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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婚(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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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3-02-03 23:5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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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福引着容晞简单参观了衢云宫诸景。

俞昭容所住芙蕖宫景观虽算清幽别致, 但与慕淮所住宫宇相比,差距甚远。

衢云宫重檐庑殿,峻宇雕墙。

借着黄昏暮色四合光影, 其内藻井彩绘看着更加精美绝伦。

容晞记得俞昭容寝殿上脊兽按制有五,而衢云宫殿上脊兽却有七个。

比帝王寝殿上少了两个, 但在宫里,除了衢云宫, 也就皇后寝殿上才有七个脊兽。从细节处便足以可见, 慕桢对四子慕淮是格外偏爱优宠。

容晞静默地跟着顺福,随着他经行过宫院碧潭上白玉石桥。

潭中锦鲤在熹光照耀下色彩斑澜,周遭树植葳蕤, 泛着清幽香气。

目及之景皆是华贵至极。

这衢云宫竟还依势建了阙楼,容晞适才还瞧见慕淮坐于其上。

他看着夕日从禁城围墙角楼处慢慢下坠,而容晞却在悄悄地仰望着他。

慕淮身后虽站着数名侍从,可离他尚有距离。

他孤坐在阙楼上, 桀骜且卓然。

容晞刚来这儿, 慕淮还没让她近身伺候。

老太监顺福态度和蔼, 待引着容晞见完衢云宫诸景后, 便声音温和道:“容姑娘今夜先好好歇息, 待明日我会安排你为殿下做事, 俸禄按你之前伺候俞昭容两倍给。至于住所听闻容姑娘在芙蕖宫时是独住, 我特意腾出了个居间,好让容姑娘住得清静些。”

容晞听后眨了眨眼,回道:“多谢公公。”

她没想到来慕淮这儿伺候, 不仅俸禄翻了个倍, 住地方也比之前好上不少。

适才同顺福散步时, 顺福让她有话这时便问, 他都会一一详答。

容晞旁敲侧击地向顺福询问了些事情,她从顺福这儿了解到,他跟着慕淮生母尹贤妃时年纪便不小了,那时顺福身子就不大好。

但尹贤妃仁善,一直将顺福留用在宫里,顺福也因此对她们母子二人忠心耿耿。

尹贤妃和宫人被烧死事到现在都令宫中诸人惋惜嗟叹。

后来皇帝慕桢派人将已经被焚毁宫殿翻修,每年尹贤妃祭日他都会亲自去那处,独自凭吊已逝佳人。

自那件祸事发生后,慕淮便只信任顺福一人。

顺福是一直想伺候慕淮到死,可他身子愈发不中用,前阵子医师为他诊脉,还沉重地说他命不久矣。

他现在是拿药吊着精神,强撑着体力,能活一天是一天。

这般,慕淮自是不愿让顺福再在宫里伺候,他命人在宫外置了个宅子,想让顺福出宫静养身体。

可没找到能替他伺候慕淮人,顺福自是不放心。

因而,顺福四处留意合适宫人,最终觉得容晞可堪一用。

待俞昭容死后,便同录事说,想将她调到衢云宫内。

容晞本以为慕淮要她伺候,是要同慕芊攀比。

可听完顺福所讲之言,才发现慕淮同慕芊争抢她,是因着信任顺福眼光。

回居室前,顺福见容晞欲言又止,便温和道:“容姑娘还有什么事要问?”

容晞微忖了片刻。

半晌,还是决意将那个压在心头疑惑问出来。

——“奴婢想问,之前……伺候殿下宫女是因何缘由丧命?”

话毕,顺福沉默了片刻,面色也不复适才和蔼可亲。

金尾游鱼跃出水面,又沉入了潭底。

容晞心道不妙。

可这事还是要问,打听清楚了那些小宫女是因何被弄死,她才能注意慕淮忌讳,避免触怒他。

顺福语气平静,终于开口道:“容姑娘放心,殿下不会轻易便索你性命。但有一件事需要容姑娘明白,既已入了这衢云宫,你性命便全凭殿下做主。”

——“生死由他。”

顺福语气微顿,又添了一句。

顺福太监并没告诉那几名宫女被弄死缘由,反倒说了这样一番话。

容晞心中了然,这俸禄翻番好差哪来那么容易?

