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一号特工乔治,全名乔治.亨特。
跟Gonda一样,出身大英老牌贵族家庭。
他祖父是一位有名的陶瓷收藏家,据后来苏琳琅打听来的,据说他拥有上万件东方古陶瓷,就乔治上校随手送给苏琳琅的一套汝瓷,目前在瓷器市场上都是孤品。
他拥有女王的皇家谕令,在大英博物馆闭馆的情况下,凭谕令都可以自由出入。
他不但阔气,是个老财主,还身手不凡。
苏琳琅跟他只见过两面,但从窃听器到烟雾弹,再到窃取她的指纹,乔治上校干的都无比丝滑,要不是苏琳琅有几十年的从戎经验,还真防不住他。
苏琳琅军人出身,喜欢挑战强者,也爱啃硬骨头,看上乔治上校家的瓷器,还以为《末代皇帝》取景,并让其的家族在《末代皇帝》中出现为诱饵,想哄他的瓷器。
其实当时她的想法就是把乔治上校哄到港府,再设个局把他抓起来,让他以瓷器来换他的人身自由,但那时的苏琳琅并不知道阿坤在黑马银行存着40亿英磅的事。
上万件瓷器是乔治上校的祖父在大清灭亡前夕从华国搜刮去的。
而阿坤的40亿英磅中,至少有一半是港府老百姓的血汗钱,是民脂民膏。
……
贺朴廷是侧坐在浴缸沿上,双手掬着妻子的头,这样她会躺的舒服一点。
见妻子听了他的计划不但不开心,反而皱起了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问:“阿妹难道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你觉得哪里有漏洞?”
苏琳琅仰面看丈夫,笑说:“我前段时间专门打电话问过北平博物馆,据说当年乔治上校的祖父是打着保护文物的名义运走的瓷器,甚至运费都是当时的北洋政府掏的,他家的上万件皇家古瓷,就是一整部咱们华国瓷器的发展史。”
贺朴廷抚摸着妻子小小的面庞,说:“但那些只是流传到大英的,咱们华国文物中的沧海一粟而已。”
大英掠走的文物不计其数,那确实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苏琳琅再柔声说:“咱们香江可真富有啊,一个阿坤都能赚走几十亿英磅,这些年大英从港府赚走的,是它的百倍,千倍吧?”
如果没有贺致寰那么个年轻时给大富人家做长工,扛麻袋起家,又靠妻子的嫁妆,自己的勤苦而致富,拼成一方首富的爷爷,贺朴廷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看不透,看不懂。
但因为他是首富的继承人,自幼得爷爷亲自带着教导,就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多。
他说:“84年股灾,当时我在住院,港府蒸发了上百亿,而那样的股灾,自六十年代起隔三年就会来一次,钱当然都流去大英了。”
在苏琳琅单刀把贺朴廷救回来后,他住院的那段时间,正值港府历史上一场大股灾,几家大公司破产收场,实际就是大英在掠金,一场股灾,大英悄无声息的卷走了上百亿。
那还只是一个行业。
上百年的殖民史,一代代港人勤苦工作,而从各行各业,掠走的财富不止百亿千亿,要以万亿来计的,他们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小财富,就是如今港府的几大家族了。
所以钱飞龙才会总说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讲的是丛林法则。
而既然西方人喜欢讲丛林法则,苏琳
琅就要问乔治上校要一整套文物加40亿英镑了。
对待强盗她可以不斩首,但必须让他尝尝被抢劫的滋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有钱收,苏琳琅当然心情好,她侧首,轻轻吻上丈夫的手,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神情可爱的,愈发像只小猫咪。
贺朴廷转而双膝屈地,跪到了地板上,在妻子额头吻了吻,问:“我抱你上床去?”
苏琳琅刚才在饭桌上喝了点酒,燥热,更想泡澡,她拉丈夫:“进来一起泡吧。”
又哑声说:“我想,现在就想要。”
贺大少呼吸渐粗,从善如流吻上妻子的面颊,霸道而蛮横的挑开她的唇肆意搜掠。
但他一只手拉旁边的柜子,伸手去找犯罪工具,一找没找到,调个位置继续找。
刚结婚那两年因为膝伤,腰伤,贺朴廷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这两年他身体养好了,正值壮年嘛,倒很能陪苏琳琅,也有技巧,有经验了,晚上来那么两回,到了第二天,苏琳琅的精力就会格外充沛。
她也是个急性子,想做什么就必须要做的。
但贺朴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迟迟不脱衣服,苏琳琅就急了,拉他:“阿哥!”
