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过,赤乌西移也未见顾行回来。
苏蕴吩咐夏珂去府衙瞧一瞧。
夏珂还未出府就遇上了回来的墨台。
顾行现在还在府衙,不知何能回来,遂让墨台回老宅与苏蕴说一声,晚间也不用等他用膳了。
听了墨台的话,苏蕴把其他婢女遣出厅中,只留夏珂与初,她:“府衙现在什情况了?”
墨台道:“世子要求参与过许通判案子的人全录下口供,估计还要候才能记录。”
“太守也是如此?”
墨台摇:“那倒不是,世子与太守,还有那许昊几人都在厅中候着,不许旁人进去,也不知都说了什。”
苏蕴沉默了一下,而后点了点,他:“可吃过了?”
墨台『摸』了『摸』脑袋,摇道:“急着回来传话,也还没吃,待会小的在外买几个包子应付。”
苏蕴闻言,看向初,吩咐道:“你让厨房下碗面,让墨台吃完再去府衙。”
说着,看向墨台:“看现在这情况,大概也得很晚才能回来,你先吃热乎的再过去。顺道与世子说我晓得了,让他忙完再回来。”
墨台忙道了谢,后又应了是,随着初出了厅子。
人走了,苏蕴又回了房,继续簪花。
她这几日都告病在屋中休养,便闲来无事做做刺绣,簪花。
装病的两日倒是有不少帖子送来,苏蕴都以风寒为借口拒绝了,也阻挡不了旁人看望的心思。
有人总在她虚弱之际嘘寒暖,以此套得交情。
来人看望,苏蕴就让初给自己上了个苍白虚弱的妆容。
初手艺,上了妆容后,看着确实极像病弱的模样,来看望的人都没有怀疑。
毕竟也不能凑到床边来瞧,也只是在外间说几句话,在外间望进来,见倚在床捂唇轻咳的苏蕴,还真像是那回事。
期间那郑娘子也来了一回,见苏蕴是真病了,也就送了礼,关怀了几句便告辞了。
后来苏蕴也懒得应付那络绎不绝的贵眷。再有人来看望,索『性』就吩咐人说风寒加重了,概不见客。
清净了几日,倒也舒心了许多。
苏蕴做了簪花后,在屋中小憩了一会,再醒来看了窗外,天『色』昏黄,天际铺满了霞『色』,她才察觉已是斜阳西坠的分。
屋中也已经昏暗了下来,她起身舒展了双臂后,再到桌面捻了捻烛芯,烛火亮了,苏蕴才朝着门口走去。
坐在屋檐下拣珠子的浅夏听到身后传来门的声响,忙放下了竹筐,吩咐:“浅夏你去安排个侍卫去府衙,瞧瞧是个什情况。”
浅夏应声,随后快步走下廊阶,往院子外走去。
苏蕴望向天便隐隐暗下来的云霞,心明白顾行今日所做,就是搅『乱』郑知敬的阵脚,消耗他的耐『性』,以此来『逼』他有所动作。
若是今日直接抓拿郑知敬,恐怕吴太守不管是真的参与还是说没有参与诬陷许通判一案,所有人都会理所应当觉得是吴太守指使的。
吴太守若没有参与,那就是失察之罪,顶多降级或是削去官帽,若诬陷了官员通匪,还有与匪嫌疑,那轻则流放千里,重则牵连全族。
顾行也不是万分确定吴太守有没有参与,所以今日才会如此试探。必明日也依会耗上一日,直到耗到有人按捺不住。
若是吴太守有参与,必会有大动作。
若是只有郑知敬与他人伙同陷害的,那郑知敬与旁人在今日必有所行动。
直至银月挂,顾行才踏着夜『色』而归。
苏蕴吩咐人去准备了热水与简单的吃食。
待顾行沐浴回来,吃食也刚刚端上了桌。
遣退了屋中的下人,苏蕴把小菜夹入了他的碗中,频频动筷,顾行笑道:“再夹菜,碗就快放不下了。”
苏蕴瞧了他那只有七分满的碗,还是再夹了一筷子才放下竹筷,道:“你口味清淡,府衙的饭菜大概不符合你的胃口。”
随着相处的日渐渐多了起来,她待他的关怀也越来越不吝啬了,那挂了一日的冷脸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淡淡的笑。
待他吃后,苏蕴让人进来收拾。收拾,苏蕴才他府衙的事情。
顾行从茶壶中倒了被刚送来的热茶,有浓浓热气,他抬手拂去,热气顿浮散。
端起饮了一口茶,才不疾不徐道:“供词全部已记录在案,明日我去府衙核对。”
“那郑知敬与吴太守都什反应?”
顾行唇畔微勾:“尚能沉得住气,今晚估『摸』着有许多人要睡不着了。”
说罢,看向苏蕴,笑浓了:“总归我们能睡得安稳,也不必管他们。”
苏蕴闻言,不免一笑,笑过之后,到他们已经在陵川待了二十来日了,遂:“邵析大人只多给了你一个月,除却回途的小半个月,余下间也不过十日左右了,来得及吗?”
