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江衔不知道枯坐在咖啡厅内过了多久，直到陈晓昭的声音将他从虚无间拉出。

“怎么了？”

江衔没有睁眼，在他人生之中，不是没走到过难以抉择的路口，但却没有一次，犹如今朝一般令人心乱。

“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秦小姐隐瞒您的事情了。”

陈晓昭本不想打扰江衔，他太需要休息了，可想到属下发来的病例，那么大的事儿，陈晓昭不敢拖延。

“秦小姐，怀孕了。”

猛地睁眼，江衔不敢置信的看向陈晓昭，想开口问什么，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晦涩。

“谁的？”江衔舌下发苦，何时，他也需要这么卑微的闻讯，连自己女人的孩子都无法确定。

“看时间，我想应该是您把秦小姐关在家里那段时间……”陈晓昭得知秦依怀孕后，立刻叫人去了医院，亲自问询当时给秦依检查的医生，得到了个相对准确的受孕时间。

那是秦依刚回淮城没多久的时候，那几天江衔一直把秦依关在房中，日日夜夜……

陈晓昭就算不知道细节，也明白，如果是那段时间怀上的，孩子的爹除了江衔，应该没别的可能。

“她现在在哪儿？立刻过去！”江衔心喜难耐，不顾倦容，站起来就要去见秦依。

“之前她在洛氏集团晕倒，被送去了医院，现在还在。”只是病例已经被人全部篡改，若不是陈晓昭预想到会有这一招，提前让人盯着，现在恐怕还真不知道秦依还在医院中。

江衔顾不得细问秦依的身体状况，心急如焚的赶到医院，碰巧，洛宁儿和洛维一因为公关策划的事情，刚离开赶去公司。

秦依的病房门口，只有几个保镖守着，无需陈晓昭出手，江衔直接就把那几个保镖打晕在地，再没法碍事。

“谁？”秦依已经醒了，若非如此，洛宁儿也不能放心离开。

听到门口的动静，本能的以为是邱晨，秦依紧张的坐了起来。

“是我。”江衔扯了扯因为动手而凌乱的衬衣，只想给秦依看到他最好的样子。

“……”完全没想到江衔回来，秦依表情僵硬，有些发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听说你怀孕了。”江衔想先慰问她几句，问问她好不好，可在经历这么多事之后，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平静聊天的空间。

最终，也只能开门见山的，提起了孩子。

“你想做什么？”见江衔得知她怀孕，秦依浑身紧绷，护犊的本能让她如同一直炸了的刺猬一样，瞬间身上满是锋芒。

“你是不是又要来抢走我的孩子，江衔，我已经什么都么有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接连几日未能休息，再加上心里积压的压力，导致秦依的情绪一触及崩。

没给江衔开口的机会，就先情绪激动，崩溃的质问起了他。

“抢孩子？秦依，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我的孩子吗？”江衔不明白，为什么秦依总是要这么想他。

“我宁愿他不是！”如果这孩子不是江衔的，她又何必担惊受怕，又怎么会担心这孩子不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秦依这话，足够绝情。

让江衔所有关心与解释都哽在了喉间，无话可说。

“所以你就这么瞒着我？”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秦依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不是沈姜打电话给他，他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秦依怀孕的事。

想到沈姜，江衔心间猛然一抽痛，疼得发颤。

“就为了隐瞒这个消息，你甚至要害死沈教授吗？”气急之下，口不择言。

有关此事，江衔从未动摇。

因为秦依不管与他之间发生过什么，在江衔的心中，她始终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人。

她不可能去害一个有恩于他们的老人。

“哈，是啊！那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气话是这时间最锋利的刀刃，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就能将一颗脆弱的心灵捅穿。

秦依气极反笑，所幸不否认了，直接就认下了这罪行，也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推进深渊。

对秦依来说，江衔想要夺走她孩子的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回头路可言。

“你……”江衔深邃的面容骤然失去血色，脸色青的可怕。

这时守在门外的陈晓昭再也听不下去，他早就知道，自家大哥和秦依见面，肯定不会太愉快，特别是在秦依有意隐瞒怀孕的情况下。

但是却没想到，两个人三言两语，竟然能把话题崩成这样。

怎么就能扯到沈姜之死，秦小姐又怎么能承认！难道不知道沈姜对于江衔的重要性吗……

“大哥，您别冲动，不一定是这样。”陈晓昭冲进屋，拉着江衔，生怕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以为怀孕了，我就不能收拾你吗！”江衔强忍着怒火，牙齿被磨的作响。

“你可以啊，反正小雨也要不行了！我失去了他，再失去现在这个孩子，我的生活失去了全部希望，你想怎么收拾我，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

哪怕下一秒就身坠地狱，对于心死的她而言，天堂人间、又有何区别？

“好，不重要。我怎么对你，都不重要。”江衔怒火冲心，下意识扬手。

秦依紧闭双眼，等待着江衔耳光，但只等到了门重重被摔上的声响。

“大哥……大哥你走慢点，秦小姐说的也是气话，要是真不在意您，怎么会给您生孩子呢？”

陈晓昭追着江衔，为两人打缓场。

“当初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也生下了秦时雨？”那个女人，眼里只有她的孩子！

“这……”陈晓昭被江衔的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哑口无言。

回到车内，看着江衔紧绷的额角，陈晓昭踟躇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要去看小少爷吗？”

“不。”听他提起秦时雨，江衔眼前却浮现秦依悲痛欲绝的容颜。

“联系邱暮。”

如果孩子是她生存的唯一希望，那他绝不能让她失去秦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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