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瞬间,谢观耳畔又响起那一声声蛊惑般的“吱呀”声。他望着沈聆妤,周围的光线逐渐转暗,就连眼前的沈聆妤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好似不是现在的她,而是那一日在谢府婚房里的她。
明明过去了好几日,可是那一日每一个细节都被谢观牢牢记住。他记得住沈聆妤的每一个表情,也记得住那般细腻的每一寸滋味。
沈聆妤近距离地瞧着他,清楚地看见了谢观眼里的神色变化。瞧出谢观眸色变化那一刻,沈聆妤轻轻抿了下唇,心里顿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刚口无遮拦。
她心中生出懊恼来,懊恼自己真真是胡言乱语,连脸面都不要了。
沈聆妤很快直起身,想要结束眼下的这一阵尴尬。可她才刚挪步,手腕就被谢观握住。
谢观一下子站起身,拽着沈聆妤的手,把她往寝屋拽去。沈聆妤心里顿时有一点慌乱,急急说:“天还没黑,还没有用晚膳呢……”
谢观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接拉着她往床榻走去。他握着沈聆妤的肩,将她推坐在圆床上。然后他自己上了榻。沈聆妤呆滞地看着谢观将他自己身上衣服剥净,仰躺在床榻上。她目光向下移,又飞快皱着眉移走,不敢乱看了。
“不是说你来吗?”谢观问。
“我……”沈聆妤张了张嘴,除了一个“我”字,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而她的脸颊已然开始泛红,心里更不必说了,自然也已经乱了。
她也不知道那日自己怎么就……顺理成章地坐了上去。而今日再让她主动坐过去,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圆床周围的幔帐勾挽着,外面的日光从窗纸照进来,将寝屋内照得一片明亮。这让沈聆妤更加觉得难为情。
她很快想明白了,那日情绪酝酿得足够,事情发展到后来情不自禁顺理成章,一切近乎本能了。哪里是今日这般,他就这么直挺挺往床上一躺?他以前不是很会亲吗?今日怎么连先亲一亲的流程都没有了。
沈聆妤拧了眉,心里开始微妙得有些不高兴了。她低着头抿着唇,拉过一旁的被子,直接往谢观的身上扔去,去遮一遮丑东西。
谢观看出来她不高兴了,谢观坐起身来,歪着头去盯沈聆妤的神色,再问:“会疼是不是?因为疼,所以你不愿意?”
谢观以前就总是很担心沈聆妤会疼、会哭,那日在谢府在他们的婚房里她并没有哭。他以为她不疼的,难道还是疼吗?都……那样了应该不至于疼吧?
沈聆妤抬眸望了他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她心里的那一点不高兴实在微妙,微妙得她自己都要仿徨因为这个不高兴对不对,甚至她也说不好自己心里是真的有一点不高兴,还是一点扭捏情绪作祟。
谢观这般问,沈聆妤摇摇头,如实说:“不疼的。”
即使心里有一点别扭谈论这些,可沈聆妤向来不喜欢说谎话。
谢观没说话,仍旧皱着眉盯着她。
沈聆妤再开口,压着一点赧色的情绪,嗡声:“原也以为会疼,但是还好……”
谢观点头,道:“我也觉得不会疼。”
这个话题让沈聆妤眼珠子转来转去,各种不自在,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观又喟然道:“毕竟只进去一点点。”
沈聆妤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谢观,她明澈的眸子里晃动着震惊,她不敢置信地问:“要全进去?”
这次换谢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沉默了片刻,唇线微动,想说什么,还是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沈聆妤被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骇住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盯着谢观,问:“以后可以只是……一点点吗?”
