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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声嗷呜(“怎么,师尊还要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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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4-01-06 23: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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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伤了不好挪动,养伤期间,他一直住在刑堂。

说开了也好,至少那点心有不甘也被一起浇灭了。姜狸的态度,让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消失了。

他很平静地想:原来如此,从未喜欢过啊。

他觉得心上空空荡荡的,像是被扎了一个大大的洞,风吹过的时候都在漏风。

姜狸一直在照顾徒弟,只是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了。

一个长久地看着外面发呆,一个人总是忙忙碌碌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等到他的伤好了,姜狸就对他说:

“浮生,师尊呢最近有点忙,可能这半年都不会怎么回望仙山了,你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么?”

怎么,怕他不死心么?

玉浮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他虽然是个冷硬,但是心也是肉长的,在被她伤过后,也是知道疼的。他也是需要时间平复心情的,不至于还没心上的大洞还没长好又凑上去,让她再捅上一刀,他大概还没有那种自虐的爱好。

他垂下了眸子说:“好啊。”

……

姜狸离开了刑堂,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她觉得两个人都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的。

其实两个人各自都有需要忙的事情。

姜狸本来也不轻松,大师姐开始接手掌门的印记了,姜狸要帮忙的事情变多了,干脆直接住在了明镜斋。她还要抽时间去查江破虚的事,很少有时间想起那天的事情了。

就是呢,姜狸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早上起床会鬼鬼祟祟地摸摸床单。

对着月亮撒谎的人会尿床。

——幸好是假的。

撒谎的人过得好好的,其实不会有任何惩罚。

姜狸听说徒弟开始频繁地去妖界。

每一次碰面,姜狸都能够感觉到徒弟身上更加浓重的鬼气。

好几次,姜狸去刑堂找徒弟,弟子们都说他不在。她知道他现在应该对虎族开始下手了,大概是很忙的吧。

但是次数多了,姜狸终于发现了一件事:徒弟在躲着她。

有一次,她从灵犀长老那里顺来了一盒很好吃的酥饼,下意识地揣着去找刑堂徒弟。但是当她推开刑堂内室的门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的。

姜狸发现书架上她爱看的书都不见了,被徒弟收了起来放进了箱子里,钥匙被他放在了她的小桌子上。

姜狸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她坐在熄灭的炉火边,一个人吃光了一盒酥饼。

姜狸一个人抱着那盒吃光的酥饼回了望仙山。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不远不近地跟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影高大又熟悉。

隔着重重叠叠的桃花林,姜狸有种转过身的冲动。

但是姜狸没有。

——既然没办法和他在一起,那就不要给他希望。于是她忍住了,快步往前走,再也没有回头。

……

等到春天结束了,徒弟渐渐地不躲她了。

两个人见面也寒暄,也偶尔会同路一段。

姜狸经常路过刑堂的时候,发现徒弟窗前的灯一直没有熄。

他一直保持着拿笔的姿势,直到夜半三更的时候才会回去。

姜狸站在远处远远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心想:

刑堂怎么有那么多的案卷要看呢?

直到某个夏夜,姜狸坐在了明镜斋,郁闷地打开了账本,打算开始每年一度的受难日的时候——

她发现那本已经被核对完了,上面是很熟悉的笔迹,墨迹还很新鲜。

她在书架上一卷一卷地翻过去,发现她未来半年的账本都被核对完了。

夏天的雨总来得很着急。

姜狸发了很久的呆,才想起来过去关窗。

大师姐问:“怎么了?”

姜狸把账本塞了回去,匆匆说了句没事。

窗外的夏雨淅淅沥沥。

她坐回了摇椅上,蜷缩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了一颗球。

撒谎的人还是有惩罚的。

——不会尿床,也会失眠。

……

就这样,秋天来了。

姜狸去了一回御剑门。

她是去打听江破虚的消息的。

御剑门有一位化神期的剑君,这一世的江破虚,正是那位化神剑君的大弟子,据说很受器重。

江破虚前世的机缘大部分都是靠着天衍宗得到的,姜狸提前进入了天衍宗,于是大部分的机缘都被她给截胡了。

本来,姜狸应该高枕无忧了才对。

但是御剑门这位化神期的剑君——姜狸记得,这位前辈会在五年后飞升失败。

姜狸有点怀疑,以江破虚天选之子的爆棚气运,这位剑君会在陨落之前,将功法传给他。

打听到这个消息,姜狸心情很是低落。

她心想:这都是什么滔天的狗屎运啊。

姜狸在御剑门附近的街道上瞎逛,很快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姜狸用余光一看,果然是江破虚。

