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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什么都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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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3-05-04 00: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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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齐悯慈觉得取名字是件很要紧的事,所以季淮初丁点都不敢随意,慎而又慎地挑出来几个跟她商量,她看起来一个都不满意。

“没事,离宝宝出生还有挺久,我们可以慢慢拟。”他安慰她。

齐悯慈点了点头。

宝宝,出生……

她最近常常想,小朋友会是什么样,她会不会变成一个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妈妈,如果小孩不乖不听话,她会不会也变得暴躁愤怒?

她希望自己能够像花店的老板娘那样,对孩子温柔而耐心。

希望她能做到。

不过也没关系,季淮初是个很温和耐心的人,宝宝至少会有一个很好的爸爸。

这大约她有勇气生下宝宝的原因。

晚上齐悯慈跟着他一块儿去见了合作方的老板,对方一看见齐悯慈,眼里露出一点诧异,伸手道:“祁老板,幸会。”

齐悯慈并不认得他,或者说没印象了,于是“嗯”了声,抬手握了握对方指尖。

那人这才和季淮初握了手,抱歉道:“没想到是祁老板的先生,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原来是地产公司的老总,早些年家里出了点事,幸好逢凶化吉,于是非常笃信因果,牵头狠做了几年慈善,倒是太过投入一直走不出来,有个项目募集不够资金的时候,祁免免的公司通过他的基金会做过大额捐赠,是一项儿童心理援助项目。

季淮初听到的似乎愣了一下,倏忽觉得自己可能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全面。

她总是一副拒人千里恨不得全世界都离她远一点的样子,究竟是真的讨厌别人的靠近,还是一种潜意识的求助?

或许她也希望有人能在她童年无助期给予她一点引导吧!

她并不是无法理解自己性格形成的原因,只是没有人给她重新选择的权利,她自己都无法搞清楚,如果上天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让她在关爱中长大,是否真的会变得更好。

她永远也没有办法验证这个问题。

多年前种下的因,如今已经结成了果,无论做再多的假设都没有办法消弭掉她受过的伤害,也没有办法消弭掉她带给别人的伤害。

小孩子的感情是最直接的,祁免免从小就是个固执、偏执,甚至有些暴戾的小孩,但她却一直没有埋怨过父母,其实她是默认自己是个“坏”小孩难教养的,所以父母的崩溃她可以理解。

但在季淮初的眼里,他觉得她父母的失职是非常大的,祁免免是一路在否定中过来的,她被逼成了一个怪物,又被不断暗示她天生就是如此,甚至最后父母那里,回到正常的校园生活,她也是被父母认定为天生脾性不好难教养。

哪怕她到这个年纪,她可以处理所有的事,依旧没有办法解开这个死环。

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季淮初开车带她在城市里漫无目的闲晃,问她想做些什么,要不要买点吃的,或者去挑些衣服,再或者随便什么想做的。

齐悯慈有些出神,沉默很久,目光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来车往,这世界这么多人,好像好热闹,但对她来说却显得很遥远,她常常觉得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像是凭空被人装进了玻璃罩子了,外面的一切都显得遥远而模糊。

她好像很少有特别想要的东西,闲下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如果没有季淮初,她可能会尝试很多东西,甚至一些不好的。

因为她并不在乎道德,也不太在乎法律。

一个和世界没有牵连的人会是危险的。

所以上帝派季淮初来□□她。

她有时候会这样想。

痛恨、厌恶,强烈的毁灭欲望,这些同时出现过,最严重的时候她一度怀疑自己有一天会把他杀了。

但其实并没有,她什么也没做过,她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他。

后来她想明白,她的爱就是伴随着血腥的,没有人教会她爱,每当她被柔软包裹的时候,都会有更惨烈的事发生,久而久之仿佛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每当感觉到爱的同时也会感觉到痛恨和厌恶,会想要撕碎什么,来浇灭爱欲,从而阻止任何可能会发生的不幸。

她爱季淮初。

她已经不再怀疑了。

“我想带你去见我的新朋友。”齐悯慈突然说,“可以吗?”

季淮初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头:“当然可以啊!要不要买点礼物?”

