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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Plan B or Pla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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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2-06-07 01: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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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黎黎曾反复想过,结婚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大好年华,一头扎进婚姻的坟墓,和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朝夕相对,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实在让她兴致缺缺。

——所以,更不能找个面目可憎之人,颜值过关很重要。赏心悦目,起码给她一点迈进围城的动力和勇气。

对慕家人来说,突如其来的婚事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慕行长是,章女士也是。

章女士脑子不慢,凭她的市侩精明,不出几天就能猜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事关切身利益,不为自己,即便为了慕岚岚,章女士也不会轻易放弃板上钉钉了十年的东西。

其实,慕岚岚本来不姓慕,是章女士从上一段婚姻带过来的孩子,和慕行长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慕黎黎母亲重病在床两三年后,在一个冬夜里撒手人寰。慕行长工作忙,顾不上慕黎黎,大部分时间她跟着段家姨妈生活。

小小的慕黎黎在母亲过世后一夜长大,对很多事情变得敏感细心。

她在房里的书桌上摊开卷子写作业,姨妈在外间厅里和人聊天。她支着耳朵听姨妈讲,章女士的前夫是个酒鬼,因为开车喝酒屡次丢了工作,穷到家里揭不开锅。

她在房里的书桌上摊开卷子写作业,姨妈在外间厅里和人聊天。她支着耳朵听姨妈讲,章女士的前夫是个酒鬼,因为开车喝酒屡次丢了工作,穷到家里揭不开锅。

这样的女人,偏偏让慕行长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嫁给慕行长后,前夫借着慕岚岚的名头,还来慕家堵过人。被街坊四邻看到,传得人尽皆知。

后来慕行长和章女士是如何解决的,没人知道。慕黎黎小心地探问过,段姨妈恨恨地说,能怎么解决,不外乎砸钱呗。

砸的都是慕黎黎亲妈半辈子节衣缩食攒下来的钱。男人升官发财了,糟糠之妻也病死了,一头是幸事,一头是灭顶之灾。

章女士不想慕黎黎早结婚,心里可能有N个理由。姐妹间的互相比较是一个,分家要分出去的财产是另一个。

慕行长的理由里有没有这个?以前慕黎黎觉得不会,现在她已经摸不准了。

“和家里PK的咋样了?”

隔天,慕黎黎出门去闺蜜公司溜达,苗苗朝她询问进展。

“还行吧,十拿九稳。”慕黎黎说。

两人在公司的隔间里闲坐着,白天公司人烟稀少,工位冷冷清清的空了很多。

春节后正是许多新项目立项的阶段,几个主力team倾巢而出,分赴各地下现场去了。

慕黎黎对这间私募公司熟稔无比,连老板办公室的名贵咖啡豆藏在第几个格子柜里,都能轻车熟路的翻出来。

因为这是她的老东家,效力了好几年,能不熟吗。

“其他男士还召见吗?”苗苗问,“做个Plan B之类的。”

说好听点叫Plan B,难听点就是备胎。

慕黎黎撩了撩长发,精致修长的脖颈半掩在秀发之下:“周日还空着,可以给我约一两个。工作日只能约晚上,还是算了。”

苗苗对她的“三心二意“表示敬佩:“你这有时间管理大师的潜质,还真见啊?”

“见呗,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这边进展虽然符合预期,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出岔子。”

“会吗?”

“应该——不会。”慕黎黎答。

席烽的靠谱程度超乎她的想象。搞定慕行长,一方面是她嘴上咬得死,慕行长不忍心和她反目成仇。另一方面,如果席烽的表现差出哪怕一点点,慕行长早就给否决掉了。

人家是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到慕黎黎这里,刚好反过来了。

一想到这点,慕黎黎和刚打了胜仗似的,心情重又开阔起来。

“去年的年终奖发下来了吧?份子钱可以先准备起来了。”慕黎黎纤手一挥,“等大家回来帮我说一声,今年工作零创收,我可全靠大家帮衬啦。”

苗苗不给面子,拍掉她的手:“去你的吧!不怕贼偷就怕你惦记,公司亏成这样,还年终奖,不让我们倒贴钱就不错了!”

