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料记载,安泰七十三年,赤炀帝一统天下,改国号为大楚。
大楚十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次年,赤炀帝将各国诸侯调往天下五处,之后不知所踪。
众诸侯互相牵制,对赤炀帝忠心耿耿,一直未曾自立为王,逝后告诫后世不得利欲熏心谋权篡位。
然,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后代诸侯皆在天下五处自立为王,于是天下五分:墨逸国、朝天国、乌炎国、沐泽国、梵天国。
五国互相牵制,百年来不曾发生战乱。但人皆有欲,五位帝王野心勃勃,皆想一统天下。
四大家族盘踞一方,家族斗争亦牵扯到了皇权之争。各门各派异士出没,江湖一片血雨腥风。
天下传言纷乱,赤炀帝生前所造陵墓中藏有空诏、以及金银珠宝、兵戈、奇书,宝藏无数,得之者如得天下,而钥匙分散天下,分别由当年赤炀帝亲信掌管。
打破寂静的不止宝藏,真正引人注目的,是那沉寂百年的神魔战地。
战地遗留下的残骸,每一样都使人趋之若鹜。
硝烟起,各方势力倾巢出动。江山之争,英才辈出,苍茫大陆,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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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大雪覆城
棕马肌腱流畅,踏地飞溅冰珠,疾驰而至。
城门口将士铁戈交错,看守厉呼:“报上名来!”
马上之人垂臂握紧手中长枪,深深凝望红墙之上一眼。
只听宫墙之上一声清脆的放行,铁戈刹那收回,看守畏怯挥挥手,身后将士伸出冻得青紫的手,一声不吭回头推门。
烈酒站在城楼顶端,脊背挺直,玉立于冰雪之上,身后披肩被狂风袭卷。
冷风灌了一身。
她甚是不在意,唇角含笑。
“我走了。”男子踌躇半晌,忽然吭声。
“我也走。”烈酒目光深邃,望向深不见影的白雪苍茫中:“我要找到他。”
男子惊心胆颤的跪下,眼圈发红,眼神中带着敬畏道:“你不能,不能去啊!”
“你可知奇门遁甲中五行八卦,就定会明了我所踏之地,风起云涌。”烈酒指尖在空中轻点:“我所背负的,不止他一命,还有这天下苍生!救人固然有私心,但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着世人争夺的钥匙就有四把。那四把钥匙关乎着开启的是神魔大战之地。那地方如果重现人世,必定会生灵涂炭。”
“召集我所有部下,今晚出发!”
烈酒把手中紧握着召集部下的小麒麟放入他手中:“若有不愿去者,走留随意。”
“奴才,遵命!”男子眉头紧蹙,握着小麒麟抱拳跪拜。
凝视男子甩衣摆而去,烈酒转身下楼。
内室之中灯火通明,烈酒在门口站了许久未动。
“进来。”留白执书站在灯台边唤道。
烈酒拢了衣角,深叹一声推门而入。
“我知你此去一别凶多吉少,便赐你一物。”留白将玉笛解下递给她,接着说道:“你所习得镇魂曲还记得多少?”
“全部。”烈酒仔仔细细摸了这笛子一遍,扭身闷笑:“我可走了。”
留白面色凝重点头,从背后捏紧了她的肩:“保重。”
烈酒未曾回头,挥手远走。
其实他从未想过,这去一别,就连最后一个拥抱都再也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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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遭遇伏击,此行她本向着长策城而去,听闻那里有蛛丝马迹。
四月天气也十分异常,雪后又是来了一场暴风雨。
一道刺目的闪电仿佛要撕开天空沉重的帷幕,在云层之中蜿蜒,轰鸣震耳欲聋,狂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又一道弧光照亮大地,划破无数黑云,直插大地。
树丛中几道黑影在飞跃疾驰,速度快到只有残影。
“干他奶奶的!”狂奔的汉子黝黑的脸被闪电照亮:“赵四,俺闺女交给你了!”他似乎嗅到了越来越近的危险。
赵四没等他说完,哼笑一声:“还是我去吧,你告诉我娘,我享福去了!”没等汉子反应过来转身提着大刀两跃不见踪影。
汉子回头一眼,说:“将军。”
烈酒接过汉子递来的包裹,热泪盈眶。她紧紧把包裹往怀里一塞,把泪憋回去点头道:“你放心。”
汉子不再多言提紧手中巨斧追了上去。
身后只剩三人。
喘息粗重。
一声惨叫在黑压压的风中传来,烈酒知道她的兄弟又死一人,回身朝两人走的方向沉重磕了一记响头。然后站起来回头道:
“走!”
剩下三人跪在烈酒面前,年轻的脸庞看不出丝毫情绪,坚定说道:“主子,我们以战死为荣。”
身为战士,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故乡。
当初曾信誓旦旦的说要带领他们每一个人衣锦还乡。
她,食言了。
她不仅把所有人聚齐,还因为她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若说罪过,她将一生无法解脱。
“福子,你最小。你带主子走!”两人扭头冲向死亡,不带丝毫犹豫:“杀一个不亏,杀俩赚一!”
福子用衣袖狠狠摸了把眼睛,深深看了眼那两人走的地方。其中一人是他亲哥。
“主子,快走!”福子没有哭。
烈酒迟疑了两秒,用更快的速度向远方逃去。
她不是不想回头,而是不能。
全队两千零六条人命,死于顷刻之间。
而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她活下来。
她,不能死。
豆大的雨从空中噼里啪啦摔落,狠狠砸在她脸上,铺天盖地的肆虐着大地,冲刷走泥土上的血迹。
烈酒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身体在不停的奔跑,她觉得她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大活下去的信念。
她感觉不到叶子划伤脸,也感觉不到腹部伤口在出血,更感觉不到腿在机械的摆动,快要负荷不起身体的重量。
甚至她都没去回头看一眼追兵都已经散去。
直到福子猛烈撞击到她眼前的树上,血瞬间喷了她一身。她忽然跪下,再也起不来。
福子忽然扑到她身上,她听到长剑插入体内的声音,敌人踩着福子的肩膀拔出剑的一刹那,她抱住跌下的福子。
福子在她怀里,小小的一团,冲她眉眼弯弯的笑了笑,说道:“主子,别怕!”
“别管我…快跑…”福子嘴角血沫飞溅,还在努力冲她笑。
烈酒拼命的堵住冒血的伤口,不知所措。
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说话的福子,狠狠一剑捅入他胸口,然后挥手。
福子身子痉挛了两下,唇角笑意散去,垂下了手。
追兵看到手势开始陆续撤退。
烈酒放下福子,后脚一蹬,飞跃至杀福子那人身边,他旋身踢来,烈酒下蹲躲开上窜,右臂挡拳,左手匕首直拉人咽喉。
然后中指抹了眼睛里的血。
其他人无动于衷继续撤退。
血染红了眼,他仿佛记得第一次见到福子的场景。
那时福子跟狗抢一个包子被咬的头破血流,她觉得他傻的可怕,买了一笼给他。他就冲她眉眼弯弯的笑了。
那笑像是春暖花开,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他说姐姐,以后福子跟你混。
但是你要给我买包子。
她后来再也没买过,可他还是一直跟随她。
而此生,也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再买给他了。
她的两千零六个兄弟,,曾经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一起经历过的风雨,战场并肩厮杀。
与这尘土混为一体。往后,再无相见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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