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些天生敏感度,尤其是对人态度。
稍有微妙,就有察觉。
所以她想,小仁忽然来探望她这位未来兄嫂,一定不只是如他所说“顺路”。小仁吃住比周生辰要讲究不少,或许因为是周生辰叔父唯一儿子,虽然过继给了周生辰母亲,却依旧宠爱厉害。
举手投足,多少有些侍宠而娇意思。
不过对时宜倒真像有好感,起码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友好。
这个小弟弟过来,顺路来带来了一箱子衣服,搬到时宜和美霖住房间。搬箱子人前脚离开房间,美霖后脚就打开了没有缩箱子。满满一箱子衣物,从贴身到外边穿,一应俱全。
时宜穿过王家人做衣服,知道他们喜欢袖口内侧缀两粒珍珠。
所以翻了两下,就明白这些衣服都是王家人做。
美霖还翻看衣服时候,就有人又搬来了整箱水。
“我听哥哥说,昨晚听到奇怪声音,”小仁简单对她简单解释,“所以如果有可能,接下来两天,我们就量避免喝这里水,吃这里饭。这些,和我同来人都会解决。”
“这么严谨?”时宜忍俊不禁。
小仁也笑,半真半假地回答她:“不管是阴间鬼,还是阳间鬼,周家人都遇到不少,自然也学小心多了。”
一生一世,美人骨333章节
时宜只当作是玩笑,随口逗他:“你遇到过吗?”
岂料小男孩竟没回答。
看他表情没觉什么,可时宜总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
晚上她和周生辰电话时,说到了这件事,周生辰略微沉吟:“小仁母亲是一次意外死亡,而且原因有些特殊,所以他有时候说话和做事,会有些奇怪。”
周生辰解释很含糊。
说实话,时宜并没有听懂,她难得追问他:“是什么原因?”
他没有回答。
时宜想了想,又说:“这些事,我迟早要知道。”
“周家有些特殊,资产96%都海外,也会有些阳光以下生意和朋友,”他说,“小仁母亲家庭,虽然和我们是世交,但她个人嫁到周家原因,主要是因为想要调查周家一些事情。后来是意外死亡。”
时宜靠窗边,继续听他补充说明这段过去。
大概□年前,周生仁还是个小孩子时候,他曾和父母一起登上一艘赌船。赌船是周家,当时为了分配一个归属不明矿床,周家牵头做了这场交易,而小仁母亲也这艘船上被发现后,被家族处决。
当时为了不给小仁带来影响,将这件事做成了“意外身亡”假象。
但是当小男孩慢慢长大,有些真相自然会知道。
所以他才会对“阳间鬼”这个话题,保持了沉默。
她惊讶于周生辰对自己家庭描述,却没有多追问。
将过往那些串联起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和他生活环境根本不一个世界。
“某些方面来说,我并不是周家人,”周生辰说,“等这件事结束,所有人和事都会回到初轨迹。”
“所以你并不想继承周家?”
“完全没有打算。”
他身边,有人用她不懂语言说话,看上去像是工作。
时宜没有再说什么,结束了这场对话。
窗外风有些大,水面上打着旋儿,吹起渔船里船客衣裳。随之而来,自然是嬉笑吵闹声音。
她想,她理解他意思。
如果说周生辰两世信念都是扭转大势,少些不幸家庭,那么她这两世就简单了很多,她信他,也会一直站他这一边。
次日晚上,是这次比赛后决赛。
小仁表示要去看,时宜一本正经告诉他不能特殊化。比如只能单独入场,坐媒体席一个角落,她以为这个骄傲小男孩不会遵守,没想到他真来了,就一个人,还带着本书。时宜坐评审席上,大部分时候照顾不到他,等比赛结束时,才得空去看他。
没想到翻了眼他手里书,竟然外文教材。
她没仔细看内容,扫了眼眼熟公式,是物理。
“你以后,想学物理?”时宜终于他身上看到了普通人影子。
“嗯。”小仁颔首,合上书,平放大腿上。
“挺好,”她低声说,“这些学越深入,学科分界就越不明显,说不定以后你能超过你哥哥。”
“不可能,我不可能超过他,”小仁笑,而且难得略带腼腆,“他是天才,12岁到深造邀请,14岁进大学,19岁拿到化学工程博士学位。我已经14岁了,可还没有进大学”
这段话她听过,从周文川口里。
但是显然小仁说时候,是真很自豪,还有分明崇拜。
“是这样啊,”时宜故意装作刚知道,配合着,惊讶着,“好厉害。”
“是很厉害,”小仁看她,“要不然,我二嫂也不会现还喜欢他。”
“二嫂?”