她知道自己打探消息不算隐蔽,多少会惊动他,江破虚失忆得不是很彻底,上次就对她有印象,现在难免会心存疑虑。

姜狸很想现在就动手杀了他——

但是江破虚不是个无名小卒,还有一个剑君护着。

她绕了许久,才把这人甩掉。

街上很热闹。

姜狸看见了一家面摊。

听说孤独的最高境界就是一个人吃火锅。

现在也没差了。

她一边吃面一边盘算着江破虚到底什么时候发现情丝的事。

这时,有个杂耍的散修艺人走了过来。

“姑娘,有个人给你点了一出火树银花。”

姜狸愣了一下。

她看见黑暗里,绽开了银色的、金色的火花——

更吹落、星如雨。

好漂亮。

但是旋即,姜狸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她以为又是江破虚。

她心想都不是去修无情道了么,可真烦人,虽然她想暗杀他,但是他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蹲在御剑门等着她来杀么?

姜狸找艺人打听了一下花灵石的人在那里。

她追到了巷子里,怒气冲冲地一抬头——

不是江破虚。

是玉浮生。

她的怒气就一下子哑火了。

……

隔了许久不见,他的眉眼变得有点阴鸷了,大概是鬼气越发强盛的缘故,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越发鬼气森森,和前世的虎神,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虎神的脸上不会露出他现在的表情。

显然,她脸上的怒气让他误会了。

玉浮生以为,姜狸生气是因为发现他偷偷跟着她、偷偷给她送烟花。

是了,她让他不要喜欢她。

不要念念不忘。

他狼狈地转过了身。

沉默了一会儿:

“师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刚刚看见你一个人……”

看见你一个人吃面,有点孤单。

他把没分寸的话咽下去了。

解释道:

“只是顺路,路过了这里。”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顺路,从妖界到御剑门十万八千里。

他顺的哪门子路?

谎言一戳就破。

姜狸转过身,也不去看他。

“浮生,师尊没有怪你,也没有生气。”

“师尊还有事,先走了。”

她走得很快,快得几乎要跑起来。

……

这天夜里,姜狸在客栈休息。

玉浮生就站在了不远处地方,遥遥望着那扇暖黄色的窗户。

他想:看一会儿,等到她关了灯,就该走了。

然而,鬼使神差的,她推开了窗户。

他一僵,立马转身就走。

寂静的深夜里,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小漂亮!”

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没转身。

她走了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浮生,我们还是家人,对不对?”

他低下头看着她。

姜狸有点忐忑地问:“快到年底了,今年你还回家过年么?”

我们和好吧。

他扯了一下嘴角,“好啊。”

她笑了,就要拉着他回去,却被他拽住了,他低声和她说还有人。

姜狸看向了他的身后。

他介绍了一下——是在妖界的手下。

姜狸愣住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他的手。

她有点讪讪地说:“原来小漂亮都有手下了呀,真厉害。”

她想起来了徒弟有手下了,总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叫他小漂亮了,又立马住嘴了。

她问他是不是还有事?

他说:还有些事要处理。

姜狸松开了他的手,匆匆忙忙地上去了,“不耽误你时间了。”

等到看不见徒弟了,姜狸才松了一口气。

低落却又像是潮水般涌了过来。

姜狸想——

你真是自作多情,徒弟说不定真的是顺路来的。路过的时候,看见孤零零的师尊觉得她可怜,送你一朵烟花,你又当他念念不忘了。

其实人家忙得很,说不定早就忘记了那件事。

年轻人的热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当真的才是个大傻瓜。

……

雪花落下,冬天到来。

快要过年了。

今年,徒弟还会回来过年么?

姜狸买了很多的糖果、零食,在望仙山贴上了窗花。

贴对联的时候姜狸要踮脚,就被身后的人接了过来。

徒弟问她:“糨糊呢?”

姜狸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手里的碗递过去。

徒弟比她高得多,很快就贴好了。

姜狸抱着手炉看着徒弟,笑了一会儿。

望仙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就和过去的几年一样,姜狸厚着脸皮带着一米九的徒儿去讨红包,遭受了无数个大白眼后,揣了好多袋的糖果和红包。

晚上,姜狸和徒弟、小蝴蝶分红包。

姜狸本来要拿走徒弟的那一份,突然停住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不能再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纵容了。

她有点心酸地从自己的怀里掏了一半的灵石给徒儿。

说不清是心疼灵石,还是别的。

玉浮生也愣了一下。紧接着,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

姜狸说:“越长大越费灵石了。”

他笑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他们好像恢复到了从前的时候,却总觉得隔了一层。

窗外大雪纷飞。

每年他们都会在一起守岁,今年也不例外。

姜狸和徒弟下棋,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纸条。

姜狸一抬手,就把纸条“啪”地贴在了如今显得有点严肃的徒儿的脑门上,

他就和僵尸似的被定住了,低头无奈道:“师尊。”

