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信你?”女子忽的抬起头来,双眼里隐隐约约闪现出期待的光芒。
若是,若是此人帮她,那她说不定可以手刃君天霁,这样一来,爹爹和姐就不白死,还有她所有的家人们,地下有知也必定会欣慰。
“爱信不信,若是不信你就走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们,我也就告诉你别白费力气想着杀我们,简直是浪费时间。我们也不会把你今天的事说出去。”烈酒看了一眼燕旧。
燕旧慵懒的抬起头来,弹指间将女子身上的穴道解开。
“你走吧。”烈酒挥挥手要赶她出去。
女子三两步上前来跪倒在烈酒脚下,痛哭流涕道:“你就帮帮我,帮我一次,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只要你这次入宫,带着我。”她抬起头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明亮,那亮光像是燃起一团火焰,焚烧着数不清的利刃。
“好,不过我带你入宫风险太大,指不定要引起两国战争。你到时候,务必要听我指挥,我不会误你的事。”烈酒笑眯眯扶起来她道。
“好!”女子心中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一心只想着刺杀君天霁,让他人头落地,让他在她脚下痛苦挣扎求饶,让他受尽折磨而死。越想心中越痛痒难耐,恨不得此刻就去劈开君天霁项上人头来,接着又道:“公子可唤我锦萱。”
“你先下去准备一下。”烈酒挥手让她出去了。
未等片刻宫内已经派出人来接烈酒入宫参宴,燕旧正拿着火钳拨弄着火盆中的木炭。
室内温暖如春,外面又零零碎碎下起来小雪。烈酒又披上她的披风,一张小脸裹在毛绒绒的的围脖里显得粉雕玉琢,但偏偏英眉利目,又显得俊逸不凡。出门前还吩咐下人叫上了锦萱。
“她若是刺杀,你首当其冲被怀疑,毕竟是你带进宫的。”燕旧走在烈酒身后悄声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烈酒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城门外早已恭候大批人马,烈酒下了马车以后仰首望去,只见枣红城墙连绵数十里,巍然屹立。在大雪映衬下更显威严。
乌炎王朝的第九代皇帝君湛是一个备受后世史学家争议和玩味的君王,乌炎历代君主以武力为尊,重视军术强势,历代登上大宝的皇帝无不有着震慑天下的赫赫军功。
然而作为前代帝王年龄最小的儿子,君湛的经历就显得有些突兀和不同,前半生的他低调安静,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然而在第八代帝王逝世的那夜,在那场惊动天下的王位争夺之中,当时年仅二十一岁的君湛就像是一只璀璨的流星一般闪烁出了绝世的光辉。
在不知从何处招揽的被后世尊称为乌骨祭司的帮助下,他迅速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其他强有力的竞争者,以雷霆般的速度对整个帝都做了规模庞大的别系清洗,强悍的入主了那另天下人仰望的帝位。
开辟新地迁移皇宫到如今这个地方。这地方靠近乌炎国最西边的山峦叠翠,右边又是大片深湖,又挖下一条沟来引湖水而入,称之为护城河。
敌人难以攻入,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会是百年以来最强势的君王,等待着他带领着百万的臣民收复那些边境之外的异族叛民之时,他却又沿着流星陨落的轨迹,迅速的湮没在乌炎王朝宏大的历史长河之中,把整个国家弃之不顾,带着一个叫云漱的女人永远离开。
