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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年(12)二更(岁月流年(12)农业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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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3-04-08 20: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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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年(12)

农业技术员,其中这种叫法很含混。在各个生产大队都有农技员。这种是不拿工资的!

也就是,不属于公家人。

但有另外一种跟这种大家认知中的不一样,那就是农技站里的农技员。

当然了,给四爷安排的肯定是后者。

农技站是公社下面的一个小单位,属于去年才成立的。当时报纸上有个提法,那就是‘农技站是绑在公社领导腿上’的单位。

什么意思呢?就是基层得重视生产,得重视技术。农忙领导必须下一线,技术员必须沉下去。当时每个公社都会派人去上面学习,学习半年之后,这就算是农技站的骨干了。

事情定下来了,冯远帮着建立用人档案这一块。

四爷跟着冯远去了办公室,那这个出身的问题就不能瞒着了,叫他填表,他就将情况如实的告知了。

冯远手一顿,这个事......他不说自己还真就未必知道。但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你说你父亲是东村的地主?当时被划成地主成分了?

是!

“你父亲是叫金中明吗?”

是。后来母亲改嫁给金中州,其实是没有嫁出本族。虽说出了五服了,但确实是本家。

冯远起身,招手叫这小子出来。屋里说话有时候不如外面安全。

出去之后两人站在树荫之下,冯远这才道:“我跟你爸......认识。”

哦?

“瞎!这事看怎么说了?你算一算,划分成分的时候你爸多大?”

四爷心里不是没有这样的疑虑,但是有些事不提大家都忘了,提了就有一定的风险。偏这种事能跟谁问呢?

他就说,“我爸十九岁那年被划分成地主的。我爷爷早逝.......”

是!你爷爷早逝。

冯远都不知道怎么跟孩子提这个事,你爷爷去的时候你爸应该是十三四岁,我记得他一个月回来不了一次,在省城的省立中学念书呢。后来,你爷爷没了之后,你爸在省城念几年之后,考上了省立师范大学,就是现在的北省师范。”

这些四爷并不知道。

“那怎么会回来呢?”解放前都考上了,解放后并不会影响上学。毕业了自然就分配工作,根本不会回来娶妻生子的。

“当时你奶奶突然没了,你爸回来奔丧,最后就没能去。”

这又是为什么?

“那时候你爸找过我,我那时候还只是办事员,你爸的意思是,你奶奶死的太意外了。你也知道,当时斗地主,给的结论是可能在推搡的时候撞哪里了,人这才没了。他跟这事较上劲了。那当时肯定不是一个人推搡的,又怎么查呢?不过查着查着,就没动静了......他也没再去念书,这件事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其实,要说起来,你爸属于知识分子,算不上是地主。他是十岁上下就出门念书,五一年才算是彻底的回来。”

四爷抓住了重点:“我爷爷没了之后,家里的田地谁打理的?”

冯远心道:厉害!自己说不出口的话,他嗅出味道了。

“当时在你家的长工,朱大能。”

朱大能是东大队的能人,很有威望。解放前是地主家的长工,是个老光棍,娶不到媳妇,怕没人养老,捡了个儿子养着。谁知道这儿子争气,十六岁上考上中专,上了三年毕业了,直接分配到省城工作。

但这人具体是什么工作,四爷却不知道。

不过冯远这么一说,他心里有数了:一个寡妇,家里的产业给长工打理,长工没娶媳妇,突然捡了一个男婴,然后这个寡妇突然就死了,寡妇在外面上大学的儿子就成了地主了。

这都可以不怀疑,但有个问题,那就是地主家的余财呢?

金中明是一个脑子清明的人,若是真有积蓄,不给老婆孩子留一点吗?若是真有留下什么,田翠娥又何必带着孩子改嫁?她就是招赘一个男人上门也行呀!横竖不比跟着金中州要好?

这里面必是有不能宣之于口的事,别人未必没有怀疑。

只是而今朱大能的儿子出息了,大家可能都受过此人的恩惠,嘴上不言语罢了。

四爷诚恳的道:“冯叔,谢谢您如实相告。这里的事我清楚了!这样,您给我三天时间......”

