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觉得自己来到了阴曹地府。周围阴风阵阵,时不时的传来一些凄厉的惨叫,就像是无数的冤魂在相互撕咬,一些牛鬼蛇神手持刑具的围在他的身边,各个面露凶光的打量着他,只等那案台上的阎王老爷一声令下,就会把他拖进那十八层地狱,剖骨挖心。
他挣扎着动了动眼皮,渐渐地,那些凄厉的惨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那呵呵的冷笑。
她......她追来了!
胡冬感到脖子上一阵麻凉,动脉的血管像是被那女人咬破了一个大孔,鲜血喷涌而出,女人贪婪的张大了嘴巴,似乎想一口气将他体内的血液给吸食殆尽,这种滋味,让他既感到恐惧又有些愤怒。
这个该死的婆娘,连做鬼都还要折磨他,真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是她!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紧紧的捏着拳头,然而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
他发现自己竟然......竟然站在那女人的门口!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个粉色的盒子,房门依旧虚掩着,黑黢黢的没有开灯。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难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房间里飘了出来,顿时他就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潭之中,血液都僵住了。
“进......进来吧。”
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哭腔。
“啪!”
手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就像逃命一样,拔腿向楼梯间冲去。
然而,那楼梯口尽管看上去近在咫尺,可脚下的路却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良久,他精疲力尽、一脸惨白的瘫坐在走廊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梦......一定还在做梦!”
事实证明,在判断这种事情的方式上,他的选择和我如出一辙,当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他下手实在是有些过重,拼命的搓着发疼的脸颊,看着身后那扇虚掩着的房门,紧张的都快缓不过气儿来。
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脑中出现了电梯里那个消失的鬼影,后脊梁骨顿时升起了一阵寒意。
难道那个时候,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这么说来,她那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并不是为了吓唬自己,极有可能是因为被那脏东西给上身了,而眼前的这条类似“鬼打墙”的走廊,想必也都是那东西在作祟。
想到这里,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紧缩成一团,喃喃自语:“这世上,真的......真的有鬼......有鬼啊......”
在这暗无天日、幽深恐怖的地方,时间是最折磨人的,哪怕现在那鬼东西扑到他身上给个痛快,也好过这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的紧张要好受的多。他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反正横竖都是死,姑且赌上一把。他用力掐了掐发麻的大腿,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那半掩着的房门走了过去。
“咯吱!”
那股难闻的霉味立刻飘了出来,一道模糊的人影渐渐的浮在了那块帘布上。
他心狂跳不已,眼下已经容不得他再耽搁了,他像做贼似的轻轻的拉开了洗手间的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洗手间黑乎乎的,他不敢开灯,生怕引起女人的注意,好在顺手就摸到了一个盆子,他赶紧解开了腰带,对着那个盆子,做出了一个异常下流的举动。
嘘......
童子尿!
没有什么黑狗血,说不定这东西也能驱邪。他小心翼翼的把盆子捧在手上,战战兢兢的向那个影子靠了过去。
那女人依旧背对着他坐在床边,身体在不停的抽搐,嘴巴里一定还咬着那只恶心的鸡头。
他深吸了一大口气,只要那女人一回头,他就会让附在她身上的脏东西尝尝这童子尿的滋味,然后......
然后,就听天由命了。
这口气刚提到嗓子眼儿,那女人就像掐准了时间点,猛然转过头来。他顾不上换气,“哗!”一下,将盆中的液体倾倒而出,尿液尽数泼到了那女人的脸上,夹杂着那血淋淋的鸡血,散发出浓烈的骚臭。
“咣当!”
尿盆完成了这短暂的仪式,被丢到了地上。他有些傻眼,痛苦、挣扎、冒烟、惨叫,这些想象中的画面一个都没有出现,反倒那女人愤怒的扔掉了手中的断头鸡,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嘶吼着向他扑了过来。
女人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这一次,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个半掩着的房门和手中握着的粉色盒子,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进......进来吧。”
“啊!!!!!!”
这一声痛苦的吼叫,满含着绝望和苦涩,他发疯似的拍打着墙面,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简直就像是永无止尽在重复着的死亡游戏,而自己就是这死亡游戏中唯一的配角。
他想到了解脱,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
“砰!”
他一脚踹开房门直奔向那女人的卧室,他要做最后的争斗,站在窗边大声向下面呼救,可如果这种尝试仍然不能带他离开这里,那么他就从这十几层的高楼上,跳下去!
“唰!”
不等那人影浮现,他愤怒的扯开了那块厚重的帘布,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阴风中扑面而来。
那个原本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女人,此刻四仰八叉的......死......死在了床上!四肢、躯干和头颅,被残忍的切断了,身下是一片的血水。
他完全呆滞了,脸皮不停的抽动,嘴巴里咿呀的念叨:“死......死人了!”
然而,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帘布上的人影,渐渐的浮现了出来。
当他真正见到尸体和鬼影的时候,先前那唯一的一丝勇气瞬间化作了泡影,“鬼......鬼呀!”他差点软倒在地,趁着窗外的阴风还没把门给关上,连忙冲了出去。
“哒哒哒哒......”
他满脑子都是惊恐和疑问,原本以为那道人影就是那个女人被月光照射在上面的影子,万万没想到它居然是单独存在的,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它就是电梯里的那个鬼影,为什么放过了自己,却将娟娟给残忍的杀害了?
难道是恶鬼索命,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突然,他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刚才三番五次的回到那房门口,会不会也和这道鬼影有关,危急关头,它把自己从那女人的魔爪中给解救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它为何要将自己困在这里?