“使臣请——”昱王看着出神的烈酒,再次请她入宫。
已经将近晚宴时辰,本来宴席设在玉玺殿内,但是一场雪过天阴,四面开阔的琅琊殿外石磨地上堆满积雪,寒风徐来碧色葱翠,比沉闷的殿内更多一分韵致,君天霁临时起了兴致,把迎接使臣席面都设在了玉玺殿前的广场上,主席面设在广场前挽翠池的致爽亭,四面高挂了无数宫灯,灯光明亮。
昱王亲自护送她前往,众王公贵族,内外命妇,对烈酒的目光充满好奇,皆遥遥看来。
未嫁小姐们的目光隐隐有倾慕之意,大多却是看向烈酒身边的燕旧,都暗送秋波,还渐渐靠近燕旧身边。
烈酒步履缓慢之间自有威严,官家小姐们在一旁默默看着,却再是不便向前。暗自透过湖边冰面倒映出的容颜捋平发髻。
烈酒欣赏着那些各异的眼光,不动声色的喝酒,皇家贡酒口感醇厚清郁,入口回甘。此刻君天霁还未来,众人也是十分放松侃侃而谈。
身后侍女见她对酒十分喜欢,赶紧亲自给她斟酒,殷勤的道:“使臣多饮一些无妨,此酒饮后不会头痛。”
烈酒挥手让侍女退下,眼神示意锦萱过来,低声说道:“不管你用何种方式,接近君天霁之后,把这个纸团放进他酒里即可。其余的你随性发挥,我便不管了。”
锦萱握着纸团连连点头,十分激动。
“皇上到——”
一声尖利的嗓音由远至近,众人纷纷从席上站起,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磕头跪拜。
烈酒蹲在人群中装腔作势,她跪天跪地跪父母,向古代皇帝跪拜那是不可能的。
君天霁还未坐下,挥袖便道:“平身。”
“臣来自墨逸,吾帝派臣来此,寓为两国交好,特带本国珍物来此上贡,表达吾王对皇帝陛下的敬仰之情。”双手交递于礼部,再由皇帝身边太监接过查验后放于君天霁面前。
君天霁稍稍掀开,面色忽的一沉,转而狂笑起来:“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之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多数人也看到君天霁看到礼物一刹那的脸色阴沉,于是磕磕颤颤默然不语,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上身。
“吾皇的意思是与贵国合作,大量收购一种名为烟草的东西。”烈酒笑眯眯看着君天霁的神色,知道他此时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她上贡的东西是一堆粉末,由罂su花碾磨而成,君天霁喜欢甚至可以说是上瘾,而他对这类致幻花草这个爱好保密性极其高,若不是清贵妃曾透露出来君天霁的爱好,哪怕旁人在宫中再多安插几十个眼线都未必能得知。
“谁知烟草为何物?”君天霁将盒子上的布盖落下去,恢复往常笑意问道。
“起奏陛下,烟草是近月来九庄所产,可吸食之物。”老臣对着君天霁的方向微微鞠身答道。
“那给朕把他们九庄所有烟草包下来,特赐使臣。”君天霁知道烈酒所说的是收购,但他泱泱大国,怎能让墨逸国看不起,自当是全都买下,送于墨逸。
“禀陛下,九庄烟草出售皆有规定,一人七天内只可购买三打,每打五支。”老臣颤巍巍起身鞠躬,再次回道。
“荒谬!朕身为一国之主,连自己国内的东西也需要遵守规矩购买吗!”
哐啷一声,亭子被打得震颤了起来。
君天霁坐在宴席的正中央,刚刚将桌案上沉重的酒壶丢了出去,砸到了亭子又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人们全都噤若寒蝉,每个人都面如死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不敢喘一口。
君天霁面色阴沉的坐在桌案前,狠狠的说道:“给朕去买,不论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务必拿到让使臣满意的数量,否则提头来见!”
