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少女一定就在这水潭的深处。
刚一下沉,那些讨厌的水母便争先恐后的向我靠了过来。我立刻加快了速度,继续往深处游去,渐渐地,潭水变得冰凉刺骨,那些水母如一朵朵发光的伞灯,飘荡在我的上空,虽然有了一些光亮,但是隐约只能看清周围一两米范围以内的情形。
而且,自从入水以来,那少女的求救声突然就中断了,让原本就狭隘的视野更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如果就这样胡乱的瞎找一通,就算是我再能够忍受这番窒息的痛苦,也很难找到她的踪影。
但是,
倘若能够做到心无旁骛,就能够再次感受到她的呼唤。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不去理会那些缓缓靠近的水母,尽量让自己脑中变的一片空白。
我闭上了眼睛,声音再次出现。
......
我下意识地伸缩着四肢,朝着声音的来向渐渐靠近。
然而,正当我感觉她就在我附近的时候,突然,声音再次中断,这一次,绝非是我受到了外界事物的干扰,而是那女孩极有可能已经遭遇到了不测,失去了意识。
我连忙睁开了眼睛,顿时被惊了一跳,呛了一大口潭水。
只见我所处的这个位置就像是一个倒锥形的漏斗,漏斗的内壁凿有一圈圈的凹槽,俯视而看,那些凹槽就像是一条直通潭底的环形轨道。
再往下潜入一段距离,一块巨石卡在了这漏斗之中,将潭底彻底的隔离开了。那巨石和潭壁之间没有过大的间隙能够让我通行,我吐出了一口水泡,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算现在返回,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只好硬着头皮顺着那凹槽游了进去,若是不幸在这里溺毙,那也只能是我的造化。
凹槽被凿的很深,足足能容下一个身位,然而刚一进去,我就觉得里面阴寒无比,浑身都开始变得僵硬起来,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那槽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探了出来。
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何种极刑之地。
那些水母确实给我带来一种危险的气息,但是我总觉得它们不像是行刑的媒介,真正让人感到痛苦和绝望似乎是这槽里的东西。
这块石头还真是巨大,而且紧贴着潭壁的四周,随着巨石末端的出现,那凹槽的宽度变得越来越窄,已经无法让我的身躯从这里游出去,我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只能一步步的越陷越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在这幽暗的深潭中,这种恐惧根本不是冷静能够控制的,这是对精神上的极大折磨,让人的意识反复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我想到了一种刑法:
第二次世界大战,纳粹党折磨犹太人时会采用一种名为“水刑”的手段,他们会将受刑者的四肢捆绑固定,摆成脚比头高的姿势,然后用一块毛巾盖在受刑者的脸部,紧接着将水一点一点倒在受刑者的脸上。这种酷刑最大的痛苦在于,受刑者不停地会产生快要窒息和溺亡的感觉。
而水刑就像是个单向阀,水不断涌入,毛巾又防止受刑者把水吐出来,因此只能呼一次气,即便屏住呼吸,还是感觉空气在被吸走,就像个强力的吸尘器,让人精神完全崩溃。
此刻,我感觉自己正在承受这种酷刑。
再往下沉,“轨道”已经完全密闭,槽内的空间渐渐变大,隐约看到几团血红色的光晕出现在深潭之中,等我靠近之后惊奇的发现,这些光晕的后面,竟然——
竟然出现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几乎可以确定,那些求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女孩双目紧闭,身体呈大字形被固定在潭壁上,那些血红色的光晕正是从她手腕和脚踝处发出来的。
她这是在经受酷刑吗?
行刑的似乎正是那些光晕,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刑法。
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必须尽快找到这里的出口,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光晕突然急剧膨胀起来,然后迅速的消退,紧接着四片硕大的“红色叶子”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些“叶子”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吸盘将女孩的四肢紧紧的吸附在石壁上。
只要能够将那些“叶子”给弄掉,就可以把她给救下来。
我连忙游了过去,更让我感到欣喜的是,或许受那些光晕的影响,一开始我居然没注意到,那女孩的后背就贴在一扇木门上!
而那木门正好开在这深潭的石壁中。
看到这一幕,我决定拼尽最后用力去拽那些“叶子”,然而,手指刚一触碰到其中一片,那“叶子”顿时开始收缩,如同一团红色的软肉,微微蠕动起来。
在我惊愕的眼神中,它滑溜溜地离开了女孩的手臂,然后,泛起一道水波,竟朝我的面部极速袭来!
我一个鲤鱼打滚躲了过去,回头一看,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叶子”的尖端竟长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眼球,那眼球中还带着一些白色线体,就像是一条条的蛆虫爬在上面,看得我忍不住又灌了好几口水。
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呀?
突然,那眼球竟诡异般的向两侧裂开了,露出了两排乳白色的利齿,紧接着它那硕大的腹部隆了起来,准备向我进行第二轮的攻击。尽管在水下,我依然能感觉到浑身在发颤,这东西......这东西它似乎就是传说中生活在亚马逊河流中的恐怖杀手——
暴君水蛭!
刚刚那些红色光晕,正是它不断吸食女孩体内血液所发出来的。
相比较那飞虫而言,它更是让我一点辙都没有,尤其,还在水中。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必须想办法让另外三只也尽快从她身上脱离,才有机会打开那扇木门。
那暴君水蛭游动起来的速度还真是迅猛,先前在虫洞中我体内的煞气已经消失,眼下这么短的时间内,若想再次引出,恐怕绝非易事,况且我憋得这口气已经到了极限。
一个躲闪不及,它闪电般的咬住了我的脖子,水中立刻冒出了一团血花,隐约看到另外三只水蛭在女孩的身上微微蠕动了一下。
刹那间,我想到了一个弃车保帅、死里求生的计策。
忍着剧痛,我吃力的朝女孩身边靠了过去。果然,这股血水顿时激起了那三只水蛭的欲望,它们疯狂的游了过来,风卷残云的将水中混杂的血液给吸了个干净,然后纷纷张开了利齿,对着我身体裸露的部位咬了过来。
啊!
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窒息和疼痛,大口的灌着潭水。
这种死法,绝对比纳粹党的手段更加让人备受折磨。
意识正在一点一点的丧失,经历了三种酷刑,不管是“凌迟”、“虫噬”,还是这一刻的“水刑”,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方式,让人在濒临死亡的绝望中满怀怨恨。
这就是诅咒啊,
幻境中的诅咒。
真希望女孩能够清醒过来,然后带着我一同离开这个极刑之地。
我漂浮在潭底,两眼麻木的看着水面。突然,一个绿色的东西从我眼前坠落,那东西的颜色、形状、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实在是令我太熟悉了,它就是我千方百计都想要找到的——
玉镯!
我潜意识的想伸手去接住它,可是,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那玉镯渐渐地漂向了我的身后,隐约间,我再次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哥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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