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年以下,后世中国人都因为大禹重用工匠出身的奚仲父子,而说大禹“尚匠”,认为大禹是中国历史上最崇尚科技,最崇尚工匠精神的人君。因为大禹是治水专家,深知工匠科技对国计民生的重要性啊。根据中国最古老的数学专著《周髀算经》的说法,大禹之所以能够治水成功,能够开创太平盛世,根本原因在于他由于治水的需要,精通象学,精通测绘,精通数学,开创了中国数学这门学科。
史载:在夏后太康失国以后,失去实权的夏后仲康将儿子姒相送到邳国,当时奚仲已将封国从薛地迁到邳城,让姒相在邳国受到良好教育,成为文武全才。仲康被害,吉光又帮助姒相复国,干了许多大事,并且在帝丘建都,史称夏后相。最终夏后氏还依靠夏后相的遗腹子少康中兴夏朝,铸造夏朝百年盛世。这是后话。
车正奚仲的任命引起的朝臣非议总算平息下来,可是大禹对大司马横革的任命,又掀起轩然大波。大司马这一职位,是前所未有的新官职,司马掌控六师兵权。群臣对横革担任大司马,众议纷纭。司空伯益说:“三苗之国已灭,没有强邻在旁,君上为什么还如此重视军事力量呢?大家都知道,养一支军队,要兵员,要粮草,要军械,那是国家很沉重的负担呀。其实也就是九州万民沉重的负担。”
夷坚马上附和说:“君上因为万国来朝,四方归附,就认为那是中央强大的军事力量在起威慑作用吗?君上忘记帝舜让贵族子弟表演万舞,使有苗氏前来归附的往事吗?微臣听林泉高士说过,如果泉水很深,鱼鳖就会游来聚集;如果林木茂盛,禽鸟就会飞来停歇;如果天子圣明仁德,四方的豪杰就会归顺效忠。所以天子不必拥有强大的六师,不必使用强大的武力逼迫天下万邦归心,逼迫四方邻国归附。而是应该实行仁政,广施恩德,创造使天下归心,使邻国归附的条件。”
禹帝说:“你们的愿望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残酷。三苗之国虽然灭亡了,可是国家疆域这么宽广,征伐打仗已经成为控制九州邦国的重要手段。为了提防邦国诸侯坐大,为了提防邦国诸侯脱离中央控制,为了提防邦国诸侯搞独立王国,为了提防出现新的三苗之国,中央难道不需要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吗?掌控六师兵权,难道不需要一个灵魂统帅吗?好战必亡,忘战必危。难道不是真理吗?”
伯益又质疑道:“军队既然这样重要,那么,位高权重的大司马必须有极高权威,才能发号施令,要由出身高贵,德才兼备,文韬武略的大将军来担当,怎么可以将六师军权交给横革呢?横革只是君上的家臣啊。他当个将军就很不错了。”
禹帝说:“你又来了!出身有那么重要吗?朕不是说过,英雄不问出身吗?横革虽然不是贵族出身,但是在几十年治水过程中历练成长,成为帅才。我们治水能够顺利完成,不是因为有横革统领的部队在为我们保驾护航吗?在征伐三苗之国的战争中,不是以横革为统帅的六师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功劳最大吗?横革在六师中的威望,有谁能压过他一头呢?横革担任大司马,不是实至名归吗?”
谁知夷坚突然站出来说:“君上没听说过女轶事件吗?羌人献美女女轶给横革,本是讨好巴结之举,横革却说女轶是间谍,是刺客,将女轶的鼻子割掉,成为罪奴。致使羌方国主震怒,变成我朝死敌;致使羌方边界紧张,需要重兵把守。像横革这种只会化友为敌的残暴武夫,一旦担任大司马,手中掌握调动军队,发动战争的兵符,君上就不怕他动用手中兵权,使九州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吗?”
禹帝大惊,眼睛盯着横革,似乎在问:真有此事吗?横革不慌不忙地说:“女轶是间谍,在行刺时被我抓住。我一念之仁,赦免她的死罪,只是割掉她的鼻子,让她再也无法色诱男人。怎么就残暴了?难道按律将她碎尸万段,才不残暴吗?”
禹帝松了一口气,说:“对间谍,对刺客,绝对不能仁慈。因为他们的祸害,比敌人的千军万马还要大。朕认为横革割掉女刺客女轶的鼻子,不算残暴。”
不仅是伯益、夷坚,所有反对横革担任大司马的朝臣都被禹帝说服了,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禹帝当即强调了横革所担任的大司马责任权限,大司马任重道远。他详细列举了大司马的重要职责:大司马九条职责,称为九伐之法——
一是掌握建立邦国的九条法则,辅佐天子制定邦国疆界,以正邦国之名分;
二是设立尊卑有别的礼仪,以辨别天子与诸侯的不同地位,区别邦国等级;
三是鼓励尚贤立功的道德,以激发诸侯劝善乐业之心,避免社会道德沦丧;
四是设立州牧官职,监视控制邦国诸侯,沟通天子与诸侯,中央与邦国;
五是建立中央军队,按禁令究办违法诸侯,以平衡各个邦国;
六是实施按职分纳贡,使各个邦国准时进贡,各尽所能;
七是检查核实各邦国人口数字,让各邦国土地与人口比例平衡;
八是坚守公平法则,使尊者守大,卑者守小,使各邦国安定不动荡;
九是使大邦亲小邦,小邦事大邦,让各个邦国相亲和睦。
以上九条法则,就是天子征伐纠正诸侯邦国的法典。邦国诸侯未能做到,就是有违王命,天子将派大司马出兵征伐,以整肃法纪。
夷坚作为太史令,拿历史事件作依据,首先提出质疑:“在尧舜时代,法律规定,城邦无论大小,城墙一律不准高于三仞。崇伯鲧为了防御大洪水,要求将所有城邦的城墙加高,帝尧不许。可是崇伯鲧无视法律规定,将崇城的城墙不断加高,大大超过三仞之高。皋陶依据刑法,判他谋反罪,结果尧帝下令将崇伯鲧流放羽山,后来又砍掉崇伯鲧一条腿。君上认为崇伯鲧是否罪有应得?如今城墙高过三仞的城邦比比皆是,君上又将如何处置呢?”
