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奥斯汀一声轻笑，紧绷的身体突然垮了下来，“行了，朋友，你要认清现在的形势......这里没有贵族里必要的敬语，也没有那些令人生厌的礼仪，刀头舔血的人......没有那么多讲究，下一句话说出口之前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着。”

布恩一怔，还是坚持着笔挺的站姿，与旁边惶恐的弗朗西斯和谄媚的杜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道:“奥斯汀，可能你不知道，但你当年是我辈的楷模啊——平民出身，凭借能力得到冯兰特林大人的赏识，一步步走进上流社会，比我这种挂着家臣头衔的私生子光鲜亮丽得多......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听到冯兰特林的名字，奥斯汀脸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一下，一句低声咒骂急促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但随机又恢复了政策，带着几分戏谑听完了布恩剩下的话。

“去他妈的没想到吧，我还没想到自己是你们的楷模呢，更没想到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远征军中被重新启用的人也不少，一辈子也不一定就——”看着那英俊中带着几分阴郁的皮囊，布恩突然冒出了同病相怜的念头，下意识地说出安慰的话。

“自欺欺人，”奥斯汀毫不客气地打断，冯兰特林向他宣布命令的神情他记得一清二楚，三分惋惜，三分怜悯，还带着四分的冷硬，“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过来了，估计犯了什么大事。既然来了就先安顿下来，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能不能活过明天都还两说。”

“说笑了，就算这些人都死了，我相信你也能活下去，你有那个能力。”

“是吗？你很了解我？”奥斯汀提起了几分兴趣。

“当年我们军部对你有一份评估，还有一批人受过专门训练，目的是能够在必要的时刻接触冯兰特林身边的武装力量，我碰巧就是其中一员。”布恩微微眯起眼睛，原本不动如山的气势一下子前压，变得危险起来。

“对了，还有我，相信自己不会死在这种地方。”布恩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

“我只是说说真话，没想到你还不信，真是被天启城里那腐朽的黑暗熏染得太久。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这种不必要的自信好可能会让你死在这里。”奥斯汀低头清理指甲间的血垢，似乎对这样的对话有些厌倦。

的确，被送到光荣战线之后，这样耗心费神、步步试探的对话减少了太多。

布恩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前面那么多的铺垫被对方一句话轻轻揭过，只得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听说只有打赢了狮牙营的统领，就能继任新统领，我想试试。”

“大胆！你是个什么位阶心里没数吗？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同龄发起挑战？”杜齐突然跳了出来，一直插不上嘴的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表现自己的忠诚。

那句“我们统领”叫得倒是亲切。奥斯汀心里暗自苦笑，这也是个鬼才。

“滚，这本来就是规矩，哪来什么资格不资格？只是......就算你曾经接受过专门的训练，确定就能对付六阶的我了？”

杜齐见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悻悻地退了一步，站到弗朗西斯旁边。

“试试不就知道了？”现在布恩一人在前有些突兀，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的举动，脖子一梗朗声说道。

“真麻烦，新人里总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奥斯汀有写烦躁地摸了摸鼻子，他刚刚经历了与原住民的一场战斗，虽然没受什么伤蛋还是颇有损耗，现在......有些饿了，但等伙房情理出来做好饭又是不短的时间。

没错，伙房，这是狮牙营前哨站的特殊待遇，人从卫城抽调过来，专门负责狮牙营战士的饮食。

元帅曾经说过，狮牙营每次都冲锋在前，有着最高的死亡率，那还是要有点补偿吧，起码不能天天啃行军干粮和压缩饼干，毕竟每一顿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顿。

这几句颇接地气的话无疑让他在远征军中至高无上的威望王座下又多了一块基石。

就在奥斯汀沉默的时候，科科斯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大声叫道:“又有人要挑战血斧了！大家快来看！”

战士们随即都放下手中的清扫工作聚了过来，还有人开起了盘口——只是没有“输赢”这一项，项目是布恩能在奥斯汀手里撑多久，还有布恩会有几级伤残。

在这些普通士兵看来，六阶于五阶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奥斯汀一脚把科科斯壮硕的身体踹翻，他突然有种被当成了壶中蝈蝈的感觉，那些闲散贵公子养来打斗逗趣的玩意儿。

“既然是赌斗，总要有点彩头吧，统领一职......作为赌注有点太单薄了些，要是你不服天天找我怎么办？”

“我发誓——以父神信徒的名义起誓——”

“发誓顶屁用，一句话的事。”奥斯汀又一次毫无涵养地打断了布恩的话。

“你的意思是？”布恩心中微微恼怒，同时越发笃定奥斯汀没有必胜的把握才利用心理战拖延时间，给自己压力，同时也用时间的冲洗消磨自己的意志。

然而，奥斯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豹子发现了猎物作势欲扑的兴奋，说道:“统领之位，再加一只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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