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益展开画在绢帛上的神州全图，指着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圈，说：“你看，共工国就在巢湖和大江之间，有七成的地方是沼泽，只有三成的地方是陆地。共工国就是个沼泽之上的方国。那里水气太多，太阳一照，就可以看见彩虹饮水，难怪他们崇拜彩虹，难怪他们旗子上把彩虹画成双头蛇。”

大禹沉思道：“有湖有江，气候温暖，如果把沼泽的水都导入大江和巢湖，那里不就成为鱼米之乡吗？”

伯益说：“你在考虑治理共工国水患吗？还是先想想怎么灭掉共工国吧！”

夏禹说：“想好了，一石二鸟，既能灭掉共工国，又能把它变成鱼米之乡。”

伯益说：“不可能吧？有这样的好办法？”

大禹说：“你不相信？那我问你，共工国的民众在沼泽上怎么生活？”

伯益说：“共工康回不是百工之长吗？他们很会造木筏，生活在方舟上呢。”

夏禹说：“这就对啦。我们把他们困在沼泽里，挖沟排水，等沼泽变成陆地，他们的方舟无法行驶，寸步难行，我们就能一举全歼了。同时，不是把那儿的水患给解决了？”

伯益大喜，说：“好计策！那就赶快行动吧！”

大禹说：“且慢。共工氏一族上千年不断反叛，却始终屹立不倒，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歼灭吗？”

伯益说：“那倒也是。千年以来，共工氏家族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呀，每一次都是挑战天下共主，每一次都铩羽而归，可又每一次都能重新崛起。要根除它，真的不容易啊。”

伯益说：“伯夷是共工家族的，小娥是河伯家族的，跟共工康回祖上是一家呢。你可以问他们。”

这时，伯夷走进来。大禹说：“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伯夷问：“什么问题？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看到伯益在一旁微笑，伯夷又说：“不过，在见多识广的伯益兄面前，我可不敢卖弄。你还是直接问伯益兄比较好。”

大禹问：“听说你是共工家族的人，姓姜。是不是？”

伯夷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伯益说：“大禹是想问你，为什么小娥他们并封氏，和你们共工氏，崇拜神物都是彩虹呢？”

伯夷松了一口气，说：“并封氏不是河伯家族吗？共工氏家族一向当水伯，跟河伯家族一样，都崇拜水神，所以崇拜彩虹。”

大禹说：“哦，崇拜彩虹，就是崇拜水神？”

伯夷说：“是啊。共工氏认为自己是水神下凡，便以彩虹自居。雨过天晴，阳光灿烂，天边垂挂的彩虹往往有两个头，一边吸水，一边吐水。所以共工国，也就是虹虹国，族旗上的崇拜神物彩虹，却被人以为是双头蛇。河伯家族并封氏既崇拜野猪，又崇拜彩虹，就演变成崇拜双头猪。”

伯益说：“南方各族都认为彩虹是水神，会给人带来好运。所以崇拜彩虹的不仅仅是共工氏家族和并封氏家族。你们也许都听说过吧？神母华胥氏因青虹缠绕而怀孕，生下神祖伏羲氏；瞽叟之妻握登，也是看到大虹，心有所感而怀孕，生下摄政姚重华。”

伯夷说：“南方不论哪个部族，贵族妇女一般都会佩戴玉璜，希望能生贵子，希望能有好运。其实，璜就是虹，玉璜就是模仿虹的形状琢磨出来的玉器。”

大禹说：“说这么多，我还是不清楚并封氏和共工氏是什么关系。”

伯夷说：“在黄帝时代，并封氏的祖上和共工氏的祖上是亲兄弟，是炎帝缙云氏的两个孙子。并封氏的先人就是那个跟吴权之妻私通的逄伯陵，共工氏的先人是离朱。”

伯益说：“我清楚了。难怪河伯的风流韵事流传这么久远。原来最早的河伯就是逄伯陵。难怪民间都说河伯名字叫冯夷，原来冯就是逄伯陵的逄，夷就是东夷的夷啊。”

大禹说：“这时小娥不在，伯益，快把小娥祖上的风流韵事说来听听。”

伯益笑嘻嘻地说：“我以为你的头脑里除了治水，还是治水，想不到你也喜欢听绯闻呀。”

大禹涨红了脸，说：“你把我当石头了？难道我不是人吗？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谁不喜欢听绯闻呢？”

伯益说：“没人把你当石头，万民都把你当天神了。”

大禹嚷道：“还不快说！”

伯益说：“黄帝时代的修仙处士吴权离开老婆阿女缘妇，去深山炼丹求仙三年。缘妇就是编织花边的织女。逄伯陵经常去吴权家帮忙。帮了三年，结果帮阿女缘妇生出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鼔、延、殳都挺有才，长大后鼔和延发明了乐器钟，成为宫廷乐师；殳发明了射侯，就是箭靶。吴权回家看到三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勃然大怒，到黄帝那里去告状。炎帝也觉得伯陵太不像话，就把他关到地窖里，等候黄帝处罚。可是吴权将伯陵揪出地窖，痛打了一顿。黄帝碍于缙云氏的脸面，只把伯陵流放到野猪出没的深山，让他自生自灭。”

大禹惊奇地问：“逄伯陵竟然没有死在野猪的獠牙之下呀？”

