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带领士兵,衔枚行军,日夜兼程,穿越山岭,突然出现在丹水岸边的树林里。他安排将士稍作休息,招来当地守军木桓,问道:“驩兜氏带领族人去攻打吕城,他的寨子一定空虚无人吧?”
木桓说:“对,驩兜寨没什么男丁,尽是些老弱妇孺。”
夏禹问:“你有密探潜伏在驩兜寨里吗?”
木桓说:“有,驩兜寨就在对面南岸,密探时常派人过来报告。”
夏禹站起来,说:“带我去看看。”
木桓带着夏禹和横革,沿着堤岸往下游走。夏禹在惨淡的星光下发现,驩兜氏的寨子建造在离堤岸不远的地方。根据多年的测绘经验,夏禹凭借目测就能断定,驩兜氏寨子所在地是洼地。估计连日大雨,寨子就会被大水淹没。可是很快又发现,环绕寨子的水沟有排水渠道,一直通向地势更低的田地沟渠。夏禹想:“他们是以田渠为壑呀。只要堵住排水渠,掘开丹水堤岸,就能将寨子淹没。”
夏禹转头对横革说:“马上调集兵力,带上挖掘工具,坐竹筏到西岸,让一部分人先去堵住寨子外面的排水渠道,再让另一部分人扒开堤岸,放水淹寨子。其他兵士在寨子外面小丘上,等候从寨子里跑出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活捉。”
果然洪水如猛兽。堤岸一扒开,滔滔丹水奔涌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向驩兜氏寨子,将土墙、草房全部带走,寨子很快就被夷为平地。
由于夏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连夜行动,使驩兜寨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冲垮吞没,睡梦中的驩兜人被淹死不少,逃出来的驩兜人全部被活捉,无一漏网。
天亮以后,夏禹把驩兜寨的俘虏全部用竹筏载到北岸,驱赶到丹城城门下,让他们向城楼上那些占领并留守丹城的驩兜氏兵士喊话。俘虏都是老弱妇孺,左手被同一条麻绳捆绑着,互相牵制,无法逃跑。他们全都哭着,喊着,乱成一团。
一个妇女边哭边喊:“你们开门投降吧!不然我们都会被杀死。”
一个孩子哇哇哭叫:“阿爹,阿妈死了,你快来救我吧!”
一位老人颤抖着说:“孩子啊,投降吧!家都毁了,你还守什么城呀!”
城楼上的驩兜士兵看到城门外哭哭啼啼的家属,又看到黑压压一片带着武器的夏禹士兵,都惊呆了。
横革也在城下喊话:“你们如果不投降,这些家属全部都要死。我喊一二三,你们要把武器扔下来。如果我喊到三,还不见你们扔武器,还不见你们开城门,我们就要开始杀人。”
说完,就开始喊:“一——,二——,三——”
果然看到刀啊,剑啊,弓箭啊,标枪啊,从城楼上纷纷扔下来。城门也打开了。那些俘虏不再哭了,都安静下来,望着横革。横革说:“走,进城去。”
俘虏在前,军队在后,鱼贯走进丹城。城门两边是低头跪地的投降士兵。
不久,因驩兜氏入侵而外逃的丹城民众陆续回城了,夏禹命令木桓等几位将士对民众进行军事训练,希望他们以后有能力保卫自己的家园。
夏禹和横革商量:“放几个降兵去吕城城外,向驩兜氏和丹朱报告消息,让准备攻打吕城的驩兜兵士们都知道老巢已被毁,家属已被俘。”
横革说:“行,这是动摇军心的好计!不愁驩兜氏不带着队伍回来。”
夏禹说:“等他们回来,我们再打伏击战,打他个冷不防!”
横革说:“太好了!我马上去放人。”
说着,横革就去物色投降的驩兜兵士,让他们去吕城城外报告丹城的消息。
果然,没过几天,在吕城城外,准备等着跟共工氏相柳部族南北夹击吕城的驩兜氏和丹朱,听到老巢被毁,家人落入敌手的消息,谁还有心去进攻吕城呢?丹朱说:“我们是不是错了?想夺得本来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把原本自己的东西都丢失了。”
驩兜氏说:“如今到处浊水横流,民不聊生,你爸顾头顾不了腚。竟然还派大军来围剿我们!他真的一点都不顾念你这个亲生子。”
丹朱说:“我这回彻底把我爸的心伤着了。变成仇敌了,哪里还有父子情呢?这事不怨他,只怨我。”
驩兜说:“你不要自责,也不必后悔。你爸不支持你,我们支持你。这次我们打的旗号,就是反对姚重华任摄政,支持你当储君。我们不是谋反,我们只是政见不同。是他尧帝老儿不支持亲生儿子,无情在先,你有什么好后悔呢?”
