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回乔府后,便开始了待嫁。君止急于娶妻,日子便定在了三月三。
三月三。
锣鼓喧天,举国腾欢。
这场轰动天下的婚礼,由皇帝亲自赐婚。帝京百姓人头攒动,纷纷上街观看这三年尸傀之乱后的第一大喜事。
一大早烈酒就被芍药叫醒了,她醒来以后还觉得迷糊着,芍药就已经烧好热水提醒她该沐浴了。
看她还迷糊的样子,芍药就着急的说:“姑娘,今天可是你成亲的日子,不能睡着了,小心误了时辰。”
烈酒是听说过成亲那天,新娘子要起很早,但是没想到要起这么早,才四更或者五更左右就起来,她感觉自己才睡没多久,天还是漆黑一片。
她是想睡的,只是旁边有一个叽叽喳喳的丫鬟,实在是睡不着了。她只得打起精神,开始沐浴。
芍药是知道她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被人伺候的,所以就在外面等着她。等她沐浴过后穿着里衣出来,芍药就开始慢慢的给她绞头发,直到干的差不多了才作罢。
头发干后,芍药就伺候她开始穿嫁衣,等全部弄好以后,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做完这些,芍药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对于梳妆不甚在行,于是想着等全福之人来再做。
于是主仆俩就坐在那里相顾无言。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烈酒靠着床昏昏沉沉已经陷入打盹状态,芍药也跟着慢慢睡着了。
直到魏子琴来了以后,烈酒听到嘈杂的声音后才醒过来。
因为睡觉的姿势不好,她就这会儿的时间就觉得身体都酸了。
魏子琴到的时候看见她已经把嫁衣穿上了,心里还有些满意,只是在看见她披散着头发,素着一张脸的时候,一下子就有些急了。
都已经这会儿时间了,还什么都没弄好,一会儿错过吉时了该如何时候。便匆匆对芍药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酒儿怎的还未梳妆?”
芍药刚刚醒来,有些惊慌失措,满脸都是自责,不住地对魏子琴道歉。
这会儿已经陆续有些人来,张媒婆也到了,看见她素着脸也有些着急。
烈酒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两声,屋里离她近的人都听见了,烈酒对着芍药道:“你去帮我准备一些吃食,梳妆我自己来。”
“小主子稍等。”芍药忙回说着就急急忙忙出去准备吃的了。
芍药未过多久端着盘子回来了。两个盘子,里面装好了她让她切小块的搞点和水果。
全福之人来迟后,不由得跪在烈酒身后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丧命于此。
烈酒并未生气,遣退其余婢女,让全福老婆子替她打下手,亲自上妆。
取过一幅铜镜,烈酒仔细端详镜中人的相貌,翻了翻妆奁匣,取过眉石,沿着眉线上缘细细描了一遍,眉梢处轻轻一挑,立时便多了几分意兴飞扬之态,黛秀神飞。
烈酒哗啦啦一阵乱翻,选拣了一种名叫“朱砂红霜”的水粉色口脂,淡唇一抿,立增娇艳。复以胭脂晕开掌中,施之两颊,薄薄一层,再以香粉罩之,为飞霞妆。打散发髻,黑丝束发,一头好头发,流滑如水,盘了夫人髻,髻后垂饰缥色丝带,别无珠玉,丰姿飘举,正合:螺髻凝香晓黛浓。衣箱里搜罗得火红嫁衣,再翻出一条碎金薄绡纱裙,毫不吝惜操剪便剪,裁成长条,披肩旋臂,衣带当风。妆毕,亭亭立起,镜中人鸦鬓雪肌,裁玉为骨,轻旋若舞,素锦散飞,细看来并无十分颜色,唯气度风华极佳。
君止,今生你可愿与我共度余生。
长守不离。
红烛,红绫,凤冠,霞帔。
外面吉乐声如雷震耳,人声嘲杂,盖头缓缓落下后。
准备喜笑颜开迎送烈酒的魏子琴,仔仔细细嘱咐着,说着说着却无法再伪装坚强的笑容了,分离的痛苦使她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她捂着嘴克制自己,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此举此却让烈酒心中酸涩而温暖。
烈酒走到魏子琴身边,轻柔细语抚慰她,说:“娘,您又哭了,别难过了,我知道最舍不得我。娘这么难过,我都想哭。君止答应我,不会限制我回府,我随时都会回来的。”
魏子琴拉起烈酒的手,疼爱的抚摸着慈爱道:“孩子,娘是真心祝福欢送你的,可是我就是心里仍舍不得。现在,我又开始担心,怕你过得不好,心更加难受了。”