禹帝脸色有点难看,但依然严肃地说:“任何人违法,都应该受到惩罚。现在摄政大人依然兼任司寇,让他说说,城墙超过三仞的城邦,应该如何处置。”
司寇皋陶说:“当年崇伯鲧受到严惩,不止因为城墙高过三仞。他盗用息壤,治水不力,致使大河改道,造成民众严重伤亡,也是被严惩的另一重要原因。现在城墙高过三仞的违法城邦不少,虽然不能说法不责众,但是违法的城邦那么多,如果一律严惩,恐怕会造成动乱,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能不能向他们提出警告,责令他们主动将违制的城墙拆除呢?如果今后再次违制,一定严惩不贷。”
禹帝沉思片刻,点头说:“真是老臣谋国啊,摄政大人的处置意见不错,朕同意先礼后兵,让违法的城主们自我改正错误。马上通知遒人们,让他们尽快到九州各个城邦传达朕的重要命令。”
夷坚问:“城邦诸侯可以自己开采铜矿,铸造青铜兵器吗?当年我们治水遭遇曹魏部族的阻拦,不得已跟曹魏部族血战一场,不是因为曹魏部族拥有一处露天铜矿,铸造出许多青铜兵器,利器在手,凶相毕露,敢于武装对抗治水大军吗?那场大战虽然我们惨胜,君上下令把曹魏部族屠灭,但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牺牲了许多好兄弟。这个惨痛教训,君上没有忘记吧?”
夷坚的问话勾起禹帝沉痛的记忆,眼前出现当年与曹魏部族血战的一幕——
曹魏部族在深山里偷偷开采露天铜矿炼铜,并且用炼出的青铜铸造出许多刀剑戈戟。大禹治水挖渠修路,必须经过曹魏部族的炼铜铸造兵器的工场。曹魏部族的酋长担心露天铜矿被发现,便带领大批族人抵制大禹治水。在大河流域,大禹一路发动民力治水,威望极高,所到之处,往往受到热烈欢迎,得到有力支持,并未遇到强敌。没想到会遭受曹魏部族武力反抗。只好发动治水人员,与曹魏族人展开决战。由于曹魏族人拥有青铜武器,战斗力很强,虽然大禹的治水大军人多势众,最终只能惨胜,曹魏部族大刀队杀人如切菜的战斗威力给大禹留下深刻印象……
禹帝想到青铜短兵相接、肉搏血战的惨烈场面,不禁下令:“邦国不许私自开采铜矿,不准拥有佩带青铜刀剑的军队。通知遒人们,到各个邦国传达朕的命令,派人收缴青铜兵器,集中运载到都城,收入兵库。胆敢抗命者,以谋反罪论处。”
看到法律部门的官员已经行动起来,去传达这些重要政令,禹帝又对皋陶说:“朕要你去主持制作的《禹刑》,做出来了吗?”
皋陶连忙回答:“已经有草案了,正准备提交给君上过目呢。虽然也是跟尧舜时代一样,采取改良过的五刑刑法,不过《禹刑》的条目分得很细,能使执法者在执法时不容易错判,不至于草菅人命。”
禹帝说:“不错,条目分得越细,判刑就会越准确。刑法一共有多少条呢?”
皋陶说:“应该判处砍头的刑法条文就有二百条;应该判处挖掉膝盖骨的刑法条文有三百条;应该判处宫刑的刑法条文有五百条;应该判处割掉鼻子和应该判处脸上刺字的刑法条文各有一千条。”
禹帝听到有这么多刑法条文,心情变得很糟。他忽然想起三苗王姜骚的模范人来。想起那些遭受五刑的罪人,无头的尸体,在地上爬行的乞丐,不男不女的不育人,失去鼻子的丑八怪,脸上刺字的奴隶,就像一个个噩梦,在眼前晃动起来。
禹帝心里想:“苗王无道,遭受天谴,导致亡国。难道朕要重蹈他的覆辙吗?不行,五刑需要再次改造。”
他抬起头,对皋陶说:“以前你不是实行过减刑吗?如今天下太平,刑罚怎么反而变得严苛呢?”
皋陶说:“刑罚的根本目的,在于禁止暴行,反对作恶,防患于未然。如果杀人犯不被处死,伤害罪不受肉刑,那不是优待暴徒,宽恕强盗吗?当年洪水肆虐,民不聊生,抢劫往往只为了不被饿死。如果不减刑,恐怕天下人都要被杀光。如今天下大治,粮食不缺,如果抢劫,那就是真正的坏人,怎么可以轻率减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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