“佟佳人。”
“噢”她笑,“我听说过,她们以前有过婚约。”
“是,”小仁倒没有想法隐瞒,“佟佳人也是我生母姐姐,总之,关系很复杂。当时因为我生母嫁给父叔父她自己主动取消了婚约。”
是她主动?
时宜噢了声。
“不过也只是我听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或许因为话题牵涉到周生辰,小仁难得话很多。
时宜陪他说了会儿话,倒是认真翻看了看他那本书,不太能看懂。这个孩子看起来一部分也和周生辰很像。她想,如果小仁能有机会跟着周生辰读书,说不定,这些被家族培养出来“骄娇二气”,可以彻底磨平。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时宜就对美霖找了个借口,先单独陪小仁吃了晚饭。
这是决赛后一晚,到明天下午,所有人都会离开这里,回到各自所城市。所以时宜所难免,总要陪众人喝茶闲聊。
小仁坚持陪她身边,也不多话,只是偶尔宏晓誉好奇搭讪时,应付两句。
到后,那些老一辈配音演员都去休息了,只剩下了年轻人,众人讨论玩些什么,不知怎地就说到了牌九。
“我可没有准备这些,”美霖笑著打击他们热情,“现出去买,恐怕来不及了吧?”
“不用那么认真,我们可以找些东西,现做工具。”
众人兴致高昂,时宜不太懂这些玩意,就纯粹地旁听。
倒是小仁忽然低声唤来了不远处一个小姑娘,低声说了两句话,那个跟随他女孩子很离开,再出现已经抱着一个长型匣子。
“是什么?”时宜好奇问他。
“牌九,也可以叫骨牌。”
时宜惊讶看他。
两个人身侧,坐着宏晓誉和杜风,晓誉听到了倒是很有兴趣:“真有人带来了,正好,打开来大家一起玩。”
小姑娘只看着小仁,小仁点点头后,她才把狭长匣子,放了桌上。
莹润微黄象牙骨牌,被四张叠一起,迅速码放了八排。
小姑娘没有离开样子,反倒是站桌前,俨然一副做庄家模样。众人有些安静,起初都以为时宜这个弟弟是个娇生惯养富二代而已,而身边跟着小姑娘肯定是照顾饮食起居人。
可看这桌上骨牌,再看那小姑娘刚才码牌手势不知道,还以为进了旧日社会赌场,而他们这些则是贵客,被单开了一桌。
“家里长辈喜欢这些,所以为了哄老人家,大家多少都学了一些,”小仁很善意地解释着,“这个姐姐是经常陪父亲玩这些,所以很熟悉。”
这个解释有些玄妙,但也不难理解。
有了骨牌,刚才那些热衷玩这个人都很转移注意力,上桌下注。因为都是玩玩,美霖又严禁众人加入金钱交易,坐庄小姑娘就象征性地分了每人一些筹码,当作是资本。
那边厢热闹起来,时宜倒是奇怪了,轻声问小仁:“你父叔父很喜欢这个?”
“家里人都很喜欢,”小仁看时宜,“我哥哥没说过?”
她摇头。
“你们家人真有趣,”宏晓誉觉得这个小男孩言谈举止,都有意思极了,“你会吗?”
周生仁颔首:“会。”
宏晓誉噗嗤一笑,扯了扯杜风手臂:“你要不要试试?一会儿?”
“既然不带钱,倒是能玩玩,”杜风也甚是有趣地看小仁,“没想到一个小男孩也会牌九,玩好吗?”
周生仁看他:“不是非常擅长,但陪你们玩还是绰绰有余。”
“呵,”杜风乐了,“好大口气,我去澳门时,可是不常输。”
小仁想了想:“你知不知道‘倾城牌九’说法,”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人,或是事,声音有些带着笑,“牌九生死门中,一夜就可以让你输掉一座城池。所以这个东西,不要随便去碰,尤其是意气用事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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