丹朱说:“我不后悔。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来吕城。共工康回不守信用,不管我们的死活,至今没来,相柳和浮游也没来。我们被他们骗了。”
驩兜氏说:“我也有上当受骗的感觉。我们赶快回去吧!家属都被抓走,军心涣散,还怎么打仗呢?攻城是需要众志成城,不怕牺牲,以勇猛取胜的。”
丹朱和驩兜氏再也无心进攻吕城了,下令撤兵。就像败兵团一样,倒扛旗帜,散乱队伍,丧魂失魄,连夜赶回老家。
驩兜氏的军队赶到丹水边,天刚蒙蒙亮。士兵们又困又累,又饥又渴,驩兜氏却下令:“各队队长都将藏在树林里的竹筏放下水,赶快渡过丹水,回到西岸。”
有士兵说:“困死了,饿死了,怎么渡水呀?先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吧!”
丹朱说:“没到西岸,就不安全。赶快渡水。”
驩兜氏也说:“天亮了,你们要在这里等死吗?”
驩兜氏话音刚落,那几个队长刚要去树林里放竹筏出来,埋伏在树林里的夏禹军队突然冒出来,万箭齐发,射死许多驩兜兵。又有许多夏禹兵举着刀剑冲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大喊大叫:“冲啊!杀啊!”
一阵打斗,一阵砍杀,又杀死许多驩兜兵。开始步步紧逼,将驩兜兵士逼退到丹水岸边。驩兜兵士无路可退了,被迫跳下丹水,又淹死了不少。
夏禹又让士兵们大喊:“举手投降,放下刀剑!投降不杀!弃械不杀!”
驩兜兵士看到大势已去,都弃械投降了。不肯投降的,也跳进丹水淹死了。
由于夏禹在战前有命令,不许伤及丹朱。结果让驩兜氏有机可乘,在混乱中带着丹朱和丹女,骑马奔驰二百里,逃到丹水下游的三苗国城寨去了。
丹水之战,夏禹大获全胜。虽然因为投鼠忌器,致使驩兜氏带着丹朱逃走了,但是驩兜氏部族被彻底击溃,在丹水一带完全消失。
那天信使从丹水赶回平阳,一路大喊:“捷报!捷报!丹水大捷!”
来到帝宫,信使连水都不喝,就急忙向尧帝报告丹水大捷的情况。
尧帝问:“丹朱在哪里?”
信使说:“驩兜氏带着丹朱和丹女公主,逃到二百里外的苗寨里去了。夏禹将军派人去请丹朱回平阳都城,丹朱不肯回来。”
尧帝说:“回去告诉夏禹,让丹朱继续担任丹伯,住在丹城。”
摄政着急地问:“夏禹将军怎么处置俘虏?”
信使说:“夏禹将军对俘虏进行整编改造,让青壮年到丹城内做奴隶,将老的小的流放到南海。”
摄政又问:“那夏禹将军率领的兵士呢?”
信使说:“我军伤亡无几。夏禹将军精选一部分,要带他们去治水。余下的,就让他们留守丹城。因为夏禹将军认为以前丹城的军事力量太薄弱了,才给了驩兜氏可乘之机。”
摄政问:“夏禹将军什么时候才回都城?”
信使说:“夏禹将军还让我转告君上,他不回都城了,要直接去治水。”
尧帝说:“夏禹立功却不来请功,急着要去治水,十分难得啊。他是对的,治水刻不容缓。让他去吧。”
姚重华点头称是,心里却想:“夏禹忘记杀父之仇了吗?这样重用他,是不是在培养自己的掘墓人呀?”
摄政随即派出几个心腹,跟随信使去丹城。说是去支援夏禹治水,其实是去监视夏禹的行动,让他们及时给摄政秘密传递有关夏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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