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马殷：“人，为什么一定要死？”

他搭道：“长生，跟死去没有任何区别。”

……

汽车又驶入了城市，眼看就要到胖子火锅店的那条美食街，我忍不住再次问他：“董哥呢？就是那个面具人……他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也被那个摆渡人接走了？”

沉默了一阵后，马殷低声说着：“他到底去了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我在也忍不住了，头靠在车窗上，就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马殷把我送到了火锅店，下车的时候，我看到火锅店门口的那几对大红灯笼还亮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客人，我知道，都不是活人。

“那些鬼，你什么时候才会把它们带走？”我回头问马殷。

“想走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走。”

说完这句话，马殷开着车走了。

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路口的转弯处，我转身走进了火锅店。

一进门，我就看见董明坐在大堂最显眼的那张桌子上吃火锅，一个人，旁边的架子上放了很多菜，锅里也煮了一大锅。

牛油锅底翻滚到桌子上，到处是凝固起来的红油，他大口吃着，不管不顾，我看见桌子上摆着一瓶打开的1573，里面的酒已经被他喝了三分之一了。

这五十几度的白酒下去，他居然没怎么上头，这酒量比之前那个要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区别叫他们，索性就叫之前那个人面具人“董哥”，叫这个人“董明”吧。

我冷眼看着董明，只见他将碗里的一大片麻辣牛肉裹了一圈调料塞进嘴里后，又把架子上的那盘金针菇整个下到了锅里。

“好吃吗？”我大声问他。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嘴巴还在嚼着东西，见是我，冲我嘿嘿笑了两声：“味道真好，是你炒的底料吗？味道真不错，一定有秘方吧，怪不得你这店生意好，我吃都停不下嘴了。”

看着他油乎乎的一张嘴，我心里非常烦躁。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是问他：“你真的不跟冷姑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啊？”他说得满不在乎地：“这里多好啊，大城市，好吃的好玩儿的一大堆，我要留下来。”

我说：“可是冷姑会答应你留下来吗？”

他笑得有些不屑，挑了挑眉头：“我的事儿不用她管，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这次出来了，我根本不想见到她，像她那么自私的人，活该孤独一辈子！”

说着，董明将旁边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又马上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唐小圆，喝点儿酒？”他问我。

我摇摇头，说不喝，他笑了一下，也不面前，继续自斟自酌起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说道：“在大城市生活，是需要成本的，你没在这里呆过，不知道城市人的生活压力，租个房子都死贵，我怕你吃不这个苦。”

“怎么，你看不起我？”放下了筷子，他又喝了一口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适应不了城市的节奏，怕你遭罪。”我说。

他突然笑了几声，我有些莫名其妙。

“唐小圆，到底是拜过堂的夫妻，你还是心疼我的，对吧？”他靠近我说话，一张嘴，我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味。

这味道很恶心，我有些受不了，眉头一皱身子也往后微微倾了些。

他察觉到了我的不满，身子往后收了一下，锅里又开始翻滚起来，里面的菜全部都熟了，他却还是不拿起筷子，不再吃一口了。

“我留下来帮你，这店我们一起开，你看怎么样？”他突然说出这句话。

我心里一颤：“你想干什么！？”

“我帮你啊，咱们是夫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间火锅店，生意这么忙，我要是一走了之，也太对不起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笑着，眼睛里那些狡黠的目光，让我非常不舒服。

“我不要你帮忙，我有伙计！”我站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说着：“伙计嘛，毕竟都是外人，怎么会跟你一条心呢。唐小圆，你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全心全意的，只有我。”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下：“毕竟，我，可是你的董哥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在说“董哥”那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烈地疼痛。

我冲他恨恨地说着：“你根本就不是董哥！”

“我是！”

“你不是！”

他顿了顿，瞪着眼睛像要挤出血似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是你的董哥！”

我也冲他吼道：“你不是他，永远都不是，你不过是一具躯壳，行尸走肉罢了！”

听了我的话，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许久没有说话，突然间，他猛得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要朝我的头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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