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一切都告诉云逸宁,一直以来,除了周胖子之外,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世,甚至包括自己的任何事情。或许是出于自卑,或许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选择的本能的自我保护,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以来我并没有什么朋友。
至于云逸宁,或许是因为陌生的缘故,或许因为她是老师的孙女,或许是因为她是李涵玉的闺蜜。不过,我最终还是嘱咐她了,不要把这些告诉李涵玉。虽然我内心之中有着那么迫切的期望,甚至有马上给李涵玉打个电话的冲动,但我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自己。我理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出于绅士风度,出门前我付了账。这一次的经历,更让我对西餐深恶痛绝。不仅味道不怎么样,价钱还死贵,两个人吃了将近一千块,心疼得我直肝颤。上次黑张金财一顿海鲜,我们五个人才花了两千左右,还喝了不少酒。其实云逸宁是没打算让我请客的,不过毕竟是在西餐店,拉拉扯扯有失体面。而一想到云逸宁是老师的孙女,我也就释然了许多,权当请老师吃的吧。
金陵的古玩市场大概有五六个,虽然比不上北京的潘家园,但在华东一带还是颇有些名气的。
古玩市场历来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仅人员三教九流俱全,东西也是参差不齐。有真正价值不菲的古董,有土夫子挖出的阴货,但更多的则是鱼目混珠的赝品。不过,古玩市场的规矩和赌场差不多,靠的就是运气和眼力,讲究的则是买定离手。只要完成交易,甭管是捡到大漏,还是买到垃圾,只能承认事实。所以,古玩市场上大体有四种人:寻找交易的土夫子、待宰的肥羊、想捡漏的投机者以及毫无目的闲逛的人。
我对古玩没什么研究,也没什么兴趣,毕竟那属于有钱人的游戏。所以,从进入古玩市场开始,我便城管抄摊一般,直接寻找自己的目标。倒是云逸宁,她似乎并没有来过古玩市场,自从进来之后,一直在东张西望。
古玩市场并不算太大,除了一些正规的店铺之外,剩下的大部分是地摊。铜油灯算不上什么稀有古董,正规店铺一般不会卖这个,我只能在地摊碰运气了。
逛了一个多小时,马上将地摊从头到尾逛个遍了,却连油灯的影子都没见到。此刻,我不仅有些沮丧了,但又毫无办法。心里也暗自琢磨,实在不行,只能将这几个古玩市场跑个遍了。
正当我暗自琢磨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一个老头,看样子应该有六十多岁了。斑白的头发,戴着一个花镜,身上穿着灰色的汗衫。和其他摊贩不同的是,别的小贩见人就满嘴跑火车地开始忽悠,而他则坐在安静地看着书。如果不是在古玩市场看到,真容易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错觉。摊位上的东西很杂乱,有铜钱、旧书、瓷器、砚台、香炉、铜像等等,甚至还有老式半导体收音机,见此情形,心里不禁暗自发笑。然而,就在这时我在角落里看到了一盏铜油灯,心里不禁一阵欣喜。
“小友可有中意的东西?”老人突然抬起头问道。
“老人家,请问你这油灯共有几盏?”我直奔主题地问道。其实,我的做法在古玩市场很容易被人当成肥羊。古玩这个行当,素来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虽说这些小摊达不到这样,但是常逛古玩市场的人都知道,即便想出手也要装作随便看看的样子,轻易不能露出自己的底牌,否则这些小贩势必是漫天要价。就算一个饭碗,他都能给你吹出乾隆御用青花瓷。不过,因为急于救老师,我是没有时间在这耽误功夫的,宁可当个挨宰的羔羊了。
“此油灯有两盏,为一对,是清朝的。”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太遗憾了,我需要九盏,而且必须是一套。”我直接露出了底牌说道。
“这个可是有些难找,不过小友可以再碰碰运气,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老人似乎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不过,此时我已经没心思去想老人的言外之意。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摊位上的一幅画吸引住了我的目光。那是一幅卷轴画,画的什么不得而知,至于年代我更看不出来,只不过上面泛着一丝祥和而且熟悉的气息。我急忙俯身拿起那幅画,打开的瞬间,似乎一股温润的气息流进了我的身体。画面中心是一个老者,老人须发皆白,一手持芭蕉扇,另一手掐着指诀,胸前衣襟上有一金色八卦,脚踏祥云,后方金光闪耀。老者的左右两侧站着一男一女,同样脚踏祥云。男子头部中间无发,有四颗肉痣,额部隆起,右手持拂尘,左手持八卦。女子身旁环绕一凤凰,右手持剑,左手持太极八卦,衣袂飘飘。
看到这幅画我震惊了,这三个人对我老说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中间的那个就是道祖老子,旁边的就是玄微真人以及九天玄女。
此画不知出于何人之手,没有落款,没有印章,只是从纸张颜色上可以辨别出是一件古董。
历来画家们很少画宗教人物,而随着道教的没落,画道教人物的更是少之又少。能将他们三个画在一副画上的,想来应该是道门中人,而与我们这一脉又有些关联。因为在道教典籍《云笈七签》中明确记载,九天玄女为圣母元君弟子,只有我们这一脉说其为道祖老子的弟子,玄微真人的师妹。
看到这幅画,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开口问道:“老先生,这幅画怎么卖?”
“这幅画是我在农村收的,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只是年代久一些罢了,小友如果喜欢,一千块给你。”老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放在以往,我肯定从一百块跟他杀价,但一则急于办事,二则此画被我遇到,也算是与祖师有缘,和他杀价总觉得是对祖师不敬。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给了老者,收好画转身准备离去。老人不紧不慢地收了钱,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哟,这不云大小姐吗,怎么这么有兴致啊!”我和云逸宁正准备离开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回头望去,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走了过来。从相貌来看,男子也就二十出头。头发染成了红色,一头杀马特的造型。衣服也很另类,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典型一个富二代败家子的做派。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男子脸上有骨无肉,下巴尖细,颧骨突出,两腮内陷,鼻子很小,但鼻尖很尖,狼眼,且目光游离,似乎惯于斜眼视人。两眉之间带着褶皱,眼角处有一颗不起眼的痣。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典型尖酸、刻薄、阴狠、心术不正又兼好色之徒。
男子的还跟着三个人,其中两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另外一名男子看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蜂眼,眼泛四白,鹰钩鼻子,鼻尖细小,鼻梁骨突出,眉毛稀疏且两眉相连,颧骨突出,且呈尖状,嘴小,唇薄,脸上挂着一丝阴笑。从面相来看,此人是个奸诈之徒,蛇蝎心肠。而且在这个人的身上我感觉到了真气的波动,再结合此人的面相,我断定这个人极可能是旁门左道的邪修。对于这类人,道家弟子自然不会手软,但前提是他作恶在先。
看罢两人面相,我心道,这俩货凑到一起,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不过,想来这个富二代应该是有些势力的,弄不好他爸可能叫啥刚,对于这样的人,我的一惯原则就是能避就避,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这倒不是害怕,而是修道讲究的就是道法自然。道祖有云:“将欲废之,必固兴之。”有道是骄兵必败,跋扈之人终归自取灭亡。况且修道之人想要整治一个人何须用武力,一点小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如果不在意天罚,肯付出代价,灭掉一族都不会死问题。就像图书馆那件事,如果不是被我和张金财及时发现,等它成了气候,整个校园上万人将性命无存。
广告是本站能长期运行的根本,关闭广告之前,请点一次广告。完整阅读要请进入笑_#佳%人_小-説。 ,阅读前需关闭广告拦截及退出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