伯夷说：“是啊，谁能料到呢，伯陵不但没死，反而将凶猛的野猪驯化成家畜，发了大财。投奔他的族人聚集成一个以野猪为崇拜神物的部族，称作封豨氏。后来能干的伯陵被黄帝任命为河伯，他也崇拜水神彩虹。到了尧帝当权的时代，封豨氏因为支持一年十个月的太阳历法，被帝尧的射正大羿灭掉，族人就改称并封氏，崇拜双头猪。并封氏家族一直当河伯，对大河水性特别了解。”

伯夷看到大禹都听入神了，又说：“虽然我出身共工氏家族，但我绝不会支持共工康回造反。如今共工氏家族已经从治水英雄走向它的反面，成为破坏治水的祸害。应该被歼灭。”

大禹说：“伯夷，你果真像摄政姚重华所评说的，性仁慈，悟世理，晓天意，听天命，护王者。是个大大的忠臣，是个睿智的谋臣啊。”

伯益说：“如今共工康回把九个精锐部族的指挥权都交给相柳氏，共工城内武力空虚，正是歼灭他们的最佳机会。”

伯夷说：“我赞同伯益兄的看法。

大禹带领一班人马，既能打仗，又能治水，乘坐木筏，日夜兼程，赶到巢湖以南，开始依据地理形势，利用天然港汊，进行疏导水流，既为治理巢湖水患，也为消灭共工国做好前期工作。

到了暮春时节，落花满天，大雁北飞，治水人员忽然纷纷病倒，连大禹都躺在营房里，病得奄奄一息。之交已去营房看望过病倒的兄弟们，发现他们的症状跟大禹基本相同。初初发病时都是发烧，咳嗽，头痛，大多数还伴有流鼻涕，咽喉痛，浑身无力，皮肉酸痛；之后严重的就开始胸闷，呼吸困难，并且吐血痰，已经有三个病员进入昏迷状态，有一个病员停止呼吸了。

之交低声告诉阿其：“这是瘟疫啊，病倒这么多人，已经有人病死，你要注意大禹的病情发展，不可掉以轻心。”

阿其一听是瘟疫，会死人，心中着慌，说：“你赶快组织一些人，沿着河边采蒿叶，行动要快。我用大鼎煮药汤，有病没病都要吃！”

之交说：“好，我带人去采蒿叶，你负责煎药，派人将药汤送到各个营房。”

伯夷来看望大禹，看到他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心中暗暗担忧。又看到连大力士童利都病倒了，就问他说：“你知道自己染病的根源是什么吗？到底是吃的出了问题，还是不小心受凉引起的？”

童利有气没力地说：“不是受凉引起的。天气渐热，不会有这么多人受凉。吃的跟往日一样啊。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吃坏了。”

伯夷说：“谁不知道病从口入呀，肯定跟吃有关系。否则怕是瘟疫了。”

童利说：“如果是瘟疫，那就是疫鬼来了。赶快叫方相氏来驱鬼吧！”

伯夷看到大禹似已进入昏迷状态，说：“我们双管齐下吧！之交，你照样负责采药，阿其负责煎药，让大家都有药汤喝；我去找方相氏，让他来作法祛疫鬼。”

之交说：“好，我们马上分头行动。”

小娥跟伯夷一起去找方相氏，小娥问：“方相氏就是跳傩舞的巫师吧？”

伯益说：“方相氏是驱疫辟邪的神祇，在朝堂是由大将军手下的属官扮演，率领四名武士，跳着傩舞，唸着咒语，进行祛逐疫鬼。”

小娥说：“这么说，如今方相氏算是官员了？”

伯夷说：“是啊，这次大禹治水，摄政还指派大将军的一名属官随队当方相，专门负责祛逐疫鬼。据说方相氏是黄帝次妃嫫母的后代。当年黄帝巡行天下，元妃嫘祖病逝在衡阳路上，黄帝命次妃嫫母监护元妃之灵，立为方相氏。到了帝颛顼时代，帝颛顼有三位夭折的帝子，死后化为疫鬼，居江水的那位是疟鬼，居若水的那位是魍魉，居室内惊吓小儿的那位是小鬼。帝颛顼命方相氏率领四位武士跳傩舞祛逐疫鬼。从此以后，方相氏便成为专门祛逐疫鬼的神祇。”

找到随队的方相，伯夷跟方相约好，在傍晚到各个营房祛逐疫鬼。

太阳下山，营房外的篝火开始熊熊燃烧。方相氏带着四名武士开始作法。

五个人都是头上蒙着熊皮，戴着狰狞面具；面具上有黄金四目，血盆大口；上着玄色上衣，下穿红色下裳；一手执戈，一手扬盾，率领四个同样装扮的武士，跳着傩舞，口唸咒语，先围着篝火跳傩舞，再进入营帐，一个营帐祛逐疫鬼完毕后，再进入另一个营帐。他们在祛逐疫鬼过程中，一会儿下蹲，一会儿奔走，做出捉拿疫鬼的各种动作形状。面具画得那么凶恶恐怖，就是要恐吓疫鬼，让疫鬼逃之夭夭，不敢再来作祟；嘴巴里喊着“傩傩傩”，就是在驱赶疫鬼。

可是方相氏的祛逐疫鬼，并没有使瘟疫消失，病症轻的逐渐好转，病症重的依然不治身亡。童利已经能够喝点稀粥，起来走动了，可是大禹没有好转迹象。

完整阅读要请进入笑_#佳%人_小-説。 ，阅读前需关闭广告拦截及退出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