谢观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重新躺回去。
沈聆妤坐在一边望着他好一会儿,默默凑过去,挨着谢观躺下来。她再靠过去一点,将额头贴着谢观的肩。
“就……一点点吧?”她用眉心在谢观的肩头轻轻蹭了两下。
“好。”谢观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听谢观答应了,虽然语气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沈聆妤心里还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小臂支撑着略微抬起头和肩膀,主动凑近谢观,在他的唇角轻轻亲了一下。
他不来亲她,她可以去亲他呀。
谢观还郁闷在“一点点”之中,对于沈聆妤靠过来的主动亲吻,纵心里是欢喜,却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怕他有了多余的反应,就忍不住不去恪守“一点点”守则了。
可是沈聆妤蹙了眉。她近距离地望着谢观,眸中蕴着困扰。她开口,声音又低又闷,她问:“允霁,你怎么不亲我了?”
谢观立刻转过身去,手掌撑托在沈聆妤的后脑,让她靠近,主动去亲吻她。
他怎么可能不亲她?
他恨不得将唇舌一点点割下来,割成一片一片再用胶水粘在她娇靥之上不同部位,吻到天长地久昏天暗地……
谢观知道自己这想法过分惊悚,他也只会在心里想上一想,绝对不敢说出口。他怕吓着沈聆妤。
当然,他最好是不说出来。否则沈聆妤这一刻沉醉在绵吻中的情绪绝对是要被破坏的,说不定还要往他的脸上狠狠踹上一脚。
情到浓时,绵长深情的吻却在这个时候短暂地分开。沈聆妤深深吸了口气,迷醉的眸色稍微回了回神。她小臂撑着床榻,刚刚想要坐起身来,却被谢观握住了腰身。她纤细的腰身落入谢观的掌中,他轻易搬动沈聆妤的身体,让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谢观重诺,重诺地只是放进一点点。
当然,后来床幔拂动时,谢观终究是忍不住让一点点,又多了一点点……
屋内好闻的果香在夏日晚间飘着清香雅致的芬芳。谢观低下头,腾出手来握着沈聆妤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去看她的神情。沈聆妤眼睫轻垂着,抬眸望向他。
谢观瞧着她的神情,见她眉眼温柔,眼下一抹柔红,不见难受。她仿佛不知道一点点又多了一点点,谢观放心下来,俯身低头靠近,在她柔红妩诱的脸颊轻轻吻了吻。
窗外最后一抹日光消散,天色黑下去。沈聆妤窝在谢观怀里睡着了,她微微蜷着,乖顺柔软地睡着。
谢观低头,望向她微微蜷着的双腿。现在她的右腿有了知觉,可以和左腿靠在一起了。谢观仍然记得她的右腿无力朝一侧撇着的样子……
还好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谢观轻轻拉过沈聆妤的手,将她的手背放在他的唇前轻轻亲了一下,再把她的手放回去。
他抱着沈聆妤,也逐渐在一点点的餍足里睡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去了几日,到了中秋这一日。
今年中秋佳节,宫中有大办的意思,不仅宫里的宫人们仔细筹备不敢出任何差错,今日来赴宴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们亦当成大事来看待。
尤其是如今改朝换代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京中的贵勋世家们仿佛已经从血洗的屠杀中缓过来,继续有滋有味的新生活。沈聆妤从透过消息,今日的中秋宫宴有做媒的意思,而京中婚龄的郎君和女郎们颇有顺水推舟,将今日当成相亲宴的想法。一大清早就盛装出门,进宫赴宴。郎君们衣着打扮再花哨也花不到哪里去,这里还要讲究个雅致。而姑娘们则是姹紫嫣红地往身上招待,走进鲜花怒放的御花园里,比那些鲜花还要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在一些朝臣及其家眷已经到了今日举办中秋宫宴的御花园时,乾霄宫里,帝后还没有起身呢。
