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哗啦啦——”

雷声隆隆。

黑紫雷闪柱柱贯下, 在北海之，以翻山覆海的架势，炸起巨大的浪涛。

浪花波涛翻涌狂啸！

这片位于北地的海再也不得平静！

“……心魔天雷？！”

大妖伏城的脸色终于变了。

天雷般是青色、蓝色或者紫色。

黑紫为不祥，黑紫色的天雷也专劈不祥之物——心魔。

若说在这修真界里, 有么东西比心魔可怕, 你就是专劈心魔的心魔天雷。

有许多修士, 在走火入魔后会迎来身死消的结局，就是因为招来了心魔天雷。且心魔越是厉害, 这心魔天雷的威力也越强

穆晴以前挨过次心魔天雷。

她入元婴境时历过四十九天雷和三十六地火, 跟没人样。可她心魔滋，被心魔天雷劈个正着后，就重伤卧榻了。

可以想，心魔天雷比寻常的天雷厉害太多。

“曾祖叔公，好好享用吧！”

穆晴举剑, 再运灵力和魔气, 天雷更盛！

穆晴握着摘星，直伏城而去！

她脚下步伐变换，时而是疾雷步, 时而是问剑峰的踏雪不留痕！每步都轻巧，每步都惊险至极, 让她堪堪擦过天雷，在落雷的雷网穿梭, 行动自如！

那心魔天雷被她引着，同奔伏城！

穆晴握摘星, 拦腰砍断柱心魔天雷，卷在剑身，合剑意剑气挥出！

剑意出, 天地肃杀！

海水避两侧，掀起滔天巨浪！

伏城没有避让，而是持手妖刀迎击！

剑气妖刀交碰！

但仅仅瞬。

伏城就立刻持刀侧身，躲开了剑气。

“……怎么会？”

他低头望自己正在微微打颤的手。

刚刚那剑气里携的雷击之力，顺着他的刀，他的手，打入了他的经脉之。

此时雷力正循着他的经脉，在四肢百骸之蹿动，甚至触及到了心脉！

心魔天雷就是这样的。

它落在修士身，便会损伤甚至摧毁个修士的经脉和心脉，让这修士身死消。

“怎么样，爽吗？”

穆晴说，

“这只是开胃的前菜！”

她说完之后，以巧妙步伐绕着伏城而走！

被她招惹来的心魔天雷，如雨般密的落雷也追随着她，将大妖同包裹雷网之！

伏城要退，可穆晴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

穆晴再催魔气！

混合灵力的魔气如磅礴江水奔涌而出，只瞬间，便笼罩了这片海域！

这位于北海的海域，便整个成为了心魔天雷的肆虐之地！

伏城在落雷之身形闪现，：

“看来，不收拾掉你，我今日是无法脱身了。”

话语落下，他手执起妖刀。

他的步伐变了，不再是之前那样漫无目的的躲闪，而是开始追着在落雷奔行的穆晴了！

穆晴左手剑鞘，右手神剑摘星！

她正不停将心魔天雷的雷气卷在剑鞘和剑身，积蓄着力量！

有些雷气顺着剑，蹿了穆晴的经脉。她本就残破的经脉触及心魔天雷，痛苦不已。

可也因此，她心脉里的魔气被这天雷击散了些，不至于彻底疯魔。

“穆晴，你跑快点！”

摘星大声喊，

“那个妖怪追来了！”

穆晴首，看到了后追来的伏城。

那身红衣的银发大妖，正持妖刀而来，似乎是打算直接砍死穆晴这个引雷的，结束这战。

穆晴看了看卷着天雷的神剑和剑鞘。

她说：

“也差不多了。”

说完，她也不再躲闪。

她过头，持剑朝着伏城而去！

伏城怔，随即，他露出了快活笑意：

“对，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啊！”

他持刀而！

“铛——！”

声脆响！

蕴满心魔天雷之力的神剑摘星，与汇聚了磅礴妖力的妖刀撞在起！

顿时之间。

脚下冰面崩散，巨浪惊起，呼啸而去！

穆晴和伏城的脚下出现个巨坑。

因为冲击力而被掀得外奔涌的海水尚未反应过来，过了好会儿，才终于流，如同瀑布奔落，好将那水坑重新填满。

再看交战那二人——

他们刀剑碰在起！

相互逼迫，谁也不肯退让！

穆晴的力量远不如伏城，拿着剑的那只手直在颤抖，虎口撕裂，手臂因为太过用力而崩出了血，让本来就已被血渗透的袖子再次浸湿。

再加那磅礴妖力袭身。

穆晴没坚持多久，就再次吐血。

伏城她狼狈模样，笑得十分开心：

“你是太年轻了，小剑……唔？”

