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末,路安纯破天荒地让保姆带她去游乐园玩。
保姆也觉得很奇怪,这位大小姐自闭阴郁,平时想让她张口说句话都难,问她什么都是嗯,嗯,好,哦…
这样的小孩,居然也会有想去游乐场的时候?
无论如何,保姆还是在征得了路先生同意的情况下,带着孩子去了游乐场。更难得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大小姐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她带了路安纯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见她笑过啊,真是…见鬼了!
而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路安纯不仅对着空气笑,还会对着空气说话呢,嘀嘀咕咕的,可她面前分明就没有人啊!
保姆感觉很诡异,而前排开车的司机就更觉得惊悚了。
这别是精神分裂了吧。
哪有人对着空气说话的。
“鬼魂哥哥,你去过游乐园吗?”
“当然,每个月,我都会带我们家小孩去。”
“什么啊,你真的有小孩,可你看起来明明跟我差不多大啊。”
“我说过了,我是来自另一个宇宙,或者说,来自未来,未来的我当然有小孩啊。”魏封宠溺地看着她,点了点她的鼻尖,“我女儿,跟你一样可爱。”
“我才不可爱咧,没人说我可爱。”
“路安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生,好吗。”
“真的?”
路安纯神秘兮兮地望着他,“你认识未来的我,那你知道未来的我男朋友,帅不帅呀?”
“跟我一样帅。”
“哈哈哈。”小姑娘被他逗得咯咯直笑,“鬼魂哥哥,你好自恋哦。”
魏封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司机和保姆,在她耳畔低语道:“你这样跟我说话,他们会以为你是精神病,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路安纯闷声说,“我宁可去精神病院住着,也比住在大魔王身边更好。”
听着她的话,魏封心里难受了起来。
宁可去精神病院,也不想住在家里,可以想见她的生活有多窒息。
如果他以鬼魂的形式陪在她身边,能让她稍稍好一些,快乐些…魏封觉得自己是必然是义不容辞的。
到了游乐场,路安纯买了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还递给魏封一个,但魏封很显然吃不了冰淇淋,小姑娘有些失望,一个人吃了两个。
她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就好像他一松开,她的神秘新朋友就会离她而去了似的。
“大小姐。”他无奈地看着一直絮絮叨叨跟他讲话的女孩,“你一直对着空气说话真的很奇怪,你看,周围好多人在看你。”
“我才不怕,反正我一直都是个怪女孩。”
“有没有想过,变成正常的女孩?”魏封想了想,提议道,“一个善于伪装的聪明大小姐。”
“唔...你的意思是?”
“无法改变周围的环境,努力去适应它, 反抗不了就顺从…免受不必要的伤害。”魏封捧着小姑娘单薄瘦弱的肩膀, “你会有自己的办法,你一直都很聪明。”
路安纯身体颤抖了起来,紧抿着唇,低头不语。
魏封所认识的路安纯,已经逐渐学会了跟那个男人虚与委蛇,在漫长而痛苦的童年和青春岁月里,她不断地压抑着自我,换取安宁的生存空间。
虽然很痛苦,但她必须这样做。
“我不想提他!”路安纯挣开了魏封的桎梏,“我们出来玩这么开心,你不要让我想到不开心的事,你说过要陪我的啊!”
“嗯,我会陪你。”
路安纯主动牵起了他的手:“走吧,我们去鬼屋。”
保姆带着路安纯去了鬼屋买票,她对路安纯旁若无人地对空气讲话的样子,已经习惯了,虽然很奇怪,但这位大小姐本来脑子就不正常。
见怪不怪。
鬼屋道具做的非常虚假,惨白的骷髅头,戴着面具时不时钻出来吓人的怪兽,还有各种阴森恐怖的氛围灯光和诡异的音乐…
路安纯一点都不怕鬼屋,因为她身边牵着一个真正的鬼魂呢!才不怕这些假的鬼。
不过,身边的小哥哥似乎被突然钻出来的某个白色阿飘给吓了一跳,路安纯都明显感觉到他全身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
“你被吓到了?”
“没有。”
“嘴硬,你就是被吓到了,你还是自己是鬼魂呢,竟然会被这些假的鬼吓到。”
“再说一遍,我没有被吓到,路安纯。”
“你凶什么凶呀。”
“没有凶,我说话就这样。”
“你就是在对我凶!”
魏封拿她真是没有办法,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玻璃心不会变,只要他稍稍用严肃的语气说话,这小姑娘就会咬死了他在凶她。
必须温柔,特别特别温柔。
“好了,我被吓到了,行了吗?”
