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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时机魔君不得人心,难见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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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1-09-18 22: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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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振施术, 云舟乘术东去,撞入山海仙阁的护山大阵,在后山碰了个粉碎。

“怎么回事?”

守在后山的弟子低头躲横飞来的木板,在山石后躲了一阵, 才探头看去。

“这不是之去星倾阁的艘云舟吗?怎么不门规规定路线, 以如此冒失的方式回返?”

“咳、咳咳……”

洛辰生将白晓晓护在怀中, 一边咳,伸手推开盖在方的板子。

他想站起来, 但又发现的腿脚被坏掉的云舟木板夹住了, 血肉模糊,动弹不得。

洛辰生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钻心蚀骨的剧痛。

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喊痛。

“快来人!救一救云舟的人!”

洛辰生大声喊道:

“快去告诉阁主,我师父执法峰峰主严振,正在西边四百余里的位置和伏城对战!”

守山弟子闻言, 立刻让腿脚最快的一人往丰天澜所在的主峰去了。

“洛师兄……”

白晓晓睁开眼睛。

在他眼神飘向下方, 见到洛辰生血肉模糊的双腿之,洛辰生捂住了他的双眼。

忍痛的声音在白晓晓的耳畔响起:

“不要看。”

不出半刻。

一道蓝影主峰大殿而出,划高空, 向西疾飞而去。

灵兽峰峰主骑灵兽,随后而至。

他赶到时, 现场不见大妖伏城的身影,只有手握天霜剑, 面色冷峻至极的丰天澜。

丰天澜在空中转身,往四周探看。

探索半晌, 他身体一沉,直往下方坠去。

灵兽峰峰主赶忙跟。

下方是一处山林,古树粗壮而苍老, 顶端枝叶茂密,深处不见阳光,已成枯枝。

年岁不比古树年轻的严振,正落在了某棵树,身体被枝干穿透,还留有温度的血流出来,顺粗糙的树皮流淌。

他脖子扭曲,双眼布满红血丝,瞪得眼球快要凸出来,一看便知,是被人勒住喉咙,活生生掐死的。

丰天澜在树悬停片刻。

他呼吸逐渐粗重,胸膛起伏愈发显。

最终,一声怒高涨的吼,穿透山川林野,巨树冠冕摇晃,翠叶飘落,鸟飞兽。

“厉伏城——!”

西洲魔宗内卷的消息尚未传来。

穆晴便得到了一条噩耗。

“严师伯殁了?”

摘星头,说道:

“归途被伏城杀的。”

“我今早听见千机子和冬奉说,千机子说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要让你知道,导致你心境不稳。”

穆晴从金丹破元婴时,便因心魔滋生而险火入魔身死道消。心魔的存在,致使她的心境一直不太稳定,容易受到外物干扰。

“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摘星盘腿,低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他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剑灵。

但他是穆晴的剑灵,他最懂穆晴。

她不渴望虚假的太平盛世,她不希望身边的人将噩耗隐瞒,让她蒙在鼓中。

穆晴问:“伏城在哪呢?”

“跑了。”摘星道,“他妖力没有完全恢复,杀完严振之后,没有继续东行攻打山海仙阁,直接离开了。”

穆晴没有继续对。

了一儿,她才说道:

“摘星,我想待一儿。”

摘星心翼翼地抬头看她,见她神态依旧平静,地舒了一口气。

他告奋勇道:

“我去帮你盯青洵练剑。”

说完,剑灵关门离开了。

穆晴挺直的背脊这才松下来,她坐到长榻,用手帕擦去唇角溢出的血。

穆晴盘膝坐正,闭目入定,将因为心绪纷乱不稳而暴涌的灵力压下。

西洲魔宗。

萧瑟的风吹进黄沙半掩的城池,残破墙垣偶尔滚落几块碎屑,就这样在风沙中渐渐消磨。

废弃城池的中央有七层塔模样的黑红建筑,塔楼身躯臃肿,外围由刻满异文的围墙包裹,墙挂锁链,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乍一看,就好像一座牢狱。

这并非是牢狱,而是一座祭坛。

在一千多年以,这里被用于活祭。魔族用锁链捆绑人和牲口,在祭坛下火,将他们烫成焦黑枯骨。

这样的祭祀没什么实际义。

只不是满足了魔族骨子里的嗜虐和残忍,让他们狂欢叫好。

如今。

修真界最强的魔修,西洲魔宗之主,祌琰。

他就住在这座祭坛里。

——祌琰成为魔君开始,这座祭坛就没有活祭之事发生了。

这座充满血腥的老祭坛,在他的手中,变做了歌舞升平,灯火不休的繁盛模样。

“缠红结紫畏风吹,袅娜初回弱柳枝。”

娇媚嗓音唱诗,婉转优柔,似黄鹂鸟啼,拨人心弦。

舞女展臂,长袖扬起,足尖轻挪,层层红纱悠扬,舞尽了曼妙身姿。

“君可还满?”