昨天夜里闹得久了些,谢观和沈聆妤今晨都没有早起的意思。
魏学海在外面叩门提醒时辰时,睡在床幔飘垂的圆床上的两个人这才悠悠转醒。
谢观在沈聆妤身后抱着她,右臂让沈聆妤枕着。受了伤的左臂搭在沈聆妤的腰侧,伸放到她身前,沈聆妤将双手交叠着搭放在谢观的右手里。
听见魏学海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动了动眼睑醒过来。谢观握了一下沈聆妤搭放在他掌中的柔荑,同时将她身体里的一点点收回来。
轻吻一下沈聆妤后脑柔软的发丝,谢观声音懒散沙哑:“早。我的呆呆。”
沈聆妤尚未睁开眼睛,夏日清晨微暖的光照进来,照在她的娇靥之上,她在身前温暖身后温柔之中,慢慢翘起唇角柔柔笑着。
两个人用过早膳,并没有急着去御花园。今日虽说是在宫中举办中秋宫宴,可白日时,他们两个并没有必要去御花园相陪。白日时,谢观不会过去,沈聆妤过不过去也都可以。主宴在晚上,到了晚上的赏月主宴,他们才会正式出席。
谢观和沈聆妤用过早膳之后,两个人偎坐在窗下的软塌上,处理了一些昨日送过来的折子。
在沈聆妤的劝说下,谢观如今批折子终于肯耐着性子多写几个字了。不过与沈聆妤批阅的奏折相比,他的批阅方式还是要简陋许多。不过是从以前的一个字或一个符号,变成了如今的三五个字。
两个人偎坐在一起,专心处理着朝政,偶尔也会交谈两句。
宫婢端着解暑的瓜果和点心送进去,端正放在沈聆妤和谢观身前的桌案上。宫婢低着头,一幅恭顺的模样。可待她送完东西出去,不由提着裙子快走了几步,和另外两个宫婢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诶诶,在那边说什么话呢?”小鞋子抄着手,皱着眉。
原先十分不起眼且经常被宫里资历高的太监、嬷嬷欺负的他,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宫里除了魏学海,最风光的人了。
可小鞋子年纪小又爱笑,又没有明面上的官职。宫里的小宫女们并不怕他,反而很喜欢和他说话。
聚在一起说话的小宫婢朝小鞋子招招手,让他也加入讨论。
“我们刚刚在说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也真是好得不得了!以前也听说过有皇帝上朝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爱妃,可也没听说真的将朝政交给后宫的……”
“不仅是这件事呀。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好,有没有眼珠子可都能看见呢!”
她们例举了一些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好,然后又说——
“陛下出宫去洞湘几个月,回来之后脾气好了很多呢!”
“就是,就是,陛下回宫到现在居然一个人也没杀过!一个也没杀过!”
小鞋子听着她们说的话,一脸高深莫测地说:“这你们就不懂了,陛下出宫的时候杀了太多人,最近杀腻了而已。过几天回过味来,恐怕又要大开杀戒了!”
几个小宫女顿时吓白了脸,紧张地望着小鞋子。
“所以啊,你们少议论干干活,把自己的差事干好喽!”小鞋子意味深长地说完,背着手走了,留给她们几个一个伟岸的背影来。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谢观先去了青葳宫,而沈聆妤则是往御花园走了一趟,去和今日赴宴的朝臣及其家眷们打了个照面,以主人的身份让他们今日随性些。
沈聆妤过去的时候,阳光正好。舞台上正表演着十分有力道的地方特色歌舞,丝竹声悦耳悠长。沈聆妤再望向御花园里富有朝气的年轻女郎们,见她们比花儿还要灿烂,心情也受到感染,变得轻松愉悦许多。
御花园里的众人皆暂时停下交谈,起身向沈聆妤行礼。就连舞台上表演了一半的歌舞也停下来行礼。
沈聆妤拖着长长的宫装裙摆,穿过御花园,裙摆上绣着翔凤。她没有过度盛装打扮,夏天天热,她不喜欢在脸上描太多妆。她只是穿了属于皇后的宫装,身上连首饰也戴得很少。
她缓步穿过御花园,不管是怒放的名卉花海,还是争奇斗艳的京中贵女们,都在她出现的这一刻,变得黯然失色。