听妻子哼的跟小猫似的,贺大少也着急,急的直冒火。
今天他太太要来,要是许天玺在,就会交待客房在各处都配上condom,但恰好今天许天玺回港了,而贺朴廷的condom都是许天玺管着的,他个大少爷,从不操心那种东西的。
他出差大半个月,也当了大半个月的和尚,也无比着急的想,但是他没有犯罪工具!
不过不用怕,这可是五星级酒店,打个电话吧台就会送东西来的。
贺朴廷拉开妻子缠着自己的一弯玉臂,也着急麻慌:“阿妹你等等,给我3分钟,没有condom了,我马上去打电话要!”
所以三更半夜的,大boss要打电话到前台要避孕套?
话说,他俩有一回差点中标,其实也是像今天一样,苏琳琅来兴致了,但没有备东西。
而因为那次并没有怀上,只是虚惊一场,苏琳琅心里就有了幸存者偏差,也不想贺朴廷作为老板,大半夜的问前台要避孕套,她一把将丈夫拉过来,帮他脱衣服,就柔声说:“好啦,不怕的,一次应该不会有事的。”
贺朴廷也有幸存者偏差,而且苏琳琅一拉他的衣服,他兜里的求子符就飞了。
要知道,在菩萨面前开过光的东西是不能沾水的,沾水可就不灵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贺朴廷还要带着它求子,当然不能让它沾水。
他伸手一个猛捞,赶在求子符入水前将它高高举起又放到别处,索性就将妻子从浴缸里给湿淋淋的捞出来,肘到盥洗台上了。
而等到了第二天,送苏琳琅他们过境回港的时候,贺太太依旧满血复活,光彩照人。
但贺大少虽然也竭力稳着自己,可他的二世祖弟弟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
贺朴旭下了车,迎着朝阳仔细打量,就说:“哥,你昨晚没睡好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喔,还有,你的腿怎么在打颤,你触电啦?”
“滚!”贺朴廷说。
……
阿霞的鼻子只是个小手术,
但她的人身安全可不是小事,怕麦家驹会对她下手,苏琳琅遂派了阿贵和阿勇全程陪着她,就在德明动的手术。
手术费用当然不低,但德明的大夫用的是目前最先进的微创技术,阿霞的面部就不会留疤了。
她是小女孩,还在发育期,伤口也愈合的快,只住了三天医生就说可以出院了。
贺朴旭当然一来就进组拍戏了,不过他细心体贴起来,也叫苏琳琅特别意外。
他专门跑到青少年的内衣店里,给阿霞买了很多孩子穿的小码内衣,恰合阿霞穿着,那是向来粗枝大叶的苏琳琅所想不到的。
女孩子嘛,再小也有凸点,穿上内衣就不那么明显了。
因为阿霞是阿坤一案的关键证人,目前还去不了北平,得待在深市。
而随着公安机关正式开始审理阿坤,她也就出不来了,得待在军区配合公安的工作。
正好程超最近谈了个对象,是一个在部队做文职的女孩子,据说学历挺高,是研究生毕业,苏琳琅遂给表哥打了个电话,让阿霞去找那个女孩子补文化课。
人生苦短,读书的事尤其不能耽搁。
有人给阿霞补课,她明年能考上公安大学的概率就更大嘛。
就这样,阿霞的事情算是安排妥当了。
而苏琳琅回港后略做休息,就得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去参加顾满贯的葬礼。
因为顾满贯是横死的,而且在大陆涉及到了赌博和贩毒的案子,再加上尸体迟迟没有拼凑完整,所以耽搁了约摸一个月才被送回来。
不过别看他活着的时候有正道不走,但他爹是个老财主,他年纪轻轻的,连个孩子都没有就死了,顾老爷子哀痛欲绝,葬礼当然也办的很隆重,吊唁设在中环殡仪馆,和尚尼姑请了一大帮,为他诵经,送他上西天。
贺致寰这几年身体大好了,拄上拐就能走。
顾天祁又是他的老主人,老来失丁,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也就准备去一趟。
苏琳琅也正好陪着老爷子一起去。
到了殡仪馆门外,司机刘波停了车,正要开门,贺致寰却摆手,示意他等着。
又对副驾驶的郭瑞说:“阿瑞你先下车,我有几句私话要跟你家苏主席聊聊。”
郭瑞立刻开门下车:“是,阿爷!”
