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性,这群小学生有吗?
公孙放还在这般想时,原本安静的课堂突然爆发了……哦哦哦哦……丢书卷的、丟鞋子的、拍打书案的……都有,混在笑闹声里……
裴行俭冷着一张脸。
“裴老弟……咳咳咳……裴行俭,你该如他们般开怀大笑……哈哈哈……”
公孙放比谁都笑得更大声。
“这厮……怕是中邪了……”
房遗则的话使得裴行俭警觉,继而也跟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但他的笑声很干,面上也没有笑意。
“你们……”
房遗则不准备与两个突然改变了性情的家伙计较,关切地问起长孙涣等人,放田假后,准备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去平康坊寻乐子呗!”
长孙涣一脸的理所当然。
“某不行,如果某阿娘知道某去了平康坊,肯定会狠狠揍某一顿,然后是关禁闭。”
程处弼一脸苦相。
他的阿娘把他送到县学来,是充满殷殷期望的,希望他身上多点文人的色彩,但几年下来,他明显令其阿娘失望了——他根本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
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尉迟宝环,他理该是练习举大鼎、习刀枪、舞马槊的,父母却期望他长大了从文。
“我们可以想法子不让你阿娘知道……”
“平康坊里有什么乐子寻?”
公孙放很是不耻下问,而且,很是显得心胸宽广,似乎完全忘了今早被他们中的谁打了,后脑勺上还有一处与他现在握起的小拳头般大小的隆起。
长孙涣跟着翻了一个白眼过来,一脸不屑地道:“我们可没想着带你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次的大考成绩你垫底……”
“简单……”
公孙放改变了一下坐姿,很是痛快地道:“这一次的大考成绩我肯定垫底,把你等都托得高高的,让你们的父母高兴一下。”
“公孙放……”
裴行俭明显不高兴了,一脸怒的喊了他一声,“你掺和什么?平康坊也是我等能去的?”
“不就是去寻乐子么!既然放了大假,不去寻乐孒又能做什么?”
“可以温书,可以练字,亦可以习武……再说了,你知道他们要去寻的乐子是什么吗……”
说到这,裴行俭倾斜了一下身子,离他近了一些,特别放低了音量道:“男女欢好。”
切!
公孙放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扫视了课堂上的一应学员,一个个的,一脸的稚气,最大的怕是也没超过十二岁吧?
不到十二岁的意义是什么?那便只能算是儿童。
这大唐风……
“那……就算了!”
公孙放一脸的尴尬,决计不掺和了,顺手翻看起书本来。
卷书,一卷一卷的,公孙放很是不适应,但这时的他显然是顺手翻一翻,能看进名目就不错了。
《论语》、《千字文》、《孝经》、《字林》、《五曹》……
大唐的小学生的课业也不轻啊,如几座大山般,能压得小学员们喘不过气来。
公孙放兀自感慨着,对这些古书,《论语》、《千字文》之类的,他大抵是知道的,《五曹》、《说文》是什么?
本着求解的心情,他打开来看了看,繁体字,他多半会认,却书写不来,笔划太多了,不是他有耐心去记忆的。
翻看下来,才知《说文》是相当于字典的存在,从而使得他对华夏文化的发展有了些许解读,对古代先贤们不觉由然充满了敬意,再对照自身,略感有一丝惭愧。
在华夏文化高度发展、凝练的时期,他竟也没能去用心读书,有心的去练字,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字……咳咳……
公孙放再去翻看《五曹》,对其间的述说似懂非懂的,但总算明白了,应是一一本五代算学书籍。
而其中,包涵田曹、兵曹、集曹、仓曹、金曹,应是实用算学。
在一边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裴行俭,见他如此,很是欣慰,他很乐观的相信,公孙放所谓的记忆丢失只是暂时的。
但他欣慰的早了一些,公孙放的如此状态只坚持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然后就抓耳挠腮的,不停的转换坐姿的,仰头去观看天花板,那一根根梁柱,对他仿佛有更深的吸引力。
“放,是不是连书本上的内容也忘了?”
裴行俭拧眉,满脸关切的放低了音量问。
显然,他放低音量的举动是多余的,此时的课堂上,闹哄哄的,兴奋于一个月时间的田假的来临,根本没有人留意他们之间的互动。
“我……”
公孙放对于他亲切的称他“放”,还有一丝不适应,毕竟,在曾经的生活空间里,与之交往的哥们,都是大刺刺的全姓全名的叫,连他的父母及兄长……
公孙放的心底涌起一缕悲情,虽然他很是乐观的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在某一个时间点回去,但这个时间点……
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失去了灵魂的躯体……
公孙放逃避性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不符合他做人的准则,但此时……
“我……大体是忘了的。”
“这如何是好?”
“所以,还需要忍耐吗?”
裴行俭迟疑,心想,不忍耐又能怎样?难道向博士或助教告状?
可想而知,博士或助教知晓了实情,也会置之不理,这等时候……
裴行俭面上的神情几度转换,“况且……或者,我可以……”
他有了计较,心下释然了,看向公孙放的眼神更加柔和,“忍耐是必须的,但还得防着他们再对我们下黑手……”
被他这样看着,公孙放很不自在,甚至于没听明白他所说的。当然,他没想过告状,他所能想到的最佳解决办法,是打回去。
他看了看正满怀激情的畅想着放田假后的快乐时光的长孙涣等人,再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很是怀疑就现在的武力值,能在这几位面前讨得便宜?
课堂里,这一抜自是少部分,还有大部分……他具体数了一下,在座的学员有二十九名,这二十九名中,此时用心温书的只能以个位数计算,且在六以下。
呵呵呵……
他突然有一点点开心。
由此看来,他的同窗,大多数与他一样,是不爱学习的。
“所以,在他们没对我们再次下手之前,还是得忍一忍。”
裴行俭叹息一声,很是无奈地道。
公孙放面上的神情滞了滞,继而咧嘴一笑:“那这一次,我便忍了。”
裴仁俭抬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会好起来的。”
“无所谓了!”
“你也不能作此想……一直以来,你的学业都很优秀,从而使得博士与助教高看你一份。”
“……那你呢?”
公孙放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但这会儿,裴行俭并没有盯着他,而是垂着眼皮在看长孙涣等人,好像是在心里计较:“我们现在所受的,总有一天会还回去。”
“行俭……”
礼尚往来,公孙放被引导着,称呼对方也显得亲切了一些……我这纯粹是哥们情义。
“啊……”
“你的课业怎样?”
“还行,比你差了一些。”
“呵呵呵……如此一来,不是更好么!”
裴行俭理解其意,一脸肃穆的道:“如此,你就太小看我了。”
“不敢!不敢……”
公孙放连连摆手:“我也不是那意思……只不过,现实已经如此,我也只能接受。”
“眼下,你可以多看看,毕竟,那些知识是已经存在于你脑中的。”
裴行俭的眼中满含期望,公孙放的内心有一丝不忍,突然满含悲情的捂额:“我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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