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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私情,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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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4-04-02 22:3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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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翠山上,飞鸟惊枝,忽闪着翅膀,遥遥往碧空中前去。

方回燕的手掌心已密密沁出汗水,在他陈旧粗糙的棉布衣袖上留下深深一团印迹。

那承载着定清师尊记忆的珠子,蕴有磅礴的无穷仙气,傅惊尘如今已堕落为魔,谁知他能否承载得住其中力量?

方回燕不知。

定力差、心性不稳的人,容易被“记忆珠”夺去意识,彻底变成记忆珠主人的思维,成为一个容器、或者说,傀儡。

傅惊尘会不会被定清的记忆所主宰?方回燕不希望如此。

还有青青啊……

青青所倾心的,可是那个大魔头傅惊尘。

若是傅惊尘有个好歹,青青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思及此处,方回燕看向温丽妃。

她皱起眉毛,手中大刀不曾收起,紧握刀柄的一双手因用力而泛白,隐约可听骨节交错的格格作响之声。

只需一刀砍下傅惊尘头颅,便能一劳永逸。

此刻他被记忆珠扰乱,神智不稳,正是下手除去的好机会。

除掉黑魔是姐姐温华君的遗命,为此已失去良多。

姐姐的性命,还有被他牵连的青青。

若放任下去……

和旁人不同,温丽妃在玄鸮门中多年,熟知傅惊尘秉性,知其的确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他的确做了不少恶事,而非什么有苦衷的良善者。

这些年来,姜孟两国战争不断,何尝不是傅惊尘先前从中谋图利益的缘故?玄鸮门源源不断地收割着姜国供奉的香火,虽不曾如其他门派般广收弟子,却也因这香火转化的灵力,令玄鸮门中弟子个个进步迅猛——且不论傅惊尘身负黑魔乃大患,单单是玄鸮门中的这些弟子,倘若有朝一日为非作歹,也需几个门派出手相抗——

冷光落于刀面上,阴阴一道如雪之光,一闪,那光映照在傅惊尘脸上,幽幽一跳,他睁开双目,淡然开口:“若想杀我,仅靠这些还不够。”

温丽妃神色一凛,话未出口,无形间似有一物弹飞大刀,铮铮若金器鸣,回头看,只看到那刀刃上有碎石子。

她眼皮一跳。

若是之前,傅惊尘功力尚在,无需碎石子,飞花摘叶乃至于空气,皆能伤人。

可见他如今的确大不如前。

“闲话莫谈,”傅惊尘言简意赅,“莫不欲适才为青青所用的咒语乃返璞归真咒,乃弘光所作,能迷惑青青魂魄——当务之急,需先找到她的身体,将她唤醒。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她被摄魂久了,更不易醒来。”

温丽妃放下刀,直接问:“如何找她?”

傅惊尘不答话,抬手在空中虚虚画一道符,乾坤天地,东南西北,白色印记如烟雾迅速消散;他镇定收手,准确报出方位。

——那是晋翠山的后崖。

方回燕撩起衣袍便御剑而去,不顾衣角溅起泥点千重。

傅惊尘转身, 吩咐石山带着他的弟子先离开。

毕竟是玄鸮门的弟子, 不适宜在清水派久留;他要留下,一同去寻花又青。

温丽妃盯着他眼睛:“你如今还是傅惊尘么?”

傅惊尘不看她,只出袖里双剑,问:“温华君的记忆给你留下了什么?你要对黑魔斩草除根,却又刻意偏袒被魔气侵体的青青——你打算如何袒护她?”

温丽妃说:“与你何干。”

“莫想再效仿温华君,以你之躯载她魂魄,”傅惊尘侧身,平静阐述,“青青要同我结发为夫妻,我只要她自己的躯体、自己的魂。”

温丽妃胸口气血翻涌,压低声音:“你既有了师尊的记忆,就该知道她注定要成仙——难道你忍心看她永堕轮回?和你一起饱尝这苦楚?”

“我要如何,还轮不到你在此多嘴,”傅惊尘说,“定清是定清,我是我,别企图利用这番貌似正义的话来说服我。倘若秉持公理当真有用,当初你们清水派便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温丽妃怒:“你——!!!”