看来从今日起,她这颗脑袋真要随时拴在腰间了。

容晞抑着愈来愈快心跳,尽量让自己表情看上去平静,恭敬地回道:“奴婢晓得,多谢公公告知。”

新月清瘦,云翳诡谲,夜色深黯幽晦。

顺福临行前,语气恢复了往昔温和,他重重地咳嗽了数声后,便让容晞回去好生歇息。

容晞睡前会察看一番周遭情况,见四下无人,终于放心掩窗,将庸面卸净,恢复了美丽容貌。

她静躺在床上,阖上了双目。

伺候慕淮,或多或少让容晞心生怖畏。

顺福话里话外意思是,他这一月仍会在宫中,观察她是否能伺候得让慕淮舒心。

既已做了慕淮身侧宫女,她定是会用心侍候他。

可如若慕淮觉得她不合心意,她下场会不会跟那些小宫女一样,横着僵硬尸身被抬出这华丽衢云宫?

罢了。

容晞重重舒了口气后,又翻了个身。

困意渐渐上涌,她边将衾被覆于面上,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来既都来了,还想那么多做甚?

因自小就经历了诸多变故,容晞生存法则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每日晚觉必要睡好。

她这个身份若想活好些、保住一条小命,大白日必须得精神济济,可不敢有懈怠困倦。

一夜好梦,虽然担忧慕淮会要她性命,容晞昨夜睡得却依旧香甜。

她快速掩好了容貌后,天还未亮。

待她在屋内静坐了两刻钟后,顺福终于携了个小太监至此,还带了一块荷叶赤豆糕,让容晞当早食用下。

容晞用着那软糯赤豆糕,见顺福面色发青,比昨日看着病容更重,却不敢多问关切。

她一直谨记,在宫中生存,有些事是不该多嘴多问。

待她快速用完赤豆糕后,顺福引她去了慕淮所住寝殿。

去路上,顺福询问容晞:“姑娘会给男子束发吗?”

容晞点了点头:“会。”

俞昭容在世时,衣发妆面多经由她一人之手。虽说她更擅长为女子簪发,但也曾习得几个男子发样。

顺福赞许式地点了点头:“嗯,今晨便由你来伺候殿下束发。”

容晞应是。

顺福见容晞年岁尚轻,正值豆蔻之际,说话做派却是老成,不由得心生感慨。

慕淮十三岁后,一直是他近侍在侧。

这么多年了,慕淮还没被女子近身伺候过。

也不知眼前这位宫女,能不能让他满意。

寝殿中置着熏炉正焚着香,容晞随顺福进了慕淮所住内室。

慕淮一会便要到翰林院治学,现下已然在铜镜前坐定。

容晞见镜中他微蹙着眉宇,墨发散于身后,更衬其五官深邃矜傲、俊美无俦。

见容晞至此,慕淮掀眸,从镜中看了她身影一眼。

随后又阖上了双目,未发一言。

容晞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怒自威。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看向了顺福。

顺福见容晞有些不知所措,便在她耳侧温和道:“姑娘进去罢,去为殿下束发。”

慕淮这日并未带任何侍从,只携了容晞往东华门处走,这一路上,容晞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发觉这衢云宫果然离嘉政大殿极近。

经行过宫女太监们见到慕淮竟然未坐轮椅,而是正步履稳健行走在青石板地,边恭敬地冲他施礼,边流露出又惊又骇神情。

像是见了鬼一样。

但这宫里诡异事向来不少,也没人敢多讨论。

白玉栏杆均精刻着盘龙,矗立成排自为基座,围绕着那重檐庑殿、壮观恢宏嘉政殿,让人深感天家威严。

上朝臣子们拾阶而上,连低声交谈都要万分小心,因为在嘉政殿外广场上说句话,便有回音响彻。

惟有略有些急促哒哒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慕淮看向了远方,见嘉政殿不远横门处,李瑞正挽缰勒马,不由得觑了觑目。