贺致寰单独要跟孙媳妇聊几句,其实是因为他看到正在值勤的飞虎队队长麦家驹了。
今天顾满贯发丧,来吊唁的人多,各种八卦报纸,杂志的记者也全来了。
而但凡有这种场合,麦家驹都会亲自率队,出警值勤。
老爷子默默看了远处扛着枪,蒙面的麦家驹半晌才说:“当时朴廷和你公公在隧道被枪击,有个保镖拼死跑出来报警,别的警官都不敢出警,装聋作哑,关键时刻是麦家驹率咱家的保镖们进隧道,捡回你公公一条命。”
当初贺朴廷被绑架时张华强风头正盛,几十把AK招摇过市,全香江不论穷人富人,闻张华强之名就会色变。
警署的阿Sir们有默契,一不入九龙,二不进海底隧道,虽说麦家驹没有救贺朴廷,但关键时刻是他带贺家的保镖们把贺章给捞回来的。
可以说要是没有他,贺章早就死了。
贺致寰是个很
精明的老爷子,也知道港府警匪是一家,所以他宁可每年花巨额的费用雇佣保镖,也从来不肯信任任何一个警察。
但对麦家驹,他向来有三分信任。
钱飞龙早就知道麦家驹是毒贩的内鬼了,贺致寰当然也知道了。
鉴于麦家驹跟麦老太太是同族嘛,苏琳琅从大陆回来之后就把事情给老爷子讲了。
老爷子专门要跟孙媳妇说几句私话,也是因为这个。
他又说:“麦家驹也是港府几个阿Sir中,唯一一个不会主动讨花红的警长。”
花红也叫赏金。
不像大陆公安拿的是固定工资,港府警署的警官们有默契,是可以私下收富人赏金的。
他们对于大富人家的公务特别上心,但收起花红来也从不手软。
因为世道乱,也因为彼此有默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廉政公署对于花红一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麦家驹是几位警长里最厚道的一个,向来很少收花红。
但偏偏就是他干了最阴私最恶毒的事,勾结毒贩,为祸香江。
苏琳琅说:“阿爷,如果他是毒贩的内鬼,是看不上每年几十万的花红的。”
老爷子点头,又说:“马鸣是个俗人,只爱钱,雷探长好大喜功,爱听奉承之言,也喜名,但麦家驹跟他们不一样,他斯文儒雅,爱读书,尤其爱读哲学,最喜欢读尼采,读亚里士多德,我原来很敬佩他的。”
他这就是老一辈的观点,总觉得一个人只要喜欢读书就坏不到哪里去。
但曾为军人的苏琳琅最清楚了,大奸大恶之人都不是文盲,反而都很有文化。
要说麦家驹是内鬼,苏琳琅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选择相信证据。
她说:“阿爷,唯一的线索是咱家朴鸿找到的,咱们还是相信证据吧。”
贺致寰摆手,说:“我不是不信证据,我是想让你抽空跟钱飞龙聊一聊,如果麦家驹是内鬼,他会很难抓,让钱飞龙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点抓,切勿伤到自己。”
又说:“社会是个染缸,很难有人能独善其身,钱飞龙将来也许会变,但他现在还有一片难得的赤子之心,我不希望他太早折损。”
看来是苏琳琅误会老爷子了。
他跟钱爵士有怨,但他心胸不像钱爵士那么狭隘,眼光也要更长远。
当然了,他是首富,自有其智慧的。
麦家驹早就看到贺致寰了,但并没有过来打招呼,而是在忙着搞安检。
香江号称有十万古惑仔,顾满贯也算一枚古惑仔,而今天他出殡,不但袁四爷和陆六爷手下各个堂口的大哥们全来了,就连斧头帮帮主梁松也拄着拐,一瘸一拐的来了。
还有,澳城道上的大哥无冕澳督闻讯之后,也派人来吊唁了,派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琳琅的老伙计,阿衰哥。
有那么一帮混道的来吊唁,飞虎队就不敢大意,必须认真搞安检。
贺致寰戴上墨镜才下了车,顾家家主镇东已经来迎人了。