来不及反驳他此番恶毒言论,傅惊尘已腾空而去。

那身法,和温华君记忆中的师尊别无二致。

这分明是清水派失传许久的虚空凭云术。

空中而行,不借助丝毫外力,如履平地。

与此同时,被数人牵挂的花又青在草地上悠悠醒转。

花又青有些头痛。

她捂着脑袋从地上起身,眼前的模糊渐渐散去,终于看清眼前景象。

熟悉的、却又不那么熟悉,青松翠柏,飞瀑流水……仰首可见海东青冲向苍穹,这和五师姐季从仪的那只很相像,但不是。

季从仪的那只海东青和她不对付,每每见面,一定要抖几根跌落的羽毛在她身上。

她只记得,莫不欲口中振振有词,不知念了些什么东西,她便稀里糊涂地跌到这地方。四下巡视,花又青也找不到莫不欲的身影,不知对方藏匿何处。

警惕确认周遭无瘴气后,用异眼相看,举目望,并无不妥。

这不是幻境,也非妖异之物所化。

更不见莫不欲的身影。

没有掉以轻心,花又青运气屏息,藏在袖间的右手快速结印,蓄势待发。倘若暗中有人藏匿,必然躲不过她这一击。

绕过蓊郁灌木丛,她终于知晓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这山间小路,葱郁树木,道路上怡然自得的野兔飞雀……

恍然间若有所思,花又青站稳脚步,仰首看太阳方位。

这是晋翠山的地貌,但绝非如今的晋翠山。

更像是几十年、乃至时间更早之前——

不是吧?莫不欲这个老东西,究竟把她搞到了什么地方?

花又青稳住心神,提醒自己切莫慌乱;她尝试调用吐息之法,平稳后,冷静在脑中回想莫不欲适才所念的咒语,尝试寻找解除之法。她在咒术上天分极高,如今已经可以独创咒术,更何况莫不欲所用的,基本都是以前的老一套……乾坤在上,日月颠倒……

克制着自己逐个复读,强迫去回忆,只是还缺了几个,花又青不禁喃喃张口,读出声音——

“……移星赶月……”

“你是谁?”

耳侧忽闻少女好奇声,脆脆若林中百灵鸟:“为什么在这里?”

熟悉得好像从她自己咽喉中发出。

花又青睁开双眼,愣住。

面前站着的少女,青衣青裙,鬓角别一支婆婆纳,青蓝二色,映衬着她荣光灿灿,好似山间清风、密林清溪。

最令花又青惊讶的,是她的相貌——

和她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呆怔间,少女俯身,疑惑看花又青,又问:“你是谁?”

花又青说:“花又青。”

少女蹙眉:“没听说过,但好奇怪,好耳熟。”

花又青还在发呆。

就连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和少女如此相像——

“你方才所颂的那些咒语,是我弘光师叔前些时日问过我师尊的,好像是能跨越时间,自由在过去和以后穿梭,但这个咒语还没有成功,十次有九次失败,只能从山这边移到山的另一边——”少女俯身,背起手,问,“你是我师叔的徒弟吗?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我还以为,天底下能长我这么漂亮的,只会有我一个呢。”

花又青捕捉到关键词:“可是玄鸮门的那位弘光尊主?”

“对呀,”少女点头,“你不是他徒弟?怎么会他的咒语?”

花又青抓住她手臂:“定清师尊还活着?”

少女愣住。

“问我师尊做什么?”她很快醒过神来,“你该不会就是以后的我吧?不,你这异眼……怎么会是师尊的?”

花又青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你是芳初?”

芳初点头:“你——”

顾不得什么了,也不在乎什么时间轮回,什么改变过去会影响到现在——

花又青说:“千万别信莫不欲的鬼话,他是个坏人,会骗你。”

说话间,花又青看自己一双手正渐渐透明——冥冥中,她能听到有人唤她名字,不知是咒术失效,还是如何,她能察觉到,自己不能继续留在此处了。

时间紧张,长话短说。

花又青眼皮狂跳,她虽不知当年实情,但已经从师姐等人零星的叙述中察觉到不对劲。

芳初也看到她逐渐透明的手臂。

“你是从以后过来的?”芳初抓住她,目不转睛,问,“我师尊成功了吗?”

花又青一滞。

艳阳高照,芳初的脸庞完全浸润在灿灿日光下,她不在乎莫不欲话语的真假,更不在乎那即将成型的异眼,甚至不在乎花又青的身份,只问那个答案。

“我师尊想要封印黑魔,”芳初问,“我以身祭剑后,能帮助他吗?”

花又青艰难点头。

“师尊活下来了,”浓睫下,芳初眼睛如清晨的挂霜甜葡萄,“是吗?”

花又青说:“可是——”

“没有可是,”芳初释然一笑,“如此就好。”

——如果不去祭剑,定清师尊大约会死在这场大战中,她也未必能活。

——可若是以身殉之,至少能从未来人的口中得知,定清师尊会活下去;他心怀天下,必然也会为这天下安稳而继续传道授业。

花又青默然不语,身体缓缓透明。

这短暂会晤,因那不稳定的咒语而匆匆结束。

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何芳初会被“莫不欲”的谎言骗到。

天纵奇才如芳初,如何察觉不到莫不欲言语间的漏洞;祭剑不是一场骗局,而是她心甘情愿的献祭。

献祭自己,为挚爱,也为挚爱的黎明。

——化小爱为大义,私情做博爱。

——这才是定清真正教出的徒弟。

“这一次,”芳初眼睛闪闪,“我终于能帮到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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