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约见面,两人一次比一次吃得简单。
没办法,春节过后疫情蔓延,城内知名的餐厅倒闭了不少,尚有合口味的馆子开门营业已实属不易。
而且,再花哨再华丽的餐厅,吃饭的流程也不过是那一套。慕黎黎不是吃货,对这些无感。归根结底她并不热衷于享受,得过且过就行,她看重的是——目标。
短期内她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一个能结婚的男人。
慕黎黎步子不停,这边见席烽,另一边又约见了几个条件尚可的男士。
不能把鸡蛋投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她太熟悉了。
她本科学的专业是金融,毕业后一直稀稀拉拉的做投资方面的工作。选男人和选投资标的,从本质上讲没什么区别。
白马绩优股价高但安全,只要本钱舍得砸。小盘成长股便宜但波动巨大,一不小心还会踩雷着了它的道儿。
席烽这头,纵有芥蒂,待慕黎黎回家细细地思量和对比过后,也没有下狠心断掉。
谁能料得到哪颗铁树开花,哪颗松树结果呢。放掉这样的优质标的,她也怕将来某一天回头,后悔自己当初格局太小、钻牛角尖了。
谁能料得到哪颗铁树开花,哪颗松树结果呢。放掉这样的优质标的,她也怕将来某一天回头,后悔自己当初格局太小、钻牛角尖了。
于是陆续又和席烽出去了两次。
两人之间看似没有太多的火花四射,可有可无的不太上头。但并不妨碍他们效率至上的突飞猛进,这也是慕黎黎最满意席烽之处。
见了五次面,一次不多一次不少。该婉转的事情绕着弯打听过了,该打直球的也随之而来。
送她回家的路上,司机开车,席烽中间花了一会儿处理手机上的公务,然后面对慕黎黎,回答她两分钟前提的问题。
“一季度公司忙着批新一年的计划,这周一直在开会。否则我会更早几天约你见面。”
与他相比,慕黎黎的手机一晚上没响几声,好像闲得过头了点,她回了句没关系。
“计划很重要,我喜欢做事前有个清晰可视的规划,比如时间表,比如重要节点的里程碑。”
席烽等闲不会聊太多工作,慕黎黎听到这,对他的下文已有预感。见面五次,对他来讲也许已是里程碑。
果然,席烽说:“很多事我喜欢开门见山,不想搞得太委婉。我想知道你对结婚有什么想法,更明确的说,有没有计划和时间表?”
她以为以他的强势,会直接把核心的问题直言不讳地抛过来,没想到他还拿工作铺垫了一下……
慕黎黎心里一紧,进而一松。想了想,乖巧地反问他:“你的想法是?”
“下个月,最早的话。”
席烽语出惊人地回答,然后换了个询问的语气,“你觉得呢,太快还是也差不多?”
既然选择了相亲这条路,婚事自然而然的被摆上台面。席烽不认为唐突,这是他一早想好了的规划。
下个月略有点仓促,但从他的角度不算困难,可以克服。
慕黎黎听了,嘴角弯弯地一笑,表情还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坦诚的人总能获得别人发自肺腑的好感,因为不用费脑子绕圈子。慕黎黎本来想提的时间也是越快越好,既然决定了,宜早不宜迟。
可这话让女方说,找个近期的日子结婚,从姿态上就不对。
她也急,然而她不好开口,席烽的话正中她的心声。
就冲时间表高度match这一点,嗯,值得给他加分。
两人一拍即合,彼此看对方愈加顺眼。
两人一拍即合,彼此看对方愈加顺眼。
说实话没什么能挑出错处的地方,都不是新手,知道怎么扬长避短的在交往中展现自己优势的一面。
他们之间有的地方挺默契,固然这种满意和默契里,大半带着急功近利的匆忙。没有掺杂多少感情的成分,各自心知肚明,彼此期待都不高,凑合搭伙的意味浓厚。
比起手里的其他两个备选,席烽的条件优越,甚至从外貌和个人涵养上,优越很多。
慕黎黎心一横,再次确定就他吧,顺水推舟的往前走走看。
两人一起时,氛围常常是相安勿扰的平和。只有一次,出现了一点不和谐的音符。
慕黎黎见过很多男人,最近半年形形色色尤其多。有品的没品的,有钱的没钱的,要面子的不要面子的……相亲从另一个角度开阔了她的“视野”。
这天吃饭时问起席烽的生日,一算是金牛座,君子爱财的星座。买单时,慕黎黎试着问他。
“这家餐厅我正好有朋友的会员卡,这餐由我来回请好不好?”
席烽坐着岿然不动,慕黎黎却被他横过来的眼神蓦地煞到了。
相敬如宾的气氛像破冰一样,咔嚓一声,碎掉了一角。他用餐巾擦了擦手:“我是不是忘了说,我不和AA的女孩吃饭。”
语气中秋风一般的肃杀之气乍起,一瞬间锋芒毕露,差点刺伤她。
慕黎黎抿抿唇角,抬眼看他,“不喜欢吗?为什么?”