旁臣子皆需从宣华门处步行进殿,李瑞有特权,可骑马进宫。

容晞知晓自己不宜再跟着慕淮,便望着他高大挺拔背影,在东华门处止住了步。

齐国皇子到年岁时,便要开始听政。

庄帝在世儿子有三,年纪也是相近,慕淮腿好之后,便都要开始同大臣一样上朝。

齐国与缙国矛盾愈深,先前几月两国在边境接壤处小有交锋,皆在试探对方底线,如今攻伐缙国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吞并缙国,是先帝慕祐夙愿。

慕淮心知肚明,他母妃出身不高,若想登上那个位置,光凭庄帝宠爱不够。

文功、武治每样都不可或缺。

李瑞凭何嚣张,原也是征战无数,拿命换来,他虽看着矍铄英勇,但身上也是战伤无数。

出征前,慕淮主动请缨,庄帝虽不舍慕淮亲自上战场,却也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便封了慕淮为龙镶将军。

李瑞在朝堂上却直抒了不屑和鄙夷,言慕淮毫无经验,从未真刀实枪上过战场,一个腿疾刚好皇子,别再因愚勇贻误战机。

尹诚却向庄帝力保慕淮可担得此军衔,说如若这次慕淮不出征,哪里来得历练机会?

李瑞早就看尹诚不顺眼,只是在军中,至少有十万30340兵士只听尹诚号令,这才不敢动他。

便对庄帝和慕淮道:“既然殿下偏要出征,那不如便携两万兵士做为支援后军,托运粮草如何?”

庄帝看向慕淮,问道:“芝衍,你觉得李将军提议如何?”

李瑞让他押运粮草,原就是不想让他冲锋上前,慕淮知晓他心思,面色却是平静异常。

慕淮神色笃然地看向庄帝,回道:“儿臣无异议。”

话毕,李瑞唇角微牵。

庄帝颔首。

慕淮首次随军出征,他多少对此也存有隐忧,押运粮草也是军中大事,此责不小,对慕淮也是个锻炼。

庄帝赐了慕淮龙镶将军应有兜鍪和髹黑玄光甲胄,宣旨太监退出衢云宫后,慕淮将那把极重玄铁长刀抽了出来。

“——哗”一声,利刃出鞘时泛着粼粼银光。

容晞站在慕淮身后,听见此声顿觉有些悚然,那刀刃上映着慕淮深邃墨眸,隐隐掩着勃然杀机。

待知晓慕淮不日便要远征后,容晞心境竟也如那些丈夫在外深闺妇人一样,有了担忧。

明明慕淮不在,她能轻松不少。

虽说是押粮草,但战场无情,慕淮还是有送命可能。

一想到慕淮有几率回不来,容晞心便紧了几分。

她了解慕淮性情,他绝不是会躲在兵士身后当缩头乌龟那种人,他请缨,是想冲锋在前。

这几日,他瞧着阴郁了许多,又逢上极寒深冬,慕淮看人时,那眼神都如寒刀,剜着人心。

临行前一日,慕淮于深夜从枢密院归宫。

容晞备好了晚食,想着慕淮至少要出征一月,还在面颊上淡扫了胭脂。

如此作态颇有女子情思,容晞心中暗感不妙,她属实不应该对慕淮产生别感情,就当本本分分地做好奴婢,对他这个主子有忠心即可。

若生出旁情愫来,最后吃亏还是她。

刚要将脸上胭脂卸掉,慕淮便归返至了寝殿。

殿外簌簌落着小雪,慕淮身上犹带着清寒之气,甫一进室,便走向了容晞方向。

容晞还未来得及向他问安施礼,慕淮便倏地拥她入怀,冰冷唇熟稔地吻着她。

他一言未发,吻势如落雨般密密匝匝。

略有些汹涌。

容晞轻唔了一声,觉得自己双脚都被慕淮抱离了地面。

他力气很大,她觉得自己就要被亲化了。

许是对权势野心和渴望,又许是压抑多年触底反弹,慕淮如今日这般未发一言、直入主题是寻常。

容晞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时常觉得,他这般对她时,是要将心中躁意和积火疏解和发|泄。