魔将余凌斟了一杯酒,将目光从舞女身移开,看向坐于首位的魔修。

祌琰曲一条腿,手中握银盏。

一副潇洒在模样。

他淡淡地望了舞女一眼,道:

“甚美,余将军眼光好。”

未等余凌脸露出欣喜之。

祌琰顿了顿,又说道:

“只是,本君更想看剑舞,余将军找来的舞女使剑吗?”

余凌:“……”

狗魔君要求真不少。

你见几个舞女耍剑?

舞女止了长袖舞,答道:

“回君,女子不使剑,但女子可以学。”

舞女长袖半掩娇柔面颊,语里带一暗示的味。

余凌一拍大腿,直想喊妙。

世人都知道魔君擅剑,这舞女刚好可以提议让祌琰来教她学剑。

祌琰握酒杯笑道:

“剑这东西,从孩童时期便要开始练,才能使得好。你这年纪有大了,学起来费力不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还是算了罢。”

女子的年纪是个忌讳。

被祌琰这样一说,舞女瞬间就变了脸色。

“这长袖舞,此世间有人爱,亦有人不爱。”

祌琰微微抬眸,妖冶眉眼中带笑,

“何必为本君这个不懂欣赏之人,费心去学不知能不能成的剑?”

舞女还想说什么:

“可是……”

祌琰说道:

“本君有一盟友,名唤穆晴,乃剑道宗师秦淮的闭门弟子,最擅剑法。若你实在想学,本君便送你去她儿,如何?”

舞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谁不知道穆晴是个仙修?

就算她叛了师门,魔族也还是怕她。

舞女抿唇摇了摇头。

“君,女子身体有不适,可否先退下?”

祌琰宽容道:

“去吧,好生休养。”

了片刻,余凌也起身告退了。

席间就只剩下了祌琰。

他独坐高位,笑饮烈酒。

西洲魔宗的权力内斗开始。

他身边之人,就一个一个地变了。

有人投靠古魔族,有人另怀心思。这人甚至想像是民间皇权斗争般,往他身边安插眼线。

今日之事倒也真是让他惊奇。

他在余凌的眼中,原来是个溺于美色的君主吗?

烈酒头。

祌琰双眼之中,带迷离和疲惫。

他言语道:

“究竟是本君不得人心,还是魔族生性野劣难驯,难见一颗忠心?”

“君!”

离开的余凌又回来了。

他肩搭一人的手臂,人受了重伤,满头满脸的血,身还扎黑羽箭。

余凌连背带拖,将人带进了大殿里。

血迹在毯拉出长长的一道,红毯就像被水淋湿了一样,呈现出一种更深更暗的红。

“君。”

人抬头,艰难道,

“古魔族突然翻脸,我们防备不及,邬城被夺下了。”

他一边说,口中冒血泡。

待吞吞吐吐地将情况说清楚后,他头颅往下一垂,彻底奔赴黄泉去了。

四日之后,云崖山。

妖兽昆吾张嘴,嘶嘶地吐信子。

穆晴掰下奶糕一角,喂进它嘴里。蛇形的妖兽舌头一卷,将奶糕吞了,继续张嘴向穆晴讨东西吃。

穆晴一手支脸,问道:

“你吞这么快,能尝到味道吗?”

她直接将手中的奶糕递给昆吾。

它直接将一整块都吞了下去,一块奶糕还维持原本的形状,卡在它的蛇躯里,一一往下滑。

穆晴:“……”

她声嘀咕道:

“真羡慕你,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穆仙子也羡慕这样的闲散生活?”

穆晴扯了下嘴角,抬手一勾。

糊了毛头纸的木雕花门打开,门外是提了三层食盒的黑衣鬼修。

她问道:

“沉楼主觉得,我该羡慕什么样的生活?”

沉鱼夜到她面,将食盒打开,又从乾坤袋里拿出酒壶和酒具。

他道:“万人之。”

穆晴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沉鱼夜并非在开玩笑:

“才能、智谋和野心,穆仙子一样也不缺少。我想不出这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样的景配得穆仙子。”

穆晴看向沉鱼夜手中的酒壶,问道:

“这是什么酒?”

