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晓誉也感叹了声真巧,颇有意味地,看了眼时宜。
若论外貌,时宜绝对是上上品。眉眼,轮廓,都仿佛用手工笔精心描绘所成。她美毫无攻击性,却不同于周生辰平凡,尤其看你时候,眼睛很亮。当你真正社会上阅览过无数美女后,会发现,真正美人,她眼睛一定很亮,而并非是浑浊不堪。
主要是,时宜很传统,从来不肯穿露出肩膀衣服。
一个非常传统美女,简直是少见宝贝。
宏晓誉再去看这个男人。
算了,只要好朋友喜欢,男人脸也没那么重要。
“是很巧,”男人说话间,拿了副一次性筷子,掰开,把两个筷子相互摩擦着,去掉上边碎木毛刺,“你们来西安旅游?”
“晓誉来这里采访,”她说,“我们准备趁着这次公差,这里玩几天。”
始终埋头吃东西摄像师,咂巴了下嘴,放下筷子,热情地递出了一张名片。
男人接过,单手探入裤子口袋里,摸索半晌,也没找到该回赠东西:“不好意思,没有随身带这种东西习惯,”他简短地介绍了自己,“周生辰,伯克利化学学院副教授。这段时间,中科院西安分院,有机化学研究所高分子材料研究室做交流项目。”
一连串看似专业高深名词,让摄影师刮目相看。
“生辰?好名字,”他笑著说,“叫我小帅好了,我是宏晓誉同事。”
周生辰很礼貌地笑了笑:“复姓周生,单名辰。”
小帅哦哦了两声:“周生先生。”
时宜忍不住笑了,这个姓确少见,也难怪别人会觉得奇怪。
小帅似乎觉得自己说错别人姓氏,十分不妥,于是很认真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对周生辰说:“我觉得,时宜那句话真不错。”
晓誉没等周生辰说什么,倒是先乐了:“你懂什么意思吗?”
小帅骑虎难下,只得继续掰扯:“当然懂,不过这种话,绝对是只可意会。”
“别意会了,我告诉你这句话出自哪里,”晓誉好笑问他,“《醒世恒言》知道吗?”
小帅一愣。
“三言二拍知道吗?”
小帅觉得有些耳熟。
“高中历史书上提到过,明末小说,”晓誉拿出一束还没掰开筷子,敲了敲他碗,笑著说:“这句话意思呢,就是现人啊,只能看到别人外条件,什么票子车子房子,还有样子,惟独就看不到内品质。”
小帅很长地喔了声,尾音还拐了弯:“佩服。”
“该佩服是时宜,”宏晓誉刻意地看了眼周生辰,“这些,都是她从□着我读。”
周生辰居然明白了她意思,笑了笑。
晓誉还以为他真赞誉笑,时宜却明白,他笑,只因为识破了宏晓誉小心思。宏晓誉知道自己对他有好感,自然会拐着弯地夸她,让周生辰上心。
但是宏晓誉并不知道,周生辰对她真算是印象深刻。
他们是半年前广州机场遇到,那时两个人分别不同安检入口,接受机器扫描,又都引起了特殊警报声,当她脱掉鞋子检查金属物时,看到了他。
只是这么一眼,她就知道是他。
虽然容貌不同,声音不同,任何外都完全不同。但是她就知道,一定是他。
他被检查完,拿起自己笔记本电脑,很就向着安检口外走去。时宜只记得,当时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光着脚就追了上去,这个人她不敢错过,自然就忘了自己身处什么环境。
于是,他看到时宜第一眼,非常滑稽。
身后有机场工作人员追上来,像怕她是暴徒,而她只是着急地看着他:“等等我,我需要和你说句话。”周生辰当时表情是什么,她真没顾得去看。
那真是她初次觉得自己外貌,还有些用途,比如机场工作人员对她还算是客气,只当她是碰到多年朋友,有些忘形。她边穿着鞋,还用余光看着他,生怕他离开。
幸好,周生辰真就没走,始终等着她。
这场相识很唐突。
后来她无法解释,只好对周生辰说,他像极了自己朋友,不管信不信,他没太反感就是了。只不过她唐突地想要手机号码时,他竟以没有手机理由,拒绝了时宜。
当时她很尴尬,幸好,他主动留下了电子邮箱。
从认识到现,不觉大半年了,两个人再没见过面,都只是邮件往来。而且邮件里也说不出什么特别话,周生辰是搞高分子有机化学,而她则是个配音演员,没有任何交集两个职业。
就是这样,时宜也养成了每天登录邮箱习惯。
有几次被宏晓誉发现了,都被嘲笑不止。所以这次宏晓誉来西安出差,一听她说周生辰就西安出长差,不由分说就把她拉了来。时宜昨晚出了机场,甚至踌躇,要不要约他出来,如果约,用什么借口?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
周生辰吃饭习惯很好,从开始落筷就不再说话。
宏晓誉几次看时宜,都被她低头躲开了。