“真是胆小的鬼魂哦。”路安纯揉了揉这小哥哥的脸颊,“跟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叭。”
“好好好,安纯保护我。”
路安纯抱了他一下,还捧起他的额头亲了亲:“鬼魂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魏封迟疑了片刻。
“你永远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永远…”
永远有多远。
他还能待多久,他真的能用这种方式陪着她吗?
魏封…不知道。
总而言之,这一趟鬼屋之行,不管魏封有没有被吓到,鬼屋里的npc工作人员反正是被吓得不轻,出来后还在絮絮叨叨跟同事们吐槽,说那个小女孩啊,全程自言自语,哦不,不是自言自语,她在跟身边的空气讲话,还做出拥抱的动作,真的太吓人了,好像她身边真有人似的。
反正,“鬼”都被她吓出工伤了。
彩色摩天轮边,路安纯让保姆在下面等她,她和魏封一起上了摩天轮。
小姑娘剥开了棒棒糖的包装纸,递到魏封的嘴边,真的很希望他能吃到棒棒糖,因为共享食物对于小朋友来说是最快乐的事,她想请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吃棒棒糖。
但魏封还是没办法吃到它,他没有实体。
“你是不是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睡觉或者洗澡什么的?”
“很显然,是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他真正的肉身可能还在童心福利院,在那个死生未卜的男孩身上。
不知道小魏封现在怎么样了。
但魏封知道,如果他一直任性地呆在她身边,那小魏封一定会出事。
“哥哥,你在想什么。”路安纯心思特别细腻敏锐,她看出了身边这个小哥哥漆黑的眸子下,隐藏的纠结和苦恼。
“你是不是...想家了?”
一句话几乎快问得魏封破防了。
他当然想家,想着家中还在等待他荣耀归来的妻子,想着家里两个可爱的小宝贝,还想他弟弟,最近听说谈恋爱了,不知道这蠢货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路安纯用力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依恋地说:“鬼魂哥哥,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求你了。”
她眼眶里渗了泪,擦在了他的手臂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不会被大魔王发现的朋友,求求你陪我,不要丢我一个人。”
魏封抱住了女孩,紧抿着唇,不敢应她。
真的不敢应。
……
游乐园之后,他又陪了她几天,在学校里看着小姑娘在他的无良“唆使”下,聪明地还击那些欺负她的坏男生,学会装乖扮可怜,“欺骗”老师。
人总会倾向于同情柔弱的小可怜,而路安纯扮起柔弱来,真是入木三分,任谁都不能不同情,不可怜。
这就是她的“武器”,在绝对弱势的情况下,在大魔王的面前,她必须示弱,必须学会隐藏最真实的内心世界,按照他的要求去生活,为自己换取最大化的自由和生存空间。
路安纯很听魏封的话,他怎么教,她就怎么做。而且她真的很聪明,即便现在年纪还很小,她也学得非常快,立马就能领会他的意思。
晚上,魏封又跨越千里去了C城的童心福利院,想看看小魏封怎么样了。
然而,小魏封并不在福利院,他已经被送到医院了,icu的特护病房里,小男孩脸色苍白,几乎奄奄一息,只有非常微弱的心电波,缓慢地起伏着。
医生说高烧不退,随时可能陷入休克,非常危险。院长阿姨陪伴在他身边,眼底也渗着泪花,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福利院的护工阿姨安慰着院长:“医生说正常的小孩高烧这么多天退不下来,早就休克了,他…撑了这么久,真的很想努力地活下去,我们要相信他。”
“这小孩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他…他一定能撑下去。”
院长阿姨带着哭腔,心疼地看着他。
魏封知道,如果他不回到小男孩的体内,他就不会醒过来。
如果真的永远陪着小路安纯,那…未来又会怎样。
他的榛榛和臭臭,还会出生吗?
如果魏封死在了童年,一切就都改变了,所引发的后果就像蝴蝶效应,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孩子,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未来的路安纯,天知道她会遭遇什么情形。
魏封陷入了极致的痛苦和折磨中。
“鬼魂哥哥,你在想什么?”
夜里,路安纯摇晃着他的手臂,伸手去擦拭他眼角流淌的一滴眼泪,“你是不是…想家了?”
“是,安纯,我想家了,我的妻子,我的弟弟,还有我的孩子们…”
“你要离开我了!”路安纯用力地抱着他的手臂,“不行!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要永远陪在我身边,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小姑娘嗓音里带了声嘶力竭,带了哭腔,最后,她近乎绝望地哀求着他,“不要离开,求求你,鬼魂哥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怕黑,我怕鬼,我怕大魔王,好怕好怕…”
魏封脸色苍白至极,眼眶红了一圈,他垂下头,敛着寂静的眸子,干燥的嘴唇颤抖着:“路安纯,我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快乐些。”
“会!会啊!我会的!求求你不要走,求求你!”
