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冷凝视着楼道对面的墙壁,徐徐缓了口气，抛出了第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需要知道对方是不是有能看到怪谈参与者真实长相的道具。

却听诺卡开怀大笑：“哈哈，年轻人,怪谈能改变人的长相，但不能人的作风……你和你的父亲太像了！动作、风格,包括那种倔强,太像了！”

诺卡到最后,语气咬牙切齿。

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如阴魂般纠缠的警察，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他就是对他们穷追不舍！

所以他杀了他以绝后患,没想到十几年后,他的儿子还会再次找上他们。

掐指算,肖冷找他们麻烦也有五年了。

诺卡恨意凛然地想把这切了结。

肖冷微微松了口气。

诺卡的答案明他是通过行为举止推断的身份，而不是长相。

那么只在这里和诺卡有短暂接触的叶汐旦活着离开怪谈,诺卡应该就找不到她了。

肖冷时有些心动,他并不在意用自己的命换叶汐出去,可问题是，诺卡能不能守约？

相信个毒枭的承诺，好像太天真了。

肖冷闭了闭眼,笑了声：“道陀、哥丹威，那次枪战没能打死你们吗？”

这是诺卡手下二把手和三把手的名字，肖冷很确定他们没死,所以这两个位置上的人也没换。

他的口吻极具嘲弄，客房里立刻响起对方的反唇相讥：“看来很不巧，完全没有。”

这是道陀的声音。

“连点皮都没擦破，哈哈。”这是哥丹威。

肖冷目光凛然,嘴角沁出缕笑意。

缓了口气，他抛出第三个问题：“我怎么知道我女朋友还没死？”

“证明给我看。”

“Well”诺卡啧了声，客房里安静了会儿，然后步手机从地板上滑出房门。

肖冷扫了眼，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张照片，叶汐昏迷在沙发上。

他冷声：“别糊弄我。”

道陀：“我们可没时间在怪谈里给你P图。”

“照片证明不了她此时还活着。”肖冷道，“我要视频，不仅拍到她，也要拍到周围……你们要证明这是在这间客房里现拍的！”

哥丹威不满：“现在好像不是你谈条件的时候。”

“现在正是我谈条件的时候。”肖冷拔出配枪，举在脸侧，将子弹上膛。

他知道，子弹上膛的声音会清晰地传到房间里。

“你们不证明给我看，我就直接下船，但这条人命我会记在你们头上。我的父母加上她……我会尽我余生之力消灭你们。”

客房里又安静了阵，但隐隐有些窃窃私语。

肖冷安然等他们商量，直到道陀回答：“好吧，你等等。”

“我现在就拍你要的视频。”道陀边边打开手机，镜头先对着叶汐，然后环顾客房。

想到肖冷的谨慎，他最后还凑近了叶汐，拍到叶汐的胸口起伏：“你还，还有呼吸，我们没骗你。老实，她的命对我们无足轻重，我们没必要对她下手。”

是啊，无足轻重。

肖冷嗤笑。

他无比确信，面对“无足轻重”的人命，毒贩定会更愿意杀了，而不是放了。

又部手机从门内滑出来，肖冷迅速伸手将它拿来，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是套房内的景象，搭配着道陀的“解”，更加证明了是刚刚拍摄的。

不过这其实不是重点。

一、二、三……

他看完第遍，又将手机调成静音，看了第二遍。

共十四个人。

房间里不算叶汐，共十四个人。

敌我双方的数量悬殊，多像二十年前他父母牺牲的那天。

肖冷深呼吸，贴着墙，小心地站起来：“好，我听你们的。”

“听到枪响，记得出来给我收尸。”他口吻自嘲。

哥丹威笑：“wwhat？怪谈最大的优点就是死了人不用收尸。”

