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夜凉如水。
从花厅到苏小乔的院子, 要经过两条回廊,半个园子。前头是丝竹袅袅,莺声燕语, 越往后越安静。
今晚有月, 可此时连月儿都被羞红了脸, 不忍直视那藏在阴影中的两个人。
“大人何必如此急色?”
“我这是急色?”
“难道大人不急色?”
窦风一把抓住她钻进衣裳的手,低沉笑道:“我急,难道你不急?”
以苏小乔的性格,自然不会服输,她按住衣裳下的大掌, 道:“那大人这是什么?”
窦风很镇定:“本大夫见姑娘你心律不整,又有心慌气短之兆, 特意为姑娘查看一二,所谓望闻问切, 此乃望……”
“那是不是……还有闻、问、切?”
“姑娘所言不差, 快快进入你房中,本大夫好好为你辨症一二……”
说话拉扯之间,二人已经来到院前。
翠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显然早就看到他们了。只是二人哪里顾得上给她眼神,窦风一把将人抄起进了屋, 同时房门也关上了。
之后自是不可言说。
按照规矩, 翠儿是要守在门外的。因为她家姑娘从不会留男人过夜,完事后要么自己离开,要么让人走。
可今天, 外面都四更天了, 她都哈欠连天连连点头, 里面动静还是未消停下, 哪有赶人走的迹象?
次日,苏小乔醒后,浑身酸痛且无力。
她至今不敢相信昨晚竟与人折腾了一夜,而这男人……真是头牲口!
但服输是不可能服输的。
之后窦风起时,她早已将自己收拾得一片光鲜,并端着笑将人送走,心里却在想着这两天她要歇着,谁来她也不见。
哪知窦风临走前,拍了拍她的丰臀:“晚上等着我。”
呃?
苏小乔愣在当场,半天回不过来神。
“姑娘你没事吧?”翠儿担忧道。
她撑起若无其事的笑:“没事,能有什么事?”
若是脚下没软那么一下,就更有说服力了。
过了没一会儿,胡妈妈来了,满脸堆着笑道:“我的心肝小乔,昨晚可多亏了你,窦指挥使对你极为满意,他临走时说要包你一个月,这阵子你就好好侍候窦指挥使就行了。”
苏小乔转头看她,皱着眉:“妈妈,你可是说过我不给人长包的,怎么现在却又变卦了?”
“这……”
胡妈妈倒也不尴尬,不过她想说未说的话,都在她这满脸笑中。
说白了,还不是那窦指挥使出的价钱太合适,让她无法拒绝,不然也不会舍本逐末。毕竟每天来莳花坊看苏小乔的人可不少,都要排着队才能一见佳人芳容。
“总之,你这阵子好好歇歇,别人要见你,我也不让你见了,你只管窦指挥使来,好好服侍他便罢。”
明摆着银子进了胡妈妈的荷包,让她拿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此时,苏小乔也缓过来了,那股不服输的心态又占了上风。
她觉得男人见猎心喜,实属正常,刚开始都新鲜,可能过几日就不新鲜了,等不新鲜了,就会少了那股劲儿,她倒也不是不能坚持。
只听说过累坏的牛,何曾见过被犁坏的地?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让她确切实在地验证了窦风此人到底是何等牲口。
他的体力好到让人瞠目结舌,耐力好到让人想崩溃,关键他尤其贪,似乎怎么吃也吃不饱。
苏小乔从一开始主动迎合,到后面开始找办法躲,软躲不行那就硬躲,但还是躲不掉。
“你滚!”
事罢,苏小乔一脚踹在他的腰上,眼睛都不想睁开。
窦风不以为忤,在她丰臀上拍了拍。
“老子滚了,你到哪儿去寻个这么搭的床伴子?这就是女人!翻脸如翻书,方才还一口一个好哥哥地叫着,这会儿就变脸让我滚了?不过老子确实要走了,今晚有事。”
苏小乔诧异地睁开一条眼缝,瞄了他一眼。
此时窦风正在穿衣,见她疑惑看过来,他搓了搓下巴上的胡子,道:“去干大事,娘们就不要多问了。”
“娘们怎么了?你瞧不起娘们?”
看着他大大咧咧死皮赖脸的模样,苏小乔就一肚子气,可打又打不过他,力气也没他大,每天只能被他按在榻上疼。
力敌不行,只能智取。
一想到智取,她就想到颜青棠了,就寻思哪天找颜青棠寻个法子,治一治这头牲口。
不过这事多少有点丢人就是,她苏小乔何曾被个男人拿捏得如此狼狈过?若被青棠知晓,还不知怎么笑她,所以不是逼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这个办法的。
殊不知,窦风今晚要去见的也是颜青棠。
只是颜青棠那女人没告诉他要干什么,所以要去了才知道。
而苏小乔更不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会来苏州,很大程度是与她那好友颜青棠有关。当然不是为了男女之事,而是为了公务。
今天这事办完后,要不了多久窦风还要出海一趟,而这个男人独占欲出奇旺盛,又包了她两个月,让她等着他回来。
因为窦风给的银子实在多,胡妈妈自然不会说什么,于是随着谢兰春从良,苏小乔近些日子也少在人前露面,于是被外人猜测是不是这位也要从良?