“梨白醉。”

沉鱼夜为她斟了一杯,酒中混的白梨香,清新甘甜。

“是一种产北洲的酒,此酒有名气,各地都有人模仿,但因为酿酒用的梨子不同,至今未能全然模仿出北洲风味。”

穆晴饮了一口,道:

“好喝。”

“将这酒从北洲弄来,应该挺费劲吧?”

沉鱼夜笑道:

“穆仙子喜欢,便值得。”

穆晴夹了一筷子下酒菜,嚼了两下,道:

“千师叔亲下厨做的?”

沉鱼夜夸道:

“穆仙子味觉灵敏。”

沉鱼夜很夸人,尤其是对穆晴的时候。

摘星曾经说,他丝毫也不怀疑,沉鱼夜就算是看到穆晴把整座青楼买了,也夸她慧眼识财,勇于开发赚钱新方向。

哪怕穆晴哪一日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沉鱼夜恐怕也真的能面不改色,给她夸出个花来。

穆晴一边吃菜,一边挑剔地说道:

“你回头转告他,胡椒和醋放多了。”

沉鱼夜:“……”

这你怎么不去说呢?

“咕。”

一只雪白灵鸽从远处飞来,落在窗柩。

沉鱼夜解下它脚的纸条。

“西洲出事了。”

沉鱼夜道,

“邬城原本属于合欢派,后来魔宗攻下合欢派,整合西洲,邬城也就归于魔宗所有。”

“现在西洲魔宗起内乱,古魔族和魔君撕破脸皮,强占邬城。”

穆晴仔细听。

沉鱼夜将纸条推来,说道:

“穆仙子,西洲即将分裂,星倾阁伸手的机要来了。”

穆晴放下筷子。

沉鱼夜笑问道:

“穆仙子要做什么?”

穆晴起身,回答道:

“窃魔宗。”

沉鱼夜没有惊讶,仿佛早就料到她这样回答。而这也是最令他满的答案,以至于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的笑。

他看面正在挑剔天机阁阁主亲手所做饭菜的白衣女修,说道:

“不愧是穆仙子。”

这若是叫魔君祌琰听见了,非得当场手撕了她。

沉鱼夜感兴趣地问道:

“么,仙子要如何窃魔宗呢?”

……

穆晴说做事一向果断。

一天才说要去窃魔宗,后一天,她就将星倾阁的事务一撂,携剑西行。

千机子问道:“了?”

“了。”

沉鱼夜代穆晴解释道,

“她怕你拦她,便没有告知。”

穆晴此行,又得罪古魔族,又得罪魔君,甚至还要对付在插手西洲之事的南洲巫族,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她两年回山海仙阁叛逃的一遭。

千机子很可能阻她,不让她去。

沉鱼夜心想:

可千机子这样一个料事如神的人,又怎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呢?

“我拦不住她。”

千机子与穆晴相处得够久了,已经十分清楚穆晴的行事风格。

“她若想做一件事,就算路有千难万险,她也去闯。”

此时,一只灵鸽飞了回来。

千机子摘下纸条,发现是穆晴的字迹:

“我欲谋魔宗,还请千师叔帮我。”

“冬奉。”

千机子甚表情地将纸条团了,使唤徒弟:

“让罗旭他们准备出发。”

云崖山另有一只队伍,常服出发。

他们不像穆晴样赶路赶得飞快,而是携带了许多货物,慢吞吞地往西洲赶去。

罗旭就在这只队伍中。

“老大,西洲正在内战呢。”

有一名合欢派弟子问他,

“咱们这是去送货呀,还是去送殡呀?”

罗旭拿一本合欢派秘籍,抽在这弟子脑门,道:

“瞎说什么废?这批货物是穆仙子交代好的,就算是搭命,也得好好送到西洲去!”

弟子被抽得直喊痛。

他一边躲罗旭手中的书本,一边嘟囔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也没说不送啊!”

另一名弟子开玩笑道:

“老大,穆仙子到底给了你什么,才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地跟她?”

罗旭抬起头,豪道:

“她救了我的命,救了好几回呢!”

提问的弟子另辟蹊径:

“……所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好几回都沦落到要丧命的险境中?”

刚到西洲,穆晴便落了地。

“这座城以是合欢派的地盘。”

摘星还没忘记曾经的修真界版图,

“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人族。”

这靠近边缘的地方还未开战,但城中人早已得到了内战的消息,都在忙活搬迁。

穆晴在城内寻了许久,才寻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是星倾阁的分阁。

这座分阁是鬼怪在经营。

……也对,当西洲这种局面,还敢做生的哪能是正常人?

