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们一伙就没个好脾气，我皱了皱眉，还是说道：我们是来送药的，余先生说张大虎长年于尸类交媾，要清除他体内的尸毒还得吃朱砂丹，还有，他手臂上的伤也得治。

陈天海一听，就冷笑了起来：朱砂丹的害处太大，你是不是想要了我兄弟的命，才假借送药来杀人的？

他抢过朱砂丹和那一包药粉，闻了闻，才惊呼地道：这疗伤药粉，是余光明给你的？

我说是的，那么现在能不能放我们进去了。

“既然药已经送到了，那你们请回吧！”陈天海不耐烦地朝我摆了摆手。

我一听顿时大急，虽然我不知余光明为什么要我亲自给张大虎敷药，但他交代的事必然有他的道理，我要是办不成，说不准会节外生枝！

因此我壮着胆子冷笑了一声，说：余先生还交代了我，要亲自上药，顺便看看他的体内还有多少尸毒存留，你要是懂的话，那就自己干去，我才不想干这些臭烘烘的事。

“不过......”我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要是给余先生传不了话，你兄弟最后要是死了，可别赖在我身上！”

陈天海的眼睛更眯，他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眼，又沉吟了一番，才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在我兄弟身上做手脚？

我还用得着做手脚吗？你兄弟早就活不成了！我私底下鄙视了他一下，明面上却不敢这么说，我瞥了他腰间一眼，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有枪，我要是做手脚了，估计你们会一枪打死我们吧？

“唔，算你有自知之明。”陈天海神色一松。

“还有一点，你们都不许进来，余先生交代了帮张大虎察看尸毒的时候，不许有别的人在场。”我淡淡地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由不得他不答应，这本来就是规矩，行医医治疑难杂症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在场的。一来怕自己的医术被偷学了去，二来也会让医生分心，这条规矩在无数年前就被定下了。再说了，陈天海肯定认为我打不过张大虎，或者事实如此，可我又怎么会跟一个快要死的人打架。

陈天海当即一笑，就大方地说道：行，你进去，不过她得留下来。

我看了小莲花一眼，见她对我点了点头后，我也说道：那成，不过你们要是对她怎么样，下次我就不来了。

其实有没有下次很难说，很有可能这是最后一次，五颗朱砂丹也送到了是不是？

突然我发觉自己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可以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谎话。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再对她怎么样的，前提是你没有骗我。”陈天海说着，眼中就闪过一道狠辣的光。

我心里直打鼓，但输人不输场，我还是应了一句：那就一言为定！

“小莲花，你就在外边等着，我等一会就出来。”

交代了一声，我就打开门走了进去，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张大虎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我心中惊了一下，他的意志力还蛮强的，吃了一颗朱砂丹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居然还没上床睡觉。

张大虎一看是我进来了，他咧了咧嘴，恶狠狠地道：小子，什么人放你进来的，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是一点都不慌张，不过不说清楚好像也没法把余光明交代的进行下去，我又对他解释了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那好，那么要怎么样开始呢？”张大虎恢复了病怏怏的样子。

其实刚在他说的第一句话我就看出来了，他这时候在精神上，肯定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大清醒，回想过来也是，吃了那份量的朱砂还清醒那才叫不正常。

但......好像还不够。

我装模作样地帮他把了把脉，就把一枚朱砂丹递了过去，说：先吃了吧。

“刚刚吃了一颗，现在你又要我吃一颗，你这是想我死吗？”张大虎冷冷一笑，双目圆睁地看着我，似乎我要是说错一句话，他就会化成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爱不爱治？不治我马上走！”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人，现在这场合可不能示敌以弱，要是穿帮了恐怕我和小莲花很难完好地回去。

“等等！”张大虎沉吟了一下，又看着我说：“刚才你帮我把了脉，不知你看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我感到庆幸不已，万幸刚才还真给他把了个脉。

自从在山上，看到张大虎切下那瘦子的人头，就知道他是个比陈天海更心狠手辣的人，都是一伙兄弟，陈天海都下不去手，他偏偏却动手了，这说明了很多事情。

而且这一伙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胆大心细，头脑精明得很。

我咳了一声，就说：从你的脉象上看，脉大而有力，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来大去长，脉形宽大，因热盛邪灼，气盛血涌，使脉有大起大落。脉气鼓动于外，故脉位浅显，浮而有力为表实；浮而无力为表虚。内伤久病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我想你现在是感到全身乏力，在饥饿的同时又有点恶心，对吧？那是你身体有外邪入侵，却逐步好转所致......