慕淮松开她后,见美人眼神略有些迷|离,双颊带着淡淡霞粉,染上自发红晕,靡然又艳丽。

容晞终于匀过气来,见慕淮已经将她抱举在了梨木罗汉床上,忙道:“……殿下…奴婢今日来月事了,不可……”

慕淮停住了动作,墨黑眸子却仍遍染着晦色。

他与容晞相处30340这几月中发现,这女人是个有心机,有时会同他玩手段,经常编些谎话来诓骗他,以此躲避他亲近。

许是最近他有些惯着她了,她胆子竟然也变肥了。

待慕淮攥住了她手腕时,容晞明白了他意图。

她觉慕淮平日勤勉,还算严于律己,但对这事却从来不克制。

便在他攥着她手向下移时,小声劝道:“殿下……这种事,若是总这么做,会伤身子。”

慕淮掀眸,嗤笑一声后,竟是回道:“怎么?怕我以后会喂不饱你?”

话刚毕,容晞面色又红了些。

这人明明也是个读圣贤书皇子,怎么与她说话时却这么直白粗野。

当然,比这还让人面红心跳话,他在入夜后说更多。

慕淮松开了她手腕,见容晞眼神闪躲,便知她心中又在打着小算盘。

这女人本是他小奴婢,现下却经常同他这个主子玩心眼,他总要给她些教训尝尝。

慕淮用手钳住了她下巴,随即拇指也覆上了她柔唇。

微粝地慢慢摩|挲时,不由觉得,她近来容貌是愈发出众,那副柔媚无依祸水模样也是愈发惑人。

容晞觉出慕淮目光明显不善,却丝毫都猜不出他究竟动了什么心思。

那双深邃眼,明显弥散着危险。

——“来月事了?无妨。”

慕淮语气很低,亦很轻。

随后,他低首亲了她一下。

容晞眼皮颤了颤,正不明所以时,只见男人薄唇微勾,手又捏住了她下巴,语带命令地道了让她心惊胆寒两字——

“张嘴。”

《恃宠为后(重生)》/妩梵

容晞被撵出宫那日,侍从便慌了阵脚,他们那时并不知道,慕淮竟是没去钦州,只是给李瑞制造了假象,半路又悄悄折返于汴都城西一家馆驿中。

他们原是慕淮腿疾未愈时,专门护卫他。

这些侍从都是些沉默寡言死士,平素只听慕淮一人之令,与近身照顾慕淮容姑姑交流甚少。

再者,将容晞撵出宫人是皇后。

慕淮临行前,也并未交代他们要看着容晞,原本容晞在慕淮身侧做事做好好,出趟衢云宫办个差事,从来是独行,也不需要在后面跟个人。

侍从将那日发生之事如实禀告给了慕淮。

听罢,慕淮眸色愈寒。

他想起那夜容晞话尤其多,言语也怪异,什么日后、将来。

他心中有了猜测,觉她被皇后撵出宫一事绝非这么简单。

李贵妃虽未死,却与死人无异。

皇后再没人压制,处事竟也变得嚣张了些,他心中清楚,皇后有意撮合他和翟诗音,想让他娶翟诗音为妻。

想到翟家二女,慕淮心中便生出一阵嫌恶来。

他锋眉渐蹙。

那女人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翻遍整个大齐境内,也要将她寻出来,若齐国境内寻不到,那就算派人去别国家,他也要将这女人抓回来。

待将那女人寻到后,他定要狠狠地罚她。

他要将她那纤细娇嫩胳膊绑缚,无论这女人怎么哭求低泣,他都不会心软。

他要让那女人三日都下不来床,抓回来后便将她囚禁在东宫内,自此不得出宫半步。

他要让那女人知道,做为他豢养一只娇莺玩宠,纵是逃出生天,飞了出去,他也会将她抓回来,让她继续在这樊笼中待一辈子。

可万一寻不回来……

思及,慕淮心中难得有了恐惧,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不会寻不回来。

慕淮强迫自己镇静。

他有些庆幸,幸好容晞那女人会易容掩貌。

否则,那样一张美人脸若是流落在外,被恶徒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月色下,慕淮修长双手仍染着敌人血污。

