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歌是想到什么就立刻做什么的性格,第二日便约沈泽去看大阵的阵眼。
沈泽拗不过她,便只好带她去主峰。
两个病号也别想什么御剑飞行了,幸好还有飞舟,飞舟可以用上等灵石作为能源催动,将他们带上高耸入云的主峰顶。
尽管主峰已经荒废许多年,可主殿建筑群大气磅礴,如此宫殿矗立在云海之上,太阳璀璨的金光落在破败的宫檐上,仍然能够让后人窥探到一抹万年前天极宗巅峰时期的气派。
单单是站在这里,就会生出一股舍我其谁的豪气来。
就是这里太高了,又没有结界阻挡,风极大。
纵然沈泽尽量停靠在靠近宫殿的位置,虞容歌也披了厚斗篷,可是只不过下船那两三步,她骤然受风,身体仍然有些不适。
沈泽比她反应还要快,虞容歌被风吹得眯起眼睛,就听到耳边响起男人低声的‘得罪’二字,有力的手掌隔着厚斗篷搭住她的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好像走路了,又好像在飞,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沈泽已经在身后关上主殿的大门。
虞容歌站在主殿里,她看向一脸平静的沈泽,惊愕道,“你不是病没好吗?”
因为同为病号,她一直对沈泽有种同病相怜般的战友情,结果这战友一点都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虚弱。
沈泽无奈道,“我受伤前,好歹也是与金丹期半境相隔的筑基修士。”
也对,在这个低魔时代的修真界,元婴期已经是顶顶的大佬,金丹期算是大部分仙门宗主长老的配置了。沈泽是筑基巅峰期,实际上他不仅不弱,更是实打实的青年才俊,后起之秀。
如果不是因为大部分精力都花给了天极宗,甚至因此在原有剧情线早逝,不然以沈泽的能力,恐怕早就能到达原著里那些天才大佬的实力地位了。
这样一个人,就算受伤不能使用真气,身体素质也足以秒杀虞小渣。
本以为大家都是柔弱病号,原来菜的人只有她一个啊!
虞容歌气哼哼地瞪着沈泽,一脸他背叛了革命友谊的表情。
沈泽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的想法,但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也差不多将虞容歌的脾气摸清楚了。
他笑着顺毛捋,“难道这样不好吗,我想早些为你做事。”
虞容歌一想,沈泽底子好,恢复快,就能更快当好工具人……不是,就能更快为复兴门派发光发热了,确实是好事。
“有道理。”她接受了这个回答,然后左右看去,“那阵眼在哪里?”
沈泽带着她在殿内穿行,看着光秃秃的大殿,虞容歌心里感慨,天极宗的这些弟子们真是实诚人啊,说把门派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真的没剩下什么。
就是不知道典当给世家商盟的时候,被压了多少价格。
啧,这些小傻子们被她忽悠的时候很让人心情愉悦,可一想到他们被外人骗,虞容歌就有些不爽起来。
记仇记仇,全都记在世家账上!
虞容歌跟着沈泽前行,路过的地方皆像是被抢劫过一般干干净净,直到前方出现了向下的楼梯,原来阵眼藏在主峰的山体里。
她之前也想过阵法的样子,应该像是动漫电影里那样刻在地上、被唤醒时会发光的魔法阵模样,但事实与她想得有些差异。
藏在山体中的石室地面上确实刻有圆形阵法,就像是一个精妙的罗盘,但是上面标注的是各个山峰的分布、方位等等。
阵法中圆套着圆,大小各不相同,并且看起来不仅仅是刻上的,更像是环环相扣的齿轮机关。
“是活动的?”虞容歌有点吃惊。
“没错,天极宗的阵法做得很精细,你所述的‘大阵’,为总阵,实际上还可以更加精确的选择,如开启主峰阵、侧峰阵等,并且以距离大小也有划分。”
懂了,主峰是二环内。二环、四环、六环各有结界设置,可以按需打开,甚至每个主要山峰都有结界。
光是从复杂的阵法来看,就足够体现出天极宗曾经多么家大业大了。
天极宗到底是怎么混到今天这地步的,难不成只是因为原著的剧情杀?
虞容歌问,“那怎么才能启动它呢?”
烧钱烧钱,她要氪金!
沈泽一滞,他不知晓虞容歌的家底,也明显看不到她的进项,所以对她的挥霍行为总是感到焦虑。
只是他性子太板正,平日劝一句开源节流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再出言反对虞容歌做下的决定。
是以,他只是简短地说,“容歌,你向后退一些。”
虞容歌退至门口,她这才发现沈泽竟然还带了剑。
沈泽抽出长剑,他食指并拢,划过剑面,铮——
出剑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质倏地改变,平日的稳重温和消失不见,犹如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危险的森森寒光。
剑光如昼,白色的剑势仿若游龙,带着冷厉危险的美感,虞容歌看得呼吸几乎停滞。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修士的与众不同,甚至让她忘记其他所有事情,只沉浸在沈泽的剑招当中。
当她看得快要忘乎所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同,随着沈泽的剑势,愈来愈多的白光聚集在他的剑上,随着招式飞舞凝聚。
最后一式,白色剑光劈向石壁,脚下的大地震颤,虞容歌才回过神。
不等她开口,沈泽身形摇晃,嘴角流下鲜血。
虞容歌大骇,她几步上前,沈泽已经拄着剑跪坐在地面上,看到她过来,他立刻说,“慢些走,别摔了……咳……!”
话没说完,便咳出一口血,虞容歌赶紧给他顺气。
慌乱之中,她很快明白了其中原因,“你是不是擅自动了真气,又伤到了经脉?”
