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攸刚好走进来,听到了,吃惊地问:“什么?皋陶薨逝了?真的吗?”
小娥看到女攸,不知为什么,低头走出去了。禹帝对女攸说:“消息可靠。皋陶在六镇突然薨逝了。也许听到他小儿子横死的消息,伤心过度而薨逝吧?”
女攸露出喜色,毫无顾忌地说:“摄政得享天年,薨逝就是寿终正寝,关心他怎么死的做什么?关心摄政由谁来继任才最重要。太好了,启儿有机会升职了。”
禹帝不悦,责备元妃说:“母仪天下,可以信口开河吗?摄政薨逝了,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你的话,断章取义,只认为你说太好了,那会是什么后果?”
女攸也不悦了,生气地说:“在家里随口说句话,怎么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呢?哼,听到又如何?难道不是这样吗?我说错了吗?我是元妃,谁怕谁啊?”
禹帝更加不悦,斥责女攸说:“做人最怕有恃无恐,肆无忌惮。你不怕谁,我倒很怕,我怕的人太多了。你这样放肆,早晚祸从口出。你就不怕连累启儿吗?”
女攸还是放肆地说:“你还怕很多人?我才不信呢。你是天下共主,你是大禹呀!说来听听吧,我很想知道呢,你到底怕谁。还怕我连累启儿,真是笑话!”
禹帝恼怒地说:“我怕的人就是很多!还有谁?天下万民呗,满朝大臣呗。”
女攸哈哈大笑,继续肆无忌惮地说:“哎呀,真是笑死我了。天下万民都是君上的子民,满朝大臣都是君上的臣工。你是天子,君临天下,干嘛怕他们呀?”
禹帝更加气恼地说:“民可亲近,不可看轻;民可拥戴你,也可推翻你。君视臣如土芥,臣视君如寇仇。我反复跟你说过了,你怎么总是置之脑后,掉以轻心?我跟启儿夫妇说,她俩都能理解。还说要把这训诫当做传家宝,代代相传呢。”
女攸不听大禹的长篇理论,依然抓住要害不放:“既然要代代相传,那就要把摄政的职位任命给启儿。将来启儿继承了你的帝位,才能把传家宝传下去呀。”
禹帝沉思说:“启儿不行,启儿太年轻了,没有能力理政,没有威望服人。”
圣姑站在一旁听着女攸大放厥词,这时插了一句,说:“能力是培养出来的,威望是树立起来的。你不给启儿历练的机会,他的能力和威望要从何而来呢?”
女攸听到圣姑帮她说话,喜出望外,连忙说:“圣姑说得对!我也这么看。君上要给启儿历练的机会,才能让启儿有出息。这次摄政空缺,就是最好的机会。”
禹帝果断地说:“朕当然会让启儿有机会多历练,但这次不能让他当摄政。”
女攸大为不满,朝圣姑努努嘴,要她替启儿力争。圣姑便说:“这次机会难得呀。元妃姐姐说的没错呀。如果这次机会没抓住,何时才能再有这样的良机呢?”
禹帝知道她俩都极力推举启儿上位,只好叹息说:“你们怎么都这样糊涂?如果德不配位,就算坐上帝位,也都无法坐安稳,更何况只是储君的位子呢?唉,你们没见过丹朱是什么下场吗?你们没听过圣人之言吗?德不配位,必有祸殃啊。”
就在这时,夏启和璇玑公主一起走进来。夏启问道:“你们在争吵什么呢?”
女攸迎上去,拉住夏启的手,问道:“你们是吃过饭才过来的吧?再吃点。”
璇玑公主回答:“是的,我们吃过饭了,不想再吃了。最近我们在研究夏历,大有收获。我们准备去勾龙哥哥那里,看看江淮水稻耕作地区夏历施行得怎样。”
禹帝感觉璇玑公主真是好媳妇,就说:“很好,朕会找机会让你们去历练。”
夏启却问大禹:“君父,你们刚才在争论什么呀?怎么不敢告诉我们呢?”
禹帝趁机说:“摄政皋陶在南巡的半路上薨逝了,朕准备让伯益继任摄政。”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夏启毫不留情地责问父亲:“摄政可以父死子继吗?”