沈聆妤年少时便负气含灵姿色过人,如今年长几岁,原本美貌里的稚气尽脱,美貌抽茧剥丝,昂然招摇惹人眼。
“都平身吧。”沈聆妤柔柔笑着。凤袍在身,没有太多威压,而是母仪天下的柔和。
沈聆妤让歌舞继续,与今日赴宴的臣子、女眷们闲聊了几句。因为她几乎每日都和谢观一起去上朝,和如今朝中大臣们皆又过接触,甚至都很熟悉。
沈聆妤没有在御花园停留太久,开宴时,她饮了一点甜酒,让众人随意些,便带着宫婢离开了御花园,往青葳宫去。
今日是中秋佳节,晚宴与朝臣相聚。而中午这顿饭,自然要自家人相聚。
因为丹娘的身体需要静养,整个青葳宫人手虽不少却个个安静。沈聆妤穿过庭院,一路上只遇见三两个经过的宫婢。
她还没有走到前厅去找谢观和谢云,先听见了婴儿的哭声。沈聆妤侧了侧身,转头望向哭声的方向,让引路的宫婢带她先去看看谢云和丹娘的孩子。
还没走到地方,沈聆妤已经听不见哭声了。宫婢先叩门传话,再为沈聆妤推门。
乳娘刚将婴儿哄好,小心翼翼地放在小床里,朝着沈聆妤跪拜。沈聆妤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跪拜了,她提裙往前走,凑近去看睡着的婴儿。
这个孩子在月份很小的时候催产生出来,如今养了一段时日,还是小小的一点,安静睡在小床上时,瞧着过分瘦小,可怜兮兮的样子。
太医说,这个孩子实在太小了,万要仔细照料,若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养不活。谢观派了很多太医和乳娘过来,日夜守着这个孩子。
沈聆妤瞧着他睡着,一双小拳头举起来在脸蛋两边。她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他小小的拳头。可是她的手指头还没有碰到他的小拳头,又把手缩回去。
算了吧……好小的东西,可别碰坏了。
沈聆妤不敢碰他。
沈聆妤又叮嘱了乳娘几句,便离开了这里,往前厅去寻谢观和谢云。
膳桌上还没有摆上午膳,谢观和谢云已经在对坐饮酒了。二人酒杯相敬,敬这团圆佳节,也敬这来之不易的久别重逢。
沈聆妤望着谢观唇角的一抹笑,她的唇角也攀上一抹柔笑。再望向谢云,沈聆妤很庆幸谢云还活着。这真是天大的幸事。过去的苦难虽然不能改变,可还有人活着,让人能看见希望,让人相信未来会一切都好起来。
沈聆妤一边迈进去,一边说:“小八少喝些酒,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呢。”
谢云轻颔首,道:“七嫂说的是,不喝了。”
沈聆妤在谢观身边坐下,感受到谢观望过来的目光,她望过去,见谢观皱着眉。
谢观慢悠悠开口:“喝酒对身体不好?”
“是呀。”沈聆妤点头。这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道理,她没有说错呀。
“呵呵。”谢观重重地呵了两声,转过脸去端起桌上的酒壶,再了满满一杯酒,一仰头一口闷。
谢云疑惑地看着这一幕,转瞬之间又了然。
——谢观这是因为沈聆妤只劝谢云少喝一点酒,没有劝他少喝而不高兴了。
谢云哭笑不得。
沈聆妤也反应过来了,她在桌子下,轻轻踢了谢观一脚,怪他在谢云面前耍小孩子脾气。
沈聆妤不理谢观。她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着对谢云说:“贺一家人团聚。”
“贺一家人团聚。”谢云感慨地重复了一遍,也端起酒樽来。
沈聆妤将杯中酒饮尽,弯唇道:“八弟喝了不少酒了,不用再喝了,全当提前喝了。”
谢云微笑着点头,没有将杯中酒全喝,只是抿了一口。
沈聆妤再倒了一杯酒,对谢云再道:“也祝八弟的家人早日安康,一家人团聚。”
谢云略略收了笑,眉眼间浮现了一点愁容。不管是丹娘还是儿子,如今都没有完全度过危险,这让他不得不担忧。
“多谢七嫂。”谢云重声道。
沈聆妤刚要将杯中酒饮尽,手中的酒却被身侧的谢观抢走,他一口喝掉沈聆妤的酒,将空酒樽重重放在桌上,阴阳怪气慢悠悠地说:“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
谢云几乎笑出声来,他摇摇头,道:“七哥,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也算温润如玉心胸宽广?”