“周生老师,”店门口跑进个大男孩,了伞就往这里走:“我下月发了薪水,送您部手机算了,我负责充值充电,只求您为我二十四小时常开,”他估计一路是走得急,牛仔裤角都湿透了,“我都跑了好几个地方了,要不是看见研究所车,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他一路进来,只顾着看吃饭周生辰,却没有留意背对着自己时宜。
待到走近,不免怔了怔,大男孩没想到周生老师对面所坐,竟是如此个美女。
他磕巴了半天,勉强找回声音继续说:“那什么……周生老师,研讨会,估计要迟到了,我找了你半小时……估计我们已经迟到了……”
“知道了,”周生辰又慢条斯理地继续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我有事先走,有机会再联系。”时宜看他站起来,感觉腿被狠狠踢了下。
回头看,宏晓誉已经清了清喉咙,对周生辰说:“听说青龙寺近樱花开好,我们都不是西安人,难得来一次,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周生辰脚步停住。
抬起头,看了眼外边雨势:“这两天西安一直下雨,等雨停了,如果你们还没走,我们再约时间。”
“那就说好了,”宏晓誉揽住时宜肩,说,“到时候让时宜邮件你。”
他点头,算是答应了。
等到两个人回了酒店,裤腿角都彻底湿透了。
时宜冲了个热水澡,屋子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速溶咖啡,只得拿简易纸袋菊花茶,烧了热水,泡了满满两杯。
递给宏晓誉,她随手放床头柜上,边看邮箱,边扯着卷筒纸擦鼻涕:“通过今天这顿简陋午饭,我终于勉强发现了周生辰另一个优点,就是够男人、不扭捏。这么说也不对啊,”她抬头看时宜,后者只是把长发草草挽起来,这么个邋遢造型就够拍杂志硬照,“从小到大,我只要以你为借口,还真没有约不到人。这么看,他也不算特别。”
时宜没有理她调侃,拿过来电脑,登录邮箱。
看到是件,莫名有些失落。
她很合上了电脑,说:“再好看脸,多从十六岁看到三十六岁。”
“我喜欢看漂亮东西,尤其是一对好,”宏晓誉狠狠擦着鼻子,“而且有利于下一代基因。”时宜抿嘴笑笑,眼睛亮亮,真是漂亮极了。
两个人白天冻坏了,此时就依偎白色棉被,互相用脚靠近对方取暖。
“时宜,你真喜欢他啊?”
“也不是,”她说话时候,觉得自己都没底气,“只是觉得,他很特别。”
“哪里特别?”
时宜找不到借口,只好说:“名字特别。”
真是名字特别,和她记忆中,曾经他名字是相同。
“我名字特别,”宏晓誉索性脱下牛仔裤,拉过棉被盖上,“‘晓誉天下’,可怎么没见你对我另眼相看?”
“这个解释不好,”时宜有意把周生辰话题避开,转而逗宏晓誉,“我给你想个浪漫,方便你以后能嫁出去。”
宏晓誉听得兴致勃勃:“说说。”
“让我想想,”时宜仔细想了想,终于再次开口,“虽然有些牵强,但你肯定喜欢。你听过纳兰性德一句诗吗?”她挨着宏晓誉,说“‘愿餐玉红草,长醉不复醒。’”
“没有,”宏晓誉摇头,“有什么说法?”
“传说中有一种玉红草,只长昆仑山中,若有人采集误食,会长醉三百年不醒,”她刻意换了个语气,用配音演员声音,幽幽地念着她名字,“宏晓誉,宏誉,玉红,你说你这个名字,会不会就是玉红草意思?”
宏晓誉被她说直乐:“你怎么忽然神叨叨?不对,你从小就神叨叨。是有点儿牵强,不过挺文艺,我喜欢,以后就这么解释了。”
忽然,窗外有几声惊雷。
宏晓誉得了便宜,很就恢复了原状,笑著嘲她:“看来这雨这要下上几天了,也不知道青龙寺樱花,还没有没有机会看。”
“看不到,就不看了呗,”时宜皱了皱鼻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又不是一辈子不来了。”
次日清晨,她是被手机叫醒。
接起来,是录音室电话,头脑还没清醒着,就听那边絮絮叨叨说着工作安排:“你可真是红了,多少人都点名要你配音。光是你去西安这四天假期,你知道少赚多少吗?”
她翻了个身,宏晓誉还睡得沉,没有任何醒迹象。
怕吵醒晓誉,她轻声说把录音时间安排发过来,就挂了电话。轻手轻脚从地上拿起笔记本电脑,放膝盖上打开。件箱里很进来了四封邮件,她匆匆扫过标题,发现其中一封是无主题邮件,寄信人是周生辰:
4:36分走出实验室时,没有下雨。如果11:3还没有下雨,12:青龙寺见。
周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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