他指尖不易察觉微颤着,面色却恢复了镇定笃然。

慕淮嗓音凉薄冷淡,对跪在地上一应侍从命道:“五日内,将那女人寻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钦天监夜观天象,占星卜卦,终于同礼部大臣定下了册立皇太子吉日。

前阵子慕淮整肃了大齐科举公正之风,那告御状民女之夫严居胥果然是个英才,竟是中了三甲之首,成了大齐新科状元。

放榜那日,慕淮在坊市酒肆中,寻了个楼上雅间,同尹诚暗中观察着中试举子。

有官家老爷要借此为自家女儿抢婿,见严居胥既是状元郎,人又生得俊朗,便携自家小厮要拦严居胥路。

严居胥非汴京本土人士,原是时姓民女家赘婿,二人未来汴京赶考前便早早成了婚。

糟糠之妻不下堂,严居胥义正严辞拒绝了那官家老爷婚事,还说自己这一生都不会纳妾,只会有一位妻子。

那官家老爷只得悻悻离去。

慕淮将一切看在眼中,执盏浅饮清酒。

对面坐定尹诚看向了慕淮腰间围躞蹀,觉他近日总是带着它,看来是用得称心。

不过这躞蹀却然方便,比起佩绶和带钩,更适合男儿穿戴。

尹诚问向慕淮,道:“殿下觉得严居胥如何?”

慕淮放下酒盏,回道:“可堪一用。”

朝中世家之间关系盘根错节,慕淮想要扶植自己势力,往朝中引些新血。

严居胥是寒门学子,娶人也只是个从商民女,没有庞大家族势力,甚至都不是汴京本土人。

清白如纸,再合适不过。

李瑞被他割了脑袋后,那枢密院主官职位便也空悬下来,由副官暂代。

尹诚既已从钦州返齐,那他早晚要让尹诚坐在那个位置上。

慕淮同尹诚是有血缘关系兄弟,自幼感情深厚。

这么些年,除了已故顺福太监,他独对尹诚信任。

而自他封王,又成了太子后,尹诚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唤他芝衍。

亦不会像幼时,同贤妃一样,唤他乳名满牙。

臣对君,终是不能僭越。

后来那女人成了他侍婢。

慕淮不得不承认,容晞伺候他时间虽不长,他却对她有种莫名信任。

似定心丸一般存在。

春日将至,这日天朗气清,云物俱鲜。

内诸司差人更换了匾额,衢云宫三字便成了东宫二字。

其实雍熙宫里许多老人一早便知,他这衢云宫,是按东宫仪制建造。

慕淮挺拔如松负手而立,仰首看着东宫匾额。

他身侧站着已是黄门侍郎严居胥,慕淮将他引为近臣,这几日同他相谈甚欢。

严居胥深谙为臣之道,学富五车,处事谦谨,是难得治世能臣。

严居胥比慕淮稍长几岁,生得面如冠玉,清朗英俊。

而慕淮年岁,也才二十一岁,却已是大齐储君。

二人并立站在东宫外,堪称宫里一道风景。

经行而过宫女虽惮于慕淮戾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太子殿下生得芝兰玉树,俊美无俦。

气质孤傲卓绝,风华正盛。

慕淮正同严居胥谈笑风声,可那笑意,只是浮于表面,未至眼底。

那女人还没下落,他心中总是空落落,似是悬在半空。

不经时,慕淮侍从面色稍沉地往二人方向走。

严居胥一贯会察言观色,知这侍从怕是要同慕淮讲些私事,便主动退避了一侧。

慕淮心跳渐快,面色却是如常,他问:“如何,寻到那女人了吗?”

侍从匀了匀气,有些犹豫地回道:“容姑姑……”

听到容姑姑三字时,慕淮唇角微牵。

那女人终归还是被他抓回来了。

他抑着迫切心思,语气仍是镇定如常,又问:“她现下在何处?进宫了吗?”