“小子,你别莽撞。工作的机会宁肯不要,也不能惹事。你就发你的文章,或是挂在乡里当个临时工也行。每月有几块钱,你在生产队有粮食,不用下地干活,这就是好日子了。”

四爷笑了一下,“您放心,我不莽撞。最多三天,我来找您填表入档。”

入档这事是小事!档案压在手里压一压,只说小伙子要处理一些入职前的事,比如住在饲养场这肯定不行,找人接替不还得需要时间吗?

公社这活儿,怎么搪塞都行。他就是真看上这小子的机灵劲儿了。这样的人,给机会他就能飞。卖个人情呗!年轻的时候,他也确实是跟金中明有些交情。

桐桐目瞪口呆,“你怀疑朱大能的儿子是......原身的奶奶生的?”

还有别的解释吗?

“那也不可能是朱大能杀人,要不然金中明肯定不会干的。”桐桐就说,“既然他觉得蹊跷,又查了两年,这必是查出什么了。但这又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丑事。”

四爷点头,“所以,这事还是不能往破的点。”

桐桐明白,“找到朱家藏起来的银钱,然后想办法给捅出来。坐实了朱家才是地主,如此才能给金中明重新翻案。”

没错!成分就能从地主翻成知识分子。

桐桐就笑,“藏什么是我找不到的呢?”她起身,“行了,你给我做这个,我给你找东西去。”

然后一摆手,胳膊甩的能飞起,恨不能用全身的零部件表达一句话:你看你离的了我吗?

是!离不了。

桐桐一路走一路寻思,这朱大能能把东西藏哪?

第一,坟地不可能。因为早前有过一次平坟,老坟都平了一次了。他家就是有祖坟,他也怕将来会认错了。

第二,穷人乍富,尤其是不敢拿出来用的时候,银钱能离他太远吗?也不能。

所以,肯定在他家里。此人的乡性很好,又是出了名的穷汉,贼对他都没兴趣。早些年他年轻,挣的都供养儿子念书了。这几年就算是富裕,可人家的儿子吃商品粮,他的日子也该好了。

谁都不会多怀疑他!

因为大家以为金家那位奶奶的死可能跟大家伙都有关,所以,谁都不提当年那一茬了。好似谁也没怀疑过,金家的家财没在韩翠娥手里,会在谁手里。

其实要找朱大能也容易,他家儿子在省城,不常回来。那这汇款、信件就多。

邮递员一定知道!

况且,还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且嘴一定很严。那就是老道!

老道见桐桐问,就叹气,“南巷子里,第三家。”

“房子很破?”

老道又看桐桐,然后点头。

桐桐哼笑了一声,这不是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而是他那东西动了就不知道该藏哪了。

老道:......其实现在很多人的脑子都挺简单的。

这一大群简单的人里冒出几个不简单的人就会叫人觉得吓人的很。

老道觉得这两天哪里也不去,就在道观里呆着吧。

然后晚上桐桐加入了知青们的巡逻队!

毕竟玉米开始能吃了,总也会丢的。生产队的年轻人就比较辛苦了,晚上得巡逻。然后几个人一组,换着在地头睡也行。要是巡逻了前半夜,也可以回来。这就属于夜里在外面溜达也没人会怀疑的。

当然了,年轻人也爱干这个活。毕竟,地里的红薯虽然没有长成,但也半大了。要是饿了,大家偷偷的刨出来一些,不要可着一块地刨,这里一株,那里一株的,谁注意?过两天那藤蔓长起来就把那空档掩盖住了。

因此,好像是个苦差事吧,但大家还都挺喜欢参加的。别说桐桐了,就是那张楠,柳柳,只要一喊立马就出来。又能聊天,又好玩,还能混点吃的。何乐而不为呢?

今晚桐桐故意的,去林温言那边的时候,林温言问说:“吃了吗?”