不管如何,他现在要面临的,是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一下!
他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脚下的台阶,顿时,惊喜若狂。
这里,这里是,大厦的安全通道!
刚才只顾着跑了,没想到竟鬼使神差的逃出了那条恐怖的走廊,心中满是疑云,可是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他加快了脚步,一股脑儿的往底层冲去,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出口。
呼!
出口处的风很大,他似乎跑的还有些过了头,这一层,是地下车库。
奇怪了,刚才明明很仔细的盯着每一层的标示牌,为何从二楼下来后,就直接到了这个地下车库。难道,难道是因为视线太过模糊,把楼层给看错了?
他考虑了一番,决定不再往回走,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干脆就顺着这空旷的车库,找到路面。
车库里的车不算多,停的很散,光线也显得格外昏暗,甚至一些背光的角落,就像被一团团的黑雾所笼罩,埋藏在黑暗之中。
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刺破了这寂静的空间,胡冬第一时间想到了娟娟那惨死的模样:难道......难道是她那含冤而死、阴魂不散的鬼魂,向自己索命来了?可她的死,根本和自己没有一点干系。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悬在了嗓子眼儿,他惊恐不已的向四下里望去,尖叫声始终萦绕在他的耳边,而且越来越近。
“救命呀!救命呀......”
听到这三个字,他顿时松了口气,这声音不是娟娟发出来的,她的声音就是自己在梦中也能分辨得出来,除非她作了鬼声音也跟着变了。
可是如果不是她,大晚上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这幽静的停车场中大声的求救?
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了前面的转角处,渐渐的,一个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女人向他冲了过来,等靠近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楚楚可怜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忙问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着一身花格子睡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瓜子脸,长得很漂亮。”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旁边的女警,那洁白的面容干净似雪,红润的樱唇吐气如兰,秀眉微微上翘,一双眸子如浩瀚的夜空中两颗璀璨的星辰,定格出了最迷人的画面。
我心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胡冬显得有些吃惊,默默的点了点头,我收回了眼角的余光,有了一个想法,又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白发老太婆,提着个灯笼,在......在找她的儿子?”
这下,他点头的幅度更大了,眼神也带着一丝敬畏,一口气反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我不能再打断他了,这可能会让我丢掉一些重要的信息,连忙示意他先不要着急,继续讲下去。他已经完全把我当做了救星,又开始回忆起来。
女人躲在他的身后,浑身瑟瑟发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看着这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模样,胡冬有些不知所措:“怎......怎么了?”
女人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正准备说明缘由,突然,这空旷的停车场内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车!有车冲过来了。
她连忙拉起胡冬躲在了不远处的一辆车屁股后面,顿时两束车灯从前面射了过来,好在这地方是一处死角,一时间车上那人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身影。女人压低了声音,对着他的耳边抽泣道:“车上那人是个变态的魔鬼,把我囚禁了整整三年,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没想到又被他给发现了,求求你,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说罢,她把睡衣的袖子往上拉了拉,一道道伤痕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手臂上,就像无数条干瘪的蚯蚓,有些已经褪去了死皮,长出了新肉,有些才刚刚结疤,还往外渗着脓水,当真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触目惊心。
“我每天都生活在噩梦里,三年中我不知道逃了多少次,每次被他抓住后,都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女人不停的吸着凉气,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胡冬一脸惊愕,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的遭遇实在是让人感到痛心和愤慨。他原本想报警之后再想办法带着这女人一起逃出去,一旦被抓,起码也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有一线生存的机会。可这该死的手机真特么的该换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好作罢。
那魔鬼始终没有下车,围着这里绕了两圈,像是没有发现目标,又朝着另一块空地中驶去。
胡冬心中暗喜,他必须要趁那辆车返回之前,找到这里的出口。刚准备伸出前脚,那女人一把拽住了他,连忙说道:“别着急,他狡猾的很,并没走远。”
什么!胡冬浑身一紧,那女人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他现在就躲在那个转角的地方,注视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听她这么一说,那汽车的引擎声的确像是突然间中断了,四周又静的出奇,这么来看,那魔鬼还真就躲在那里守株待兔。
胡冬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刚才在那公寓里,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精神上的折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碰到这么个情况,真特么晦气。若不是那个女人着实可怜,他真就想撇下她甩手而去,哪怕和这么一个变态的恶魔斗上一斗,他也不愿意再这样等下去,徒增烦恼。
女人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更是往他的痛处抹了一把盐:“千万别轻举妄动,他手上有枪!”
枪!
他身子哆嗦了一下,胸中的那股闷气瞬间散去,似乎后脑勺已经被那根黑幽幽的管子给死死的顶住。女人看着他一头的冷汗,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形的洞口,声细如蚊的说道:“那个洞口之前是用来倒建筑垃圾的,里面的空间很大,刚好又是一个死角,我们只需要沿着墙角慢慢的爬过去,就不会惊动车里那个变态的魔鬼。那里面有一个通往外面的排气窗,那东西早已腐朽不堪,我们可以想办法从那里出去。”
一听到有办法可以逃出去,那压抑了许久的苦闷如泄了闸的洪水一涌而出。那女人也不等他是否同意,立刻趴在地上,贴着墙角朝那黑乎乎的洞口爬了过去,他没有犹豫,也连忙趴了下来,紧紧的跟在女人的身后,在这种极大的求生欲望的支配下,这女人身上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也完全被他给忽视了。
然而,有一点却被他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也正是这不经意间的察觉,后来我们在通往死亡的鬼门关前,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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