伏城话说到半，脑袋仰，再低垂，“噗”声喷出口血来！

穆晴唇齿间带着血，问：

“曾祖叔公，这心魔天雷的滋味怎么样？”

穆晴剑的心魔天雷之力，随着刚刚的次刀剑碰撞，数送了伏城的身躯之。此时，心魔天雷之力应当正在厉伏城的经脉里游走冲撞，累及心脉。

“呵。”

伏城嗤笑声，问：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吗？”

说罢，他对手那柄与摘星剑撞在起的妖刀施力，灌入更多妖气。他似乎是想要这刀劈下去，把摘星剑和穆晴起劈成两半。

穆晴也有了动作。

她左手握着的剑鞘，如同剑样刺出！

剑鞘穿透保护着厉伏城的妖气，直直捅他的胸膛！缠绕在剑鞘的心魔天雷之力，直接贯入了厉伏城的心脉！

厉伏城：“你……！”

“没完呢！”

穆晴运起自身灵力，同打入厉伏城心脉之！

这瞬间，北海空，天雷的走变了！

心魔天雷不再仅仅追着穆晴！

厉伏城也成了它的目标！

这是因为穆晴将自己的灵力给了厉伏城部分，以至于天混淆了他们二人，以为这北海又多出来了个穆晴。

这心魔天雷是穆晴引来的，自然是追着穆晴劈。

有个劈个，有两个劈两个，个也不会放过！

厉伏城不顾捅自己胸膛处的剑鞘，直接收手后退。随着他后退的动作，剑鞘逐渐从他胸膛里拔出，露出个血窟窿。

可穆晴不给他机会！

厉伏城退步，她便两步！

将手黑沉沉的剑柄，狠狠地捣厉伏城胸口的血窟窿里！

她同时将自己的灵力、魔气运至了顶峰！

北海夜空之，乌云汇聚，如海漩涡般，拧出个核心！紫黑雷电，束束，从四面八涌来，聚集在那乌云的眼！

厉伏城问：

“小剑仙，你何至于此？”

“为何不止于此？以我之命，换你共死，止多少人痛恨怨憎，救多少性命？”

穆晴握着摘星剑，抵着妖刀的那只手已经失去知觉了，只是有某种执念，支撑着她绝对不能松手，不能让，不可退！

厉伏城又问：

“若是这天雷杀不死我呢？”

“杀不死你，也能重伤你。”

穆晴平静地答，

“妖皇拦阻，再加天雷，你伤创之重，你再也没有能与两名以化神期大能为敌的能力。”

乌云漩涡眼，粗勇如柱的紫黑天雷贯下！

穆晴脸带着笑意。

那笑满含愤怒、憎恨和决绝。

“厉伏城，我虽无能诛你，但有朝日你被诛杀，这其必然有我份功劳！”

功成不必在她，

但功成必定有她！

话语落下，紫黑天雷将人妖包裹其，在北海之掀起滔天巨浪！

在那迭起的巨浪，隐约可只有九条尾巴的大狐狸断尾而逃。

另外有人，似乎是被拉扯着卷入了么奇怪的地，消失不了。

巨浪平息之后。

北海已不任何人的踪迹。

※

秦无相乘着飞舟，南而去。

他已经飞了有阵子了，远处能看线天光。现在的北海只有长夜，那线天光意味着，他已经快要离开北海，到达东海的海域了。

可伏城迟迟没有追来。

秦无相开始觉得，没追来也正常。

父皇好歹也是个化神期，和伏城交战就算没赢，也定会给伏城造成重伤，而且是没个百八十年好不了的那种。

伏城也许是因为重伤耽搁速度，估算到追秦无相时，秦无相已经逃至东海了，便不想追了。

——东海有此世最强的化神期大能，伏城重伤，不想踏入东海海域，招惹秦淮。

这个逻辑算合理。

但秦无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他看云在朝北边聚拢，北的天空时不时亮下（雷光），下海水的流也受了影响，发了改变。

