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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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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3-10-08 19:2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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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主动提出开车送路安纯回家,这么晚了,她打车也不安全。

路安纯晕晕乎乎地坐在副驾座,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飞速奔驰的城市灯光。

京市地形平顺,条条大路四通八达,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想念C城层叠纵横的城市森林。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有驾照吗?”

齐铭主动挑起话茬,想和她聊聊天。

“嗯?”

“我已经成年了,小时候生病留过级,一满十八岁我就去拿了驾照,这车是我爸的,一直留在京市,其实我们挺像的,因为我爸生意的缘故,去了C城,但逢年过节还会回来。”

路安纯懒懒地没有回应,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路灯时不时投影在她白净细腻的脸上,她长得很漂亮,这种漂亮是能够让人一眼觉得舒服的,干净纯美中透着谦逊。

他像着了魔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余光一而再地飘向她。

半小时后,轿车停在了路安纯家的高档小区门口。

齐铭轻唤了她一声,她没有应声,借着夜色,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凝望着她。

女孩修长的颈子白腻如雪,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宛如午夜微醺的玫瑰。

他终于忍不了了,慢慢凑了过去,嗅了嗅她身上淡甜的气息,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胸口,唇也贴在了她莹润的嘴畔。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

齐铭本就心虚,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窗外是一抹黑色的模糊轮廓,隔着黑雾色的玻璃,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只看见那双轻扣车窗的手,骨节分明,颀长有力。

齐铭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正要询问他想做什么,带着劲风的拳头猛地挥了过来,揍得他趔趄着扑倒在车门边。

他的金丝眼镜掉在地上,左脸颊阵阵发麻,脑袋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魏封揪住他的衣领,狠命几拳捶在他的腹部,疼得他躬下了身去。

路安纯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跌跌撞撞地推门下车。

魏封近乎失控,眸光尖锐如刃,英俊的五官笼着阴霾,恨不得将齐铭踩下十八层地狱。

齐铭感受到他的失控,连连后退,狼狈地闪避着。

“魏…”

路安纯差点喊出他的名字,但…她立刻意识到不能喊。

齐铭莫名其妙被他揍成这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先踩碎了齐铭掉在地上的眼镜,确保他什么都看不见,然后拉开了魏封,抓着他就跑,动作熟练得像个小太妹。

借着晦暗的夜色,俩人跑出了几百米,躲进了一个荒僻的树林小花园中。

路安纯头昏脑涨,险些被路边一块石头绊倒。魏封从后面将她捞回来,捧着她的腰,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花园里没有灯,寒冷的月光笼罩着四野,寂静的夜色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交织起伏着。

“魏封…你怎么来了?”

她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夹杂着那股清淡的甜香,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喝酒。”他贴在她耳畔,呼吸炽热,但嗓音冰冷。

路安纯推开了他,倔强地说:“都说了以后不再见面,你来做什么啊?”

魏封冷冷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是,他来做什么,来犯贱吗。

见他不说话,路安纯担忧又着急:“你知不知道刚刚被你暴揍的那个人是谁。”

“管他是谁。”

“齐家的小公子,他爸很有势力的,你把他打了,你会害死你自己知不知道啊。”

“别他妈说得你好像在意。”

“我在意啊!”

男人狭长的眼尾抽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也是,我出事了,你弟弟没人管了。”

路安纯听见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没有应他的这句话,沉声道:“魏封,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让自己撞得头皮血流才甘心吗,为什么要打人啊!”

“我把事情做绝?”

魏封的手攥紧了拳头,眼底泛着冷冰冰的光,极力压抑着,“他刚刚想对你做什么,完全不知道是吧。他有钱所以当绅士,你醉成烂泥了还能放心让他送回家,老子穷所以是流氓,话说重了就是在欺负你。路安纯,要不要睁眼看看,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委屈,以前从来不会解释这么多,说这么多废话…

面对她,世界的秩序翻天覆地。

说完这些还蛮委屈的话,魏封也觉得无趣得很,转身离开了。

路安纯从他的话里,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三两步追了上去,揪住了少年的衣角,用力地牵制着,不让他离开。

“魏封…”

“放开。”

“不。”

他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开她的手,奈何小姑娘攥的很紧很紧。

魏封放弃了,心疼地望了她一眼。

“大小姐,想怎样?”