肖冷挑眉：“是啊。”话音未落猛地闪至门口，抬手举枪的同时扫过最没有遮挡的五个目标。

“砰砰砰砰砰——”他开枪的动作稳且快，房间里枪声与惨叫激起，下秒就有人端起机关枪，疯狂扫射。

肖冷俯身翻，翻至门边另侧。

“你疯了吗！”诺卡怒火中烧，拽过昏迷中的叶汐，将刀子抵在她喉咙上。

肖冷调整呼吸，再度闪身而出，依旧连开五枪，分别打向不同目标。

在开枪的同时，他看清了诺卡挟持叶汐的情形。但也因为这刹的分神，有枪打空了。

“你再胡来我立刻杀了她！”诺卡咆哮道。

又阵猛烈的扫射，肖冷身后的墙壁都被打穿了好多块，墙皮飞溅。

目前的弹夹里还有两颗子弹，剩余五个人。

他直接更换了个新的弹夹，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忆五个人的位置。

诺卡在沙发上，虽然现在挟持了叶汐，但依旧利用沙发靠背挡着自己。

另外四个人此时也都藏身在家具附近。

柜子后面个，桌子旁边个，还有两个在沙发区近距离保护诺卡。

五个人里除了诺卡是持刀挟持叶汐，其余四个手里都有枪。

刚才他们能让他接连得逞两次，是因为他动作够快。

现在如果他现身第三次，他毫不怀疑会有梭子弹直接打出来，将他打穿。

肖冷抬起视线，落在楼道中的挂画上。

挂画有半人高，画框是木质的，后面的底壳应该也是，遮挡子弹的效果应该聊胜于无。

但总比真的“无”强。

他不作声地上前摘下挂画，竖拿在身前，自己站在稍微靠边的位置。

屋里的几人聚精会神地盯着门口。

二把手道陀按下对讲机呼叫其他手下前来支援，告诉他们带足弹药，最好出电梯就把肖冷击毙……话没完，就看幅画从门外冲了进来！

所有人不免愣了秒，肖冷趁这秒瞄准柜子侧，连开两枪。

还有四个。

“嗒嗒嗒嗒——”机关枪猛烈地想起来，肖冷扔下挂画纵身跃，闪近右侧几米外的卫生间，蹲身掩于墙后。

他听到诺卡叽里咕噜地骂起来，的是M国语，他只能听个大概，大致意思就是在质问援兵怎么还不到，顺便懊恼于自己喊他过来，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让人在楼道里多安排些人干掉他。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在楼道里多安排些人”不可能。

这是最豪华的八楼套房，每间套房里住的都是黑bang老大级别的人物，大家在这里表面上和睦相处，私底下互相设防，没有任何个人能容忍楼道里站满某方的手下。

如果诺卡那么干，麻烦就大了。

所以在援军到来之前，他还有机会。

四个人。

肖冷脑海里盘旋着四个人的方位，以及叶汐的安全问题。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犹豫再三，最终给张昭发了条消息：8楼，火拼，请求支援。

突然而然地，他听到楼道里的电梯响了。

叮咚声，清脆悦耳，然后就是脚步声来势汹汹。

拼了。

肖冷再度闪身而出，经过房门时信手推，边令房门关阖，边对桌边疯狂扫射的机枪手启动【杀戮艺术家】。

下秒，那把AK-47突然枪口翻转，指着持枪者砰地开了枪。

三个。

长沙发近在以前，肖冷撑身翻过沙发背，诺卡右侧的哥丹威猛扣扳机，肖冷肩头觉得肩头凉。

顾不上多想，他回赠枪。

两个。

同时间，【传送门】启动，巨大的门板扣向诺卡左边不知名的跟班。

“啊！”跟班大叫声，在白光中消失不见。

只剩诺卡。

肖冷调转枪口，直至诺卡眉心。同刹间，诺卡抵在叶汐喉间的尖刀刺向肖冷。

“扑呲——”刀尖穿透皮肉。

“砰！”子弹射出。

鲜血从诺卡眉心溅出。

弹指息间，肾上腺素的飙升放大了切细节，肖冷清楚地看到那些跳跃而出的细小血点，清楚地看到弹孔周遭皮肤的变形，也看到诺卡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咚。”诺卡的身体向后栽倒，翻过靠背的肖冷重重落在沙发上。

到处都是血腥弥漫的味道。

他抬手按了下腰侧，低头看了眼满手的鲜血。

他又看向叶汐，她依旧昏迷着，呼吸均匀，对激烈的枪战毫无所觉。

他鬼使神差地再回想20年前的那场枪战，也想起在曾经的某场怪谈里，祂重现了那个场景，他遍又遍地循环其中，和他父母起投身枪战，尝试了各种策略，却还是只能遍又遍地看着父母惨死面前。

而在这刻，他成功地救了叶汐，也救了二十年来对这切耿耿于怀的自己。

“……小汐。”肖冷艰难地撑起身，伸手推她，“小汐……”

“砰砰砰砰——”诺卡的援军到了，机关枪扫射门板，木屑飞溅。

肖冷用力掐住叶汐的人中，叶汐皱了皱眉，恍惚地睁开眼睛。

不用肖冷多，激烈的枪声足以令人秒清醒，叶汐惊坐起身，同时注意到：“你受伤了？”

“嗵！”已被打得稀烂的门板被人脚踹开。

肖冷护住叶汐弯腰躲闪又波攻击，无数子弹穿透沙发靠背，顶出棉絮。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肖冷以极快的速度吐了三个字：“【加特林】。”

叶汐的思绪顷刻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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