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八月末。
一场洪水在泻下了几百万吨山洪的同时,亦冲出了一座悲惨的人间地狱。
——在C市北郊的茫山山脚下,数百具骸骨被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冲得露出了地表。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的新闻报道里却并没有报道这一条耸人听闻的消息。
……
那天我正在报社忙着整理关于这次洪灾的资料的时候,阿雄却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并指明了要我尽快去那个被他当作避难所的,位于荔水湾旧别墅找他。
一开始我还对他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但是等我到了那栋旧别墅,看到阿雄递给我的那一叠照片的内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堆尸骨的照片,光是这么一张张翻看下去,就不免被那些尸骨的数量感到震惊;而当我得知这些尸骨竟然是在茫山山脚发现的时候,刚刚心中的震惊已经变成了极度的惊恐。
茫山山脚,那不就是我们长大的那家福利院的后山吗?
就在最近,我还和阿雄讨论过关于那家福利院的种种古怪之处。
首先,从这家福利院被领养走的孩子们多数处在8-12岁之间,而众所周知的,绝大多数领养孩子的家庭都喜欢领养一些身体健全并且在5岁以下的孩子。
其次,这些“大龄儿童”们通常是被外地家庭所收养,这一点虽然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来,难道C市就没有需要领养孩子的家庭吗?
第三,这些被领养走的“大龄儿童”们自从被领养走后,我和阿雄及在福利院长大的其他同伴们,就再没有见过他们,并且关于他们的一切资料我们都无法查到,就像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这些人一般。
起初在发现这些怪事的时候,我和阿雄还试图调查过,但是渐渐地,因为线索的匮乏,我和阿雄不得不放弃。
直到阿雄的手下——白板——无意间拍到了这么一组照片。
不得不说,白板还是很细心的,他在拍摄这组照片的时候,不嫌麻烦的拍下了大量清晰的特写照片,阿雄在把这些照片交给一位老法医鉴定之后,老法医告诉了阿雄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这些应该都是未成年人的尸骨......
而阿雄之所以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找了回来,除了告诉我这个惊人的发现之外,更是因为——在白板刚把这组照片交给他之后,就出车祸意外的死掉了......
阿雄在得知白板意外身死的消息之后,连忙驱车赶往了茫山,竟发现那些尸骨已经消失无踪了,于是他调看了白板出车祸时候的监控,并经过一番调查,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阿雄没告诉我那个可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只告诉我他接下来要到B市调查一下。
因为他还查到,就在白板出事前,曾有人看到有一个车队从茫山那边开了出来,并且途径东郊大道,而东郊大道就是去B市的必经之路,而且更巧合的是,那个阿雄认为可疑的家伙也是出身B市。
临走前,阿雄把那些照片还有一些他的调查资料交给我,并让我继续在C市调查。
我看过了那些资料,心中暗忖:“以我和阿雄的能力要把这件事情调查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了这些照片,写出一篇震撼人心的报道出来,进而引发起相关部门的关注,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
想到这,我连忙把手上的资料都复印了一份,并且开始写新闻稿。
忙了一个下午,我把刚刚新鲜出炉的稿子打印出来,并装进一个档案袋里,便赶往报社,敲开了总编邓秀龙的门。
邓总起初见到我还有说有笑的跟我寒暄,但在读过我报到福利院黑幕事件的稿子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马上便消失不见了。
他近乎粗暴的把那些稿子甩在了我的脸上,并把我赶出了他的办公室,并且声称: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别指望这篇新闻能见报。
我完全搞不懂,以邓总的风格,有这么大的新闻砸在他头上,他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的吗?为什么他却拒绝报道这么重大的新闻呢?
回到家里,我发现阿雄已经从B市回来了,跟他说了邓总的古怪行径之后,阿雄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可能他是害怕那个幕后黑手吧!”
我大吃一惊道:“你是说,邓秀龙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谁吗?”
阿雄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道:“不然还有别的解释吗?”
看到阿雄疲惫的神态,我才想起来问他去B市的调查进展。
但是我却得到了两个不太美妙的消息——他去调查的那个可疑人物意外坠楼死掉了,并且他在那个人的坠楼现场看到一个“老熟人”——那就是刚刚来到C市任职七分局长的小佛爷赵定北。
“C市警方一定跟这件事情也脱不开关系,”阿雄疲惫的说道:“现在我们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件事到底是C市某些势力的私人行动,还是总统府授命的......”
我蹙起眉头,不敢顺着阿雄的话头接下去。
那天晚上阿雄很早就回房睡了,但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于是第二天,我是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的报社,直接来到了报社的资料室,用资料室里最新的信息查询系统调出了C市十年以来的大小报刊资料,输入了几个关键字后,便开始逐条查看着那些昔日的旧闻。
别说,我还真找到了不少关于那家福利院的不正常消息——比如2004年,曾有一对夫妇来到那家福利院来寻找十年前被他们抛弃的弃婴,但院方坚称他们当年并没有收入那个孩子;
还有在2005年,有一对老年夫妇想养育一个已经到了上学年龄的8-10岁的孤儿,但是却被院方婉拒,这对老夫妇不得已只好找到另一家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等等......
我把这些旧闻一一影印了下来,并把新闻关系人的详细信息小心地誊抄在我的记事本上,然后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风风火火的走遍了C市的大街小巷,去寻访那些人,并对他们进行了采访。
充实了资料之后,我把这些采访得来的佐证夹杂在之前写出来的新闻稿中,在家中重写了一个新闻稿,等到稿子写完,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疲惫至极的我草草睡了一觉,因为前一天就没睡好,所以醒来以后已经时近晌午。
我左右找不见阿雄,在玄关也没发现他昨天回来过的痕迹,于是便也不做他想,拿着赶了一宿的稿子再一次来到了报社。
邓总这次连看都不肖去看,就直接把稿子丢还给我,并且大吼大叫着把我赶出了他的办公室。
邓总这明显失态的举动几乎惊动了整层办公楼的同事,我呆愣愣的站在邓总门外,想起前一天阿雄对那幕后黑手的推测,不由得深感凛然。
我看得出来,邓总是在——害怕。
突然我感觉到一只宽厚的手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头,发现是报社的新任副总编——王升光。
王副总示意我跟他走。
我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便跟他走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一关上门,便听得王副总问我道:“我听说你有茫山那边事情的照片?”
我略蹙了下眉头,假装不知道:“什么事情的照片?”
王副总笑了笑,道:“那些照片你一定要保管好,现在咱们报社不可能报道这件事,但并不代表以后也不可能!”
我看着王升光那张平和淡然的脸,差点就把我所查到的事情和盘托出了。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我最后只是跟他点了点头,便攥紧着手上的资料,离开了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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