贺致寰下了车,看到来了一大帮道上的大佬们,有点奇怪,就问顾镇东:“阿东,看来你家满贯这几年在道上挺有份量的,我看目前道上的大佬们全来送他了。”
说来也是头疼,顾镇东在港府有头
有脸,却有一个当古惑仔的弟弟。
顾满贯在大陆开赌场的事公安专门向港府警方发过通报函。
虽然目前公安还没有正式通报,但私底下跟顾镇东谈过,说顾满贯在活着的时候不但涉了赌,还涉了毒品,还说过段时间就会正式向整个国际社会进行通报。
要是顾满贯真的沾了贩毒,顾家要名誉扫地的。
顾镇东于他的异母弟弟厌恶的要死,要不是他爹执意要办葬礼,他才懒得张罗。
他都不敢想,将来大陆公安向全球通报,说顾满贯贩过毒,他家要经受多大的冲击。
怕老爹受不了,他也还没有跟老爷子说。
今天港府道上几乎叫得出名号的大佬们全都来了,他也挺意外的。
葬礼上来的人多,就证明顾满贯活着的时候还算混的不错,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
顾镇东虽然很厌恶那帮古惑仔,但还是会留一杯酒,招待一番的,毕竟混道的一般人惹不起嘛。
他来搀扶贺致寰,并说:“贺叔,满贯是横死的,我怕他冲撞着您,您腿脚也不方便,香我就让凯旋代您烧,您去见见我阿爸,也正好陪陪我阿爸,给他宽宽心吧。”
贺致寰点头,又对苏琳琅说:“琳琅,麻烦你代我去拈个香!”
苏琳琅目送顾镇东搀走贺致寰,转手一抓,抓到只瘦津津的小手,打了一巴掌。
那只小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是好久不见的顾凯旋,他去大英两年了,倒是长高了些,但还是那么瘦,今天是来参加葬礼的,他和苏琳琅一样,也是一袭黑西服,不过他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哀伤之情,反而嬉皮笑脸的:“阿嫂,是我呀,凯旋,才多久不见,你不认识我啦。”
又说:“你去大英的时候为什么不喊我呢,还有,你好没意思呀,去参加女王的晚宴竟然没有打一架,就只吃了个饭就走啦?”
《明报》和《镜报》的记者们就在灵堂门口驻扎,拍照。
顾家的小金孙可以在他叔叔的葬礼上嬉皮笑脸,但苏琳琅不能跟他闹着玩。
她戴上墨镜,在沿路啪啪的闪光灯中径自进了灵堂。
灵堂里全是顾家人。
有一个五十多岁,眉眼姣好的女人趴在棺木下面,哭的泣不成声,而在女人身后站着的,就是竭力在装悲伤,但掩不住幸灾乐祸的顾太太了。
那个趴着哭的女人就是顾老太爷的小妾了,比顾老太爷小三十岁,比顾太太大五岁。
而要不是顾满贯死了,她就会被扶正,顾家的家产,有一半得归那个女人。
看到苏琳琅来,顾太太殷勤无比,赶着给她拈香,并说:“苏小姐,满贯虽然辈份大,但他还没有结婚,你就不用拜他,拈拄香,鞠个躬就可以了。”
苏琳琅接过香点燃,拜了三拜,顾凯旋就在她身后蹲守,要帮她代礼敬香,但是他盯着抢都没抢到香,他姐顾凯伦眼疾手快接过香,帮苏琳琅敬掉了。
顾凯旋不高兴了,瞪他姐,但顾凯伦刀子一样的目光飞过来,顾凯旋就乖乖的了,毕竟这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弟弟不怕姐姐的嘛。
等苏琳琅敬完香,跟顾太太寒暄的功夫,袁四爷和陆六爷等陆陆续续的也就都进来了。
顾镇东夫妻很不想招待那一帮混道的老瘪三们,但人家都已来了,总不
好赶出去,他们也免不了要一人分一柱香,鞠躬回礼,再请到一间空闲的休息室里,让大家一人喝一杯顾满贯的水酒。
苏琳琅敬完香,得先去看看顾老太爷。
刚走到房门外,她就听到顾老太爷对贺致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满贯沾赌的!”