“刚刚那里很暗,齐铭的眼镜被我踩烂了,应该没有看清你的样子,你以后…以后小心些,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躲着些。”

“老子从来不躲。”

“魏封!”路安纯急切道,“不可以被知道,你不是要保护我弟弟吗,你不可以出事!”

“还是为了你弟弟。”

“是!就是为了我弟弟!你知道了我就不瞒了,再不对你撒谎了,我要让魏然平安幸福地长大,你说我保护不了他,但我也要试试看,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有可能,我也要保护他身边的人,保护你。”

“你保护我?”魏封眼含嘲讽地望着她,“你有几斤几两,你凭什么保护我。”

路安纯紧紧地攥着他,因为太过用力,纤瘦白皙的手背颤抖着:“没有几斤几两,但会用尽全身力气。”

魏封能感受到她的坚定和决绝。

这股挣脱的力量,才是最让他心动的地方。

尽管出身天差地别,但魏封能隐隐感觉到,他们是一样的人。

“管好你自己。”他冷淡地说完,迈着步子转身离开。

“我话还没说完,不许走。”路安纯追着他,却没想到跑得太急,胃里翻涌得难受,一个没忍住,对着草丛狂呕了起来。

没吃东西,胃里全是酒精饮料,直冲进鼻子里,她又咳又吐,难受到极点了。

好不容易清空的胃里的酒精,她蹲在草地边,平复着身体的阵阵痉挛。

这时候,一件衣服甩在了她身上,路安纯拿起衣

服,发现是他的黑色冲锋衣外套。

魏封不爽地折返了回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脏死了。”

路安纯知道自己现在这眼泪鼻涕的模样,肯定狼狈至极。

她低头从包包里翻找纸巾。魏封却将她揪了起来,用自己的衣服粗鲁地给她擦了脸。

“魏封…哎呀。”

他给她擦了脸,然后将衣服甩给她:“给我洗了。”

“干洗吗?”

“手洗。”

“我不会。”

他将衣服挂回自己的肩上,冷嘲道:“还真是大小姐。”

路安纯伸手拉了拉他:“你应该不忙着离开京市吧,订机票的时候给我消息,我们一起走。”

“我没有原谅你。”魏封冷淡地看着她,“我不会让你见我弟弟。”

“我尊重你的决定。”路安纯点了点头,“你不想让我见,就不见了,你才是照顾他长大的亲哥哥,我什么都不是。”

魏封这人…吃软不吃硬,她如此谦逊退让,反而让他心里不舒服:“少装。”

“没装。”

魏封冷嗤一声,送她到小区的后门,目送她进去,才借着夜色笼罩,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控探头,折返回了宽阔的街道上。

*

次日,路安纯在咖啡厅约见了齐铭,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范思哲外套配黑长裤,眼镜换了框架,嘴角挂着淤痕,眼睛充血,看着很狼狈。

“昨天那人,是你的朋友?”面对路安纯,他再不复过往绅士有礼的气质,沉声道,“我会让他知道惹我的下场。”

路安纯也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昨晚的事,你不能再追究。”

“他把我揍成这样,你要我吃了这个哑巴亏?”齐铭指着自己的脸,“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

“昨晚的事,理亏的人不是我,更不是我朋友。”

路安纯修长漂亮的指尖缓缓拨动着茶杯,“路霈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爸没有告诉你,那我告诉你,上一个对我动手动脚的家伙,现在已经全家移民到澳洲了。”

她嗓音平静淡漠,却带着沉沉的威胁,“被迫的。”

齐铭扶了扶眼镜,镜框里的那双黑眸

,轻轻勾了起来:“你说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有证据吗?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听别人挑拨几句,就想给我定罪?”

“需要证据吗?”路安纯歪了歪头,笑容明艳又单纯,“我醉得不省人事在你车上,我说你欺负我,这还需要什么理由证据,女孩的眼泪不就是最大的证据。”

齐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纯净如栀子般的女孩。

她绝对不是栀子,她是长满了荆棘的红玫瑰。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诬陷我!”