见侍从眼神闪躲,面上难掩惧意,慕淮心中冉起了不好念头,他语气颇重,迫问道:“快回孤话,那女人到底在哪儿?”

侍从听罢,终是语带颤音,道出了实情——

“回殿下,容姑姑…她…她没了。”

像是见了鬼一样。

但这宫里诡异事向来不少,也没人敢多讨论。

白玉栏杆均精刻着盘龙,矗立成排自为基座,围绕着那重檐庑殿、壮观恢宏嘉政殿,让人深感天家威严。

上朝臣子们拾阶而上,连低声交谈都要万分小心,因为在嘉政殿外广场上说句话,便有回音响彻。

惟有略有些急促哒哒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慕淮看向了远方,见嘉政殿不远横门处,李瑞正挽缰勒马,不由得觑了觑目。

旁臣子皆需从宣华门处步行进殿,李瑞有特权,可骑马进宫。

容晞知晓自己不宜再跟着慕淮,便望着他高大挺拔背影,在东华门处止住了步。

齐国皇子到年岁时,便要开始听政。

庄帝在世儿子有三,年纪也是相近,慕淮腿好之后,便都要开始同大臣一样上朝。

齐国与缙国矛盾愈深,先前几月两国在边境接壤处小有交锋,皆在试探对方底线,如今攻伐缙国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吞并缙国,是先帝慕祐夙愿。

慕淮心知肚明,他母妃出身不高,若想登上那个位置,光凭庄帝宠爱不够。

文功、武治每样都不可或缺。

李瑞凭何嚣张,原也是征战无数,拿命换来,他虽看着矍铄英勇,但身上也是战伤无数。

出征前,慕淮主动请缨,庄帝虽不舍慕淮亲自上战场,却也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便封了慕淮为龙镶将军。

李瑞在朝堂上却直抒了不屑和鄙夷,言慕淮毫无经验,从未真刀实枪上过战场,一个腿疾刚好皇子,别再因愚勇贻误战机。

尹诚却向庄帝力保慕淮可担得此军衔,说如若这次慕淮不出征,哪里来得历练机会?

李瑞早就看尹诚不顺眼,只是在军中,至少有十万兵士只听尹诚号令,这才不敢动他。

便对庄帝和慕淮道:“既然殿下偏要出征,那不如便携两万兵士做为支援后军,托运粮草如何?”

庄帝看向慕淮,问道:“芝衍,你觉得李将军提议如何?”

李瑞让他押运粮草,原就是不想让他冲锋上前,慕淮知晓他心思,面色却是平静异常。

慕淮神色笃然地看向庄帝,回道:“儿臣无异议。”

话毕,李瑞唇角微牵。

庄帝颔首。

慕淮首次随军出征,他多少对此也存有隐忧,押运粮草也是军中大事,此责不小,对慕淮也是个锻炼。

庄帝赐了慕淮龙镶将军应有兜鍪和髹黑玄光甲胄,宣旨太监退出衢云宫后,慕淮将那把极重玄铁长刀抽了出来。

“——哗”一声,利刃出鞘时泛着粼粼银光。

容晞站在慕淮身后,听见此声顿觉有些悚然,那刀刃上映着慕淮深邃墨眸,隐隐掩着勃然杀机。

待知晓慕淮不日便要远征后,容晞心境竟也如那些丈夫在外深闺妇人一样,有了担忧。

明明慕淮不在,她能轻松不少。

虽说是押粮草,但战场无情,慕淮还是有送命可能。

一想到慕淮有几率回不来,容晞心便紧了几分。

她了解慕淮性情,他绝不是会躲在兵士身后当缩头乌龟那种人,他请缨,是想冲锋在前。

这几日,他瞧着阴郁了许多,又逢上极寒深冬,慕淮看人时,那眼神都如寒刀,剜着人心。

临行前一日,慕淮于深夜从枢密院归宫。

容晞备好了晚食,想着慕淮至少要出征一月,还在面颊上淡扫了胭脂。

如此作态颇有女子情思,容晞心中暗感不妙,她属实不应该对慕淮产生别感情,就当本本分分地做好奴婢,对他这个主子有忠心即可。,,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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