋陶,十分可信,就说:“既然丹朱指望不上,方伯们必然会跑去南河之南找摄政姚重华。这是肯定的。姚重华做过那么多年摄政,实权在握,什么事不能搞定呢?方伯坐大的形势,应该不会发生。”
伯益问:“可是形势的发展就是这样,我们还要去都城平阳吗?”
大禹反问:“你说呢?南河之南到底在哪里?摄政到底要躲到几时?”
伯益说:“南河之南就是蒲坂。摄政老家的沩水流到蒲坂,向南流入大河。蒲坂在大河南面,所以称作南河之南。其实蒲坂也可以算是摄政的家乡。”
大禹说:“摄政选择避居在故土沩水湾附近的蒲坂,实在高明得很。蒲坂距离平阳一百多里地,他不必天天去拜见丹朱,却又能近距离遥控都城政局。”
伯益点头说:“没错,看这架势,摄政是以退为进呢。”
大禹说:“其实摄政对丹朱也有顾忌。帝尧毕竟当过几十年天下共主,自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丹朱;丹朱又做了驩兜氏的女婿,虽然驩兜氏已死,但三苗之国会成为丹朱的靠山。而摄政手头有将士吗?没有。所以他主动将帝位让给丹朱,也是担心自己继位会引起动乱啊。”
伯益说:“这样分析起来,我们应该去蒲坂。”
大禹知道伯益有私心,他的父亲皋陶是姚重华的幕后谋主,姚重华继位,皋陶可能会成为储君——摄政。
当然,大禹也有自己的考量:“我并非姚重华的亲信,而且先父之死,摄政脱不了干系。也可以说,摄政逼死了先父。可是,摄政能不计个人恩怨,任人唯贤,让我继任水伯,去完成先父未竟的治水事业,对我也有知遇之恩呀。再说,丹朱这小子心浮气躁,缺乏执政能力;更可气的是,竟然勾结三苗之国,挟苗自重。他确实没有担任天下共主的资质,完全无法跟摄政相提并论啊。我怎么可以支持卖国求荣的家伙呢?”
想到这里,大禹果断地说:“对,我们不去平阳,直接去蒲坂。”
伯益大喜,马上去安排牛车,决定吃过饭就出发。饭后,大禹带着浩浩荡荡的治水队伍未到蒲坂,姚重华早已得到报告,亲自到城外十里长亭迎接。
姚重华心里明白,能够得到威望如日中天的大禹支持,就等于得到天下的民心。更重要的是,一旦自己能够调遣大禹那支既能治水,又能打仗的队伍,丹朱肯定方寸大乱,极为恐慌,很快就会主动退位的。果然,没过多久,丹朱就派人去蒲坂告诉姚重华:“姐夫,你回平阳吧,这个宝座还是你来坐吧,我不想坐了。”
姚重华暗暗高兴,对信使说:“你回去告诉丹朱帝,我明天就回都城,拜见丹朱帝。商量国是。”
信使走后,姚重华将丹朱准备让位给他的消息告诉皋陶和大禹。皋陶说:“不管丹朱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要带夏禹一同去见丹朱。”
大禹说:“我忙着呢,这两天要和伯益商量规划九州的大事。”
姚重华说:“规划九州算是大事,但不是当务之急。安定天下才是眼前重中之重。夏伯,你要跟我一起去见丹朱,还要带上最会打仗的亲随队伍。”
大禹说:“真是怪哉!你又不是逼宫,何必要我带军队去造声势,壮声威?”
皋陶说:“说什么逼宫呢?前来朝觐的方伯不去丹朱那里,却来摄政这里;打官司的不去找丹朱解决,却来找摄政解决;歌功颂德的不歌颂丹朱,却歌颂摄政。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是民心所向吗?这不是天下归心吗?”
姚重华暗暗高兴,却皱着眉头,叹息说:“这是天意啊。”
大禹忽然醒悟过来,心里想:“我傻呀,就皋陶会做人。我陪姚重华去都城,让他顺利登上帝位,不是有拥戴之功吗?这样,既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也可以让他更加支持我的治水大业。以后要做的大事还很多,得不到天下共主支持,那就会倍加艰难呀。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我应该助摄政一臂之力。”
大禹马上说:“对,这是天意。我必须顺应天意。我要带上将士们,跟摄政一同去都城。军队所向,无不披靡。摄政大人放心,我会让摄政顺利登上帝位的。”
姚重华说:“那你要把所有精锐部队都带上。我怀疑丹朱不会那么轻易退位。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我们呢。”
皋陶说:“对呀,就算丹朱肯下台,拥立他的那些人也未必肯呀。”
姚重华说:“这些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另有安排。”
大禹说:“行,我让横革把队伍全部带上,做摄政的坚强后盾。”
大禹心里想:“这朝堂不但勾心斗角,而且还剑拔弩张呀。为了这个帝位,看起来不打一仗是不行的。因为丹朱和姚重华双方谁也不肯认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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