他没办法罔顾她的苦苦哀求。
他狠不下心抛弃着女孩独自离开,将她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里。
就这样,魏封痛苦地陪伴着她,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场,魏封任由她像打扮洋娃娃一样打扮他,会在她绽开微笑时伸手去捏她的鼻子,他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当成了榛榛。
后来,路安纯也说,他不像鬼魂哥哥,反而像鬼魂爸爸,真正的爸爸。
宠爱、疼爱、溺爱…所有亲生父亲给不了的,魏封都能无限制地给她。
几天后的某个夜晚,魏封感觉脑子传来炸裂般的痛苦,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医院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陷入休克的小男孩被推进急救室,医生用电击仪器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进行急救。
小魏封…就要死了!
而就在这时,路安纯竟也来到了他身边,牵起了他的手:“鬼魂哥哥,这是哪里?我在做梦吗?”
“也许…是的,我们都在做梦。”魏封转过身去,背靠着洁白的墙壁,不忍心再看。
“那个男孩,是你啊!”隔着落地玻璃,路安纯认出了急救室里已经失去呼吸和心跳的男孩,跟面前的鬼魂哥哥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庞,“鬼魂哥哥,你怎么了?他生病了吗?”
“嗯,他快要死了。”魏封闭上了眼,“或许已经死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路安纯的眼泪簌簌地流淌了下来:“如果鬼魂哥哥一直陪着我,这个世界上就有另一个小男孩会死掉,鬼魂哥哥会永远变成鬼魂。”
“这样,他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路安纯大口地呼吸着,趴着落地玻璃,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可是他会死掉,我不想让他死,我好爱他,我要他好好活下去,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魏封紧紧地抱住了路安纯,沉声说:“不要哭,不要看…”
就像当年,他义无反顾地选择抛弃前途,奔赴地狱。
这一次,魏封的选择,同样如此…
“不,不…快救救他!”路安纯看着急救室里,已经放弃电击的医生,推搡着魏封,“鬼魂哥哥你快救救他,我不想要他死!”
“我可以陪着你,路安纯,我可以…”
“不,你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她红着眼,惨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颤抖着,“我会坚强,像哥哥教我的那样,在逆境中好好地活着,聪明地活下去。”
伴随着小男孩心跳的衰竭,梦境正在一点点地苏醒,周遭的一切正一点点变成了柳絮般的碎屑,缓慢地消失。
魏封不再犹豫,他穿进了急救室,重新触碰到了小男孩的手。
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而来,将他吸入他的身体里。
意识…正在逐渐地消失。
他望向玻璃外的路安纯,最后一瞥。
路安纯的梦境也正在缓慢地苏醒,双手按着玻璃,眷恋而又绝望地望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告诉我,告诉我…我要怎么找到你啊!”
她崩溃地大哭着,“我要找到你!我一定找到你啊!”
“我叫魏…封,我在…”
滴答,滴答…
生命体征仪器上显示,魏封重新拥有了心跳,门外的院长和护工阿姨骤然松了一口气,靠着墙缓缓地坐了下去。
而那一瞬间,路安纯的梦境骤然惊醒,她重新回到了黑漆漆的小屋子里,眼角的泪水还未干透。
鬼魂哥哥,已经消失了。
他叫什么?
他在哪里?
路安纯完全不记得梦境里的名字,不仅如此,关于梦境里的一切记忆,就像被风吹散的柳絮,缓慢地消失在了脑海中。
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轮模糊的影子和汹涌的悲伤…充斥着她的胸腔。
她丢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忽然间,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叮咚”的声响。
路安纯走出房间,来到了妈妈的房间门口,自从妈妈去世后,这个房间就彻底没有人住了,大魔王偶尔会进来缅怀亡妻,但今晚,他不在…
老旧的房门传来一声“吱呀”,路安纯走进房间,看到洁白的窗帘泛起浪花,妈妈的相片被风吹落了,掉在了地上。
路安纯捡起了相框,幸好玻璃没有碎裂,她将相框重新挂在墙上,准备离开。
忽然间,她看到刚刚相框掉落的木地板好像翘了一个角。
小姑娘皱起眉,趴在地上,一点点地掰开了那块松动的木质地板。
地板夹缝里藏着一封信和…
一个相片夹。
正面是妈妈,背面是…一个陌生的襁褓小男孩。
路安纯再度从梦境中惊醒过来,大口喘息着,额上渗着汗水,眼角残留着泪花。
房间是熟悉的奶白色调,她躺在松软的深灰色大床上,床头柜边隔着她和魏封的婚纱照,照片里的男人正抱着她在沙滩边转圈。
路安纯拿起婚纱照,看了很久很久,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那个鬼魂。
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童年的鬼魂哥哥。
他的名字,他的长相…
路安纯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可是…他陪伴她的感觉,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记忆深刻。
晨曦的微光照入房中,房间门被推开了,穿着裤衩的小朋友魏佑安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望进来:“起床喝水,听到妈妈房间里有哭声。”
“臭臭,过来。”
小男孩跳上床,来到妈妈的怀里,这时,魏榛也尾随而至,跟着爬上了床。
路安纯一左一右地抱着他们:“怎么都醒了。”
“粑粑今天要回来了。”魏榛贴着妈妈的胸口,糯声糯气地说,“有点紧张。”
“傻丫头,紧张什么啊?”