“我朋友…也不会轻易把人往死里揍。”路安纯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没碰到我,是你的运气,不是我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同意吗?”

齐铭知道,如果路霈知道了这件事,他父亲的生意就算彻底玩完了,父亲就是为了能够跟路氏集团牵上关系才叫他多接近路安纯,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进一步发展关系。

不想这事儿让他玩脱轨了,差点捅了大篓子。

他狼狈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点了点头。

……

几天后,魏然偷偷用手表电话给路安纯发消息——

超人不会飞:“姐姐,我们走了,谢谢姐姐送的书!我会认真读完的!也谢谢姐姐带我去海边玩。”

纯:“跟姐姐不用说谢谢。”

超人不会飞:“姐姐千万不要生我哥的气,他就这臭脾气!我会骂他的。”

纯:“我永远不会生他的气。”

他们离开了京市,但路安纯不想那么快回去,一直到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她才搭乘夜间航班返回C城。

自然,司机乔正在航站楼外接到了她。

上车以后,路安纯旁敲侧击地问了乔正关于路霈这几天的情况。

“你爸啊,你走的第二天,他就飞韩国去参加一个亚洲峰会了,还有几天才会回来。”

路安纯松了口气,难怪这几天,路霈联系她比较少,他应该还没有发现她带走了母亲骨灰盒的事情。

晚上,路安纯穿着泡泡袖的白睡裙,躺在松软的被窝里,抱着她的公仔娃娃都要睡着了,国产机剧烈的震动从枕头下面传来,直接把她震醒了。

吓死。

她摸出手机,看到魏封久违的短信——

二手机维修:“公主,下来。”

路安纯从床上跳下来,推开了窗户。

少年站在铁栅栏之外,身影瘦削。

藤蔓的树影斑驳地投映在他的身上,挡住了他的眼睛,只有露出一截锋利的下颚,弧线优美漂亮。

路安纯惊得快僵住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大门口的安全闸门,又是怎么混进几十个保安轮班站岗的江汀别墅的小区,如入无人之地。

这家伙……

路安纯避开了院子里的监控摄像头,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匆匆朝他走去。

魏封视线追着她。

秋日渐凉,但她仍旧穿着夏日的凉拖,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背,身上穿着泡泡袖睡裙,外面搭了一件极有质感的灰色风衣。

秋风撩动着她细碎的发丝,贴在白皙柔美的脸颊一侧。

夜里的她美得惊心动魄,让魏封产生了恍若在梦里的感觉。

她不就是他做的一场旖旎春||梦。

魏封觉得自己已经快被她搞疯了,他以为他及时止损,不再联系,渐渐疏远然后终止对她可笑的念想。

但仅仅只是几天不见,他在心里已经翻来覆去地想了她千万遍。

直到今夜,再也忍不下去,如果见不到,他会死。

路安纯却对他此时蓄积的情绪全然不察,只拉着他藏进墙外藤蔓的阴影中,嗓音都在颤抖:“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可能进来!”

“你们小区的安保也不怎么样。”魏封竭力忍耐着,让自己的眸光不要定在她脸上,侧向旁边的牵牛花藤影,“翻进来还不容易。”

“你不怕我爸吗!”路安纯真的快被他气死了,“什么地方不能见,非要在这里,非要在这个时间。”

“你爸出国了,我看了新闻。”

“你还真是做了功课…”

她没好气地瞪他,“半夜跑我家楼下来,有什么超重要的国际大事吗?如果没有,我就要生气了。”

“没有,你生气吧。”

“……”

路安纯伸手打他,纤细白皙的手腕却被他敏捷地牵制住。

她挣了挣,没能挣开。

少年粗砺的手宛如鹰爪钳制猎物一般,无可逃脱。

“魏封,松开。”

“不。”

她看着他瘦削凌厉的脸,就像一阵不羁的风,任性恣意。

良久,路安纯终于不再挣扎,尽管他放松了手劲儿,她也没有抽回去,任由他柔柔地牵着她,站在篱笆花架下。

从魏封忍耐的眼神里,路安纯感受到了。

他过来没别的理由。

就是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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