顾行再饮了一口茶水,略微偏,含笑的望向她:“那日,你不是与那郑娘子说我是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是凭借着真才实学才升上去的,只要是我,再难的案子都查出来,怎,那日说的话都是假的?”
“你都听到了?”苏蕴的面颊一烫,不禁羞赧低下。
虽在旁人那处装恩爱,装崇拜装得自,可在这事主的面,到底有不自在,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丈夫,也依旧觉得羞臊。
随即又是一怔,抬看他:“可那你不是……从远处走来的吗?”
顾行嘴角一牵,放下了杯盏,看向她:“阿蕴,在偷听的候,切莫要等人说完,准备要走的候才藏起来。”
苏蕴:……
沉默了一下,她道:“我与那郑娘子说话有什可偷听的?你知道我还会瞒你不成?”
顾行笑道:“那倒是不至于,只是那日听闻郑娘子也来了,便去试探郑娘子的反应。不成才到门外就听到你毫不吝啬的夸我,难得你如此夸我,我自不忍断。”
苏蕴:……
“那你为何要做出廊下走来的错觉?”
顾行:“放松郑娘子的戒心,我若在门外,她自会多。”
苏蕴到他在门外听了一道她的吹嘘后,又转身走远,假装刚走来,不免笑了起来:“夫君看着正经,浑身也是戏。”
她总以为他不苟言笑,为人刻板正经,可越发了解,才知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且也是只给她一个人看到的一面。
到这,苏蕴脸上的笑顿粲,提起茶壶,再把他的杯子斟了七分满的热茶。
如顾行所言,真的有人因这事失眠了。
几乎参与过许通判子案子的人都失眠了。
他们隐约察觉到了许通判的案子不简单,不那金都来的大理寺少卿也不会如此的大动干戈。
若是许通判的案子有误,哪怕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多少也会被牵连。
而吴太守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旁的老妻忍不住他的折腾,坐了起来,嘟囔着:“今日见你从府衙回来后,就一脸的不对劲,也不说,这究竟怎了?”
吴太守也坐了起来,叹气:“我怎都觉得不对劲。”
“哪不对劲?”
吴太守思索起了今日顾行的神『色』,分析道:“那顾世子给我的感觉就不对劲,他似真的觉得这许通判的案子有所误判的端倪。”
太守娘子闻言,脸『色』一紧:“不会真出了什差错吧?”
吴太守摇:“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了。”
说着又是摇叹气,半晌后直接掀被子下床,拿了床边的衣服穿上。
“你要去哪?”
吴太守回她:“我去书房一当年是不是真的出了什差错。”
太守娘子劝道:“还是歇了,明天再寻之敬过来商讨商讨。”
吴太守摇:“不行,明日还要再去府衙。”
说着,离了屋子。
吴太守睡不着,而郑知敬这边也是全『乱』了。
当年郑知敬知道许通判在查自己的候,身旁事情败『露』,多年来的经营毁于一旦,间紧迫之下,没有太过缜密的计划就陷害了他,所以尚有许多的弊端。
那出现在许通判宅子中的脏银,是郑知敬贼喊抓贼,寻人假扮山贼抢的官银。抢了后,再寻机暗中运到了许通判的府中,二日就立刻派人上搜寻而当也确实抓了五个山贼,有两个还是被通缉在画的山贼,他让他们指证了许通判,再从其他方死囚中挑选出五名来顶替他们。原本要一把火把几个死囚烧死,所以加了锁,锁死了他们的牢房,在其他犯人逃跑的候,他们也决逃不了。
可不承,这犯人里边竟有那锁手艺练到炉火纯青的锁匠!
再有他威胁周镇的事情,也是一个弊端。
郑知敬知晓当年在许通判的案子遗留了太多的疑点,只要把这疑点查出来,再重合,矛自会指向他。
哪怕他说是自己岳父指使的,他也跑不掉。
所以他一回来就立刻吩咐了心腹,让其暗中把那没有放在他名下的田产铺子赶紧转手转现银。
吩咐完后,才整理自己的神『色』与情绪,后回房。
可当推房门看到吊在梁上的妻子,瞳孔蓦一缩,连忙把房门关上,急急上把人给弄了下来。
在探寻到没了反应的妻子尚有脉搏心跳的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脖子上有浅浅痕迹浮现的妻子,郑知敬一叹。
一面是父亲,一面是丈夫,如今父亲或许会被丈夫牵连,她却是知情不报,她被这事折磨了许久,今日父亲与丈夫又都被传到了府衙去,终还是绷不住了。
知晓妻子为什要寻死,郑知敬的手握了又松了,松了又握紧。
许久后,他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当年到底是我算计了你才能娶你,是我对不起你,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就不连累你与你父亲了。”
说罢,取下白绫,起了身出了房门,吩咐婢女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妻子后,就去了书房,了休书。
理由是——三年无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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