这鬼怪以没见穆晴。

穆晴一进门,便被当成了客人。

“仙子要买什么?西洲战乱,人登门,难得见人来,还是一位漂亮如斯的仙子,咱们这阁中的商品全部打折出售!”

这鬼怪嘴甜。

他已瞧出了穆晴不简单。

西洲这局面,敢来这里活动的仙修,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穆晴从袖里取了一块牌子递给他。

鬼怪细瞅两眼牌子,惊讶地瞪大眼睛,当场就给穆晴跪下了。

穆晴:“……!”

使不得,你年纪比我大这样多,我折寿的!而且你还是个死人,这世哪有死人跪活人的道理?

“原来是穆仙子。”

鬼怪问道,

“穆仙子亲登门,有何吩咐?请尽管交代!”

穆晴问:“从这城中离开的人,你可有办法,将他们找回来?”

鬼怪立刻就要答应。

穆晴连忙补充道:

“不可以强硬地抓回来,要请回来。”

鬼怪有愁,十足地勉强道:

“请回来啊,有难……我想想办法吧。”

比起人族,鬼怪拥有更强的武力,强行抓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若是论起请人,就是一门学问了。

不也还好。

他是鬼市的鬼。

他们鬼市很擅长做生,做生的一向都很擅长“请”人。

交代鬼怪后,穆晴在星倾阁里逛了逛。

穆晴拿起一张黄色符纸,问:

“这是什么?”

这张黄色符纸有朱砂红纹,穆晴能够感觉到,这奇异纹路之中流淌灵力。

鬼怪道:

“穆仙子可曾听闻西洲君家?”

穆晴回忆了一下,了头。

她听的。

君家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家族,家族世世代代掌握各种神奇的秘法,在西洲也算是名门望族了。

魔君祌琰当初伪装成十八九岁的少年与她相遇时,就是用的君家音讯已失的公子君琰的身份和相貌。

“这符出君家,是替身符,使用之后将人弹出一段距离,在原位置制造出一个维持时间不长的替身,在面临危机时可以用来挡招。”

鬼怪说道,

“君家做好了符,卖给星倾阁,我们抬高价格售出。因为产量不高,且考虑到成本问题,这符就没有送到中州去,只在西洲的星倾阁里售卖。”

穆晴:“……”

考虑什么成本?这玩儿到仙修众多的中州和东洲,就算价格抬得高,也有人愿买。

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里,能给修士保命的东西,可是非常贵重的。

鬼怪开脱道:

“穆仙子,咱们星倾阁以物美价廉着称,不能瞎抬价的!”

穆晴问:

“就不以星倾阁的名义卖。”

“就说是有人将这符纸挂在星倾阁里售卖,这售价是由卖家决定,咱们星倾阁只是收了一中间费用。”

这样,售价贵就不怪他们。

就好比搭房子,要先怪选地做地基的,然后才能怪添砖加瓦的。

鬼怪:“…………”

穆晴叹了口气:“……唉。”

这群西洲的鬼还是不够黑心,回头得让鬼市的楼主来给他们做一做奸商的思想教育。

穆晴离开之后。

鬼怪显松了一口气。

他瞅了瞅店外面空荡荡的街巷,准备按照穆仙子所说的,将这座城里迁的人请回来。

……

离城镇大约五里路的郊野,背包袱,牵家畜的男女老少正不断地向东行进。

魔君和古魔族就要开战了。

他们这人族,夹在魔族的内战中可讨不到什么好。

他们怕被波及,内战的消息一传来,就收拾好了细软,准备东迁去中州,寻求仙修们的庇护。

“阿爹,阿爹!”

头扎两个揪揪的娃娃唤道。

背娃娃的男人说道:

“玥玥你又饿啦?你才刚吃呢,忍吧,咱们带的干粮不多,得省吃才行。”

娃娃摇摇头,道:

“阿爹,这个地方咱们刚刚了!”

城民们皆听见了这娃娃的。

他们看向方,是一阵青白诡雾,诡雾中散发浓重的阴气。

诡雾的头,是一座青石砖垒成的城墙,刷了红漆的城门正大开。城门方挂一块牌匾,写“安岐城”三字。

“这、这不是咱们城吗?咱们出了城后,不是一直在向东吗?怎么回来了?”

城民们面露惊恐之色,叫道:

“鬼打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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