谢观毫不遮掩,直接说:“以前都是装的。”
沈聆妤也无奈地笑了,她望向谢观,柔声道:“喝酒喝得太多对身体不好。八弟体弱,几杯酒就算喝得多了些。陛下生龙活虎,几壶酒才算喝得多。如今陛下与八弟共饮一壶酒还没有饮尽,对于陛下来说自然不算喝得多。”
谢观掀了掀眼皮,拉长了音地“哦”了一声,道:“皇后说得有礼。”
沈聆妤弯唇柔笑。
谢观不知道这些稚童都懂的道理吗?他当然懂。他只是想听沈聆妤说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沈聆妤依着他也好。
沈聆妤过来了,宫人们这才鱼贯而入,一一捧上来中秋节午膳。中秋佳节是团圆的日子,中秋宴的膳食多多少少都沾着团圆的主题。算应景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怅然。
谢观转过头,微眯着眼睛望着大开的门窗外郁郁葱葱的院景。
一眨眼三年了,谢家惨案已经过去了三年,连孝期都已经结束了。
沈聆妤咬了一口樱桃肉,嫌弃不好吃,悄悄扔进谢观的碗里。
谢云正对谢观说着以后的打算。
谢观瞥着沈聆妤的小动作,听着谢云熟悉的声线。他转过头对谢云笑着接话,同时拿起筷子夹起碗里那块被沈聆妤咬了一下的樱桃肉。
用过午膳,谢观和沈聆妤在谢云这边又坐了一段时间说说话,然后才往御花园去。
谢观和沈聆妤走了之后,谢云压了压额角,独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陪丹娘。
丹娘每日醒的时间很少,睡着的时候更多些。
谢云在床边坐下,拉过丹娘的手,说:“今日中秋了。你看你,病恹恹的,连月饼都不能吃。”
丹娘慢慢睁开眼睛,有些疲惫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谢云急忙问。
丹娘想说的话太多。她担心自己在清元庄刚起步的生意这么久无法打理,不知道客栈成了什么样子。前段日子小蓉给她写信,向她求助在管理金香楼的事情上遇到了很多难题,她还来不及给小蓉回信。
还有……
罢了,丹娘有些累地闭上眼睛。
谢云知道丹娘的身体很弱,也不执意勾着她说话,只默默陪在她身边,轻声和她说话。说最近见闻,说今日宫中有盛大的中秋宴,说他们孩子的情况……
丹娘慢慢睡着了。谢云凝望着丹娘,心里忍不住想若他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丹娘比他年长六岁,在她受苦飘零时,他还年少。若他比她年长六岁,一定早早护住她……
那边沈聆妤和谢观正往御花园去的路上,小鞋子脚步匆匆赶来,一看就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谢观懒得理会,甚至嫌他这一路小跑的样子看得烦。
沈聆妤问:“怎么了?可是宴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小鞋子点头,“右丞大人的妹妹项微月在雅间里避暑闲坐的时候,被林家郎君酒后唐突了!”
沈聆妤皱眉。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任何一个女郎被人唐突,都是极讨厌的事情。
她忙追问:“如何唐突的?可严重?”
小鞋子愁眉苦脸:“旁人进去时,项家女郎衣衫不整。很多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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