“好久没看到爸爸了,好害羞哦。”
路安纯被她都笑了:“怎么办,妈妈也有点害羞。”
魏佑安伸手擦掉了路安纯眼角的泪水:“妈妈梦到爸爸了吗?”
“嗯,妈妈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是什么样的梦啊?”
“不记得了,只觉得…好悲伤,又好快乐。”
“妈妈再睡一会儿吧,晚上爸爸回来,咱们要给他开欢迎仪式呢。”说罢,魏佑安牵着魏榛离开,“不要打扰妈妈睡觉觉了。”
“没关系。”
路安纯抱着小女孩:“陪妈妈睡吧。”
“唔,好。”
魏佑安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依偎着妈妈,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
夜间,伴随着天空中一顶巨型降落伞打开,载人飞船的返回舱降落至着陆场范围,搜救分队及时发现了着陆现场。
舱门缓缓打开,医监医保人员确认了每一位航天员的身体健康,魏封是最后一个走出舱室。
经过重力在测试以及一系列检查之后,在航空大厅里,魏封得以与家人见面。
比起离开之时,男人的五官轮廓瘦削了一些,却更显锋锐而坚毅,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被星河洗净一般,闪烁着澄澈的光芒。
他远远地望着路安纯,呼吸不稳,眼角泛起了微红。
两个小宝贝外加一个魏然,迫不及待地朝他狂奔了过去——
“爸爸。”
“粑粑!”
但他压根就没搭理他们, 径直跑向了路安纯。
魏佑安和魏榛反应过来, 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回头时却看见爸爸紧紧地抱住了妈妈。
仿佛他们不是亲生的。
他们望向了同样扑空的小舅舅魏然,魏然无可奈何地摊手:“我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但你们就不一样了,怎么跟我一个待遇。”
魏佑安也很无奈:“唔,他还是更喜欢妈妈。”
魏封抱着路安纯,转了好几个圈圈,直到她的裙摆都飞扬了起来。
路安纯的身体极尽颤栗,用力地抱住了面前的男人,失而复得的快乐和那股子一直充斥着胸腔的悲伤,让她几乎无法平静地说出一个字。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一个鬼魂…”
“幸运的是,在他离开我很多年以后,又回到我身边了。”
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流淌着,“永远不要再离开我了,哥哥。”
“路安纯,就算时空终结,宇宙毁灭,我也不会再离开你。”
他虔诚地向她保证。
后来几年,魏封转入了宇航局的技术部门,做航天器研发工作,成就斐然。
十八岁,哪个少年不曾梦想上九天揽月。
然而现在的他,心里却有了更加不舍的牵挂和惦念。
他心里装的不再是星辰大海和无垠宇宙,他只希望朝九晚五,下班回家给妻子做饭,入夜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陪她看一部精彩的电影,每晚都能拥她入眠。
那天晚上,路安纯在帮魏封擦护手霜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他左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甲盖上,长出了浅淡的白色月牙,弯弯的。
路安纯开心极了,握着他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长出来真是太好了!”
魏封不屑一顾,但也禁不住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嘴角绽了绽:“用得着这么开心?”
“我说过啊,月牙是福气,我希望你幸福。”
“我不姓福,我姓魏。”
“……”
“你什么时候能别再对我说这些烂梗了,我就真的幸福了!”
魏封笑着,伸手去捏女孩的脸,俩人在床上一阵打闹,最后魏封将她揽入怀里,像狗狗一样蹭了她很久很久——
“路安纯,你就是我余生最大的福气。”
路安纯靠在他身边,心里无比满足。
他们结婚多年,魏封同时担任了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着,修复和填补了路安纯童年时期所有的缺失。
他们的余生将拥抱着彼此,也只有彼此,每一天都是眩晕般的幸福,地老天荒。
广告是本站能长期运行的根本,关闭广告之前,请点一次广告。完整阅读要请进入笑_#佳%人_小-説。 ,阅读前需关闭广告拦截及退出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