“娘,您别这样,您这样子,我怎能放心呢,就算我到时嫁给君止,我还是自由的啊,何时想回家看您,看家人都可以。别再难过了。”烈酒抚摸又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的对她讲说。魏子琴深呼吸后,终于稳定下来情绪。
凤冠上的珠子层层垂落下来,魏子琴亲自扶着她的手,牵到鸾车边道:“酒儿,该出发了。”
烈酒抬头看了她一眼,大红色的衣裳衬着她整个人更光彩夺目,烈酒在魏子琴发红眼眶满含不舍中,轻点了点头。
内庭命妇在另一侧掺扶着烈酒缓缓走过回廊,曲桥下一池春水,望进烈酒眼中的全是一片深红。
红妆十里,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皇家的婚礼果然出众,迎亲也必须出动御林军,队伍成千上万,比肩继踵,犹如长龙,场面浩浩荡荡气势恢宏,喜庆十足,百姓们看的是赞不绝口,震撼无比。
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
两旁宫人沿路洒下细碎的金色彩纸,红毯上喜轿缓缓移动,烈酒坐在晃晃悠悠的八抬花轿之上,头顶大红凤冠的烈酒透过朦朦胧胧的喜帕,只看到脚上的金线玉履,织龙嵌凤。
“新娘子到——”
从险恶的环境中挣扎求存,历尽艰险地登上太子之位,君止的眼睛并不像寻常的年轻太子那般轻浮,深若幽潭的眸子沉静如水,安稳如山。然而,此刻,那双深沉的眼眸中,满满地映着心上人,泛起点点笑意,仿若蛟龙出水,刹那年风云变化尽收于里,潋滟晴方,温柔缱绻。
随着长长的喧到声,烈酒刚刚将手伸到轿边拉帘,便被一只手迫不及待的紧紧握住。十指交扣,在她微微探出身时,便立刻揽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
“太子,您不可……”喜婆刚要出口阻止,便被君止打断。
“有何不可?”君止反问一句,便理也不理抱着烈酒入门跨过火盆,将喜缎塞入她手中,闷笑一声道:“欢喜吗?”
“欢喜。”
烈酒终于舒心长叹,胸中升腾起一片暖意。
上次大婚遮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看着这场婚礼,堂堂正正地接受百官朝贺,当真新奇非常。烈酒看了看满殿的艳红装饰,再看看主位上的沐泽国老皇帝,以及老皇帝身后立的严肃侍卫,心中莫名地有些紧张。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人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嫁给君止了,由天下人见证着,一生一世都是君止的妻。
明媒正娶的妻。
感觉到身边人的紧绷,君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拉着她走到大殿中央。
明黄色的软垫早已铺设好,待两人在软垫前站定,鼓乐声停,礼官立于殿前,高声宣读了太子和太子妃大婚诏书,“顺天意,应万民,今行嘉礼,承宗室之昌隆,绵延福泽……”
冗长的贺词在宁谧的大殿上生生回荡,君止饶有兴致地聆听,听着他与烈酒如何的佳偶天成,对于沐泽皇朝来说是如何的幸事,这些夸大其辞的言论,在他看来完全是大实话。
君止面色沉静,悄悄看了一眼自家太子妃,见那人正偷笑不已,便知她在想些什么,晃了晃手让她收敛些,自己却也忍不住微微勾唇。
世间相恋的人不知凡几,但只有登临太子之位的他,有如此资格正大光明地迎娶心上人,思及此,君止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万丈豪情
“吉时到——”
“一拜天地——”面朝殿门,望着殿外万里碧空,携手跪下,齐齐叩拜,谢苍天将此人送到自己身边,共患难,同富贵。
“二拜高堂——”面朝主位,向正襟危坐的父后深深叩首,谢父后多年来悉心栽培,运筹帷幄,助他披荆斩棘,登上太子之位。
“夫妻对拜——”夫妻对拜,凝眸两相望,自此结为夫妻,白首到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只盼能缘定三生,来世也能再续前缘,永不分离。
交握的双手暂时分开,攥着红绸两端,面对彼此,缓缓跪下,虔诚地叩首。
“礼成!”赞礼官高和。
百官再拜,齐声高呼:“臣等恭贺太子,太子妃嘉礼既成,益绵宗室隆昌之福!”
烈酒眼中灼烫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真好。
终是有生之年,喜逢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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