桐桐就说,“不吃了,今晚巡逻去。”

这个林温言是不管的。

柳柳爱找茬,一听自己要去,还是饿着肚子去混饭,她肯定也会跟着,最好能挤兑的自己半路回来,饿一晚上。

果然,晚上出来的时候柳柳拉着张楠在十字路口等着呢,桐桐一见她,扭头就走,“我巡下半夜。”

大家也见怪不怪。

可人一走,她就进了其他的巷子,其实这个时候才晚上十点左右,但大部分都睡下了。小年轻们晚上巡逻,狗因为他们不停的叫唤,并不会叫人特别的警惕。

就朱家这院子特别容易的就翻进去了。两间茅草房,什么也没有。

从小小的窗户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缓了一会子,听见里面的翻身动静,桐桐没进,就在外面等着。这人还没睡着,不能动。

结果等的感觉都快到十二点左右了,狗也不叫了,安静的很。

床上的人起来了,然后摸出来了,出来之后就去后院,后院里一个草棚里搁着一副棺材。家里有年纪大的人,放棺材很正常。

就见这身形壮硕的老者围着棺材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然后回屋去了,这一躺下,鼾声震天。

桐桐看这棺材,这是老松木打的,很重。他把东西藏在棺材里的可能不大,但是棺材下面的地里有没有埋着什么呢?

她蹲在地上细细的看周围的痕迹,房子是很老的房子,可这后院却没有菜窖或是红薯窖,这不对!这个年月,红薯窖是家家必备的,要不然红薯过不了冬。这玩意最怕冻,一冻就坏了。

一般菜窖在后院!桐桐又往前院看,前院确实有个菜窖,年月也不浅了,这应该是一直在用的那个。

桐桐查看情况,这家的两间草房盖在院子中间,跟左邻右舍不挨着。

她听着远远的传来那些知青的说笑声,直接摸到厨房拿了火柴,将厨房的柴草堆给点了。

等从里面出来,站在巷子外都能看见冒起来的火光了。

其实,这事还是挺可惜的,本来是可以偷摸的拿一点钱财私下里藏匿的,而今只能算了。

厨房是很老的厨房,草房的顶子,低矮的很。房梁很细,压的很低,火苗窜上去,那房梁上常年被熏染的黑灰直接就烧起来,那是明火。

桐桐清楚的听见有知青喊:“我的天啊......谁家着火了......”

然后更多的人一起喊,有人往朱大能家跑,有人在巷子里喊人。桐桐趁着乱劲,进了朱大能家,“赶紧的,先把左邻右是的人叫出来......”

最怕的就是半夜着火了。

朱大能半夜吓了一跳,醒来的时候烟气大的很,有小年轻背着他往出走,他惊的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一一'后院那棺木可不能动呀!要是烧了,得把地窖赶紧埋了。

可还没等他再喊呢,只觉得要往下倒,紧跟着脖子一疼,什么也不知道了。

背着人的小年轻就是觉得被什么扳了一下,没站稳。朱大叔又不停的动,这不,摔了吧。

赶紧把人挪出去,“这得送医疗站......”

桐桐凑过去,“我是医疗站的,没事,就是熏的,一会子就醒了。”

不是摔的就行。

人就放在地上,赶紧灭火吧。

把一个大队的人都惊动起来了,四爷晚上没敢睡,等着桐桐呢。结果远远的,

看见火光了,他就知道事已经开始了。进牛棚把铁柱摇醒来,“赶紧,着火了。”

哪里?

出去一看,我的妈呀!赶紧的,这就走吧。

光着膀子就往过赶,赶到的时候火都控制住了,没有蔓延。

桐桐之前就喊人把棺材挪开了,毕竟松木的,见火星子就着的东西。一挪开,桐桐就探了探脚底下。见张楠在不远处站着呢,她转过去,不小心'装了靠着的铁锹,铁锹朝着张楠一倒,张楠顺势一躲,一脚给踩到菜窖的入口了,直直的往下掉,

桐桐蹭的一把将人拉住,边上的人就喊:“这咋还有坑呢......赶紧......掉下去了......

桐桐拉着张楠不撒手,好几个人瞬间上手,把张楠往上拉。趁着乱劲,桐桐抓住张楠的手腕,摘了她的新手表,扔菜窖里去了。

张楠感觉到手表滑落了,她急的呀,“我的表!我的表!”

人先上来再说。

七嘴八舌的,好些人搭话。

张楠有正式工作,舅舅又在县里是领导,知青中好几个小伙子追人家呢。这会子一个比一个积极,都要下去找手表。

这一找可不得了,地窖里有瓷瓶、有金手镯金戒指,有金条,还有一封一封的银元。

桐桐隔着人群跟四爷对视了一眼,四爷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她在说:你看,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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