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8-5戒指

程立翻来覆去，想了一夜。

或许让陈醒安进入目前的战局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安排，他与程幼知之间有着天生的隔阂，用得恰当，横力酒业并购彼得酒业的计划就会顺利，用得不好，事情将会往一个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来界定陈醒安与她的关系和身份，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模糊站在程幼知的立场上有是怎么样一种考虑。不过，不管他们三人是用什么关系来界定，至少现在她完全拥有了陈醒安的秘密，他没有肚脐眼，他就是个复制人，这段秘密被所有其他人听起来应该像个虚构的科幻笑话，但这就是他们三人活着的真实存在。

天快亮的时候，她裹上睡袍走到客厅，陈醒安一看见她走过里面闭上眼睛装睡。

程立：“别闭眼了，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不睡觉。收拾一下，今天跟我去公司，然后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一个工作。”

陈醒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程立：“好好干，超过你姐姐。——对了，你以前在埃及的酒厂是做什么工作?”

陈醒安：“酿造师——”

程立：“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厉害。”

陈醒安朝着自己又竖起了大拇指。

程幼知在天亮时，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面走来走去，书房的四面墙的书柜也不见了踪影，被摆放过的痕迹仅仅是地上的灰迹。灰迹蔓延着的墙角，也一直放杂物的纸箱子，她走了过去，在一堆杂物里面翻来翻去。里面有一只红色的拳击手套，在手腕处绣这一行字，不害怕，不要脸，不着急。我的女儿。程幼知戴上了手套朝着落地玻璃走去，她一记直拳种种地打在了玻璃上，钢化玻璃没有出现丝毫的裂痕。

文泰听见了日出时的鸡叫，他好像有了一种错觉而惊醒似的。妻子被他的举动惊醒。

文太太：“你怎么了？”

文泰：”我听见了公鸡在打鸣——“

文太太：“怎么可能？我们社区没有人养鸡。”

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冰箱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拿，反倒是走到桌上，拿去昨天晚上没有喝完的酒，一个人晃晃悠悠到了屋子外面。

一大早，幼知开着车进入公司的停车场，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停车位，结果被一辆小破车抢了位置，她心声不满，刚要发火。结果，小破车上下来的是文泰，文泰主动对她挥挥手。

文泰：”在公司里，我还是行政总监。这周我太太要陪孩子去夏令营，所以我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开始你的计划。“

幼知开心地笑了。她开着车一个甩尾，驶出了停车场。

陈醒安跟着妈妈来到了一栋摩天大楼，至少有80层。陈醒安不敢走进去，不论妈妈对着他怎么挥手，他都没有勇气走进大门。妈妈最后让保安强行拉着他进了电梯。

随后，不管她向大家怎么介绍他，她让人给他安排办公室，她把他分配在新品研发中心，介绍中心的同事，他都是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一直到下班的时间，他都像僵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收敛眼神不看任何人。

快中午时，程立走到他面前，“你跟我来一趟。“

两人在程立办公室的时候，程立暴躁得咆哮起来。

程立：“要证明自己，不服气的是你自己，要来公司上班，要我帮你，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你今天一天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就好像一个，一个精神有了些问题的人。今天你由我带入这家公司，你有什么问题，别人就会以为我有什么问题？你清楚吗？“

陈醒安好像一个小可怜一般，低声说道：“知道！”

程立的语气又缓和了一点：“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陈醒安好像背一个公式一样说出了今天所有的信息。研发中心在几楼，同事有多少位，男同事，女同事的比例，各自的名字，职位，兴趣，爱好。

程立听他说完，又气又好笑：“你说的都是对的，可以你一整天，像个木头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光会背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陈醒安突然好像求助一样：“我，我就是有点害怕，不，是非常害怕。”

程立的眼前闪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画面，程幼知在演讲上台前，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说道：“我，我就是有点害怕，不，是非常害怕。”连断句都一模一样。

程立坐下了，语气温和了很多。

程立：“妈妈送你三句话，不害怕，不要脸，不着急。“

陈醒安像复读机一般念了一遍：“不害怕，不要脸，不着急。——妈妈，不，董事长，昨天你跟我说的盲龟浮木，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程立说道：“我只说一次这个故事，作为交换，你下午得好好上班，跟大家一样，做好工作，融入团队，不怕，好吗？”

陈醒安竖起了大拇指。

程立：“佛经里有一则描绘人生难得的故事。在幽暗的大海深处，住了一只乌龟，这只乌龟虽然寿命比宇宙还要漫长，但是它的双眼却瞎了，看不见一丝的光明，在漆黑的深黑里，它生活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每经过一百年，才有机会付出广袤的海面。大海中飘荡着一根长长圆圆的浮木，浮木中间挖有如乌龟劲项一般大小的空洞。洪荒以来，父母就随着惊涛骇浪忽东忽西，载浮载沉。瞎了眼睛的盲龟妖凭借它的感觉，在茫茫的大会i中，追逐浮木不定的方向。当每一百年才浮出一次水面的盲龟尖尖的头恰巧顶住浮木小小的洞穴时，变能够重现光明，获得人身。潮来潮去，一百年一百年的岁月更替流失，盲龟依旧沉浮于生死的洪流大海，找不到那决定它命运的浮木。又一个一百年，当盲龟再度浮出水面，头才接触到清凉的空气，突然一头撞进浮木的小小洞孔，轰然一响，眼前霎时霞光万丈，盲龟终于脱离救援以来笨重的躯壳，蜕变成为一个俊秀的童子，睁开眼睛静看滚滚的红尘。”

陈醒安：“所以，盲人乌龟最后变成了童子，对吗？”

程立：“盲龟浮木是个成语，借这个故事说明，人生际遇之难得，就好比盲龟浮木般难得一次，不知道要多少个轮回才能修来。所以，你也是一只盲龟，你要好好珍惜每一次机会，活着的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像你的姐姐那么积极，知道吗？”

陈醒安点点头：“知道，我不害怕，不要脸，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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