虞容歌来主峰之前刚被塞了几瓶新出炉的丹药,她正在拿出来给沈泽,却看到沈泽已经有条不紊地取出自带的丹药吃了,没给她插手的机会。
虞容歌:……
刚刚那个危险凌厉的剑修,和现在这个一边咳血一边淡定吃药的家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呢。
就在这时,震动停止,虞容歌抬起头,发现他们面前原本光滑的石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镶嵌式的炉子,炉沿还雕刻着数头栩栩如生的游龙。
“这是九龙乾坤炉,也是开启宗门大阵的核心,就是你所说的烧……咳咳咳咳,烧钱。”
说起这两个字,沈泽就咳嗽不已,很明显能看出对这个词有多么的抗拒。
他平缓了一会,才继续说,“开启阵法需要宗主令,但宗主令已经丢失多年,无法使用。另一个方法,便是只有真正继承了天极剑法的人,才有资格开启。”
虞容歌了然,天极剑法也不是谁都能继承的,至少也是门派精英了,很大概率会是宗主或者长老的亲传弟子。
像是沈泽这样自学成才的人,确实千百年也很少能碰到一个。
她有些担心道,“你为什么不与我提前说,这次又受伤,你之前这几个月就白养了。”
如果她知道只能沈泽开启大阵,再等一年半载也没关系。
沈泽却摇摇头,“都说了我愿为宗主驱使,这点小事算什么呢。”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是,下一次开阵仍然需要我。”
这就是沈泽的小心思了,他不会劝阻,也不会耽误虞容歌的事情,但会用这样很委婉的方式提醒她,她烧一次钱,他就要亲自打开一次大阵。
当然了,这也算是很无效的阻挡方式,虞容歌如果就是不心疼他,天天让他开一次,沈泽也不会拒绝。
没想到,虞容歌大为感动,她用力拍向沈泽的肩膀,“沈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一次伤的,它必须物有所值!”
什么叫物有所值,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可能性吧?
他嘴唇微动,艰难地开口,“宗主……”
虞容歌与他对视,她坚定地颔首,“只要炉子一直不熄,你就不必再受第二次伤害了!”
沈泽:……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受二次伤害啊!
在他绝望的目光中,虞容歌来到了龙炉旁,里面没有火焰,也没有什么光芒,好像根本没被点燃。
她扔进龙嘴里一颗灵石,炉子里透明的火焰一闪而过,灵石连渣子都没剩,大阵也没有反应,仿佛在说:这点小玩意你瞧不起谁呢,再多来点。
虞容歌乐了,直接将装有一百上品灵石的袋子扔了进去,这回有了动静,地面又开始嗡嗡震动。
一道金线顺着石壁上的炉子落下,一直通向地面上复杂的圆形阵法,仿佛水管通了水,灌满沟渠。
她问,“一百上品灵石能开多大的防御结界?”
沈泽面如菜色,心痛但手稳,立刻将地面上复杂的阵法图案选好,虞容歌看到大圈里的一个中圈发亮,并且咔哒咔哒地运转起来。
“一百上品灵石的能量足够开一天普通阵法了。”沈泽解释,“普通阵法的范围以主峰为中心,到这里。”
懂了,才到四环,没完全把天极宗包起来。
“那大阵要多少钱?”虞容歌问。
沈泽注视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叹气道,“总阵一日便要二百上品灵石。”
怪不得养门派费钱呢,一个能用作能源的纯质上品灵石,等于五十个普通灵石。
也就是说,普通阵法一天要消耗五千灵石,大阵一天足足要一万灵石!
如今修真界放眼望去,也找不到一个有此等底气的门派,哪怕是领头的那几个大仙门也不行。
也只有过去修真界巅峰时期财大气粗的仙门才会如此阔绰。
当然了,这对虞容歌而言简直不算什么,修真界的金钱单位是普通灵石,而她的那十亿,可是实打实的十亿上等灵石啊!
对她来说,两百块就是两百块,什么一万,和她没关系。
烧,使劲烧!
开一年也不过是七万多块钱,开得起!七十万她都不痛不痒啊。
虞容歌问,“那每日投入的灵石份额有上限吗?”
她这话一问,立刻迎来沈泽警觉的目光。
虞容歌仿若未闻,她又问,“有没有一种方式,投入灵石而不开启阵法,让这些能量只在内部运转?”
地下那位龙大佬,如果只是趁着开大阵的时候顺便蹭点能量,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恢复。
她要是将灵石全都供应给她,穆辞雪会不会恢复得更快?
沈泽微微蹙起眉,疑惑道,“你想要做什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询问她。
虞容歌其实无所谓将原著的事情告诉他,但所有和原著有关的事情,她都无法说出口。
可是不说原著,她怎么可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自己想要干烧钱?
想了一会儿,虞容歌没找到解决办法,干脆问,“你信我吗?”
沈泽一怔,他对上虞容歌清亮的眸子。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开口。
“这也是你机缘的一部分吗?”过了半响,他问。
虞容歌点头。
沈泽沉默许久,最后沉声道,“可以让它内部自行运转,而不打开阵法。”
他不太熟练地操作了一会儿,石室还在微微震动,虞容歌看到地面上的金色线路断开了,金线退回至燃烧的熔炉。
“成功了。”沈泽艰难地说,“现在、没有阵法,但灵石的能量仍然在天极宗的内部运转。”
好哇!虞容歌眼睛发亮。
她果然没看错沈泽,他和苍舒离的好用程度不相上下!
她转身看向燃烧的九龙乾坤炉,摩拳擦掌。
一天两百上品灵石够干什么的,不如直接给它喂个一万吧。
就是不知道这龙炉会不会消化不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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