慕黎黎抿嘴偷笑,料想她又要诉苦。年关难过,公司去年做的几桩投资简直一个比一个坑,掉进去就爬不出来的那种。

她才不听,施施然地站起,慕黎黎戴上口罩:“行,不耽误你贴钱了,我还有事呢。”

“这么早,干吗去?”

慕黎黎整整衣角:“逛逛去,楼下人应该都在吧。”

苗苗斜她一眼:“呦——又去找钟师弟?”

“钟易就钟易,你能不能别叫的那么近乎?人家也是不大不小的老板一枚,愿意被你天天叫师弟吗。”

苗苗笑:“他愿不愿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愿意。”

钟易和两人大学同一院系,但入学比她们低一级,年纪也比她们小一岁。

大学毕业后钟易创业开了家公司,办公室就选在同一栋楼里的三层格子间。不算好的楼层,胜在租金便宜。

兜兜转转的,慕黎黎和他保持着联系,时不时串门过去看看公司的情况。

每次见钟易她习惯直呼其名,从没喊过师弟这个称呼。慕黎黎不愿意被苗苗说破:“你知道的太多了,以后少瞎说……”

“为啥,还避嫌啊?”

慕黎黎没理她,苗苗喜欢拿钟易来含沙射影的打趣,打从大学那会儿就这样。

钟易其人,刚进校时,学生证上的大头照一晚上传遍了女生宿舍。南方水乡男子的俊秀,加上温文尔雅的个性,多少师姐师妹专吃他的颜值。

难得的是,同时还兼有才华。开学半个月后,他成了系里少有的几个双学位学生,在经济学之外同时攻读计算机,对理工的学科尤其痴迷。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慕黎黎和钟易上学时常见,研究生时跟了同一个导师,毕业后更熟,比至交好友还要更熟一些。

为什么避嫌,慕黎黎晃晃右手的无名指,虽还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有,确实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苗苗揶揄她:“得了吧,君未婚你未嫁,不用避得这样早。刚还说Plan B,或许你再考虑来个Plan C?啧啧,正好,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少女——”

“没有特意打扮,前几天逛街的时候新入手的。”慕黎黎在她面前踮脚转了一圈,裙摆飞扬,“款式是不是轻佻了点?”

公主袖,大方领,大腿往上的长度,中间的地方凹下去,巴掌大的腰掐的尤其贴身。

苗苗嗤一声,“不轻佻,很——钓系。”

找到钟易的时候,他正在测试部和一群程序员讨论系统bug。慕黎黎远远听了两句,发现一个词也听不懂,专业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于是悄悄绕回他的办公室等他,和门口的行政专员小夏闲扯了半个钟头,钟易才抱着笔记本回来。

员工们客气地叫她慕小姐,钟易则不同,叫她黎黎姐。

“这个月怎么样,缓过来一些了吗?”慕黎黎喝一口小夏点的外卖奶茶,亭亭玉立地倚在办公室窗台上问他。

“这个月怎么样,缓过来一些了吗?”慕黎黎喝一口小夏点的外卖奶茶,亭亭玉立地倚在办公室窗台上问他。

“好多了。月活上来了不少,再加上园区的疫情补贴到位,房东减免了一半房租,勉强撑得下去。”

钟易在凌乱不堪的办公桌上翻找,从层层叠叠的文件堆里抽出一份,递给她。

“这是上个月的报表,黎黎姐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慕黎黎和他不见外,也不是第一次了,拿过报表从头到尾把各项指标浏览了一遍。

办公室里很静,静到只有她翻动纸张的声音和钟易敲击键盘的声音。他们谁也没说话,气氛却自然安逸。

她的奶茶见底了,钟易也不说叫人端茶倒水的招待一下,也不会刻意停下,虚心求教她的意见,自己倒先埋在电脑前忙起来了。

“不错,帐上虽然还是亏损,经营现金流好歹由负转正了。投资人那边再说撤资,你可以拿这个理由先搪塞搪塞。”

钟易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行吗,能应付过去?”