又说:“如今看来你是对的,孩子只要不沾赌,哪怕他没出息,总能活得长久点呀,是我害了我的满贯啊。”
俗话说的好,大孙子,幺儿子。
顾老太爷生平最疼的除了顾凯旋就是顾满贯了,金钱方面从来没有干涉过,他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顾满贯喜欢赌,顾老太爷知道了也只随便说两句,没有发狠教育过,孩子就走上歪门邪道了。
时至今日,年纪轻轻就成一捧骨灰了。
回头再看,顾老太爷总算明白贺致寰为什么要约束孩子们,不让他们沾赌了,可惜已经晚了。
一个人死,最哀伤的莫过于父母。
顾老太爷今天也无心应付旁人,只愿意跟老相识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所以苏琳琅进来问候,他也不过略略点了点头就罢了。
问候过顾老太爷再出来,顾凯旋迎上苏琳琅,说:“阿嫂,我陪你上二楼吧,二楼有茶座,安静,我陪你喝茶去。”
苏琳琅看到有几个人走到灵堂右边一间房门口,又一脸惊恐的退了回来,遂朝那间房子走过去,边走边问顾凯旋:“凯旋,你是不是总盼着我跟人打一架?”
顾凯旋也有十八岁了,个头还可以,比苏琳琅略高点,但特别瘦,面对外人倒也彬彬有礼,礼节周道,但一到苏琳琅面前,就全无正形了。
他说:“你去大英参加女王的生日宴时我就在大英,在电视机里看到你,我可激动了,我以为你会跟军情局那帮特工们打一架的,我还跟我的同学们吹嘘说你能打,然后我们一起守着电视机看,结果你没打。”
他耿耿于怀的是苏琳琅去大英的时候,没跟皇家特工们打一架,没有让大英特工们认识到九龙之王的厉害,见识她的功夫。
苏琳琅去了趟大英,没有收拾乔治上校就回来了,也挺遗憾的。
当然,她早晚要跟大英的皇家特工打一架,而且应该很快就可以了。
她拉着顾凯旋走到刚才有人退出来的那间房门口,正准备推门,顾镇东赶了过来,说:“苏主席,这间房子不太好,你别进去了,我带你上二楼,让我太太陪你坐一会儿。”
苏琳琅说:“屋子里面应该是袁四爷,陆六爷他们吧,不都是满贯的朋友嘛,有什么不好的?”
顾镇东愣神的功夫,有人从里面开门,正是袁四爷,黑西服笔挺,态度谦恭:“苏小姐,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您看您……”
苏琳琅也穿的是黑西服,但不像大多数女性穿的是裙子,她穿的是裤子。
刚才要去见顾老太爷,她就把墨镜摘了,此刻她又把墨镜戴上了。
拍了拍顾凯旋的肩膀,她说:“走吧,咱们进去陪你小叔的老朋友们喝杯酒去。”
顾镇东当然早听说过苏琳琅九龙之王的外号,也知道她在道上很有份量,但当苏琳琅进了那间酒水室,他偶然一瞥,还是被惊呆了。
一屋子来吊唁顾满贯的道上大哥们全是黑西服配墨镜,本
来该是坐着喝酒的。
但苏琳琅还在门外,他们已经哗啦啦的,不约而同,全部都站起来了。
就连曾经两把斧头横行尖沙咀,叫人闻风丧胆的梁松都拄着拐站了起来,站的笔直。
而苏琳琅戴上墨镜,进门,双手一负,就站到那帮人的对面了。
要知道,像陆六爷一样的一个大龙头们一人名下少说也有三十个堂口。
袁四爷的堂口最多,足足有八十多个,每个堂口都有一个大哥,手下最少也有二三百号小弟。
闻名全球的香江十万古惑仔,就是由他们组成的。
今天来吊唁顾满贯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大哥,但有也四十多号人。
而他们,随便一个走出去,满街的古惑仔们都要毕恭毕敬喊大哥的。
顾镇东曾经是听过苏琳琅九龙之王的外号,他也只在袁四爷关上门之前瞥到了一眼,但是他看到了,他看到苏琳琅负着双手,冷冷望着一帮堂口大哥,而那帮大哥,包括袁四爷和陆六指,梁松,都对苏琳琅俯首贴面,毕恭毕敬。
一个女人负手望着一帮道上威名赫赫的大哥,一帮大哥们噤若寒蝉。
那一幕,顾镇东将永生难忘。
……
说回屋子里。
顾凯旋被苏琳琅带进来了,所以他有幸可以看到,统领香江十万古惑仔的阿嫂是怎么训一帮大哥们的名场面。
混道的人,就算身上没有背着人命,但肯定背着几道疤。
而几十号从底层古惑仔打拼上来,当了大哥的人聚在一起,那股气场是很可怕的。
所以苏琳琅双手抱臂,一脸云淡风轻,在看着大家朝她鞠躬,但向来自忖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凯旋被吓的紧紧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喘。
袁四爷关上门,清了清嗓音,站到侧面,先朗声说:“首先我要申明,我的4K帮已经彻底解散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开堂口,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再开堂口!”