禹帝说:“不是父死子继。只是适合继任摄政的恰好是已故摄政的儿子。”
夏启说:“在我看来,这说辞跟父死子继毫无区别。本来就是父死子继嘛。”
禹帝不满地说:“这样说是不对的。怎么毫无区别呢?父死子继凭的是血缘,让伯益当摄政凭的是他的能力。启儿,不管你是否理解,都不许你说这种话。”
夏启依然不服气,他低声嘟囔道:“君父不许我说,那我就不说呗。”
禹帝马上召集百官,在朝堂上公布摄政薨逝的噩耗:“朕今天向全体臣工沉痛宣布,摄政皋陶,不幸在巡视南方的途中薨逝,已经就地安葬在六镇附近。”
百官听到这个有点意外,却在情理之中的噩耗,心中一致想到的是:储君——摄政这个超级重要的位子空出来了,不知谁谁能接替他。可他们说出来的话却是:“哦,摄政劳苦功高,如今在南巡路上薨逝,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禹帝又盖棺定论,说:“摄政皋陶德高望重,为国事操劳一生,为国家创立法律制度做出杰出贡献。他的伟大功绩必将与世长存,他的英名必将流芳千古。”
百官都感觉禹帝对皋陶评价甚高,就附和说:“摄政是三朝元老,他在法律政令上,尤其在刑罚断狱上做出的巨大贡献,有目共睹,早已被万民视为狱神了。”
禹帝又庄严地宣布:“摄政皋陶有功于国家,有功于万民,朕必须推恩及其后代。现在朕宣布,在皋陶托身之地修建大城,命名为皋城,封立六国,封摄政皋陶的次子仲甄为六国的国主,负责祭祀皋陶。让皋陶的香火世代永续,千古不灭。”
百官齐声赞颂道:“君上圣明!摄政后人有福了!摄政可以含笑九泉了。”
伯益告假,准备去六镇奔丧,所以没人站出来代仲甄谢恩。接着,禹帝终于说出大家最关心的一件事:“摄政皋陶已经仙逝,无福等到继任天下共主那一日。朕已年老体衰,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大家应该马上讨论摄政继任者的人选问题。”
百官开始低声议论,不少人将眼光投向伯夷,但是更多人将目光投向夏启。
禹帝高声说:“大家有什么合适人选,要大声说出来,让朕也可以听到。”
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望着禹帝,每个大臣的心中都在揣摩禹帝的心意。
只有正直的横革提议说:“还是先由君上提出人选,再交由百官讨论吧。”
伯夷附和说:“是啊,君上英明,君上心中自有人选。君上应该先提出来。”
禹帝感觉对皋陶有所亏欠,觉得单给仲甄一个封国是不够的。又想到自己跟伯益共事多年,伯益的博学多识独步天下,虽然在领袖资质上略有不足,缺少战略目光,处事不够决断,但是除了伯益,满朝百官还真找不到比他更能胜任未来天下共主的人选呢。他又看到许多大臣将目光投向夏启,禹帝略一沉吟,便说:“好吧,既然大家不肯先说,那朕就先说出自己的看法,提出朕心目中属意的人选吧。”
大家都屏住呼吸,静听禹帝宣布摄政的讨论人选。在百官心中,禹帝提出的人选,可说等于宣布谁是新的摄政啦。禹帝严肃郑重地宣布:“朕跟伯益共事多年,对他十分了解。他是朕心中属意的摄政人选。朕认为,伯益堪当摄政重任。”
答案一揭晓,现场竟然鸦雀无声,因为大多数官员感觉有点意外,君心难测呀。禹帝感觉静场太久了,就说:“朕不是独断心裁,只是提出个人意见。大家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嘛,也可以提出你们认为适合的人选。大家开诚布公才好。”
大家听到禹帝这样说,就争先恐后談开了。秩宗伯夷抢先说:“司空伯益无论是从政资历还是从政能力,都无法跟已故摄政皋陶相提并论。这是有目共睹的。更严重的问题是,他又不年轻了,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让他慢慢历练。所以我认为,君上春秋正盛,这次应该找个年轻人当摄政,以免重蹈储君未继位便薨逝的覆辙。”
后稷不窋马上接着说:“秩宗说得对。伯益虽然跟随君上治水多年,博学多识举世无双,可是治水,他只是助手;攻三苗,他还是助手。他没有独当一面的履历,年龄又偏大,所以不适合当摄政。新的摄政,还是找个年轻人为好。”
工正伯垂平时很少议政,这时也不再沉默,神情严肃地说:“伯益正在创作《山海图》。我认为他博学多识,很有技术和艺术才华,他专长在技术和艺术方面,并不在政治方面。我也认为他不适合当摄政。新摄政应该由年轻人担任。”
宾士庚辰说:“从朝堂的大格局来看,东夷族的重臣皋陶已经当过摄政了,怎么可以又让东夷族的伯益来当摄政呢?这次应该换一个华夏族的大臣担任才对。”
华夏族与东夷族轮流执政,这是朝堂上多年来的一种力量平衡,也是大臣们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耿直的庚辰一提出这个问题,华夏族的多数官员都点头不已。
看到有这么多高官反对伯益担任摄政,而且理由十分充分,大司马横革认为推荐少主的机会到了。就大声说:“大家一致反对新摄政再一次给东夷人担任,再一次给老年人担任,认为应该由年轻的华夏人担任。确实是真知灼见!大家都知道,帝舜担任摄政十九年以后,才继任天下共主,开始主政;君上担任摄政十七年以后,才继任天下共主,开始主政。而大司寇皋陶担任摄政仅仅五年,就因年老体衰而薨逝。如今,君上正值盛年,我们再也不能让老年人担任摄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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