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7-8白色电话线圈
关于陈醒安找亲人的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是徐指,他陪着他度过了所有的办公时间,甚至是私人时间,他为了他打了无数的电话,甚至发了啼笑皆非的寻亲贴,他出走,是他第一时间又把他找了回来,他把他私人的衣物无偿地捐赠给了这位从开罗归国的男子。
这回,他有点忧伤,付出并不一定有回报,也没有带来好运,考核没有因为他做了额外的好事而得以通过。他再次拿起了白色电话座机,塑胶线圈在他的手上绕啊绕啊。
“喂,程女士吗?”
电话突然就接通,听筒里一片沉默。
“喂,喂,喂,程女士吗?”
“我正在来的路上——“
程立说完以后,啪的就挂断了电话。
徐指看着沙发土豆陈醒安,作起了无奈的诗。
“如果,程女士们,要到秋天才能来。我就将你从沙发上赶走,就像主妇们赶走苍蝇。
如果,程女士们,要等一年才能来。我就将白色电话线圈揉成团,扔掉听筒,再也不按键。
如果,程女士们,还要拖延几个世纪才能来。我就,我就,我就迅速地,积极地申请换岗。
此刻,你就像只外国来的妖怪的蜜蜂,无知无畏地刺痛着我。
你,这个沙发土豆——“
陈醒安听完,哈哈哈大笑。
陈醒安:“你要有这股作诗的劲头,可能你的考核早就通过了。”
徐指此刻投向陈醒安的是颇为鄙夷的眼神。陈醒安大概是跟他频繁见面,混熟了点,说的话竟然连他自己也感到诧异。
陈醒安:“不要这么看着我,给你说个故事。我还是个中学生的时候,虽然不大记得是哪所中学。经常听妈妈说一个故事,不过,我又觉得好像是一种幻觉,不记得妈妈的样子,光记得故事了。在美国政治界里,希拉莉是民主党很大的希望,她也是所有女人的典范,扮演着伟大女性的角色。希拉莉为什么这么了不起?那是因为她有一位非常特别的母亲。她的母亲对她的爱,是一种无情但理性的爱。她透过一个狠方法来训练希拉莉成才,那是一般母亲都不敢用的手法。故事从她们搬到新环境说起。某天,希拉莉到外面玩耍,她很想结识邻居的小孩。可是,因为她是新来的陌生人,邻居小孩不但不接受她,还狠狠的欺负她。希拉莉当时受到很大的打击,觉得很委屈,便伤心的哭着跑回家找她的母亲诉苦。当她告诉母亲时,母亲只是点了一下头,完全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第二次,她又被欺负。希拉莉再一次哭着跑回家,这一次,她跑到家门前,见到她的母亲用整个身体挡着门口,不让她进去。当希拉莉想从左边跑进去时,她母亲用手挡着左边,当她想从右边跑进去时,她母亲又用手挡着右边。希拉莉感到很奇怪,就问母亲,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去?她的母亲说,我不要看到我的女儿因为被邻居欺负就跑回家,以为躲在温暖的家庭,就可以受到保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假如这些人不接受你,不接受你成为他们的朋友,你就要想尽办法去使他们接受你;假如他们欺负你,只要不是你的错,哪怕你是女生,也要和他们打架,而且一定要打赢,直至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为止,这样才是我的好女儿!你可能会想,为什么女儿在外面受了伤害,她的母亲不但不安慰女儿,还把她挡在门外?为什么会有教唆孩子跟人打架的母亲?她的母亲用的绝对不是充满感情的「爱」来教育她,她用的正是看似无情,实则有情的「爱」。最后,希拉莉惟有独自的面对问题,应付难关,和邻居小孩从打架变成友好。她在看似残暴的无情爱心下被教育训练,终于成为真正的强者!”