“以我的经验,应付一时没问题。这是个转机,而且是很有说服力的转机。”

钟易连连点头,对慕黎黎的话深信不疑。

他的公司主营业务是做线上的大数据平台,专注在文旅类的垂直领域。从毕业时的三五人到如今的近百人,发展速度——不算快。

大数据行业的呼声很高,前几年开始变得火热。钟易属于稳扎稳打的细节控,所以创业几年,公司业务量不见涨,眼看市场却奔着红海的激烈竞争形势一去不复返。

遗憾的是,现如今再投大数据行业,不是挖金矿,而是踩地雷了。

有人说钟易愚钝,有人说他贻误先机。钟易的心态始终平和,踏实地守着这家小公司的一亩三分地。

苗苗背后说他是“圈地自萌”的典型,但是是用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口气。

慕黎黎又问了他最近几个投资人的动向,把刚刚从苗苗口中套到的消息,和他隐晦的提了提。

苗苗所在的私募基金,也是钟易的原始投资人之一。慕黎黎是当时负责这项投资的项目经理。

当时念在是同校、知根知底的师兄弟,基金公司的合伙人方辉平二话不说,给钟易投了pre-A轮。

两三年过去,业务的估值毫无起色,想退退不出,想转没人接。项目成了公司束之高阁的鸡肋项目之一。

方师兄几次当着苗苗和慕黎黎念叨,“慈母多败儿”,看你俩拉来的活儿,光对着师弟的脸手软,害惨我了。

慕黎黎对钟易的公司有感情,也是因为这家公司是她担任项目经理后的第一个投资对象。

钟易问:“听苗姐说,你还在家里歇着?找工作的事要我帮忙吗?”

他羞涩的脸一红,“或者,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来我这做做看?”

慕黎黎莞尔一笑,他是怕她入不敷出吧,过来这里给她发份工资,也不管她懂不懂业务。

“工作的事不急。”

钟易谦虚道:“我托大了是不是,我这所小庙容不下黎黎姐这尊大佛。”

“不是,是我懒。像你们年轻人一样996,日夜不分、争分夺秒的拼搏,我做不来了。”

“说得好像你多老似的。”也就比他大一岁,话却说的老成好几分。钟易笑起来很好看,温润到眼角似乎都闪着灿灿的星辉。

没有女孩子愿意从男人嘴里听到“老”这个字眼。慕黎黎知他不会花言巧语,口舌甚至笨拙,叹了口气。

“最近家里有事没完。等再过段时间,真找不到工作的话,一定来求你收留我,怎么样?”

“当然百分之二百的没问题。”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技术部门那边又有个新的点子,叫钟易过去看看系统跑通的结果。

“抱歉啊黎黎姐,新版本要上线,这两天有点忙……”

慕黎黎看他眼窝下青黑一片,眼白上尽是血丝,问:“熬了几天了?又在公司打地铺了?”

钟易长指一伸:“今天是第三天。不过,今晚肯定能release,再战斗这最后一晚上。”

“赶紧去吧。”慕黎黎直起身,“别熬过劲,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我也回了。”

起立时她的裙摆层层落下,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钟易的目光中流露出惊艳之色,却不狎昵,不吝夸赞地说:“这个月份穿裙子小心着凉,不过,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他忽然弯下腰,手探过来,在慕黎黎的裙角轻轻一揩。

慕黎黎后退了半步,觉得不对,又定住身子。男人温暖清爽的气息靠近,胳膊几乎碰在她的膝盖上。俯视之下,他头顶的发旋看得她微微发晕。

“滴上奶茶了,擦干再出去。”钟易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温柔细致的再度弯腰,帮她擦拭裙角。

“滴上奶茶了,擦干再出去。”钟易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温柔细致的再度弯腰,帮她擦拭裙角。

褐色的污渍只有米粒般大小,不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一米八的大男人在身前半跪在地上,姿势怎么看都有点暧昧。

可慕黎黎百分百确信,他不是故意暧昧的人。

钟易和她太熟了,或者是发自内心的不好意思失陪于她,或者是强迫症发作,见不得她新裙染上污点。他的出发点不外乎这些,慕黎黎不用想也心下了然。

在她的记忆里,多年时光白驹过隙的飞逝,很多人变了又变,包括她自己。只有钟易一直是大学里初见的那个大男孩,阳光透澈、没有心机,让人念念不忘的怀旧。

可是对女人来说,应了那句老话,无心插柳柳成荫。无心之举,往往是最引人神往。

钟易的专长在于,他从没有意识,自己无意之间曾收获过多少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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