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抬头望天,又捋了两把胡子才道,“明人不说暗话,那凶手显而易见,就是那严二公子。”
“原因有三,其一,从之前那被害书生来看,严家给我送来那一千两的封口费,那事十有八九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换而言之,这不是他头一次干杀人这事,而且仵作刚悄悄跟我说了,死法跟书生的如出一辙。”
咳,巧合。
“其二,说来这事儿也跟你我有关系,我收了严家一千两的封口费,估计这才导致的没钱赎人便杀人越契,合情合理。”
咳,县令大人胆子虽小,但还是心境还是亮堂的。
“其三,严公子显然是在有意藏着红巧姑娘!”
“对了!”乔笙‘嚯’地一下摇开扇子,呼呼扇了两下又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红巧,跑路了!”
“跑路了?”县令大人瞪着眼,问,“不会吧?不是藏在严家的吗?”
“您想,严老爷能让这么个祸害进门?”
“也是哦……那,那该如何是好?”
“抓回来啊!您想啊,这案子现在闹这么大,您能不审么?不能啊,大家伙都看着呢!那能把严檬抓起来吗?也不能啊,他上头那个知府哥哥,正四品呢,直属朝廷管!那您现在能为了这个案子去找朝廷么?您刚都说了,来去京城大半个月呢,前面那案子都没结,这会儿又来个折腾的,您官银都还没夺回来!”
“就是!虽说为民请命是本职,但您看,这整的都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丢人现眼!”
“所以啊,现如今想快速结案,只有把红巧抓回来,也不算让她顶罪,那严二公子犯事儿本身就是因为她,所谓红颜祸水,她本身就是脱不了干系!”
“对!公子真是拨云见雾啊,来人……”那大人脑子一热,吩咐官兵秘密封锁四道城门,四处去抓捕红巧。
然而吩咐完,脑子又冷却下来了,不确定地问乔笙道,“可是那红巧是严二公子的红颜知己啊,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严家人啊?”
乔笙道,“那有什么怕的!恕我直言,那严家,气数将尽,大人您只是碍于这品级差距,不好越级做事,再加上手里头有更重要的公务,才对严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人抿唇不语,似是在考量。
乔笙又道,“现如今,事情闹这么大,案子也肯定要结,严家惹不得,百姓糊弄不得,红巧本身也是真凶之一,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再说,大人您真要拿严二公子开刀的话,那严府能善罢甘休么?但若是抓红巧,得罪的也就是严二公子一个,严府其他人怕是都要对大人您感恩戴德,这其中厉害,严老爷能不懂?”
那大人抚着须的手放下又拱起,站起身冲着乔笙行了个大礼,“公子真乃神人也,两次救我于水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乔笙嘴里一叠声的“不必”,手下动作却慢得紧,直等大人拜完了,才将他扶起,道,“扬州城能有今日这派兴盛太平之景,与大人的勤政廉明分不开,常言道‘士人当以天下为己任’,为大人分忧亦是分内之事。”
“既如此,若能请动公子出山任幕僚,荣华富贵不敢保证,但,定会为公子举孝廉、荐察举,尽吾之所能为公子铺就一条仕途的康庄大道。”
“呵呵呵,大人客气,在下生性散漫,做不了像大人这样的好官,再者兼听则明,在下还是更喜欢爬山越岭、走街串巷,日后若还能有为大人分忧的地方,在下还会及时赶来……”
……
反正一时半会儿抓不到红巧。
反正现在公堂上一阵鸡飞狗跳。
这两人就在这夏风习习中你来我往,我听了一半便踱步回了公堂。
那严檬还拖了张太师椅,坐在了公堂之上,那阮玉脸红脖子粗,两人说一个来回,堂下便是一片叫好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县衙门请了戏班子。
过了一会儿,乔笙也回来了,冷不丁地钻进了我的障生屏里。
看了看我,调笑着道,“这是,又要跟我使性子?”
谁使性子了?
怎么说得我跟个女子似的?!
恶不恶心!
“咳咳,”我义正言辞道,“我没性子,反正你都说了,最后实在不行,就将丫丫一个土遁送至千里之外,只要不伤及无辜,我都支持你。”
“……”
“大丈夫一言九鼎,乔公子廉顽立懦,德行乃尧舜在世,才如管仲乐毅,定能言出必行……”
“得得得得得,我说不过你,算了算了算了……”
他头疼扶额的样子煞是可爱,我乐了一乐,也不调侃他了。
……
这满堂的粗鄙之言实在是刷新认知,我抬头看天,已是晌午。
却在此时,那大人从后屏绕了回来,不知是用过饭还是怎么滴,惊堂木一拍,中气十足一声“升堂!”,衙役们一致木棒敲地“威——武——”
又一拍惊堂木,“带上来!”
然后,衙门外被让出了一条道,七八个官差押了一名银红杏衫的女子上前来,那女子本就弱柳扶风,手上脚上还拴了拳头粗细的黑铁链,惹人怜爱。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红巧,也就是丫丫。
那严檬一下红了眼,‘蹭’地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铜铃样的眼睛里霎时间布满血丝。
那大人一拍惊堂木,“红巧,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知什么罪!”那严檬破口大骂,“是谁他妈这么大胆子敢闯进老子内院把人带过来的?给老子把这锁链解了,快点!”
没人动。
那阮玉阴测测地笑了一句,“严府的大门不是号称在王法之外么?哪能那么轻易地让人闯进去?只怕是在哪个阴沟沟里让人给逮着的吧?”
“我去你妈的!”
那严檬暴脾气一上来,一脚踹在阮玉胸前,那阮玉虽肥头大耳却并不经踹,身子踉跄了两下跌在了他娘的尸首上,掀起的风还把盖着尸身的白布掀开了。
那发青泛黑的亡容露出来时,在场之人无不吓了一跳,扭曲横肉、七窍流血、暴睁眼珠,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今晚怕是都要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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