“嗯。”齐悯慈还没有给人送过礼物。

季淮初也没有。

她好像收过他很多的礼物,虽然也给予过一些回礼,但正儿八经认真主动准备的礼物,没有过。

或许可以给他准备一次。

这对于一个对大多事没有欲望的人来说,是件挺难的事,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但没有过,更值得尝试,她想。

车子停在商场,齐悯慈拉着季淮初进了玩具店,给她选了一套娃娃,可以给娃娃换装换造型的那种。

季淮初倒是很意外,问了句:“她喜欢这个,还是你想给她选这个?”

齐悯慈说:“她喜欢。有次店里有个客人拿,她一直盯着看。”

季淮初想说,能够敏感地觉察到小朋友的情绪并想要去满足,到底是什么样的自我误解,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天生恶人”。

选了东西付款的时候,齐悯慈抬眼看到一个特别大的玩偶熊,那娃娃大概有五米那么高,是坐着的,脑袋顶到了天花板,把腿和手臂摆好位置,人甚至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想要?”季淮初觉得自己对她的意图更敏感,但又不太确信,她真的会喜欢这种东西。

齐悯慈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过脸:“小朋友可能会喜欢。”

季淮初笑了笑:“大朋友也可以喜欢。”

他刷卡的时候顺便问了句:“那个还有库存吗?可以直接送家里吗?”

“有的,可以的先生,您留一下地址。”

季淮初弄好的时候,齐悯慈趴在隔壁游戏厅看小朋友在钓鱼器材上钓鱼,她指点了两句,对方听不懂,于是她握住对方的手进行了操作,但是没捕到,她的眉毛狠狠皱在一起。

季淮初沉默地去前台兑换了游戏币,赶回去的时候,被浪费掉游戏币的小朋友正要哭,他忙把币给小朋友补上,然后把剩下的塞齐悯慈手里。

她犹豫了一秒:“我不玩。”

“已经兑换了,不玩就浪费了。”

齐悯慈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好吧!”

两个人几乎把所有器材都玩了一遍,好在这个电动城很小,不然季淮初觉得自己会有点吃不消,她的精力过于旺盛了。

等两个人赶到花店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快要关门了。

小姑娘正趴在门口画画,脚边蹲了一只小黄狗,小黄狗最先发现了两个人,摇着尾巴汪汪地叫着,小姑娘这才抬了头,看到悯慈姐姐来了,立马高兴起来,然后飞奔而来。

跑到近处,动作却又放得很缓,像是怕惊吓到她的宝宝似的,轻轻抱住她,然后仰起头,冲她比划着。

她在说:我想你。

齐悯慈不怎么会手语,老板娘只教她了几个简单的,所以小姑娘每回给她比划都尽量捡她能看得懂的。

齐悯慈也比划:我也想你。

尽管她并不懂思念,但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也能带来真诚的微笑。

小姑娘很高兴,她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所以思念与否,或许也并不很重要。

就好像齐悯慈每天都会说一句:“哥哥,我喜欢你。”

那一刻是否真的感觉到了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季淮初会开心,而她希望他开心。

“这是姐姐的老公,他叫季淮初。”

她说,老板娘翻译,小姑娘再比划,老板娘再翻译。

这么困难的沟通方式,季淮初发现齐悯慈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好像很好奇小朋友会回答什么似的。

小朋友说哥哥和姐姐一样好看,说宝宝一定更加聪明漂亮。

回去的路上,齐悯慈问季淮初一个问题:“如果宝宝不聪明不漂亮呢?”

季淮初笑了笑:“宝贝,你是不是有些焦虑。”

焦虑?

齐悯慈并不懂。

“孕育一个生命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无论宝宝怎么样,都是我们两个的宝贝。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孩子漂亮、聪明、健康,可如果没有,也不影响我们爱他,所以什么都不要担心,好不好?”

齐悯慈点头:“嗯。”

季淮初知道自己说的话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她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一个先天某方面有重大缺陷的孩子是不被期待的,哪怕伪装得再好,也很难掩饰掉内心的抵触和厌恶。

而那些虚伪的好,甚至比直白的恶更要让人恐惧。

就好像她的父母,无论任何人来看都是个“仁至义尽”的父母,但他们骨子里对祁免免,始终都是厌恶的,因为厌恶和抵触,所以每次在她面前碰壁,都要悲痛一句:真的不是我们苛待她,实在是她难管教。

“宝贝,这个世界是有没有条件的爱的,并不是只有聪明漂亮才值得被爱。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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