陆六爷站在苏琳琅的另一侧,他接过话茬说:“我也不允许。”
然后俩人一起看架着拐杖的梁松。
梁松,陆六指加袁四,再加上张华强,在香江的历史书上都赫赫有名,并称堂口四大天王。
他们也是这个时代香江名副其实的大佬们。
而现在,张华强早被毙了,剩下的几个大佬,今天要正式卸龙头,砸头堂。
四爷和六爷已经表态了,接下来就该问梁松了。
梁松倒是很干脆,说:“道上的事不必问梁松,梁松已死,有事烧纸就好。”
袁四爷点头,再转身看苏琳琅,说:“苏小姐,今天来的就是我们几个手下一帮子不成器的狗东西了,目前大部分在公海搞赌,还有一部分已经回归社会,找正经工作了,只要我们不允许,他们就不敢再开堂口。”
陆六爷似笑非笑,说:“谁要不听劝,悄悄开堂口,哪天横死街头也不要怪别人。”
梁松虽然宣称自己已死,但他毕竟还活着,还会呼吸,他的大佬没得当了,当然也不想别人再当。
所以他轻嗤一声,说:“有那个扑街仔还想当大佬的,当嘛,当来我看!”
顾凯旋一直觉得阿嫂打架的时候最帅。
但今天他发现了,不是的,她不打架,但是一帮五大
三粗的男人们站在她面前,她却连墨镜都不摘,只是仿佛望着一群四狗一般望着他们的时候,她身上那种天然的霸气和从容感才是最帅的。
袁四爷和陆六爷都是握着双手,保镖一样的站姿。
苏琳琅负双手站在中间,即使她自己不说,傻子都明白,她才是这间屋子里的绝对老大。
她沉默的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也都哑口无言,垂头,默默的站着。
……
话说,顾镇东疑惑的没错,今天这帮人并不是来吊唁顾满贯的。
顾满贯即使死了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一帮道上大哥来喝他的水酒。
他们之所以会来,是苏琳琅授意袁四爷和陆六爷,梁松等人专门请来得。
而请他们来,是因为她从提刀去救贺朴廷的那一刻,就在着手一件事,解散香江所有社团,彻底结束罪恶之城九龙持续了一百年的癫狂和混乱,还普通老百姓以和平和安稳。
历时四年,随着袁四爷在此刻宣布解散4K帮,苏琳琅终于做到了。
而在解散原有社团之后还要考虑一件事,就是还会不会有人死灰复燃,悄悄搞堂口,搞赌搞毒。
这是苏琳琅第一次正式面对一帮堂口大哥,选在顾满贯的灵堂里,当然也有其用意。
盯着一帮大哥们看了足足有十分钟,苏琳琅摘了墨镜,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轻柔,不但没有故作威严,反而带着几分推心置腹,她说:“据我所知,六爷堂口的人目前都在我的化妆品公司工作,有跑运输的,有到大陆盯生产的,还有在仓储,装潢等岗位上工作的,对吧。”
陆六爷先鞠躬,才说:“苏小姐,还有一部分在贺氏的港口,以及龙虎影视工作。”
苏琳琅点头,又说:“四爷的人应该大部分去公海了,但还有一部分留在九龙。还有梁松梁哥的人呢,大家就业怎么样,能不能找到工作,是不是找不到,是不是除了开社团,大家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她这样问,像是要给大家解决工作似的。
一帮道上大哥们大多数在摇头,表示自己能找到工作干,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相互对望,又试探着微微点头。
显然,他们认为自己除了开社团,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这一小撮子也是迟迟不愿意去找正经工作,还在观望,还想继续开堂口的。
苏琳琅负着双手,踱着步子走到一帮大哥中间,先说:“从海运到珠宝,到橡胶,黄金,美妆,服饰,港府的产业五花八门,各个企业也每天都在招工,你们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嫌工作辛苦,还来钱少罢了。”
经过一个满脸刀疤的大汉,她轻声问:“我说的难道不对?”