姜狸抿嘴,乐了。

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小游戏打破了他们之间那显得有点僵硬的气氛。

徒弟和过去一样让着她。

姜狸又要去贴,他就往后躲了躲、被她逼到了墙角。

玉浮生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她的气息了——

她让他死心,望仙山全是她的气息,刑堂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在哪里都忘不了,他就只好去妖界待着了。他在妖界的时候,只能看看那只旧旧的幽灵猫,记不得多少次梦见过姜狸了。

而现在,她就这样笑盈盈地看着他,凑过来的时候,他的呼吸都停滞了,她离他那么近,仿佛一伸出手就可以将她搂入怀中。

第二张纸条就贴在了他的下巴上,他才如梦初醒地低下了头。

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晦暗,因为她的气息和接触绷紧了全身。

等到姜狸下一次凑过来的时候,他声音沙哑,低声下气求了好几次让她别贴了。

“师尊,你别靠那么近。”

“师尊,你、你站远一点。”

但是姜狸却以为徒弟在耍赖。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立马侧过了身,想要躲开她的接触。徒弟还要躲,她就钻进他的怀里去贴,垫脚精准贴在了徒弟的左脸。

然后,姜狸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因为她好像被什么硬东西给膈着了。

姜狸:“……”

姜狸很无助。

她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贴个纸条而已。

姜狸还站在徒弟的怀里——这也不是她没分寸,而是徒弟的占地面积有点大。想要贴到他的脸,往哪儿站都是他怀里。

野兽般的呼吸声十分沉重,因为此时的眼神十分有侵略性,徒弟不得不撇过头不去看她,还有点被她发现的窘迫。

气氛尴尬又瑟琴了起来。

姜狸后退了两步,很无助地开口撇清关系:不是我的错,是你、你……

她把锅甩出去之后,还结结巴巴地提出了一个十分无理取闹的要求:

让徒弟快点平静下去。

他转过脸,垂下了眸子,有点可怜兮兮又狼狈地从榻子上扯了一条毯子,低声说:我尽量。

坐立难安的三分钟过去了。

姜狸忍不住问了:你真的尽量了么?

她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

他忍了忍。

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声音沙哑地说:“狸狸,你别瞪我了。”

姜狸说:瞪你怎么了。

你都那个什么我了,我还不能瞪你了?

他终于抬眸看着她了,那双碧绿色的眸子攻击性很强,盯着她的时候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说:你说呢?

姜狸:“……”

她不敢看他了。

姜狸弱小无助又可怜地转了过去,坐在了榻上,脸红、耳朵也红。

她皮肤白,于是小小的耳垂上那一颗小痣就红得滴血。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师尊,你就不能先出去吗?

姜狸:哦哦忘了忘了。

姜狸连忙尴尬地逃离现场。

但是把门关上之前,姜狸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她让他不要再想她了。现在不要想、今天晚上也不许想,以后也不能想。

最重要的是,他在里面的时候千万不能想着她那个什么。

他忍了忍,但是心里还是像是破了个大口子。

姜狸还要说什么,却被他直接打断了。

在这天晚上,积压了快要一年的情绪爆发了。

他们两个吵了一架——

“姜狸,你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我想什么?”

姜狸脚步一顿。她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可是、可是她也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但是她一向是很会指责别人的,于是她立马就抓住了重点反驳了过去:“你平时怎么想我又不管,但是你也不能想着我就、就……”

他掀起了眼皮,把毯子丢开,冷冷道:“怎么,又觉得我冒犯你了?那怎么办呢,你杀了我算了。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捡回来的。”

“来,勾曳在那里,你捡起来捅一刀。”

姜狸:“……”

姜狸:“我们是师徒关系,你怎么好、怎么好想着我就……”

他讽刺道:“我叫你名字了么?我在那个什么时候叫师尊还是叫狸狸了?”

姜狸:“……”

“姜狸,我就是想你了,白天想、夜里也要想,一天想个一千遍、一万遍。”

“就算你是我师尊,你还能管我脑子里怎么想的不成。我就是想千千万万遍又如何?除非你杀了我,不然这辈子我都要觊觎你、肖想你。”

他盯着她耳垂上那颗小痣,笑了一声,声音危险又沙哑:

“这就受不了?”

“姜狸,你最好祈祷哪天不要落在我手里。”

他打开门就往外走。

姜狸以为他要离家出走,下意识地追了两步,问他要去做什么。

他说:“去冲个冷水澡。”

他脚步一顿,回头冷笑:

“怎么,师尊还要跟过去,听听我是怎么叫狸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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