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钱？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余光明，说道：“余先生，我们为什么要逃命，难道是因为小莲花她妈回来了吗？”

“史翠，只是其中之一，还有那个马总也很不好惹，他面相很好，想必在外面不仅仅是个暴发户那么简单。”余光明苦笑一下，接着又道：“这里不能动土，不然真的会出事。”

“为什么会出事？”我不依不饶地问。

说实在的，如果没什么事我不会离开这个村子，因为我还要等爷爷回来。虽然那么久了，但我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师姐陈海兰，还有你......爷爷，都还在山上。”

余光明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爷爷在山上的话，他为什么不来见我？随即我又想到，难道爷爷他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过胖大婶也在山上，那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问：胖大婶在山上的话，为什么我一次都没碰见过她？

“她，她现在的状况和你爷爷的差不多，白天你是看不到她的。我不阻止你上山的原因，是因为怕你晚上溜上去。”

我怎么还不明白余光明的意思，胖大婶和爷爷一样，都变成怪物了。

“余先生，是你把胖大婶变成怪物了？”我想到了余光明的手段，正是他把爷爷弄成那个样子的。

“这不关我的事，师姐她抽了你爷爷的血。总之你要是碰上她，马上有多远跑多远，不然她会把你给杀了。”余光明郑重其事地道。

我虽然有点不以为意，却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个星期后，村子外围就搭建起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房子，村里的人都去看了，图个新鲜，而且那个马总应该也给了很多好处。

也就是在这天，马总派了六个人上山，听说是要环境规划什么的，不过那六个人在太阳下山后，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小莲花她妈心急如燎地找上门，喊道：“光明哥，光明哥，出大事了！”

余光明正坐在院子晒太阳，他白了一眼小莲花她妈，说：什么事？

“唉，马总叫我过来把你请过去，在这说不清楚，你还是跟我来吧，人命关天啊。”小莲花她妈急得直跺脚。

余光明没说什么，而是转头对我们说道：“阿一，莲花，你们也跟我一块去。”

我听罢就直接进屋，拿起了余光明的单肩包，拉着小莲花就跟了上去。

这几年来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上门找余光明帮忙的，但他一次都没带我去过，一来我要照顾小莲花，二来，余光明说我太小了，等再长大些就带我去见识见识。

由小莲花她妈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一间房子前，她敲了敲门后，听见马总在里面说进来吧，她才打开门把我们给带了进去。

这间房子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马总，另一个我就不认识了，不过他也挂着一个和余光明几乎一样的单肩包。余光明说过，凡是挂着这种粗麻布包的人，都是先生。

马总站了起来笑脸相迎：“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余光明先生，而这位是我从市里面请过来的吴德先生。”

吴德和余光明两人都拱了拱手，当作是打了个招呼。

等大家都坐下来了以后，马总又说：“余先生啊，前几天真是得罪了，我赔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余光明瞟了一眼马总，淡淡地说：“马总，你叫我过来不是为了赔罪的吧，有什么事直说得了。”

“咳咳，唉，余先生就是爽快......”马总随即脸色一正，说道：“余先生，我有六个人，昨天进山一天没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马总怀疑，是我搞的鬼？”余光明脸色一冷，又说：“这一个星期，你都派人把我盯得紧紧的，你要是想把责任推卸到我的头上，那就打错算盘了。”

余光明说完，冷哼了一声就站起要走，却又被马总给叫住了：“余先生等等，唉，我怎么会怀疑余先生呢，只不过这事太过蹊跷，我就想请您帮帮忙，把那六个人从山里面弄出来。”

“现在知道怕了？我一早就奉劝过你，不听那也没办法。我说过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插手，想必马总你该不会忘记了吧。”余光明冷笑地说道。

这时，那个叫吴德的也说话了：“余先生，如今那六人生死未明，个人意气先摆在一边可行？”

“行了，吴先生不用再劝了，你也是阴阳先生，应该知道这一行有很多的忌讳，我说了不插手自然有自己的苦衷，没事的话就这样吧。”

余光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阿一，咱们回家。

我出门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那房间里面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

回到家中，我正想和小莲花做饭，余光明却对我说：“阿一，你先过来了一下。”

走进了他的房间，余光明又叫我坐下之后，才说：“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我不去救他们？”

“嗯。”我点点头。

其实他们是生是死对我来说，没多大感觉，不是我冷血什么的。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相信换做是谁听说谁谁出事了，也只会选择漠视，最多也就是说放几个马后炮。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时候未到。”余光明谈了口气，抬起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我就算到了马总会带人来，但是目前来说人还是太少了，只有吴德一个，等他们吃了点亏之后，增多了帮手，那就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我有点奇怪，余光明都那么厉害了，还等帮手干嘛？帮还是不帮，也就是一句话而已。很多事情我能想得通透，却想不得复杂，因此我并不能了解余光明的用意。

不用我问，余光明就跟我解释起来：“因为山上有你爷爷和我师姐，所以单靠我一人之力，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一听到这话，我猛然一拍桌子站直了身，紧紧地盯着余光明。

余光明对我和小莲花很好没错，但是在这八年来，我和他始终有一道鸿沟，因为我知道他会对我爷爷不利。

所以他不点破为好，一旦点破我就忍不住了，我大声地道：“余先生，你是不是要杀了我爷爷？”

气氛就这么沉寂下来，良久，余光明才说道：“阿一，当初我的确是想杀了你爷爷，而我也清楚，这始终是你的心病，但是我一早就改变了主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待我说话，余光明又说道：“那时候你还小，你爷爷年岁又很大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山里，你爷爷差点要杀了你，为的是不想让你活活饿死。幸亏我上山采药碰上，所以，我把你爷爷炼成了一具，尸。”

“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能继续照顾你，但是后来你爷爷把人贩子给杀了。你知道尸的恐怖在于哪里吗？”

我摇了摇头。

“死人，也叫尸体，但那个尸体是死的，而你爷爷则是活尸，他沾了血就会丧失神志，然后就会祸害百里。我差点闯下了弥天大祸，因此才动了杀心。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确认你爷爷还在山上，不过你爷爷却没有伤人害命，你想，我还会再杀你爷爷吗？”

我愣了愣，余光明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他当初把我爷爷炼成了活尸，是为了让他能继续照顾我，只要爷爷不杀人，余光明是不会把爷爷杀了的。

不过转而我又想到，余光明也杀人了啊，他能允许自己杀人，却不能允许爷爷杀人，似乎也没这个道理。

“还有一点的是，阿一，你是个苦命儿。那晚我和师兄王超最后那番谈话，其实我知道你坐在门外听着，为什么我不把你支开，而是要任由你听，你想过吗？”

“这世道太险恶，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你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弄死，到头来一丝证据都找不到。老实告诉你吧，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死的只会是我们。”

余光明说的，我似懂非懂，他杀了人还有道理了？而且杀的还不止一个。但是他最后那句话我却反驳不了，确实如他所说，如果他不把他的师兄杀了，我和小莲花的命运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余先生，我知道了。”这就是我的答复。

又过了三天，马总亲自上门了。

他带了大包小包的很多礼物，余光明不拒绝，一一收了去。

至于谈话的内容，我没有在场所以不知道，那天我进山了。一来是想找爷爷，二来，也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发现那些人的踪迹。

我在山里转悠了一圈，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家，而马总来的事情，是小莲花告诉我的。

在吃饭的时候，余光明对我说：“阿一，明天你和小莲花，陪我去集市一趟，我要买点东西回来。”

我心里一惊，却没说什么。

余光明是不是准备动手了？

三天前那番对话，在我细细回味了之后，我也明白了许多，余光明这么做其实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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