“臣等,遵旨。”众人皆瑟瑟发抖俯身叩头领旨。
这时太监挥挥手赶紧让舞女们到宴席中央演奏。烈酒也已经坐回宴席中,执筷挑拣珍馐玉盘。
烈酒兴致盎然的看过去,领头的舞女是个标致女子,眼波如晕,行走间天生有种妩媚的风致,偏生容貌里还有几分少女的青涩和纯洁,傍晚的白雪反射月光照上她的脸,一片娇嫩明艳的粉色,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但,她是锦萱。是化了妆穿了裙之后的锦萱。
烈酒眼神中有些期待,打着如意算盘想得开心。
君天霁心乱如麻,也并未注意到锦萱旋身如花越来越接近他,端起酒来正要喝,忽的看到一团白色纸团,他面色阴沉,挑出来纸团绽开,上面画着一只断了头的龙,看似像蛇一般蜿蜒扭曲。他气急之下还未起身,一阵香风扑面,女子素手举着匕首刁钻如毒蛇向他攻来。他凭借多年来习武惯性后撤,猛的抬起头来,深坠入一双眸中。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春葱玉指如兰花,三寸金莲似元宝。
攘袖见素手,皎腕约金环。
露来玉指纤纤软,行处金莲步步娇。”
君天霁脑中忽的就用尽诗书中所有美妙的词语,去形容这个美丽的女子。
他扬手劈断锦萱手腕,匕首应声而落。
锦萱吃痛间捂着手跪坐在地上,抬起头来的眼神恶狠狠瞪着君天霁。
君天霁却隐隐兴奋起来,这种眼神是他最喜欢的,也是最能挑起他心弦让他蠢蠢欲动的眼神。
“来人,给朕把她绑起来,关押地牢!”
御林军纷涌上前将锦萱拖了下去,锦萱却是一眼都未向烈酒的方向看来。
刺杀君天霁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所以此刻他面色如常,向烈酒举杯道:“让使臣见笑了,蛮夷之地,不比墨逸。”
“哪敢哪敢,倒是陛下英姿飒爽,铁血手段,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说罢空中对碰,一饮而尽。
“我还在典客署放着要赐给皇后的凤凰,早闻
郝大阳2018/8/920:08:21
皇后睿良贤德,美若天仙。今却无缘得见,甚是遗憾。来人呐,去典客署将那凤凰端来。”烈酒一口酒饮下,抬眼看向燕旧。
燕旧便向皇帝躬身道:“陛下,可否多带几人,礼物事关重大。”
“允。”
君天霁琢磨着桌子上断头的龙,一时间摸不出头绪,还有刺杀他的女子也隐隐眼熟,奈何更记不起来是谁。而墨逸所来何意,他也一时不甚明白,于是眉头越皱越紧,埋头苦苦思索起来。
烈酒自顾自的喝茶喝酒吃东西,宴会正中也不时会有女子有意无意接近于她,想着攀龙附凤嫁去墨逸国。墨逸国在其余四国中一向以大国出名,气候环境优越,四季如春。没有令牌的情况下更是无缘入内,若使臣带上不管是哪一位女子回去,那不仅墨逸和乌炎永结嫡亲,两国交好,更是会在君天霁高兴之下说不定立刻封上名号殊荣,更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作为嫁妆,一荣俱荣。
君天霁看向中央还在晃动的舞女,忽的眉头一皱道:“都拖出去。”虽未说明是杀是剐,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舞女们也不敢求饶,纷纷都被拖了下去。
烈酒知道君天霁杀人如麻,喜怒无常,所以她脸色丝毫没有变动,照吃不误。
宴会的气氛越来越沉闷,大家逐渐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寂静一片。君天霁沉浸在思绪中还未拔出来,对周围异样的安静丝毫没有察觉。
“陛下,鄙国还有上贡水果。”烈酒拍拍手打破寂静,便有无数侍女端着洗好的玛瑙葡萄上前,先端给君天霁,又分别在每张宴席桌上摆放好之后,又纷纷退下。
太监拿银针还未上前,君天霁也不怕烈酒下毒,拿起来一颗塞进嘴里,满口生津连连称赞道:“墨逸国葡萄果真名不虚传,想必运来此地也是煞费苦心,务必要代朕谢过你们皇帝。”
宴席众女子对葡萄也是十分好奇和渴望的,她们大多数连见都没有见过,少部分吃过的也只不过一两次罢了。
于是全都伸出手来拈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皆是附和君天霁一同赞叹不已。
一排侍卫陆续进宴席,首领在君天霁耳边悄声细语说了几句话,只见君天霁面色一变,挥手示意其退下,清了清喉咙对烈酒说道:“使臣,你的凤凰出了些差池。”
“出了差池!?”烈酒愤然起身道:“出了什么差池?”
“禀报使臣,您的凤凰头断了,被埋在您居住的地方。”侍卫首领立刻鞠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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