“对钱对事分得太清,很难共进退,不是一餐谁付多少钱的问题。”
这话说的,慕黎黎心微微一动。原以为他是直男癌,嫌女孩子太独立伤自尊。他这个角度,竟让她觉得——好像也很对。
顺着他的话,她婉约一笑,口气虚虚的,“是吗,我其实也无所谓。”
风过树低头,她不喜欢凶巴巴的男人。他的凶倒也不在面上,只是爱答不理的冷淡。
“你知道吗,女孩子有时候很怪的。”慕黎黎软软地说,“公平起见,和男人客气地说要请客买单。一旦掏完钱,回头就会马上淘汰被她请客的男人……”
慕黎黎把自己说笑了,“不是陷阱,只是我们本身就很矛盾。你能理解的,对吗?”
有意思的论调,对他的话也透出另一种认同。席烽头回听说,挑了挑眉毛,竟不得不承认,她的温言软语确实有安抚作用,神色缓和许多。
如果她坚持AA,吃完这场,他们也许就各自回家一拍两散了。
慕黎黎话还没完,自己给自己打圆场:“不过,也有极少数的人,在我们的眼里是例外。”
“怎么个例外?”
“即使我们买单,也不会被淘汰的那种。”
她低垂着头,学他的样子拿湿巾去擦拭食指,小扇似的长睫忽闪忽闪的,“比如你,在大部分女孩那里估计都是例外。”
“是吗?”
“嗯。”
慕黎黎目光偏开,清亮的眼眸望着桌角的鲜花,将枝枝叶叶看个清楚似的,小声说:“……包括我。”
席烽停顿了一下,瞧了一会儿垂眸的她,才想起来叫服务员买单。
这个女孩子,原来没他想得那么闷,也会套近乎的和人笑,甚至在似撩非撩的边缘试探。
而他并不反感。在她说他是“例外”的时候,脑中为工作紧绷多日的弦禁不住被轻轻挑拨了一下。
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他恍然觉得陌生。然后他思考了一秒,要不要顺着她的话往下聊几句,看看她更多藏起来的面孔。
年轻浪荡时,吸引女孩的那一套他不生疏,可放在要成为结婚对象的她身上,到底显得轻浮了。
慕黎黎和他常接触的女孩不大一样。席烽回想前几次,发现她对他从不拘束,言谈虽少但收放自如。不管是深藏不露也好应付了事也好,她打从第一次见面,就不怕他。
后续的事情很快提上日程,按部就班的一一往前推进。
慕黎黎看着慢悠悠的,效率不逊于他。见家长的那天,席烽亲自开车来接她。
周六上午,慕黎黎早早地出门,先去和闺蜜逛街。不知席烽提前准备了见面礼没有,她担心贵而不当,不合家里人的心意。
她父亲自诩是个文化人,传统的礼数门道多,和生意人的讲究和习惯不同。
慕黎黎一跺脚,刷自己的卡花了不少钱,在商场挑了件父亲最爱的手摆件,看书的时候可以拿来把玩。
和席烽约好,在商场门口的马路边等他。
一上车,席烽扫了一眼她怀里包装袋的牌子。价值不菲、长辈用的,已经猜中了她的心思。
他往后座指了指:“不用你买,东西我让助理准备了。”
慕黎黎回头看,后座被大大小小的礼盒占据。其中最扎眼的那个,和她手上的是同一个品牌。只是袋子比她的大多了,足足两倍大,恐怕不是个手摆件那么简单。
慕黎黎回头看,后座被大大小小的礼盒占据。其中最扎眼的那个,和她手上的是同一个品牌。只是袋子比她的大多了,足足两倍大,恐怕不是个手摆件那么简单。
她低估了席烽的细心。慕黎黎愣了一下,眼神忽然放空,看着礼盒思路不知云游到哪去了。
席烽启动车子,副驾的安全带报警器响了,滴滴、滴滴的循环不停。
“怎么不说话,东西多了还是少了?”席烽问,按了按她的椅背,示意她系上安全带。
慕黎黎回神,低声道:“不用这么多,别吓着我爸。”
“是吗。”
他开车的时候一向目不斜视,此刻却分心瞄向她,缓缓说,“慕行长喜欢什么,我拿不太准,就各自买了一样。”
慕黎黎一秒就懂了。她没和席烽说过家里的情况,他却早已不点自通。
慕黎黎对工作和职业没什么概念,直到她上了大学。
金融学和货币学的课程学完,听班主任讲完学院师兄师姐毕业后的求职去向,她才知道银行的工作还挺吃香。
这几年虽然每况愈下,被民间支付工具搞得举步维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多人毕业还是愿意去银行这个“铁饭碗”。
她父亲从她一记事起,便做的是这份工作。多年经营下来,地位也水涨船高,现在是本城某家银行的行长。
不是多大的官职,钱也没挣下多少,仍有很多人上门求他办事。
慕行长的权势是她一向不屑一顾的。从小见多了曲意逢迎的客人,也见多了他们游走其中的长袖善舞。谈不上厌恶,但每次都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她一毕业就成了闲云野鹤,坚决拒掉了他找好的支行职位。
席烽一提“慕行长”,显然是提前做好了功课。而且不避讳的,光明磊落的告诉她知晓。
不是去看令尊,不是未婚妻的家人,而是慕行长。
该说他厚颜还是说他坦荡?还是看她年纪不大又好性子,生出了恻隐之心,不忍骗她?
车子飞快地驶上了高速路,在周末如织的车流中穿行。
慕黎黎沉默下去,她只担心一点,第一个领上门的男人优越成这样,后面再换人,会不会凭空制造了太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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