那满脸刀疤的大汉一脸凶神恶煞,但是双手紧握,低着头,不敢看苏琳琅。
他先点头,立刻又摇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苏琳琅再经过一个同样低着头的彪形大汉,又问:“现在不找正经工作,不回归社会,到1997怎么办,难道去死?”
彪形大汉连连摇头,头耷拉的更低,都快垂裤.裆里了。
在历史书上,等到了1997,PLA正式进驻,名震香江的古惑仔会于一夜间消失不见,没见谁找不到工作干,或者饿死街头的。
所以,港府不缺就业岗位,古惑仔们也不是找不到工作干,不过是他们好吃懒做,只想盘剥老百姓罢了。
苏琳琅再说:“有些人不但准备等到1997就原地自杀,还蠢蠢欲动还想开堂口,但是又怕开了堂口,半夜要被人乱刀砍死在床上,于是就盯上了大陆,想去大陆开赌场或者贩毒了,我说的没错吧?”
她已经走到底了,此刻盯着的一个,是顾满贯一个老相识,瘦巴巴,一脸油滑,一看就是个狗东西。
被她盯着,对方吓的连连摇头,鬓角汗冒的叭叭的。
苏琳琅曾为上将,最了解男人的,谁是垃圾谁是乐色,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冷冷瞥了对方一眼,转而走回了前面,再回头,朗声说:“关于顾满贯,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殡仪馆为了拼他的身体,足足用了三天时间,十几轴线,你们消息灵通,应该比我更知道。而如果你们不洗心革面,从此去找正经营生,还想继续开堂口,或者上大陆搞黄赌毒,那么你们死的……”
手指门,她柔声说:“将会比顾满贯凄惨一百倍,一千倍!”
再环顾全场一遍,戴上墨镜,她又说:“四爷和六爷,松哥都是为了大家好,只要听话,和和气气,大家就永远是兄弟,不听话的,顾满贯死不瞑目,还缺个替死鬼,你们也不防早点作死,好换他早点投胎,重新做人!”
一番话说完,苏琳琅不作停留,转身就走。
陆六爷一路小跑帮她打开了门:“苏小姐慢走!”
袁四爷和架着拐的梁松也全赶了上来:“苏小姐慢走!”
“辛苦六爷,辛苦四爷和松哥,咱们改天再见。”苏琳琅说完,出门了。
等她一出门,一屋子的古惑仔大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面如纸色,如丧考妣。
因为阿坤一案公安还没有正式通报,港府关于顾满贯的死传言特别很多。
有说他是因为开赌场,被大陆公安活活打死的。
还有人说他是被大陆公安大卸八块的。
阿坤案是一桩国际大案,就像张华强之死,大陆将来会专门请全球记者去,公开通报,苏琳琅也不需要在这儿解释什么。
但有她今天这样一说,一帮道上大哥们再想上大陆开赌场或者贩毒,都得掂量着点儿。
她也就算是凭一己之力,暂时遏制住从港府往大陆蔓延的,黄赌毒的苗头了。
只要有人就有江湖,犯罪活动也不可能完全消亡,但可以被降低。
而杀鸡儆猴,或者说,杀顾满贯儆古惑仔们,就是最有效的,降低社会犯罪率的手段。
苏琳琅出门,顾凯旋也跟出来了,跟在阿嫂身后,他满腔崇拜,只可惜文化程度太差,无法表达。
就只会跟在苏琳琅身后不停的说:“阿嫂,我今天终于知道啦,你果然是九龙之王,真正的九龙之王!”
……
话说,刚才在车上,贺致寰就提起钱飞龙,还特地交待苏琳琅,让她提醒钱飞龙,抓内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谨慎。
苏琳琅估计钱飞龙今天应该在执勤,本来也想打电话约他出来,聊一下麦家驹的事,顺势再聊一下她的大金主,乔治上校。
她计划约大金主来港,然后从他身上搜刮钱财嘛,就得钱飞龙帮忙。
但她刚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钱Sir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名牌墨镜占了半张脸,正在对着顾满贯的棺材鞠躬。
嚯!
他身高有一米九,身材挺拔,皮肤黑褐,五官又棱角分明,再配上那副大墨镜,西装暴徒,说的就是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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