秦无相才发现情况不妙。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只血桃木鸟。

这鸟是山海仙阁炼器峰所做，灌入灵力之后就可以活动，不过它能容纳的灵力有限，活动时长也就很有限，在传信这面不如灵鸽好用。

大家也就没把它当做传信工具——

毕竟传信传到半没灵力了，掉哪个山旮旯里，容易引发种种后续问题。

不过从秦无相现在的位置，把信送到山海仙阁去，问题应该是不大的。

秦无相写好了信，刚要放飞木头鸟。

他忽然觉背部传来阵刺痛，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视野变得片漆黑，意识也丢失了。

……

山海仙阁，主峰山海楼第二层。

身蓝衣，仙气飘飘的冷人医修，正坐在蒲团，将捆竹简从桌摊开。

坐在桌子对面的白晓晓认真看着竹简。

丰天澜有些慨：

白晓晓比当年的穆晴乖巧太多了。

同样是小孩子，差距怎么这么大？

若是穆晴知他想么，定会他句：

“我二十岁就元婴期了，你三百岁才元婴期，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丰天澜指着竹简，讲：

“大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

“晓晓，你可知，这是何意？”

白晓晓摇了摇头。

丰天澜说：

“天地大，万万物，运行发展的规律和轨迹共有五十，但天地只衍四十九。”

白晓晓问：“那剩下的呢，是人吗？”

“关于这剩下的，有很多种说法。”

丰天澜说，

“是人，是天机，是天地未曾预演到的变数……种种说辞，皆各有其理。”

丰天澜继续：

“我们修行之人，修的便是这个不明不白的‘’字。”

“先说人——我们作为人，本该病死，历凡世三千苦难。但我们却成了修士，叩长，逆行而，溯天地本源大，背离常人命轨。”

“再是天机、变数——大五十，天地定四九，剩下的，是大局已定之时的变数，是到死关头的线机。”

“这是天机阁卜师毕所，毕所悟。”

卜师的真正追求的，不是算命算的准，而是寻变数，修改命运。

“我们山海仙阁虽然不卜师的那套，但这个理，是每个修士都必须明白的。”

丰天澜说，

“明白大和天地从不绝人路，无论行到怎样的绝路，都不可放弃，要去搏那线机。”

白晓晓有些糊涂，但态度却很认真。

“师尊说的话，我都会记住。”

丰天澜不介意他没听懂。

大理总是说得容易。

但要想真正明白，只有在修行的路，不断去领悟才行。

丰天澜正要与白晓晓继续讲。

但是，他却忽然应到了么，站起了身。

丰天澜走到窗边，低头等了会儿，便看到有弟子急急跑来。

丰天澜问：

“发何，有么东西撞了护山大阵？”

那名弟子说：

“阁主，是艘飞舟，从北边来的！”

“师兄他们已经去看情况了，让我先来找阁主汇报。”

北边……

丰天澜对屋内的白晓晓说：

“今日的课便到这里，你先去歇息吧。”

说完，他便离开了。

……

山海仙阁的北边，是处比较荒凉的地。

这里野草灌木横，树木也长得随意，有的单独棵，有的连成片树林。这里有各种山谷、石窟和秘境。

仙阁没有仔细整理过这片地。

是故意的。

为了锻炼弟子，仙阁有时候会将抓的邪祟鬼怪放入其，让弟子去追逐捉拿，甚至是驱散。

有时候灵兽峰会放入灵兽，让灵兽峰弟子们练习驯兽，或者教导的峰的弟子在野外如何应对妖兽。

那撞护山大阵的飞舟，此时正被悬崖的歪脖子树捞着，险险地保持着平稳，没有掉下去。

丰天澜从山崖飞下。

那飞舟里正躺着个满身伤痕的妖族，头霜雪银发已经被血染成了粉色，双狐耳的绒毛也被浸湿，黏成了缕缕的。

“秦无相？”

丰天澜唤。

秦无相双眼紧闭，没有反应。

这是已经昏迷了。

丰天澜以灵力将他托起。

这时，他看秦无相背贴着张符纸。

这符是山海仙阁早已仙去的位前辈发明的，用途是释放出极强的雷电，若是被贴了符的人没有防备，多半是要被击昏。

看符文的下笔力度，这应该是穆晴的画的符。多半也是她偷偷地把符纸贴在了秦无相的背，导致秦无相昏迷。

丰天澜瞬间便想明白了：

穆晴此次救秦无相，多半是舍了她自己。

丰天澜毫无迟疑，握住秦无相腕脉，确定他能承受后，将灵力硬打入了他的经脉之。

“师妹！”

秦无相惊醒。

他大口喘着气，满头冷汗，就像刚从噩梦醒来样。

“师妹……小师叔？”

秦无相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仙阁了。

丰天澜：“发何？”

“小师叔！”

秦无相也不管丰天澜有洁癖，根本不能容忍人往衣服抹血手印，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快去北边，师妹恐怕在和伏城死斗。”