张大虎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听到我说他的身体正在逐步好转，脸上便泛起了一丝喜色：那好，给我吧。

我把朱砂丹递给他，他接过后如同嚼蜡一般嚼了几下就咽了下肚。

前不久张大虎刚吃了一颗，现在他又吃上一颗，要是常人肯定会急性中毒了，可是他的情况却不一样。他都几乎算不上活人了，要是刚才没吃下那一颗朱砂丹，他早就奄奄一息，所以我断定他吃下了以后，最多恍惚一会儿，然后就龙精虎猛了。

突然，张大虎又阴笑着问道：昨晚，是不是你扔的石头？

我心里猛地跳了几下，但我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说：我不懂你说什么，昨晚我一直在家，余先生教我一晚上的药理。

这样，他才肯罢休。

他吃下以后，我又找了其他理由，帮他看看眼睑舌头什么的，好不容易过上了五分钟，他就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我看时候到了，就说：把手伸出来吧，我帮你看看伤口。

张大虎此时就像扯线木偶似地，乖乖地把手伸了过来，我解开了纱布之后，抽出怀里的匕首，直接挑开了他被余光明割破的伤口往内里一看，这才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病入膏盲。

他手臂上的肉虽然看上去猩红猩红的，没有异常，但是他的骨头已经是完全变黑了。

我看得眼皮直跳，就马上解开那包药粉帮他敷了上去。

怪不得余光明要我单独给他敷药，而今天早上，他也把陈天海那伙人赶了出去，他这是怕旁边的人眼尖看到了张大虎的骨头。

给他敷上药了以后，我又找来一条干净的纱布帮他包扎好。

其实过了今晚，张大虎的伤口就会结疤，到时就算拆了纱布看也不怕了，我不认为伤口都好了，还会脑抽的掰开再看看。

处理好一切事后，我就走了出去，陈天海一看见我就问：我兄弟怎么样了？

我故意哼了一下，说没事，只要按时吃药，三天之后就会好的差不多了，那个朱砂丹记得要每隔三天都给他吃一颗，不然他体内的尸毒排不出来，到头来还是个死。

陈天海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犹豫了半响，突然就对我一抱拳，说：之前是我们兄弟不对，多有得罪了，而我弟动了坏脑筋，也是该死，我欠你一次，而这份恩情我也谨记心上！

他说的话我才没有放在心上才对，再怎么说都是我间接杀了他弟，这恩情什么的就算了，最好半个月以后他带队进山，这些人都死在山里面。

陈天海和他的弟兄们都走了进去看张大虎，而我也朝着小莲花走过去，她正趴在关着胖大婶的箱子房朝里面看，而她也正轻轻地哼着胖大婶在八年前教她的那一首歌谣。

我走上前，往里面一看，却差点没把眼睛都惊得掉下来。

胖大婶正坐在铁笼子里，她正随着小莲花哼出的旋律左右轻轻地摇晃着。

之前，余光明就问过小莲花，说她怎么会的，他还说起了这首歌要的典故。

胖大婶是她师傅最钟爱的一个女徒弟，所以在她小时候，余光明他们的师傅就经常哼唱着来哄胖大婶入睡，所以在她得知小莲花的命运之后，或许产生了一些共鸣吧，因此也就对小莲花唱了。

可是这典故归典故，这胖大婶都死了啊，如今的她只是一具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她为什么还会记得这韵律呢？难道她的意识还未曾完全消褪？

这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在我心里面认为是这样，胖大婶生前就对我们抱着不好的心思，如果她还有意识的话，万一她挣脱了铁笼子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看着这张被我砍了两刀深可见骨的狰狞的脸，我只觉得冷汗直冒双脚发软。

扯了一把小莲花，我就对她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小莲花点点头，嗯了一声，就随我走了出去，她问：阿一，你说胖大婶还记得我们吗？

我怕哪样她就问哪样，我听了又是吓得心脏狠狠地蹦达了几下，我急忙说：小莲花，你别胡说，胖大婶死了，她就是个怪物！

话音刚落，小莲花却倏地停了下来，我抬头正想问她这是怎么了，却愕然地看见从村口中走来的史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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