一时之间,前来打听消息者无数,动了心思想为她赎身的人也有许多。
当然,这是闲话。
而那一个多月里,一开始苏小乔还兴致勃勃,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养一养了,可闲着闲着就闲得长毛。
她素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寻思要不要办场船会,当众起舞一曲,牢固牢固自己第一花魁的名头。
可转头想想那牲口走时说的话,她又萎了。
罢,若事情闹大,谁知道那牲口听说后,会怎么收拾她?还是暂时先消停一些。
至于消停到什么时候?
等他对她的兴致减去之后。
是的,苏小乔一直觉得男欢女爱都是有时限的,过了那阵子,兴头就没了,之后自然各奔东西。
再见面已是一个多月后。
而这牲口果然不负他牲口之名,甫一见面就把她往房里扛,折腾了一下午加一宿,第二天起来后,他说要为她赎身。
“你想都别想,我才不想你给我赎身!”
窦风也不理她,打开房门对外面的翠儿道:“你家姑娘要走了,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
翠儿也不敢不听,一边瞅着自家姑娘,一边慢腾腾地摸来摸去,实则是假装在收拾东西。
直到一旁的窦风挑了挑眉:“怎么?没吃早食?”
翠儿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忙加快手脚,也不敢假装了。
那边,苏小乔本来瘫在床上,这会儿也瘫不下去了,忙穿了衣裳起来。
“我才不要你给我赎身,想都不要想,我才不会跟你去扬州!”
“胡妈妈不会答应你替我赎身的,我也用不着你赎!”
“你这么好色,家里肯定小妾姨娘一大堆,你别想老娘跟你走,别做梦了!”
可无论她怎么叫嚣,窦风都不理她。
估摸着翠儿收拾得也差不多了,他也不与跟她废话,将人提过来往肩头上一抗,大步出了这间屋子。
苏小乔厮打他都没用,一是厮打他不疼不痒,再来也是没力气。
至于胡妈妈不愿苏小乔被赎身?
窦风既然放下这话,自然有他应对的法子。
去扬州的船上,苏小乔与窦风闹腾了一路。
开始,窦风还纵着她,后来她一闹,他就把她往房里扛,几次下来她也不闹了。
等船快到扬州时,苏小乔终于认命了,认命自己‘被赎身’,她不闹了,但也懒得搭理窦风。
下船换车,来到窦府。
苏小乔还未下车,就听到外面的莺莺燕燕声。
果然下车后,就看见七八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年纪大约在二十来岁的妇人,围着窦风正献着殷勤。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这一去这么久,难道就不想妾身?”
苏小乔倒也不眼瞎,瞅着这些女子的做派,像是花楼出身。心中自是暗啐果然如此不提。
等那边一番嘘寒问暖,几个迟钝的莺莺燕燕终于发现这趟老爷回府不单纯,平时老爷回府都是骑马的,今日竟带了两辆马车。
再看那车前站着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丫鬟打扮,而另一位说是天姿国色都不为过,一看就是正主。
彼此都是眼光老辣,自然不会认为老爷从哪儿找寻回个良家,大概又是哪个妓院里带回来的?
“这位是新带回来的妹妹吧?”
其中一绿衫女子,身段丰腴,气质妖娆,年纪大约有二十五六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苏小乔发现窦风的眼光很固定,喜欢女人的类型都差不多。不过此女气质格外突出,说着话就往她走了来。
“竟然来了位新妹妹,长得倒是可人,快快随我进府去,老爷惯是个粗犷的,怕是一路上对妹妹照顾不周。”
她脸上带着笑,热络地拉着苏小乔的手。
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趁着拉手的空档,她对着苏小乔的掌心狠狠地拧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说轻刚好让她感受到疼,说重但又不会留下印子。
苏小乔反射性抽回手,在看到手上没印子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抬起手就顺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蒙了所有人。
下一刻,有人惊叫出声。
“她竟然打绿梦姐姐,姐姐待她如此热络……”
还有人装作胆小害怕的模样,拉着窦风的衣袖道:“老爷,我怕……”
而这边,绿梦满是震惊地看着苏小乔,明显她也没料到苏小乔会突然打人,不过她下一刻就哭出了声,恰恰佐证了其他人之言。
苏小乔眉间藏着不耐,眼睛却挑衅地看着窦风。
“她掐我。”
她举起被掐的手。
“没有痕迹,但你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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