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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死亡的凝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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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1-08-04 22: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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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修倚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水声、打雷声混杂着动物微弱的叫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啪的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原本房间里许多还在趴着的小猫小狗似乎都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股脑往门口的方向跑去,团团将方芯灵围住,为首的一只金毛更是兴奋地往方芯灵的身上扑,可方芯灵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它们露出灿烂的笑容,而是随手将雨伞丢在地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径直地走到严修的面前。

“严修,你确定要和我分手?你不要后悔!”方芯灵额角上沾着几滴雨水,神色愠怒。

这个时间点方芯灵原本应该在连城带一个国外的旅游团,可是却收到了严修发来的微信,立即就找同事代了今天的班,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严修的眼睛缓缓挪到了方芯灵的身上,那双眼型舒展、迷人的深窝眼,此时漠然而疏远,然后听见严修用那哑厚的烟嗓答道。

“我确定。”

方芯灵眼睛微红,垂头抿紧了嘴唇。不过一会,方芯灵就微仰起头,从嘴角硬生生挤出笑容。

这一次,方芯灵没有追问为什么,也没有抱着严修求他不要离开,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到方芯灵答应得这么痛快,严修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芯灵。”

“严修,不用你提醒,我会尽快把我的东西从你家搬走,还有你反感的小猫小狗我也都会带走。”

方芯灵说得极快,严修甚至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仓惶起身却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将脸撇向另一侧的方芯灵,短暂挣扎后严修轻轻地点下了头。

“好。”

方芯灵心中仅存的一缕希望也在此刻被掐灭了,她转身忍着心中的酸楚拨通了苏晓楠的电话。

“晓楠,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我想将我收养在严修家的小猫小狗暂时放在你家寄养几天,可以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

“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带过来?”

“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后,我待会联系搬家公司。”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如果影响到你工作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我现在过去。”

严修的声音悠悠得传来。

“你不用这么着急搬走,外面下着雨,不太方便。”

“谢谢,但我还是想尽快搬走。”方芯灵背对着严修,然后继续拨打了搬家公司的电话。

严修看着方芯灵瘦削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口气,坐回沙发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

屋子里闹腾的小动物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太寻常的气氛,都表现得很乖巧,睁着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

“我在文城路128号的杨澜小区5栋402。”

“嗯嗯,我会提前收拾好东西的。”

打完电话后,方芯灵就从邻近的杂物间里找出行李箱,开始叠衣服和收拾行李。金毛着急得对严修呜呜叫唤,严修闷声抽着烟。金毛叫了好一会,见严修没有搭理它就跑去找方芯灵,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方芯灵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还不时蹭方芯灵的腿。

当方芯灵看到卧室柜台摆放着两人在迪士尼乐园合照的时候,收拾行李的手顿时一颤,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这张照片是在迪士尼乐园试运营期拍的,那时不少项目都没开,是迪士尼的工作人员帮两人拍的。离开后两人还暗暗约定,每年的8月1号都要一起去趟迪士尼乐园,离今年的8月1号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往常这个时候严修应该都已经把票定好了吧。想到以后两人将形同陌路,方芯灵就觉得心如刀割。

方芯灵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

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一直跟在方芯灵身边的金毛察觉到了她脸上的泪水,连蹦带跳地折回大厅叼来桌上的抽纸,中气十足地对着方芯灵叫了一声。看着金毛关切的眼神,方芯灵突然觉得很温暖,好像一下子也没那么伤心了,方芯灵拿过抽纸擦掉脸上的泪痕就俯身抱住了金毛,轻声地在它的耳边说道:“布丁,谢谢你。”

布丁咧嘴一笑,吐着舌头两眼笑眯眯地看着方芯灵。

苏晓楠比搬家公司早半个小时到,进门与严修撞见,眼神很是不善。

“芯灵在哪?”

严修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也不在意苏晓楠凶神恶煞的模样,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嘴里慢慢喷吐而出,桌上的烟缸已经有好几根烟头了。

苏晓楠走进卧室,正好看到方芯灵将合照从行李箱拿出来放回桌上。

“芯灵,你做得对,就是要断得一干二净,像这种合照啊,纪念品啊,统统都要丢掉,留着不值得。”苏晓楠特意加大了音量说道,眼睛不住地往严修瞟去。

“今天怎么这么清闲?”方芯灵没有搭苏晓楠的腔。

“最近比较太平呗,我在那也没什么事,所以跟李队请了假过来。”

方芯灵深深地看了苏晓楠一会就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需要我帮忙吗?哪些是你要带回去的?”

“我自己来,你在那坐会,待会帮我搬箱子就成。”方芯灵拦住了苏晓楠。

“好吧。”

苏晓楠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坐了一会,然后走到方芯灵刚放下的那张合照旁,拿起来端量,阴阳怪气地说道:“芯灵,这张照片你要是想拿走也成,起码它能时刻警醒你有这么个人,他无情地伤害过你,你说哦,现在的人真的是连狗都不如,你看布丁,你对它这么好,它起码还是知道的,不像有些人,你跟他好了三年,这说不要了就不要了,啧啧啧。”

方芯灵刚想制止苏晓楠,搬家公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晓楠,搬家公司的人已经到楼下了,我们现在可以下去了。”

“好,我帮你搬哪个箱子?”

“就这个吧,剩下的让搬家公司来。”方芯灵指着左侧的蓝色箱子说道。

“行。”

方芯灵拉着行李箱和提着一个袋子径直走出了公寓的大门,严修看着方芯灵的背影犹豫了一会,起身追了上去,一声不吭就要夺去方芯灵手中的箱子,可是箱子的把手被方芯灵紧紧握住了。苏晓楠刚一出来就看到了这幕,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松开!”方芯灵百感交集地看着严修。

“箱子太重了,我帮你提下去。”严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需要。”

可是严修根本就不管方芯灵是否同意,借着力气大不由分说就一把拽过了方芯灵手中的行李箱,快步向楼下走去,方芯灵在身后看着严修的背影有些失神。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细密的阳光穿过楼道上的窗户渡进来薄薄的一层,就像琢磨不透的雾盖在严修的身上,愈发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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