陈醒安说个故事的时候,像某个商业成功人士一样,振振有词,甚至连暗淡无光的眼睛里面也闪烁着鼓舞人心的光芒。
起初徐指是懒得听这些所谓的励志故事的,但他渐渐在这几分钟中的光景里面进入陈醒安索说的逻辑里面。
程立已经站在办公室好一会,她听完陈醒安的故事,说道:“恶毒的妈妈,和强壮的女儿,这个故事很精彩,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好结果。女儿不需要妈妈了。”
陈醒安和徐指才发现了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的,精致大气,几乎从装着,气场与程幼知一模一样的程立,当然,这俩傻乎乎的男人都没有见过幼知。
程立自说自话:“来吧,需要什么手续,我领他回家。”
说到【他】的时候,她没有看他,他们是有点熟悉的,又有点不熟悉,好像程醒安只是走丢了两三天而已。
程幼知最喜欢的颜色是Pearlblue,在关键时刻,蓝色让人镇定冷静。现在她穿着一套柠檬黄的连衣裙,一走进公司,就默默地坐在了前台,旁边真正的前台小姐是有点局促的,因为她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想着刘彼得亲自登门拜访这件事以及所有的细节,最后的结论是姜还是老的辣啊,他是签了股份减持的文件,但是他把一把利剑摆在她的头上,公司的现状金银所增加的股份如果经营不善,都会变成废纸。只是一招,他就把她变成了同一条船里的人,没法逃脱。
就在此时,某个推着文件夹小车的员工迎面撞在了自动门上,因为他是高度近视看不清楚自动门到底是开着,还是关着的。他自己被弹到了地上,而玻璃门也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居然出现无数道裂痕,稀里哗啦地碎在门口,碎成了渣。
刘彼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阵寒暄,特别关心自己的员工有没有受伤,这位高度近视受宠若惊,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好老板,他连忙忍痛起身,对老板鞠躬。刘彼得和蔼地微笑着,看了坐在门口的程幼知,前面迎面而来的是文泰。
他走到文泰面前,小声坚定地说道:“让他赔!”
文泰先是殷勤地笑,一听这三个字,脑子也在飞速地运转,这件事情对于他这种害怕丢掉工作的胆小鬼,要怎么做才好。
程幼知和前台小姐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刘彼得扮好人的变脸,她倒是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围观着接下来的动态。
只见文泰也维持着刘彼得同样和蔼地微笑,走到正在收拾文件小车的员工面前,拉着他的手,那模样颇有点居委会大妈的架势。
文泰:“怎么样,确实没事吗?要不然去一趟医院看看。”
员工连忙摆手。
文泰:“你刚才跟老板说了什么了吗?怎么老板对你这么好,他说啊,这个门让你赔个最便宜的。”
员工欣然接受:“应该的,应该的。”
文泰处理完这桩棘手小事,立马转身自己吐了口气,往走廊深处走去。而程幼知突然知道了,自己如果要在这个公司立足,并且扭转劣势局面,展开新的事业,她需要一个帮手。这个人,就是文泰。
文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翻着文件,他明明知道程幼知这个麻烦鬼正看着他,好像打着什么鬼注意,他就是不抬头,也不跟她有任何交流。
程幼知把一本书扔在了他的桌上,他才抬头看着她。
文泰:“什么意思?“
程幼知:“这本书是我在一次酒展上领小册子,免费得到的。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入行。第三十五页第八行,品酒心得之三,观烛,通过凝视蜡烛的光,而调整眼睛对于色彩的敏锐度。这种视觉的观察有时候比气味的判断更加准确。我当时觉得,这真是个神经病。“
文泰:“你不需要提这些,都过去了。“
程幼知:“我一直在用这个方法,训练了将近两年,渐渐的发现了能够提出这个方法的人,真伟大。现在的我能够准确度极高地从颜色来辨别红酒。”
文泰:“你已经利用过我一次了,当你的助手,结果你自导自演,我还蒙在鼓里,幸亏公司没有问责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有太太和孩子要养活,不能参与你这些疯狂的事情。你是个疯子,不正常的人,你明白吗?”
程幼知:“我明白,我是疯子,但是你也是个疯子,至少过去是。现在我打算研发新的项目抢占市场,公司的存亡,你个人的存亡,都在今天你的答复——”
文泰没有理会她,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小办公室。他走了很远,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确认程幼知离开,他才回到座位上,书还在,他自己翻到第三十五页第八行,上面被马克笔标注了两个字:“天才!”这两个字想触动了一个不能开启的开关一样,他立刻嫌弃地关上了书,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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