秦无相抓完丰天澜的袖子，就扶着飞舟的船舷坐起，要乘着这飞舟再北边去。

他现在很恐惧，止不住地哆嗦，双漂亮的狐狸眼覆着水雾。似乎下刻，就要凝在起，从眼眶滴下来。

但这飞舟没能再飞起来。

丰天澜掌劈在秦无相后颈，将他劈晕过去。他用灵力将半妖带山崖，交给了弟子们。

“送去丹心峰。”

“让祁元白和各峰峰主都过去，把他看好了，决不能让他离开山海仙阁。”

“如果没把握看住他，就给他喂药，让他直昏着。”

嘱咐过弟子们之后，丰天澜便御剑北飞去。

※

丰天澜北而去，不久之后便到达北海海域。

他寻到了雷气、妖气、魔气和灵力的残余，能看出具体是在么位置发了大战。

丰天澜在那附近寻找了趟，甚至以避水珠下到了海底，不人影，只找了条白色狐尾，有柄黑色的石头剑鞘。

除此之外，就没有的线索了。

他拿着这两样物品，没有山海仙阁，而是直接去了州的云崖山。

“能找到穆晴吗？”

面对丰天澜的提问，千机子摇了摇头，说：

“命星隐踪，死未卜。有可能活着，但死了的概率更大。”

丰天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剑鞘，用力到指节都在泛着白色。

半晌之后。

他将狐尾递给千机子，问：

“那伏城呢？”

“这条狐尾是伏城的。”

千机子说，

“以伏城的修为，是不会轻易现出本相的，也就是不会露出尾巴。而今不仅露出尾巴，尾巴断了，想必是不死也要重伤。”

丰天澜：“他到底死没死？”

千机子从桌下拿出只盘子，盘子里放着纸条。

“此时正在西洲北部的江连，收到红妖鸟传讯，妖皇甚是思念江皇后，邀江皇后家人聚，所有人都到了，只差江连了。”

江连面对这“我手有你家”的要挟不为所动，连信都没有。

江连想的很清楚。

他若是去了，江家就部完蛋。

他不去，江家能活他个。

丰天澜惊讶：

“他不仅没死，要继续冒充妖皇？”

千机子说：

“丰阁主认为，此时我们该怎么做？”

丰天澜说：“伏城重伤，灭他的机会已现。我欲邀沉鱼夜助我，往北海皇城除他。”

“趁他病，要他命。”

千机子说，

“这个理是没错，丰阁主的想法是正确的。”

“但是，这世间之，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有线人来报，不久之前，南洲巫族祁家的三长和四长了北州，这两人皆是化神期。”

千机子，

“丰阁主要去吗？”

丰天澜：“……”

丰天澜低垂下眼睛，问：

“那么，我们到底能做么？”

“么都不要做。”

千机子摇了摇头，：

“如今修真界呈现出僵局，正么都做不到。”

千机子继续说：

“有，为了不使北海北州陷入祸乱、心惶惶，我们不能戳穿现在的妖皇是伏城假扮的。”

“丰阁主，你要将秦无相藏起来。他是妖族唯的皇子，你把他保护好了，北海妖族的皇位，才可能会拥有到正统手的那日。”

丰天澜紧紧皱起眉头。

这样的结果，恐怕也是当前重伤的伏城想要的。

伏城很好地利用了他们不希望北海北州陷入祸乱的心理，利用了正对和平的坚持。

千机子瞧着他的模样，说：

“丰阁主，莫要觉得不甘心，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僵局便是和平，这样的和平会持续很长很长时间。”

压制伏城，抢出时间。

这就是穆晴想要做到的情。

她做到了。

丰天澜沉默良久，问：

“千阁主，此僵局如何破？”

千机子答：“等待。”

“要等到何时？”

“等修真界出现新的化神期。”

千机子说：“战力旦出现倾斜，僵局便会破了。”

当前离化神期最近的，就是山海仙阁的殊识舟，他已经在闭关境了。刚好他是个十分能打的剑修，完可以满足使战力倾斜的需求。

丰天澜问：

“如果等不及那天呢？”

千机子笑了下，说：

“我会将魔君祌琰从地牢里放出来。既然无法维持和平，定要天下大乱，那就让局面更乱些好了。”

这简直就是胡闹。

丰天澜问：

“失去了穆晴，星倾阁要如何？”

“星倾阁切如常。”

千机子说，

“穆晴当初独身前往北地，未带我和沉楼主，便是希望即便没了她，星倾阁的切也能继续正常运转。”

“设排行榜，举办各种大比，成为修真界的量尺……这桩桩件件，都会按照预期实现。”

千机子说：

“有朝日，若能再与她相，刚好可以拿修真界共主之位给她当贺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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